第五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

“尹安,你是唐藍的好朋友對不對?”同班的一個胖胖的女生跑到尹安的麵前。她慌忙直起身子,脫口而出;“怎麽了?” 胖姑娘氣喘籲籲的說;“剛,剛才老班,老班說她家裏出事了,好像是她,她媽媽自殺了。”

她媽媽自殺了?

尹安感到一陣又一陣的恐慌,她媽媽自殺。她麵對的是自己母親的死亡。現在一定要見到阿藍。她必須陪在那個姑娘身邊。

風吹在耳邊,她聽不清許慕辰在身後說些什麽,一口氣跑出了學校,在校門口甚至把攔住她的警衛大力氣的推到在了地上。

在人來熙往的街上,她突然茫然了。

自己居然不知道阿藍的家在哪裏?好朋友三年,她不知道她住在哪裏,好朋友三年,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她卻無法陪在她的身邊。想起三年來她對自己的幫助,心裏懊惱的想要死掉。

抱在膝蓋,她蹲下去,眼淚一滴滴落在幹淨的地麵上。自殺?多麽可怕而讓人無助的詞啊。

她該如何一個人麵對她自殺而死掉的媽媽啊。

“安安。”許慕辰蹲下,無限疼惜的喊。

這個傻姑娘。

“走,我帶你去找阿藍,好不好?”他一點一點溫柔卻又堅定的掰開她卷縮的身子。

她抬起頭錯愕的看著他,淚水還掛在臉上。

許慕辰又露出寵溺而無奈的笑;“剛才跑那麽快,讓你等等都不肯。”

她聽話的由他拉著起來;“你怎麽知道?”

“去找你們班主任問的啊。”

過馬路時,他認真的拉著她的手,她仰起頭看著他被陽光照的模糊卻依然溫柔的側臉,心裏被感動充斥的膨脹起來。

他已經變成需要她去依賴的男子了。

他早已是她頭頂最明媚溫暖的陽光了。並,永遠不會有陰天。

唐藍的家是在郊區,很漂亮的歐式別墅,小小的三層,卻十分的風情,有種複古的味道。可是現在,尹安隻覺得它無比的荒涼。

別墅外的竹柵欄是開著的,尹安衝進去,樓上樓下看了個遍,除了滿屋子的狼藉之外,並沒有看見阿藍,走到院子裏,她心慌意亂的四處環看,才發現房子後還有一處花園,她跑過去,發現阿藍蹲在遊泳池旁。

尹安走進,才看見藍色的瓷磚上是一灘濃稠的還未幹枯的血液,觸目驚心。她小心翼翼的避開那灘血,蹲在阿藍的身旁,輕聲的喊;“阿藍。”阿藍抬起頭,目光散亂,臉色蒼白,她說;“你看見那血了麽?那是我媽媽摔下來流的,怕麽?”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灘血。

身體是劇烈的戰栗,那一幕恐怖的畫麵印在腦底,像是一根根尖銳的詞。

像一個大大的風箏以醜陋的樣子從樓頂摔了下來,腦漿迸裂,臉被壓迫的變了形,睜大的眼底是劇烈的怨恨。

“她現在在醫院對麽?我陪你看看她,也許她被救活了也說不定呢。”在心裏,尹安也是恐懼的,這是她第二次麵對死亡。

可那一次,她還有臨在。

阿藍突然笑起來,詭異而恐怖,她說:“救活,嗬嗬,怎麽可能呢,死了,她死了,摔下來時腦漿迸裂,都變了形,她死了,嗬嗬死了。”

尹安的手心冒出冷汗,無法想象那是一副多麽令人絕望的畫麵。

她死了?

她死了,阿藍怎麽還在這裏?

