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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盼東京培訓的季節是夏天,萬物複蘇,而且那綠色是突然來到的,沒有給人類一點兒預示。盼盼為了躲避看電視的女兒虹和在另一間屋裏自己用撲克牌算命的媽媽,把我拉到附近的一家超市。

她一邊推著購物的小車,一邊溫存地對我說:“我就把我媽媽交給你了,她的腰椎管狹窄已經比較明顯了,醫生說她的腦血管薄,也脆弱,稍微一激動就會破裂,而且這種現象很有可能發生,估計她也就有半年的壽命。能等到我從日本回來就是她的命,等不到就是我的命。”我想了想說:“那隻能把你媽媽送到養老院了。”盼盼不高興:“為什麽你要把話這麽直白地說出來,你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裸了,一點兒也不懂得含蓄。實話說,我早就安排好了,讓我媽媽去養老院,我交了半年的錢。你這人吝嗇,自私是男人的通病。”

在超市,盼盼買了滿滿一車的東西,她這人就這樣,一有煩惱就把所有的情緒發泄給我和虹,高興了就到超市瘋狂購物。她說:“我把超市當成喜歡的男人,喜歡誰就拿走誰,然後用掉,用掉以後再去拿。”聽到她的這種比喻,我周身的汗毛孔都發麻。盼盼買的一車東西一部分是她的,準備帶到日本的東京,光方便麵就有一整箱;另一部分是給虹的,都是吃的。我好言勸她,虹已經夠胖了,那兩條腿都成了小房標,就別再鼓勵她吃了。盼盼瞥了我一眼,拒絕道:“沒事,胖了沒人要,我養活她。”在她的小車裏沒有給我的東西,這個對我來說已經習慣了。車裏再有的就是成人尿不濕,一大摞,那是給她媽媽準備的。

我拎著東西和盼盼並肩走著,夜色闌珊。我大聲打著噴嚏,然後像個傻子大把大把地揩著鼻涕。盼盼不滿地說:“你的鼻炎為什麽一到春天就發作?”我嘟嚷著說:“我到醫院驗過,說是花粉性質的。”盼盼沒說話,默默地走著。她突然抽泣起來,說:“我不想去日本,虹剛上高中,我媽媽又是這副模樣,你又不管她。”我不耐煩地打斷她,說:“我會照顧好你媽的,你就別嘮叨了。”盼盼攥住我的手,我發現她的手心都是汗。

蒙朧中,我發現盼盼顯得很美,她比我小幾歲,但凡是別人看我們兩個人,都說我顯得老,像她的父親。盼盼的美在她的膚色,很白,也很細嫩。尤其是她的臉頰,白得連藍色的脈絡都清晰可見。她的牙齒也白,稍稍一露,就會展示出一串串玉珠,晶瑩剔透。還有就是她的兩隻手,纖纖的跟兩根鮮藕一般,一截一截的。她很少去洗菜什麽的,我說:“你又不做廣告,用不著這麽保護手。”說歸說,激動時我常常親吻她的手,也常聞到一股香味。我不想讓盼盼說話,因為她一說話就把她的美都毀了。她的語言太犀利,像一把刀子,總是準確地紮在人家的心髒處。我說:“你在單位要溫柔一點。”她昂著腦袋說:“在單位我很溫柔,回家我就要凶惡,作為女人我不能總壓抑。”

女人的邏輯就是不講道理。

盼盼在臨行前主動與我親熱,這是破天荒的。沒有任何響聲,因為總能聽見近距離的虹翻身的聲響,終於熬到虹發出酣睡聲了。盼盼小聲對我說:“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想和你做!”我沒吭聲,我何嚐不想做呢,可做了萬一虹醒了,那麽大的閨女,太刺激她了。我說:“不做,雖然這樣我也會很難受,像我這樣的男人不能發泄,急了就隻能**。”

盼盼說我是一個意念流氓。盼盼見我沒有回應,伸出手把我拉進自己豐滿的胸前,不耐煩地說:“你到底做不做?”我聽見女兒虹在翻身,我憋住氣說:“我當然願意做,不做我也會很難受,可你沒看見虹還沒睡透嗎?”盼盼把我用力推了一把:“滾!有你小子後悔的那天。”我很沒麵子,臉灰灰的,覺得自己不是個男人,怎麽像麵口袋一樣讓老婆推來操去的。我回到自己的被窩,沒好氣地說:“你快去日本吧,也讓我好好清淨清淨。”盼盼冷笑著說:“你有本事就找別的女人。”我咬著嘴唇回應:“你以為我不敢?”盼盼笑出了聲:“你這樣的男人能有誰看中,又不會發泄,急了就隻能**。”我的臉漲得通紅,因為,前年盼盼去上海推銷產品的時候,我就偷偷**過。我靦腆地告訴了盼盼,被盼盼好一頓嘲笑。盼盼給了我一個後背。

夜深了,窗簾外的月光很柔和,把屋子裏襯映著恍恍惚惚的。

我睡不著,心在癢癢,就湊過去一隻腳伸進盼盼的被窩。我知道自己沒出息,哪回都是自己扛不住,最後被盼盼活活“俘虜”。盼盼沒理會,我又遞過去一隻胳膊,觸摸到盼盼那柔柔的腰。盼盼像是個石佛,冰冰涼的。我小聲央告著:“給個麵子好不好?”說著,整個身子就貼了過去,盼盼有了動靜,身子隨著我的壓迫開始配合,勉強做完了,做得寂靜無聲,像下了一場雪,做得我以為在夢裏。盼盼喘著氣對我小聲抱怨著:“**沒什麽意思,是專供你們男人享受的遊戲,弄得我每回都出一身汗。”盼盼這種解釋讓我簡直是哭笑不得,我說:“你怎麽這樣愚昧呀?”盼盼煩躁了,說:“明天我就要走了,你也不知道寵寵我。”我熟悉她這無緣無故的脾氣,我側臉看看黑暗裏的虹,依舊發著鼾聲。盼盼湊近我,攬著我的脖子嚴肅地說:“你享受完了吧?下麵該我矚托你了,我走後,你爹我不管,可我媽媽托給你管了,照顧不好,我就一輩子不跟你做這倒黴的愛。”這句話把我剛才**的興致掃**得蹤跡全無。盼盼就是這麽掃興,掃興得讓人難受。

我沒有去機場送盼盼,因為她們單位的領導不允許。我和虹在她們單位的門前談了一個多小時,陽光明媚,照耀在臉上很愜意。我目送著兩輛豐田小轎車消逝在視野裏。這次去日本培訓的是六個人,三個男的三個女的,我懷疑這是他們領導有意識地這麽搭配的,然後用異性的某種東西安排培訓。

虹沒有流淚,隻是輕輕舒了一口氣對我說,我能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