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子相會公安局02

帥朗肯定不行,頂多在生理上勉強了解。

古清治行不?這也是帥朗覺得有興趣的地方,他每每和同齡的狼友談論帶色的話題,總能說得津津有味、樂在其中,而和古清治這麽老的狼友談女人可沒有嚐試過,難不成這老家夥也是久經沙場的人物?

好像是……帥朗幾次瞥目觀察,老頭的身體還算硬朗,估計俯臥撐做十個八個沒什麽問題;要是去掉皺紋和白發,老頭勉強也能算個老帥哥了,沒準兒到廣場練舞場勾引個扭秧歌的大嬸不是什麽大問題;要加上身家不菲……喲,還別說,真找個二十郎當的小妞暖床好像也非常有可能,現在老少配那叫時尚。

古清治即便窺通陰陽,恐怕也想不到帥朗這等陰暗的揣度,負手前行著說:“秀色可餐的美女,是世界上最靚麗的風景,也是賞心悅目的由來。

可能我的觀點和你的要有點出入,不過我是從欣賞角度來看的,知道曆史上的一笑可傾城、紅顏足亂國的美女嗎?”

“說西施呢?”帥朗隨口應道。

“算一個吧……始作俑者應該是商朝的蘇妲己,據說此女有嫵媚攝魂的容貌,而心腸卻陰毒殘忍,‘炮烙’之刑自她而出。紂王一世梟雄,被其玩弄於股掌之間。之後是烽煙戲諸侯的女主角褒姒,據說她傾國傾城、晶瑩剔透,幽王為博佳人一笑不惜賠上了江山;西施你就知道了,據說她體態輕盈,身著素衣,清如芙蓉出水,恰似幽蘭含羞,其美足以顛覆兩國之勢;昭君知道吧,史書形容美豔絕倫,如花似玉,眉如輕煙,口似櫻桃,雲鬢高聳,蘭偑低綴,腰細款款,投足如風擺細柳,舉手似雛燕淩空,一曲昭君出塞名傳千古……知道環肥燕瘦吧?其中燕瘦這位趙飛燕,據說此女豔若桃李、冷若冰霜、瘦削玲瓏、身如輕燕,而且舞技絕倫,翩翩如風……還有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張麗華,再有香消玉殞、魂斷馬嵬的楊貴妃……還有沙棗香飄寶月樓的香妃,傳說體帶異香,能令人神魂顛倒、流連忘返……”

“等等……”帥朗聽了幾句,打斷了,正興致盎然說美的古清治怔了一下,這已經是窮思殫慮投其所好了,可不知帥朗到底想聽什麽。

帥朗倒不是不想聽,而是有點聽不下去這等文縐縐的話,哪有和哥們兒討論**、**、內射、千人斬之類的刺激話題,一打斷就不屑了:“太抽象了吧?說的都是我沒見過的美女,讓我怎麽相信……都說咱們沒共同話題了。”

“誰說沒有?通古而曉今,從我剛才講的美女身上,你沒發現我要說的她們的共同點?”

“漂亮?”

“錯了,美貌隻是表象。”

“那是什麽?****?”

“什麽?”古清治聽呆了。

“****聽不懂呀?對,就是****,你看啊,西施有好幾個男人,最後跟陶朱公私奔了不是?楊貴妃更猛,嫁了兒子嫁老子,還什麽千古佳話,整個就是亂搞,還是重口味的……還有王昭君,老公一死,後媽直接嫁給兒子了……我記得還個什麽來著?蔡文姬,才女啊,被匈奴人搶走了,小孩都生了才被曹操贖回來。曆史你以為我不懂呀?魯迅說的二十四家史,其實就是這些二十四家姓搶地盤搶權搶女人的故事,對吧……”

帥朗以自己獨特的眼光解析著同樣的事,說完了側頭看著古清治,古清治卻愣了,可不料淒婉的美人故事在帥朗這裏能理解得如此亂七八糟,本來以為帥朗是故意開玩笑,可再看帥朗的眼神卻很正色,敢情還就是這樣理解的,愣是讓滿腹經綸的古清治接不上下文了。

帥朗卻不以為然道:“不對呀?秦統一六國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把諸侯美人鍾鼓,全弄到阿房宮自己玩去了。貞觀之治的李世民殺了兄弟,搶了兄弟媳婦呢,不都是史實……還不就那麽回事嗎,至於說長篇大論麽?”