“阿藍,快去,快去啊,她,她死了,你快去見她最後一麵,快去。”尹安推著她。

阿藍沒有動。

尹安站起來,大聲吼道;“快去啊,沒有出息的東西,快去。”

阿藍緩緩的,低聲的說道;“我不能去,我不想看見她一無所有的樣子,沒有了愛的男人,沒有了家,最後,連身為女人唯一的唯一的一點尊嚴也失去了。”

“我不想看見她一無所有的樣子,我不敢看。”她喃喃的說著。

不敢看,那麽美麗的一個人,最後以最醜陋的方式離開了,帶著對這個世界的絕望和恨。

然後失聲哭了起來,一聲又一聲,執拗,悲傷。

尹安蹲下去,將她的身體板進自己的懷裏,緊緊的護著她。

尹安不知道她哭了很久,她從蹲著到坐著,到全身的麻木,她在她的懷裏哭的昏天地暗,然後悲痛的昏迷在她懷裏,身體還是微微顫抖,連昏過去後意識都是緊張,恐懼的。

諾大的別墅裏隻有尹安和一群保鏢,空氣冷的讓人絕望,是許慕辰和她一起把阿藍抬到**。

看著她不斷顫抖的睫毛,尹安心疼的無以複加,多想做點什麽,可是,她似乎什麽也做不了,在大人的世界,孩子太無能無力,隻能承受他們任性後的結果,已在在她的身邊,直到旁晚,唐藍從**驚醒過來。

“阿藍,不怕,阿藍,我們都在這裏。”她緊緊的抱住她。

“我夢見我媽了,我夢見她。她說要我為她報仇,她要我為她報仇。”阿藍目光空洞的看著某個角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同一句話。

她大驚,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太受刺激最後神經會受到傷害。

“阿藍,你清醒點,那是夢,那是夢,你要清醒點。”她不敢搖晃她,隻是抱著她,輕輕拍打著。

“安安,我怕,我怕,我好害怕,她那個樣子,怎麽會這樣,我怕。”她語無倫次一遍又一遍。

“我怕,我怕。”她從尹安的懷裏掙脫出去,跪在**,雙手揪住自己的頭發撕扯著。她在一旁焦急的看著,該怎樣才能讓她好過些呢?她不敢去問她,隻怕一不小心會刺激到她。

許慕辰從樓下上來,看到這一幕驚愕的半張著嘴巴,他知道。她的情緒已經崩潰,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有事。

“安安,快問她一些話,快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能再這樣下去。”許慕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著。問一些話,安的十個手指絞在一起,這個時候問什麽,問什麽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呢?

“安安,你媽媽問什麽要自殺,她怎麽會自殺,你知道麽?”問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哪壺不開提哪壺麽。

她卻突然停下了雙手,目光茫然。尹安趁機衝上去把她抱在懷裏。

原來,在前一晚,阿藍的父親強硬的要求她母親簽下離婚協議書,他說;這樣的拖拉隻會讓她更煩感,如果爽快點,他能早日與那年輕的女子結了婚,還可以早分她一些錢,她跪地哀求,他卻不屑一顧,沒有絲毫要回頭的意思,她感到了徹底的絕望。

可是,沒有人知道,她是無法接受共同生活這些年的男人的薄情還是自己的失敗,亦或是今後孤獨的生活。

隻是可憐了阿藍。她努力的學習,努力的變乖,努力的考上市一中,以為會扭轉這個破碎家庭的局麵。

可是,沒有人在乎。

她們都自以為有自己的生活。

“許慕辰,你說是不是這天下男人皆薄情負義,喜新厭舊?”她突然問。阿藍的父親是這樣,那個男人也是如此。枉女子的癡情重義。

許慕辰的手習慣性的放在她的頭上,溫柔堅定的說;“不是。”至少,他不會是。別人又與他何幹呢。

尹安不再說話,轉身進了自己的教室,阿藍的座位上還是空****的,這些天,她總是無故缺課,老師體諒她的心情,亦沒有說什麽。

可尹安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幾次到她家卻也找不到人,保鏢撤掉了,那棟別墅顯得越發的孤清陰冷。

一向與她形影不離的人突然間行蹤神秘起來,目前的狀態,應該是需要她陪伴的才是啊。

下午放學後,她走到學校門口,卻意外的看見阿藍。

她穿著了綠色的裙子,風姿卓越,十分慵懶的靠在紅色的法拉利邊上,不再似從前的假小子了。

見尹安出來,她把手中的包扔到車身上,然後款款走來,拉著尹安的手說;“安安,晚上帶你去玩。”

她很詫異,想起那日她悲痛欲絕的樣子,可眼前的阿藍,似乎早已痊愈。

可以這麽快麽?

