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大師出手相助02

方卉婷很誠懇地說著,一說這個木堂維眼睛瞪大了,不知道方姐何來這麽謙虛的態度,而且是對一個自己怎麽都看不慣的嫌疑人。更奇怪的是,這話明顯是撒謊了,工作組的都討好這位下基層鍍金的方姐還差不多。

木堂維一驚,這表情讓帥朗捕捉到了,帥朗一指木堂維順竿爬了,教訓道:“聽聽,美女多有素質,人家都道歉了,你也不吭聲?總得表示表示吧?”

“我……”木堂維憋得眼睛瞪大了,看不慣帥朗這麽囂張了,不過霎時覺得腳底在疼,是被踩著了,一時不敢發作,硬生生把氣憋了回去,很難為地憋了句:“……也道歉。”

“哈哈……我要告訴你,是我踩你了,你生氣不?嗬嗬……”帥朗促狹地一問,吐著舌頭,他早發現了倆人的小動作,踩了這貨一腳,誰知道這貨真改口了。又被調戲了,木堂維咬牙切齒瞪著眼,不料腳下又疼了一下,附帶著方卉婷很生氣的眼神瞪過來,這回可是真的,於是又愣生生把表情變得笑意盎然,搖搖頭:“不生氣……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這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尷尬的木堂維埋著頭,不看帥朗了。帥朗抿著嘴笑得渾身直顫,現在他倒有點喜歡小木這警察了,確實是個小君子,粗話都不會說一句。

每每得空調戲小木幾句,方卉婷有點無奈地搖搖頭,對帥朗沒招了,幹脆直言問著:“帥朗,雖然小木對你態度不怎麽好,你也不用這麽捉弄他吧?你打他在先,這事要發生在派出所或者刑警隊,我想你知道後果是什麽吧?”

“無所謂,我皮粗骨頭硬,挨得了揍,你想幹什麽隨便,頂多拘留幾天罰倆錢,你還能怎麽樣?”帥朗不屑道。

“我們不想怎麽樣,隻是不想兜圈子了,我覺得我們倆最起碼是以誠待你,其實就想換一句實話……很難嗎?你說的,我實在不知道哪一句是實話。”方卉婷放下了筷子,凝眸脈脈地盯過來,直看著帥朗。

心理學上講,如果要取得對方的信任,這個對眼,也就是凝視、注視對方的眼神至關重要,這一招,被方卉婷運用得純熟了,最起碼她有把隊裏那些光棍警察瞧得心猿意馬的自信。

於是方卉婷對付男人的殺器使出來了,這一眼,看得那叫一個秋波殷殷,如同情人在用眼神表達一種複雜的感情;這一眼,扮得那叫一個百媚自生,眼波流轉中似乎帶著某種欣賞;這一眼,又有點像愛侶之間用眼神表達的訴求,是那麽期待;甚至這一眼,凝視著的雙眸,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信任。

帥朗愣了,被警花猝來的一眼看愣了,斜眼看過去,然後又擺正姿勢,詫異地看過去,很大膽、很無所顧忌地看著警花美眉,瓜子臉、丹鳳眼、鼻如懸膽、唇線翹彎,沾著油跡的紅唇很潤,讓帥朗瞬間感到有點眩暈。

籲……半晌帥朗歎了一口氣,臉側過了一邊,歎了聲,大有白菜雖好、可沒咱拱的機會那種喟歎。一側臉之後又回過頭來,方卉婷驚省之後,有點訥言,不知道該說什麽,似乎也正是自己倆人對此人苦苦相迫,如果再繼續下去,恐怕正如他所說,即便他清白無辜,也要被這事毀了正常生活。

“你們想聽實話對吧?”帥朗出聲道。這句話引得倆警察頓時心神一凜,下意識地瞪著帥朗,帥朗歎著氣道:“實話就是你們根本抓不住她。”

當然抓不住,連帥朗也栽了這麽大的跟頭,別說這倆嫩警了,帥朗見倆人臉上的詫異之色,無奈地笑了笑:“我不是貶低警察,而是以你們初出道的水平確實抓不住她,你們應該從她每次作案的環境、對象、手法、現場痕跡入手,研究她的出沒和選擇下手對象、時機的規律,她犯的案子越多,露出來的破綻就會越大,隻要她不收手,總有失手的時候……你們的方向是錯的,不去研究實際的案例、沒有確定情況,就揪著個外圍知情人死纏爛打,這是派出所的偵破水平,要是這麽能找到人,就不是女魈了。”