古清治一愣,這倒是硬邦邦的史實,再一咂摸,猛地仰頭哈哈大笑了,笑得爽朗之極、笑得開心之極,帥朗也笑了,感覺這老頭倒也不是一味地假道學充大爺,能聽進去自己這種葷素不忌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共同語言。

兩個人走著,身後被大學路的路燈拖了兩道長長的身影,天黑了,進進出出校園的學生不少,都對這位爽朗大笑的老頭投之驚訝的目光,不過都是匆匆過客,縱有詫異也是一笑而過。

人行道上走了幾步,終於忍住了笑聲,古清治笑著道:“說得對,對極了……其實咱們殊途同歸,我要表達的意思和你要表達的意思是一樣的。”

“一樣嗎?我怎麽沒覺得。”

“一樣,我要表達的是,自古美人都是依附於強勢的存在,你說的還不是一樣,誰厲害誰就把美女搶走據為己有,其實社會的叢林法則直到今天都沒有變化,就單純從性資源來講,這個字眼很時髦啊……年輕一點的,窮一點的,恐怕你連一個女人也養不起、娶不起,可強勢一點的呢,比如當權的、有財的,養十個八個甚至更多都不在話下,不管你怎樣譴責這些人腐化墮落,性資源的流向是不會改變的。”

“這個很正常,大家都理解,誰不想過舒服點。”

“這就是我剛才第一句要說的話,既然你理解何必還跟我齜牙?我隻是以現行的價值觀判斷,你和這位姑娘最終的發展已經明朗化了……”

“什麽?怎麽就扯到我身上了,我和她什麽發展?”帥朗奇怪了,繞了一圈回來了。

古清治解釋道:“悲劇呀,這就是發展結果……你一無所有,即便傾你所有,恐怕連輛像樣的車也買不起,更別說現在高昂的房價了,更何況,我覺得你也沒帥到讓她死心塌地的地步,沒準兒想發展個短期朋友都存在一定問題……我說得對嗎?”

又是一句錐心出血的話,一句錐得帥朗啞口無言,這榔頭敲到心坎上了,其實剛剛他也在揣度這事呢,除了吭哧吭哧費點傻力氣花點小錢獻獻殷勤,還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現在也就這種沒經事的小姑娘還吃這一套,要在社會上,人家妞要見你沒房沒車沒錢啥都沒有,沒準兒你得個正眼瞧的機會都難。

驀地,帥朗停下了,駐足在街邊,古清治注意到變化,前行了兩步回過頭來,兩個人麵對麵了。古清治以女人入題繞古到今終於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了,或者僅僅是為了解釋帥朗對自己的誤解,不過可讓帥朗鬱悶了,翻著白眼瞪著老頭不客氣了,手一指叱道:“趁我現在還對你留有一點尊敬,叫您一聲大爺,您趕緊走啊,別惹得我火起話裏帶把啊……我心情好好的,怎麽一遇著你就鬱悶得不行?純粹給我找不自在是吧?”