“阿藍。”她愣愣的喊著。

她把手指放在她的唇上;“噓,上車再說。”

她就乖乖同她上了車,做到後,她看見駕駛座的男人,轉過頭問;“阿藍,你爸爸給了配了車,還給你配了司機麽?”

恩,還是個體麵的司機呢,尹安想。

阿藍臉色尷尬,看了眼司機男人,訕笑著說;“安安,那是我的男朋友。”

尹安再次看上去,男朋友?雖然他很體麵沒有錯,雖然他很有男人味道沒有錯,可畢竟怎麽看也是一個老男人了。

可以做阿藍爸爸的老男人了。

尹安看了看阿藍,沒有再說話,可她終究是不會掩飾自己情緒的人,太過直接。

男人朝阿藍笑笑後亦不再說話。神色如常。

停車室外,安拉住阿藍的手,她說;“阿藍,你是不是傻了?你不是喜歡子路的麽?怎麽轉眼成了這個老男人的女朋友。”

阿藍的神情冷漠,她哼笑一聲,說;“喜歡?我已經不相信任何愛情。”

尹安發現,一夕間,阿藍已經成熟了,成熟的讓她一時間接受不了。

是的,傷害可以讓人一夜之間迅速成熟起來。

尹安不知道可以再說什麽,阿藍接著說:“他是和那個男人有著生意來往來的人,他有妻子,有孩子。”

“安安,你知道麽?我需要溫暖,不是你可以給的那種溫暖,我覺得很冷,你放心,我不會破壞他的家庭。”

阿藍的感覺她是可以體會的,她比阿藍幸運,在她需要溫暖的時候,正好出現了許慕辰這個傻小子。

她無法評價阿藍的做法,她恨那個男人,在麵臨自己母親死亡的那一刻,她的恨就已經開始膨脹了起來。

如今,她做了所謂的小三,卻承諾不破壞他的家庭。她發誓絕不會破壞到他的家庭,這是自己的底線。

她隻是需要溫暖,並正好可以報複到她的父親。

盡管她恨,卻沒有利用任何人,不過是各取所需,恰巧而已。

終究,她還是善良的。

“阿藍,你覺得和他在一起好麽?你覺得心裏會不會舒服點,我不管別人,我隻要你好。”尹安握住她的手,那天她親眼看見她悲痛欲絕的樣子,如今,她做任何的決定,隻要可以緩解那份傷痛,她都願意站在她那邊,

她拚命的咽著口水,喉嚨裏是不斷加劇的疼痛,緊緊的抱住她,又哭又笑的說:“你真討厭,我剛畫好的眼影呢。”她多怕她這樣做安會離她遠去,會說她恬不知恥。

所以,一直不敢來見她。如今的她已經沒有什麽好失去的了,所以身邊這個唯一的好姐妹,再不能生了間隙。

她這樣說,她終於可以放心。

男人帶著她們去的是一家叫做藍影的酒吧,裏麵光線微暗,有一種極其萎靡的味道,斑斕的牆壁,檀木紅桌子,厚重的蓮子和猩紅色的沙發,酒吧裏散發出一股木香和酒精的香味,放的是輕緩的愛爾蘭音樂,是個十分特別的酒吧。

尹安與阿藍跟在他身後進了一家包廂。

“叔叔。”裏麵一個年輕的男孩子站起來抱了男人一下,語氣卻並無十分熱情。

男人拍著他的背,然後拉過阿藍攬住她的腰,介紹著;“這是我的女朋友,她叫阿藍,旁邊的美女是阿藍的同學;阿藍,他叫林陌,從法國回來。”

兩個人點頭示意。

可尹安分明從他的目光中發現了冰冷的嘲諷。

她眯起眼睛,不讓絲毫。

以為長的好一點,以為是法國回來就可以瞧不起別人了。尹安冷哼。

期間,輪到尹安敬酒時,她端起酒杯時就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答應過許慕辰晚上絕不喝酒的話,便又放了下去;“我不能喝。”

林陌亦放下杯子,懶洋洋的說;“看樣子也不像不能玩的。”