呃……木堂維噎著了,噎得直瞪眼咳嗽了一聲,這丫的專業素質快趕超警察了,童政委經常就這麽教的,可說得容易做到難,能有幾個罪犯是分析出來的?哪個不是連敲帶打、順藤摸瓜揪出來的。此時木堂維倒真懷疑帥朗有隱情未講了。回頭看看方卉婷,同樣驚訝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帥朗,此時證明了她心中的一個疑問,反騙警察的兒子肯定耳濡目染了不少案子,根本不像先前所想的那樣,是個未經世事的小青年,一進門就把諸多不利於己的情況全部暴露出來。

“謝謝,我相信你……非常相信,我們確實和這個神出鬼沒的女魈不是一個檔次。”方卉婷壓抑著心裏的好奇,沉聲說了句。

“別套了,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兒,連我也被騙了……快點吃,吃完回去休息,你們還想查、還想審,隨便嘍。”帥朗無所謂地說,表情有點無奈,撇著嘴,找了根牙簽,很沒風度地剔著牙。

“不用了。”方卉婷低下頭,同樣無所謂地說了句:“你可以走了。”“什麽?”帥朗眉一皺,這回可真驚訝了。

“你可以走了,剛才我上洗手間的時候請示過工作組,工作組授予我決定權,如果有疑點,我可以再滯留你,直到四十八小時;如果沒有疑點,可以讓你離開……”方卉婷說著,抬眼微笑著看了稍稍吃驚的帥朗一眼,加重語氣道:“我選擇相信你,我覺得你很可信。”

說著話很信任的眼神從鳳眼水眸中附送過來,帥朗愣了愣,顧不上放縱下流想法了,一扔牙簽說了句:“早說嘛,瞎耽誤工夫……”

帥朗騰聲一起,起身就走,一刻也不願停留,剛走兩步,方卉婷出聲叫著:“等等。”

帥朗一驚,一聳肩膀,人沒動,隻有腦袋賊忒忒扭過來,看著方卉婷和木堂維,笑了笑沒吱聲。像是在說,你敢試我,我就敢跑。

“你真不夠意思,我本來可以威脅你的,最起碼我可以以此作為交換條件和你周旋,不過呢,我覺得那樣有侮警察的榮譽,所以我一概不用,小木也一樣……你打了小木,小木還請你吃飯,我又在工作組組長麵前極力采信你,你不至於連句謝謝也沒有吧?”方卉婷揶揄地說著,此時沒來由地很自信的感覺浮現在臉上,看著帥朗的時候同樣在玩味地笑,甚至玩味到了曖昧的程度,帥朗有點消受不起了,客氣地說了一句:“對,應該謝謝……那二位,多謝了啊。”

帥朗說了句,毫不客氣地抬步就走,幾步穿過人聲鼎沸的飯桌,眨眼出了門廳,這回真溜了……

攘攘熙熙的飯店,來來往往的食客,都被熱氣騰騰的燴麵和香飄溢桌的美食吸引著,隻有領座的幾位注意到了這一桌三個人剛剛的怪異之處,不過更願意把這當成都市兩男一女的三角戀愛的爛事,僅僅是報之以一個打醬油人等的旁觀眼光,頂多再下意識地對這桌的女人多看幾眼。

對,那個女人,頗有看點,此時她保持著遐思的姿勢,優雅地把玩著修長的手指,手指和手背,手背和皓腕形成了一個優美的弧線造型,造型之後是淺笑著、眉飛媚生的眼,每每無意中看到此景的異性,都會不自覺地多看上她幾眼。木堂維看著她不動,悄悄側過頭瞧了一眼,愣住了,每一個女人都有最美的一麵,總會在不經意間綻放出來,而此時似乎就是,似嬌而嗔、似媚亦美、眼波流轉的方卉婷,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似乎都有撩得人怦然心動的魅惑力,木堂維注意到,三米之外一位貌似中學生的自作多情了,嘴裏吸著麵條看傻了,以為美女青睞自己了;五米之外的兩位爺們,心不在焉地吃飯,不時地偷瞟著這裏……絲毫不用懷疑,如果不是環境嘈雜,這裏會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會有更多的人停箸忘食。

半晌方卉婷回了一下頭,詫異地看著小木發呆的表情,眉頭皺了皺,小木驚省了,趕緊掩飾地問:“方姐,你就這麽把他放了?”

“不放你能怎麽樣?他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到現在沒挑出一點毛病來,再多滯留一天又能怎麽樣?”方卉婷低著頭,挑著根燴麵,麵已涼,她幹脆把碗推過一邊,雙手交叉著。小木很不解,感覺這倆人從對話到對眼,玄得有點神神鬼鬼的意思,又小心翼翼地問:“那放就放,也不用對他這麽客氣吧?簡直是低三下四了,至於麽?”