“哈哈……表麵上自傲、骨子裏自卑;對現實明明有很重的無力感,為什麽要否認呢?你一直在失業邊緣徘徊,難道不是在期待改變?”古清治道,微微地伸伸頭,加重了“改變”的語氣。

不料此話一出,帥朗嗬嗬笑了,賊忒忒盯了古清治一眼,像瞬間調整了這種鬱悶心情一般笑著挖苦道:“別費心機了老頭,你想利用我對現實的不滿情緒,拉我一把上船對吧?可你難道沒注意到我對現實生活很滿意?有小錢掙著、有小妞追著、有小酒喝著,有什麽不滿的,你真把四大美女都拉到我眼前,我都不知道該挑哪個回家呢……”

“還用拉嗎?你已經在船上了……”古清治猝來一句,看著帥朗微微詫異了,就指摘道:“我不過是想辦法抬高了墓地價格,你說下作……你把兩萬多瓶劣酒都賣給人下肚子裏,這就不下作了?還有啊,賣小廠飲料,不是不合格就是沒檢疫;賣盜版書,坑了多少學生?聽說你還賣過藥是不是?你敢說你是童叟無欺,藥裏沒問題?”

“咦?你……”帥朗一愣被問住了,本來質問這貨怎麽知道,不過一想肯定是自己進去時,田老屁和平果給老頭漏的餡,被老頭問住了,帥朗正正了身子理直氣壯地說:“我那是沒辦法,我得混下去,我得吃飯呀,為生存而戰,都是可以原諒的,再說我就想幹點正經,這也找不著不是?”

“哎,這就對了,環境如此,不是說誰非要當騙子……”

古清治就著帥朗的思維順著說:“如果要說騙子,那我們生活就剩下騙和被騙的關係……比如你上學,交了高價學費學的是無用知識或者根本不學,是不是學校和老師在騙你?工作了,中州大大小小的公司成千上萬,真正貨真價實的產品有多少?公司無底線逐利,你作為員工站在公司的角度把虛高的東西賣給別人,是不是在騙人?再往大處擴一擴,書本上教育你的是遵紀守法、勤勞致富,但現實……”

就像對古清治的話來一個反證似的,正在帥朗聽著這話似是而非的時候,街邊的兩位上年紀的小商販推著輛麻辣燙的手推車,吃力地走著,喊著讓帥朗和古清治讓一讓,估計是趁著晚上時間到大學門口掙倆糊口的小錢,古清治和帥朗側立到了一旁讓著路。這是一對夫妻,男的暴露著青筋虯結的大手,花白的頭發,煙熏火燎的臉色,旁邊一同推車的老伴係著油汙的圍裙,隻是漠然地看了這兩位路人一眼,又吃力地前行了。

帥朗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們,掩不住滄桑的臉和挺不直佝僂的腰就是辛勤的代價,甭說勞動最光榮啊,甭說消滅階級差別啊,就這個階級幹的這活誰會覺得光榮?要是大白天,沒準兒會被城管追著滿街亂跑。

“算了,古大爺,咱甭聊了,走,我請你喝酒……喝迷瞪了,回家睡吧,好過賴過都是瞎過,咱扯這些實在沒什麽意思,對不對?”

帥朗抬步走著,一搖三晃**,朝著大學城旁邊的夜市走去,古清治笑了,跟著來了……

帥朗給姑娘們獻了一天殷勤,看樣子確實累了,也餓了,幾十串羊肉串抓了一把,就坐在街邊捋著吃著,偶爾就著啤酒和古老頭幹一下。那幾句話實在觸動他的心弦了,其實很多事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其實誰畢業出來進公司,即便知道了公司的貓膩誰又吭聲了,還不都為那倆薪水瞎混著。帥朗此時暫時忘了古清治的騙子身份了,其實真沒什麽,說起來,自己也是騙子行列裏小有成就的一員。

古清治細嚼慢咽著,好像年輕了幾歲似的,喝得蠻高興,隻待帥朗兩瓶啤酒下肚,烤羊肉串的又送過來一把,這才委婉地轉著話題問:“帥朗,我三番五次找你,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嗎?”

