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晚上郭文良疲憊地回到家,見整個家變了個樣子。

美歌出差到海口的日子裏,這個家髒得像個豬窩。美歌用了整整一天的工夫收拾房間,把**的被罩和枕巾全撤掉洗了。在拆被子時美歌發現郭文良竟然遺精了,把被子染得如地圖似的。美歌有些興奮和高興,她覺得郭文良的心是完全徹底屬於自己的,沒有任何藏的掖的。在給他洗衣服時,美歌特意去掏口袋。手伸到內衣的口袋時,她的指頭尖兒觸到了薄薄的一層紙。上次在口袋裏翻到一封情書,美歌和郭文良大吵一頓。郭文良解釋,這是有人給我使壞,我這驢脾氣在檢察院得罪了不少人。美歌死活不相信,說你們檢察院的人寫不出這麽動情動魄的詞句一準是哪個小妖精偷偷塞給你的,而且你們不止一次背著我約會。郭文良皺著眉頭說,你會編了,起碼應該有個譜吧。再說,我們檢察院能寫出這樣詞兒的人多了不就是初見你,你在我眼裏,再見你,你已在心中嗎?夠水的,動個屁情啊。美歌叉著腰,你不是能寫嗎?你給我寫首,讓我也享受享受。郭文良不悅地瞥了她一眼,你們女人是不是都那麽煩人?

郭文良回來見美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穿著一條短褲,腿上沒有繃著長簡絲襪所以那一種肌肉的光澤在昏暗的房間裏閃爍著柔和溫馨。郭文良脫下製服,挨著美歌坐下聲他用手撫摸一下美歌的秀腿,說,真美啊。美歌沒有動,依舊看著電視。說起來電視無非是港台電視劇,說話拿腔捏調的。郭文良感覺氣氛不對頭,知趣地拱拱手說,直接說吧別那麽多鋪墊,我怎麽你了?

美歌幽幽地說,你們檢察院又有人使壞了吧。說著拿出一張紙條,鋪在自己腿上。郭文良要拿走,美歌說,別動,就趴在我的腿上看。郭文良想起來了,這紙條是老葛在法庭上給他的,是車夫寫給於紅的。郭文良當場沒有看,而是忙乎乎地塞進口袋就再也沒記憶起來。郭文良饒有興趣地看,上麵的字體很工整:於紅我瘋狂地喜歡你每次看見你我都想和你上床,你的**太聳立了太挺拔了我就想吮。可我能克製,我知道,隻要我一動粗的你絕對不會喜歡我。每回我見到你回去,都得**,一邊**一邊呼喊著你的名字,而且哪回都得熱淚盈眶,我喊於紅於紅於紅。我周圍的弟兄們就勸我,說我這樣下去非神經嘍。我臭罵他們一頓,他們不懂。我是頂天立地的男人社會上不少人怕我怵我,但我是個正常的有感情的男人。我不會嫖女人,我厭惡那種做法那樣太髒。我用感情喜歡女人而我就喜歡你一個。我從來沒央求過任何人都是別人求我。但我求你能見我一麵,讓我吻你一小口,就一小口。不讓吻,哪怕你給我一個飛吻,嘴不挨嘴的那種,我去死都沒有遺憾了。最後落款是:讓你永遠乘坐在我駕駛的愛車上。

郭文良看完這封信,心裏翻上倒下的。再過兩個月,車夫的上訴隻要被省高法駁回,就會押赴刑場槍斃。可車夫死得有些冤枉,據說他抱著單國安往醫院跑時都瘋了,邊跑邊喊大夫一定要救活他救活他。事後,郭文良到拘留所裏詢問過車夫,為什麽這樣做?車夫說,他是個民工,跑到城裏打工就是低頭在屋簷下生存,很不容易賺上十塊錢就美得屁顛屁顛的了。人家與我無冤無仇,我們把人家再打死,天打五雷轟啊。郭文良再問那你當時為什麽下這麽毒的手用磚頭砸他?車夫沮喪地說,我以為他是阿強的人。阿強不是男人,是個小人我看不起他。阿強想要霸占於紅,這是我死也不能答應的。他敢動於紅一個指頭,我就剁他一個指頭。他想親於紅一口,我就把他嘴裂開。