看小木不服氣的表情,方卉婷笑了笑,解釋著:“你真以為他是個普通人呀?根本不是我請示的,是童副政委專門安排的,要沒找到疑點讓咱們把人放了……我聽童副政委的意思,好像還不是他爸打的招呼,沒準兒還有其他人出麵了,讓咱們客氣、客氣再客氣。”

“哇,不能吧,要有那麽硬的關係,還至於這個樣子,他自己都形容自己是貧下中農。”小木越聽越迷懵了。

“他是什麽人,咱們暫且可以別考慮,不過你發現了沒有,小木,咱們……咱們忽視了最大的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他父親。”

“他父親怎麽了?”

“你想想,帥世才是個反騙行家,我剛進警校就聽過他的先進事跡,那年打拐案件,在他們鐵路係統全市一共抓獲嫌疑人二百多人,有四分之一是他從火車上解押下去的,全部是當場識破,很厲害,我剛參加工作時到他們乘警大隊學習過,非專業比專業的幹得漂亮,甚至現在咱們市局和省廳的詐騙案都要調這個奇人……”

“那又怎樣?”

“你想想呀,這麽個行家的兒子從小能沒有受點熏陶?能沒有點耳濡目染?再說還沒準兒遺傳了他爸一點基因呢……要真是那樣,他要存心誤導咱們,還不是小菜一碟?你看他自始自終驚慌過嗎?說話打過結嗎?邏輯比咱們都清楚,我現在甚至懷疑他跟咱們說的有幾句是真話,總不能這麽多事,都是死無對證吧?”

方卉婷終於捋清自己的思路了,這也是和這位知情人打了幾天交道之後最後的判斷,結果是無法判斷,一連幾句反問,小木也省悟過來了,自言自語道:“對呀?他告訴咱們的都是無法證實的事,住店沒記錄,公園沒旁證,咖啡屋關門了,就在這兒留下監控記錄,還證明不了什麽……這要是警察培養了個作案的,那出山可就是高手……”

小木愣住了,細細想想,還真有此患之虞了,他驚訝地看著方姐,方卉婷把玩著纖長的手指,有點自嘲地笑了,如果真是隨口能謅出這麽多無法證實的事來,就這水平都是一般嫌疑人望塵莫及的,現在除了帥朗的身份,剩下一切他所說,還真分辨不出真假來。

“那咱們接下來怎麽辦?”“等著。”

“等著?”

“對,等著。我給了他很多暗示,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暗示?什麽暗示?”

“心理暗示。”

方卉婷嘴角泛著微微的笑意,像是回味著凝眸中那種特殊的感覺,邊回味這個另類的心理體驗邊解釋著:“我極力刻畫我們的境況糟糕,是在激發他潛意識中的同情心,消除我們和他之間的隔閡,像他這種很要強很自信的人,硬來沒有用,你看他的履曆都知道,如果我們逼迫,隻會引起更大的反感和仇視,有時候博得同情未必不是一種很好的辦法,雖然不會幫警察,不過我想他不會介意幫忙境況糟糕的美女吧?我也暗示著他做過的事,比如打了你,這等於襲警惹了警察,雖然是示之以誠,可總歸是讓他知道我們沒忘了這事,他這麽個聰明人,肯定知道我們還會去找他……最關鍵的是,我還在暗示他,一位女人對異性的欣賞和信任……他要是個男人,我想他不會一點心思都不動吧?所以我覺得他會去而複返。”

說著,她下意識地摩挲著手指,這是在凝視中釋放出的信息,女人要釋放這種信息都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說完了,她回頭得意地看著木堂維。木堂維愣著眼,這玄之又玄的東西聽不懂了,他苦著臉問:“這樣也行呀?”

“那我問你,男人最根本的理想是什麽,不要想,直接說……”方卉婷突然來勁兒了,笑著壓低聲音湊上來問木堂維,小木對著美靨素麵方姐一緊張,眼睛一動,方卉婷警示道:“不要說榮譽和責任啊,剛上班還想這個,過兩天你就沒了。”

“那就沒什麽了,金錢、美女、權力、地位……就這些唄。”小木喃喃不好意思地輕聲說著。

“這就對了。”方卉婷笑著讚了一句,不無得意地說:“傳說上帝用男人的一條肋骨製造了女人,所以呢,女人就成為男人無法彌補的一個軟肋,如果有一位美女用眼神向他傳遞著欣賞和喜歡,又有這麽多利害關係,你覺得他會無動於衷嗎?”