“拉我入夥唄……現在想拉我入夥的人多了啊,賣盜版的,哥們兒有門路走貨呀;賣飲料的,哥們兒在鐵路上能說上話,他們那貨想怎麽走就怎麽走,別人查不著……好多家拉我呢。”帥朗邊吃著邊擺活著,其實沒幾家,不過肯定也不是一家也沒有,一聽這個,古清治詫異道:“那你還愁工作呀?還到人才市場找?”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那活兒能常幹呀?不出事是不出事,出個事麻煩著呢,還是撈一把換個地方安全,我從來不在同一個地方賣……”帥朗無所謂地說了一句。一聽這話古清治笑了,沒錯,這個順手牽羊的根本不認為自己也是個騙子。帥朗壓低聲音說:“古大爺,我知道您是個人物,可咱倆不是一路,要說不眼紅您弄那麽多錢是假的,可您那活兒咱幹不了不是?各走各的,甭費心了啊……”

“哎……”古清治聽著不悅地歎了一聲,很正色地說:“你對我一直有誤解,包括我的來意,我隻是發現你天生異稟,想指出來讓你發展發展,這是一個很大的優點,甚至於可以成為你將來的職業……都說了,不談騙子啊,和騙無關。”

“優點?有嗎?”帥朗被啤酒噎了一下,瞪著古清治,不相信地問。

“當然有,你沒發現而已……”古清治道,看引起了帥朗重視,這就開播了,右手放下酒瓶,一指帥朗的腦袋道:“你這兒,異於常人。”

“胡說,我不瞞你啊,我前兩天去什麽獵頭公司,人家給我做智商測試,89分。我靠,白癡水平呀,把我給氣得……”帥朗悻悻然道著,猛灌了一大口啤酒,對那次的智商測試怨念不淺。

“嗬嗬……那是他們不識貨而已……你真的不知道你身上這個特長?”“你覺得這兒有特長呀,你說其他地方倒有可能。”

“這麽說吧……嗬嗬,人在觀察事物的時候,是通過大腦中的神經元來完成的,正常的情況下,通過感覺神經元感知,比如聽和看;然後通過中間神經元傳遞;最後通過大腦分析反饋,做出判斷……你的感覺神經元異於常人。”古清治正色道。

一說這個帥朗樂了,摸摸自己的腦袋,驚異地問道:“照您這麽說,我是個有異能的人?”

“嗬嗬……這不是異能,而是本能,是通過某種很特殊的長期實踐鍛煉出來的,比如長期逃亡的人,對危險會產生一種超乎感知的直覺,非常敏感;比如長期從事軍警工作的人,對危險的環境或者潛在的危險人物也會有這樣一種直覺,就比如你父親,他對於嫌疑人很可能就有異於常人的直覺,對不對?”

“對呀!哎,我告訴你,我爸那可真叫牛,一節車廂走過去,隻要有劃包的、下套的、人販子,他差不多就能看個七七八八。”帥朗懂了。

古清治笑了,和帥朗說話不費勁:“這可能就是你感覺神經元突出的根源所在了……”

“對呀……”帥朗摸著腦袋,有點恍然大悟了。很小的時候,記憶中乘警室外銬著的嫌疑人,那種種目光像在腦海裏鐫刻一般抹不去,有閃爍不定的、有戾氣逼人的、有陰鷙深沉的、有深藏不露的、有狠色外泄的……一雙雙眼睛像在表達著這個人的所知所想……後來上學,每每打架鬥毆,總能讓他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屈服、囂張和危險,於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溜,鮮有吃虧;再後來,在一群人精裏混來混去,那些眯著眼打小算盤的、滿眼誠實裝孫子的、眼裏無辜扮好人的、明明心虛裝大款的,種種所見就像有心靈感應一般,帥朗會很快對這是個什麽貨色下個判斷。

“對呀……這個方麵我確實有長處,誰他媽是個什麽貨,還真瞞不過我。”帥朗越想越有意思,敢情從小被關在乘警室、上學打架鬥毆、出來混吃騙喝,也不完全是一無是處,最起碼無意中還修成了個貌似異能的本事,更樂嗬了,拽著古老頭追問:“哎,古大爺,那您說咱這本事有用麽?”