當時郭文良聽完並沒介意於紅,想想,不就是一個領舞的漂亮女人嗎?沒想到車夫對她傾吐出這麽清純的感情。他瞥瞥美歌,怪怪地問寫得不錯吧?美歌說,你這個才華橫溢的大學生怎麽用那麽粗魯和庸俗的語言給於紅獻媚?郭文良要氣氣美歌,說人家長得性感而且有豐韻。美歌氣得撲哧笑了你以為我生氣呀,我把你讓給於紅。實話說,於紅就住在咱們樓後麵,現在如果不在迪廳,就在屋裏專門等你呢。我允許你上樓去,省得你把**都留在我被子上。美歌說著有意識地朝那個熟悉的窗戶看了一眼,窗戶是黑的,沒有一點兒生機。郭文良深深打個哈欠,車夫和阿強這個案子辦得太窩囊,我就像木偶一樣,讓上麵拽來拽去。結果,我就是一個幌子,上麵的交易把我捅得千瘡百孔。好在阿旺的案子讓我給破了,辦完一個大案子我就像散架一樣。美歌率直地問,我知道不是你寫的,我想問,這是誰的大作,為什麽單單放在你的口袋裏?郭文良說出車夫的名字,又把老葛的話重複一遍。然後拿著這份情書分析說,讓你永遠乘坐在我駕駛的愛車上。演繹出來這就是車夫的名字,媽的,演繹得還很抒情。美歌寂寞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給於紅我讓她去監獄看看車夫,難得碰到有情的男人。

美歌再想說什麽,見郭文良已經酣睡了。

美歌的眼窩一熱,她把拆洗幹淨的被子給郭文良輕輕地慢慢地小心地蓋上。郭文良在朦朧中聞到一股用香皂洗出來的清香,他在草地上躺著,看藍天白雲,聽一群群羊羔在嘩嘩地啼叫。

這一切都讓於紅看清楚了,她鬧不明白,郭文良在美歌的腿上看什麽東西,而且兩人因為什麽吵嘴。為什麽剛吵幾分鍾,郭文良就睡了,美歌用這麽優美的姿勢給他蓋被子。其實於紅等了一晚上最想看的是美歌和郭文良**。倒不是她有陰暗心理,而是看看郭文良這麽一個威武漢子是怎麽用陽剛之氣灌溉美歌。於紅沒有心思看了,因為美歌在無聊地看電視。於紅躺在**,望著天花板,她覺得自己被綁在一艘豪華輪的桅杆上人家在下麵欣賞著海上的風光,享受生活而自己在外麵孤獨地承受風吹日曬雨淋,時刻都有被撞到冰山上的可能。

半夜,有人用磚頭砸破了郭文良家玻璃,碎玻璃磕兒弄得滿床都是而這件事就在郭文良起**廁所時發生美歌被驚嚇得半天說不出話,渾身哆嗦得如篩糠。等到郭文良從廁所衝出來抱住美歌她指著破碎的窗戶怯怯地說,文良,我跟你生活下去,非得嚇出心髒病不可。說著抱著被子跑到另一個房間。郭文良蒙上被子,他想不出這是阿強手下幹的還是車夫手下幹的,或許還是誰幹的……

於紅終於睡著了,她發現有一隻老鷹始終在追蹤她,一直把她追到樓頂。而她站在樓頂,才看見樓下都是一根根的水泥管子,當老鷹的尖嘴快啄到她的腦袋時,有人背後推了她一下,她拚命回頭才看清楚是個沒有五官的男人,像麻將裏的白板。她的頭往下墜,然後咚的一聲,於紅醒過來。她揉著發澀的眼珠,不知哪根神經作祟,她拿起望遠鏡發現在美歌的窗戶前有兩個人影然後把什麽東西扔進美歌的窗戶裏,隨後就匆匆跑了。她的呼吸幾乎窒息拿望遠鏡的手在顫抖,但鏡頭始終追著兩個人影。他們跑到樓外的小路上,鑽進一個紅色的富康車。於紅把鏡頭對準車後麵的牌號隱約隻看到後麵有個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