“不會,肯定要想方設法和你接近……”木堂維笑了笑,認可了,要是這麽說倒能理解了,不過這麽說又不理解了,又笑著問:“方姐,我怎麽越聽越像勾引,怪不得您剛才含情脈脈看著他,嚇了我一跳……嗬嗬。”

“嗬嗬……要能勾引回來也算呀,他肯定能幫我們。”方卉婷沒心思吃了,挪開椅子起身,此時她心神已定,覺得這個嘈雜和燥熱的環境有點不適應了,邊起身邊說著:“走吧,麵都涼了。”

“要是他不回來呢?”木堂維笑了笑,起身跟著方卉婷的步子。

“連女人的眼神也看不懂,連回來的膽量都沒有,那就連勾引也不值得了……放心吧,你以為我名片白送的?過不了今天就有電話……我甚至懷疑他根本不會走,從進來開始,你覺得他害怕麽?”方卉婷道,很自信,不知道是對自己判斷有自信還是對自己的魅力有自信。

兩個人出了飯店,方卉婷下意識地看著停車的方向,沒人,隻有車。歸途上這回是方卉婷駕著車,有意開得很慢,似乎在期待停車場、路口,或者街邊某處有去而複返的一位。

沒有,早溜了。大晌午毒辣辣的太陽,要是有人一眼就看得見。

快開到二馬路,快到單位了,看到方姐的臉色有點失望,還不時地掏出手機看看,小木打趣著:“方姐,我覺得他沒有那麽大膽,真敢回來騷擾你,那他要成警察公敵了。”

據說方姐的追求者涵蓋了市局、刑警隊以及交警支隊包括省廳若幹部門的同行,基本是多警種聯合隊伍,這麽一說不無酸酸的成分在內,以他這個剛參加工作的小學警明顯是機會少有,條件不夠,說話的時候又傾慕地偷瞟了她一眼。

這句恭維讓方卉婷很受用地甜笑了一下,搖搖頭:“你錯了,小木,你知道天下什麽膽子最大?”

“什麽?”小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色膽唄,色膽包天……這點你不如他。”方卉婷打趣著,說得小木鬧了個大紅臉。

說的時候她不經意地又想起了在舒爽快捷酒店的一幕,沒有解除嫌疑的時候膽子都那麽大敢調戲,現在解除嫌疑了,要真是溜了回來也不敢,那就讓方卉婷失望得厲害了,每每在和男人做這種心理遊戲時,她自認都會占據著主動,鮮有失誤。

又前行兩公裏,快到單位門口的時候,毫無征兆地車子猛一刹車,停到街邊了,小木詫異地一側頭看方卉婷,此時方卉婷得意更甚,臉上浮著笑意,抬抬下巴示意了個方向,小木一看,目瞪口呆了,悻然說著:“哦喲……男人不能都這麽沒出息吧!?還真沒走。”

方卉婷咬著嘴唇笑了,未置可否。

前方二十米外,樹陰之下,黑黑的帥朗正燦爛地笑著,嘴裏咬著根老冰棍,那樣子像在街頭物色對象的小痞子,看著車停了,招著手,過來了……

敲敲車窗,帥朗自己人一般不客氣地上車,呼咚一坐,咯吱咯吱咬著冰棍,方卉婷和木堂維回頭,都一言不發地看著帥朗,直到這貨吃完,棍子一扔,這才抹抹手,得意地說:“驚訝吧?想不到我在這兒等著你們吧?”

方卉婷點點頭,“嗯”了一聲,貌似意外之喜。小木咬著嘴唇沒敢笑出聲來,此時真不得不相信美女效應了,看來還是盧副局長有眼光,下工作組調了市局的幾位女內勤幫忙,這比下命令還管用,呼裏呼咚就吸引了各單位一大幫光棍自告奮勇來了,現在貌似連嫌疑人也沒逃過這個效應。

“咦?怎麽了,你們這樣看我……”帥朗沒明白這倆人什麽心思,還以為自己的行徑讓倆人驚訝,笑著解釋道:“反正我失業,大熱天回去也沒事幹,要不,咱們再遛一會兒?”

“可以呀,沒問題。”方卉婷高興了,似乎根本沒有發生過先前的不快。帥朗一指張口結舌的木堂維問著:“怎麽?你不願意呀?”