“都說了是個寶藏,當然有用,其實古人講天生我材必有用很有道理,每個人都有異於其他人的長處,關鍵在於你能不能把自己的長處發揮出來……不過我看在你身上呀,是暴殄天物了……”

古清治說著,沒來由地站起身來,帥朗正側耳聽著,眼睛隨著古清治的身形往上抬,不料老頭神神叨叨說著就要走,咦喲,可把帥朗氣著了,借著酒勁站起來拽著老頭說:“嗨,說話就說完,哪有這麽吊胃口的?活這麽多年,好容易發現咱這個長處,你給我說清楚,你怎麽發現的?我和其他人確實不同嗎?”

“哈哈……這個還用說嘛,你想想,第一次見麵,你看我第一眼,眼神就不對,估計一開始你差不多就知道我是個什麽人了,之所以聽完,隻是有點好奇,想找證據支持你的判斷,對嗎?”古清治提起倆人的初見了。

帥朗一笑道:“那是,你說天下有未卜先知的事,鬼才相信。”

古清治再道:“對嘍,這是其一。第二次你到寇仲水產公司找工作,其實我早看到你了,你足足在公司門口轉悠了一個多小時,你的疑心比別人都大,進門的時候來回看,觀察得特別仔細,比普通人辦事都小心……”

“那是,我是被騙怕了,剛畢業出來交了好幾回培訓費、資料費都被騙了。”帥朗一提這個有點無奈。

“嗬嗬,應該有這種原因,上當多了就學乖了……在祁圪襠村,你居然發現我下山虎風水布局上的問題,可以告訴你,我是有意留下的,這是一個盲點,如果華辰逸發現的話,我準備告訴他對於我尋龍地師而言根本不忌邪物入室之說……不過他根本沒發現,那樣的話我可以直接判斷他是個風水盲,可以大膽地跟他白話……”古清治很嘉賞地說。

“……”帥朗一愣,無語了,這丫老奸巨猾得厲害。

“還有,咱們打賭那次就免提了,再讓你多知道哪怕一點線索,通盤估計你就猜得出來了,我唯一失誤的地方就是沒想到你會窺破我的出身,而且還順手牽羊蒙走了黃曉的車,接著還用車抵押,又在嘉和超市撈了一筆……嗬嗬,你不但感覺神經元發達,而且大腦功能特殊,怎麽,就滿足於這倆小錢?不想堂而皇之、合理合法地掙筆身家?我就告訴你我炒墳了,我違法了麽?你敢告訴別人你賣假酒、賣盜版?還把獎池掏了?別奇怪啊,現在的抽獎多數都掏獎池,我想你肯定要用這一招……”古清治指摘著,帶著幾分質問的語氣。

“這……”帥朗愣了愣,似乎自己也很下作。

“我不是騙子……即便騙子,我也沒有犯詐騙罪,誰能奈我何?就像你賣盜版、賣假飲料、賣劣質酒,我比你幹得還合法。如果非要用騙子定義,那你說說,你身邊還有幾個不是騙子,或者從來沒有撒過謊、騙過人的人?”