他話中的嘲諷毫不掩飾,小三這個詞,從古至今,都是令人鄙視,何況對方還是個可以做自己父親的人了。

尹安目光眯起看過去,反唇相譏:“要看和誰玩。”

她說完便起身拉著唐藍,她看著她,目光明亮,語氣簡潔:“走。”

程遠的手伸出來,他說;“阿藍,懂事些。”語氣中略有責備。

“安安。”她喊,目光的妥協和請求讓安感到無力和惱火。

她不懂,曾經這樣一個囂張而驕傲的姑娘,怎麽轉眼就成了這樣呢。

是的,的確已是曾經。可尹安還是陪著她坐了下來,在她的心裏,她就是她的阿藍,當初義無反顧幫助過她的阿藍。

她端起桌子上的酒指向林陌,然後仰頭一飲而盡,她的挑釁張楊至極。

林陌慵懶的靠向後麵,看著她微變的臉色,嘴角淺淺的揚起嘲諷的弧度,她喝下去的可是烈酒路易十三。

辛辣的**從喉嚨一直滑到胃裏,像一團火,灼灼的燒了起來。

“不過如此。”她依然睜大眼睛看著他,視線卻不可抑製的混亂起來。整個世界慢慢的倒了起來。

唐藍心疼的看著她,這個傻姑娘,她柔聲喊道:“安。”

連程遠都有些詫異,這個表麵的平靜的女孩,卻可以如此洶湧起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尹安竟又把酒滿上了,然後端起來,不顧唐藍的阻攔搖搖晃晃走到林陌麵前,她說;“我敬你。”

從來沒有聽過這樣好聽的聲音,沙啞而具有穿透力,直抵人心。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酒從著林陌的頭彎彎曲曲的流了下來。

程遠站起來跨過去,唐藍亦大步跟了上去,她可以明白尹安的所為,她也必須保護她不受到傷害。

“程遠。”唐藍拉了拉他的衣袖。

林陌握住酒杯,骨節泛白,臉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酒一直流了下來。

“我玩的起麽?”她笑著朝林陌說。

一個紈絝子弟,憑什麽可以看不起別人。然後轉過臉和唐藍嘿嘿的笑了起來,一副孩子氣的模樣,隨之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她感到天旋地轉。小小的藍影酒吧,她怎麽也出不去,左轉右拐,不是撞到人就是撞到牆。

林陌在身後跟著,目光中是濃濃的探究,她像個滿身是刺的獸,不管如何,總之先傷到對方,就這一點而言,與他是像的。

可是,像她這樣的人,應該是有著決絕的性格。又怎麽會有做小三的朋友?

許慕辰在藍影裏反反複複已轉了幾圈,還是不見尹安,她會去哪裏呢?

唐藍說:“許慕辰你快來,尹安喝醉了。”若不是真的喝醉了,唐藍不會有那樣的語氣。

男廁所門口,林陌斜倚在牆上,看她直接衝了進去,玩味的笑了起來,片刻後,他突然聽見她在裏麵尖叫的聲音,隨之而來的便是爭吵,他衝進去,攬過尹安朝正在係皮帶的男人說;“怎麽了?她神經有些不正常。”

他嘴角還掛著揶揄的笑意,想象著她清醒時若是知道這些,那該是怎樣的一番光景呢?很久沒有這樣有趣的事情發生了,身邊都是一些故作姿態的女生。

尹安還在嚷嚷著;我操,當眾耍流氓啊,也不看看擱誰麵前,老娘可不怕這一套。

神呐!

男人漲紅了臉,可能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子,衝進男廁所裏,罵起別人來髒話倒還一套一套的,揮起手,一副想要大吵一架的樣子。