“願意,願意。”木堂維樂了,點著頭,這主動送上門了,沒準兒真有什麽驚喜。

“那……化敵為友了啊,以前啥事都不提了,甭拿襲警說事啊,我這人向來遵紀守法,違法的事從來不幹,對吧……來來,握握手。”帥朗伸手握著木堂維的手搖著,搞得木堂維哭笑不得,不過也拒絕不得,點點頭道:“得得,我就沒當回事,你好意思提,我都不好意思提呢,都說了不跟你一般見識。”

“哎,那就好,省得我走了你們找後賬……那,你呢?”帥朗手伸向側頭過來的方卉婷時,又是一種異樣的感覺升起了,像夏日的清涼襲身,格外親切。方卉婷款款伸出手來,笑著和帥朗握著,涼涼的小手讓帥朗倍感舒爽,而且最欣賞這女警的大膽和潑辣,握著的時候根本沒有抽回去的意思。帥朗看來還真受用那雙眼睛的凝視,此時握著小手瞪著大眼,很玩味地看著方卉婷,似乎要再來一次眼相見、心相連的那種觸電體驗,方卉婷抿嘴笑道:“我想你都不會置我們不顧的,再怎麽說你也是警察的兒子,對了,順便說一句,你父親是我的偶像。”

方卉婷原本想套近乎的,不料這句話一出,惹得帥朗不高興了,騰地把手放了,不凝視了,怏怏不樂地斥道:“你誰不能崇拜,崇拜個他呀?告訴你們啊,要沒那身警服,我爸就一暴徒,我就是在家庭暴力中長大的……還有,生活作風不好啊,娶了倆老婆,你是不了解,一了解你會很失望的。”

小木聽得詫異不已,回過頭看,看帥朗說得振振有詞,又不解地看看方卉婷,這意思很明白,就沒見過這麽說自己親爹的,簡直是奇也怪哉……方卉婷倒知情達意,看帥朗不樂意了,笑了笑,轉著話題道:“好,不提他,你是你,他是他……那你還回來幹什麽?不會又想消遣我們一下午吧?”

“我不放心唄,別回頭找我後賬。”帥朗強調著,瞟了方卉婷幾眼,不知道是找托詞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看小木又強調了一句:“小木,你別懷疑我,我確實不知道女魈的下落,我真的是受害人。”

沒戲,小木側過臉沒搭話,方卉婷索性來了個大方,款笑著安慰道:“這個不用強調了,我都說相信了。”

“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麽。你們夠意思,我也不能太不夠意思。”帥朗道。一句話很隱晦,小木和方卉婷心思一動,都注意上了,就見帥朗湊上來,神神秘秘道:“你們不就想抓幾個騙子麽?這個太簡單了,一個女魈算個屁呀,我告訴你們一個超級騙子團夥怎麽樣?逮著了絕對比女魈轟動效應大。”

啊?小木眼睛瞪大了,方卉婷皺眉了,一個有點激動,一個有點懷疑。帥朗見倆人沒搭話,又加重了語氣:“當警察不是你們這麽當的,小

木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新人,膽這麽小,打架都不敢怎麽行?方姐你,我見麵一看你就是個內勤,社會上這形形色色的人你們根本沒見過……這犯罪要過癮,那得做大案;當警察要過癮,那得辦大案,我爸說的……你們想不想辦大案?”

方卉婷一聽這口吻,直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詫異地瞪著帥朗,一眨眼形象又被顛覆了,知情人更像嫌疑人了,此時又有點揣不準了,小木可來勁了,樂顛顛地問:“多大個團夥?”

“都說超級的,有一百多號人吧,涉案金額得幾百萬才打得住,那窩點我可知道,直接告訴你們,你們帶隊回頭把他們端了,那可省大事了……這事真辦了,你們倆牛大了,沒準兒給你們整個全國優秀幹警都說不定,玩就玩大點。幹不幹?”帥朗神情凜然地打著小報告,小木血湧上頭,眼凸嘴撇驚住了,不過可當不了家,緊張地看著方卉婷,方卉婷倒是靠譜點,狐疑地追問著:“你確定?一百多人的騙子團夥,我怎麽聽著有點玄?”

“都知道了就輪不到你們插手了……你們不信拉倒啊,不過以後別說哥們兒不夠意思啊……還有,再提襲警什麽的事,我是一概不認啊……要不是怕你們找後賬,我還不告訴你們呢。那我走了。”帥朗說著,不含糊,說走就要走,小木一急,“嗨、嗨”把帥朗揪住了,要再問詳細情況,帥朗看樣子也不是真要走,窩在車裏,神神秘秘地和倆人嘀咕上了。

嘀咕了半天,方卉婷又打電話請示了很久,過了很久,車上的人下車,換了位置,這才重新起步,不過駕車的人,換成帥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