帥朗目瞪口呆了,這幾句話溫文而來,端得是震耳發聵,句句在帥朗聽來,好像都無懈可擊。是啊,你身上穿的,說不定就是冒牌的山寨貨;碗裏盛的,說不定就有某種致命的化學成分;尋醫問藥吧,有白衣天使手術刀和藥價在等著你;出行更不用說了,有車的被油價宰、沒車的被油價間接宰,但凡出門總得多留個心眼兒,怕被宰、怕被偷、怕被搶、怕被騙。其實說到底,人就像生活在一個大騙局裏,有意或者無意扮演著騙子或者被騙的角色。

此時,一直迷懵的帥朗對這種感覺格外清晰,即便有一千種一萬個理由為自己這兩年的所作所為辯解,也無法回避自己也是其中一員的事實,可以逃脫法律製裁的人肯定有,無視道德規範的人也不缺,但是能逃脫社會法則的人,恐怕沒有。社會法則就是弱肉強食,社會法則也是你在騙與被騙的角色中必須選擇其一,而且隻有選擇,沒有回避。

從來沒有細究過這些,帥朗愣了,捫心自問著:對呀,好像我就是這麽過的,好像我也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身邊攘熙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隻剩下這兩個人,帥朗看著古清治,同樣是那雙眼睛,以帥朗的識人之能,從這雙老態而明亮的眸子裏,看不出有陰鷙、惡毒,或者有其他不祥預兆的成分,甚至那目光都不像一個騙子,或者就是個騙子,帥朗也不知道他想騙走自己什麽。

半晌,沒見帥朗吭聲,古清治話鋒一轉,回到原題了:

“好……再回到原題上,咱們說女人。簡單一點,男人喜歡女人在眼裏,隻要足夠漂亮都不介意和她上床;而女人喜歡男人在感覺裏,即便不是帥哥沒準兒她也會喜歡。剛才我看你和那位小姑娘的樣子,兩個人若即若離,我能百分之百斷定,你恐怕連泡上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不管怎麽發展都是悲劇結果。”

“那你說怎麽辦?其他事我還有點把握,就這事心裏沒底,感覺她又像喜歡,又像不喜歡,有時候像喜歡,有時候像討厭,喜歡吧一直和我保持距離,不喜歡吧,她沒拒絕我……”帥朗愣著眼,終於開口了,想起手裏還提著酒瓶,機械地灌了一口,看著古清治,不無求教的意思。

“好辦,改變呀,你不是一直期待著改變嗎?從現在開始改變,把你這個唯一的長處發揮到極致,如果你願意,給我三天時間,我把你從裏到外,從言談到氣質變一個樣,馬上激發出你這個特異之處的功效來。”古清治道。

帥朗一驚,脫口而出道:“你不是教我騙人吧?”“你就是個小騙子,還用教呀?”

“那你教我幹嗎?”

“教你如何識破天下騙局;教你如何養成一雙洞悉世事的眼睛;教你如何培養一種獨特的氣質。”

“真的假的?我怎麽感覺你現在就是騙我呢?就我這樣,培養成痞子還差不多。”

“真假你自己分辨,還有一個特效,人一變之後,氣質也跟著大變,說不定三天就會來個大翻盤,讓這個小姑娘倒過來追你,或者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去追求你喜歡的女人,大多數情況下會達成心願。你相信嗎?”

“不信。”倆人針鋒相對,帥朗說不信,其實是半信半疑,這老家夥連蝙蝠都招得來,沒準兒還真有什麽稀奇古怪的辦法。一句不信帥朗很肯定,不過一說不信,古清治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走了好幾步。帥朗隻當是試探,沒吭聲,不料老頭不是試探,是真走了,走了很遠,出手攔著車,上了車關門看樣子就要離開。這當會兒帥朗才急了,扔下瓶子奔著攔在出租車前,把車逼停,上前不顧司機罵著什麽,敲著車窗問著古老頭:“哎,大爺、大爺,我相信……您說完成不?甭這麽吊我胃口。”

“愛信不信,想試試明天來找我,不過我不在家……司機,開車,別理他,喝多了。”古清治似乎生氣了,揚長就走,車一動帥朗喊著:“你不在家我上哪兒找?”

“找不著不正好,省得你見著我煩。以後我都懶得來煩你了。”古清治撂了一句,搖上車窗,這回真走了。站在街頭發癔症的帥朗半天沒動,即便他真有古老頭所說的那種異能,此時也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