林陌上前擋在了中間,拿出幾張紅色鈔票塞進男人手裏。

走前,男人瞪了眼尹安,尹安搖搖晃晃的要追上去,林陌用力的將她拖到出去,穿過熱鬧的舞池,走出藍影,站在門口風吹來,安打了個哆嗦,身子不穩的靠在了林陌的身上。

她真瘦,肩骨撞在了他的胸口上,硌的生疼。

看著她突然安靜下來樣子,目光裏溺滿了潮水,仿佛隨時都可以溢出來的樣子,明亮的可以看見整個世界的倒影和孤立的自己。

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伸出手攏攏她散在耳旁的頭發。

“安安。”許慕辰衝過來,用力的將她拉進自己的懷抱,戒備的看著林陌。

他的手隨意的放下去插進自己的口袋,看著眼前這個少年,臉上露出自己一貫嘲諷的冰冷神情。

靠,真他媽的莫名的濫情。

“她可是喝路易十三醉的喔。”林陌歪著嘴角,一副痞痞壞壞的樣子。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會對這個姑娘有著本能的排斥,因為她的好友有了個令他討厭的身份,或是其他,他也不知道,總之在她的麵前,他早已隱藏好的戒備和鬥誌以勢不可擋的力量竄了出來。

“她沒來過酒吧,估計不知道那是路易十三,以後若有機會,我替他還了你。”許慕辰一手扶著她,一手脫了自己的外套,三言兩語風輕雲淡的擋回了他的話。

那些言外之音他自是明白,可也決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麵前有輕視尹安的言語。

此時的尹安已經靜了下來,靠在許慕辰的懷裏像一隻乖巧的貓,有些天真,有些孩子氣,沒有一分的戒備,哪裏還有剛才在酒吧裏的模樣。。

林陌看許慕辰溫柔且小心翼翼的抱起安,然後越走越遠,在夜色中漸漸的縮成一個小點,從遠處看來,兩個人似乎已經融為了一體。

他是誰呢?看起來與她不似一個世界的樣子。

聳聳肩,轉身走進酒吧,管他呢?

愛咋咋地。

可誰能想到,越是相互討厭的人相遇的機會總是越大,真應了那誰說的“莫非定律。”

翌日,尹安醒來時看了眼時間,哇的一聲從**跳了起來,慌慌張張間撞到了床頭的鍾表,赫然看見壓在鍾表下的一張白紙——早自習已替你請假。很簡短的一句話,尹安撓撓頭,放心的呼出口氣。幸好還有這許慕辰,可是,昨晚自己喝了酒之後是怎麽回來的呢?突然間,想起唐藍最後看自己的眼神,心裏鬱悶的無以複加。

尹安到學校時,早自習剛剛結束,剛進了教室,唐藍便從座位上跑過來,一臉關切的問;“安安,你怎麽了?”

尹安疑惑的抬起頭。

“許慕辰說你身體不舒服。”她說:“老班一看是許慕辰來請的假,想都沒想就應了。”

尹安不說話,抬頭看了眼唐藍,欲言又止,她其實很想問;你真的做了小三了麽?

唐藍看著尹安,歎了口氣,輕輕的說;“安,有話你就說吧。”

她跟著尹安走出了教室,站在走廊上,她說;“阿藍,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什麽樣?做了小三,或是怎樣?”她接的飛快。

尹安生氣了,轉過臉,她生硬的問;“昨天,你沒有看見那個林陌的態度麽?還有那誰,也不見為你出頭。”她不介意她做了什麽,可是她介意她的妥協。

話說完,她有些詫異,自己怎麽就把他的名字記得這麽清楚呢?

真是莫名其妙。

唐藍再次談了口氣,不是不知道尹安是在心疼她,看向遠處的窗外,她幽幽的說:“安,你沒有親眼看到我家庭的變故,你沒有看見我媽媽絕望的樣子,你沒有看見她從樓上一躍而下的姿態。”

唐藍說著眼睛便模糊了起來,情緒也跟著激動起來,那段時間的傷害,她怎麽能忘了?

她親眼看見媽媽跪在那個男人腳邊哀求他留下的樣子,她曾是多麽優雅驕傲女人呢。

“我不能像我媽媽那樣,安,你知道麽?現在,除了程遠,我什麽都沒有,他對我很好,而且他是那個男人很重要的一個客戶。”

唐藍低著頭。每夜都會做一個夢,她媽媽要她給她報仇,歇斯裏地在她夢裏喊叫。她的怒氣讓她不得安生。

尹安心裏酸澀的要命,轉過身,她抱住她。

她很想說;還有我,還有我。可是,到底她還是拙於表達自己情感,拙於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