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征討軍
希爾沒有晚起的習慣，天剛蒙蒙亮，就拿著長劍走出房間，在庭院裏找到一處合適的地方開始揮劍。
劍士，是十年如一日的刻苦，天賦固然重要，長久的肌肉記憶，會在危急關頭發揮作用。
隕星塔裏最早醒來的一批人裏，很少會有人練劍，他們是馬夫、廚子、采買和值班護衛。
散發著寒光的長劍斬破雪幕的場景，是相當吸引人目光的。
很快，在遊廊行走準備睡懶覺的護衛，就有一個大著膽子上前問道：“尊敬的劍士大人，我想……和您比試一場。”
興許是看著希爾過於年輕，還沒有積蓄起劍士的威嚴，所以護衛們敢來討教。
希爾歪歪頭，用劍尖點指地麵，“樂意至極，你來吧。”
望著比自己矮一頭多的少年，護衛雙手掄圓了短柄錘，劈頭蓋臉砸來。
希爾僅僅是輕盈地墊著腳尖在雪地裏橫著挪動兩步，不費勁兒就躲開了錘子，劍柄順勢痛擊護衛的左側軟肋。
護衛吃痛倒在地上，眼淚都疼得不住流出，變成薄薄的冰層附著在臉頰上。
“多練步伐，不然一個照麵就死了。”
希爾平和的聲音傳入護衛耳中，嚇得護衛束手束腳，趕忙起身連連道謝。
“不用太在意，都是習武之人……”
希爾還以為是自己說話的語氣太重，導致護衛感到害怕。
護衛則抬高聲音恭敬說道：“雪莉大人！早上好！”
說完此話，便屁顛屁顛跟著同伴迅速遠離此地。
昨夜就有傳言，說貝爾威的學生從外麵與年輕劍士一見鍾情，還帶入隕星塔中過夜。
如此看來確有此事，流言中的故事，至少會有一成的真實。
雪莉的臉色紅潤，不知是因為剛剛起床，還是看出護衛的話中有話。
“雪莉大人，你也是來晨練的？”
希爾抖落肩膀的雪，在自己豐富的記憶中，還未曾經曆過如此蓬勃的降雪。
雪莉攥緊拳頭，語氣略顯急促地說道：“領主下達了集結征討軍的命令，山羊堡符合條件的年輕人都會參與進來，信函中特別寫到了我和你，要作為征討軍的副手務必準時參加。”
希爾聞言，心中對阿爾比拉大罵不已，想著躲在隕星塔內靜觀其變，看來是行不通了。
“征討軍？山羊堡剛剛摧毀馬拉維，又要對誰下手？”
“海鹽之地，更加靠近無夢之海的一處港口，那裏是海盜與鹽商活躍的地方。”
“也就是說高地人要背刺盟友？他們還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出的！”
希爾頓時感覺到這個世界的荒誕，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脆弱到吹彈可破，盟約的撕毀與兒戲沒有區別。
事實比他目前所得出的結論還要誇張一百倍，阿爾比拉根本沒想著這支年輕的征討軍，有多少人能夠活著回來。
從宣布征召軍隊開始，僅有三個月的時間，山羊堡提供所需的武器裝備，和充足的家族旗幟。
雪莉擔心對方不願意站在山羊族徽下，為仇人浴血奮戰，伸出左手捂在胸前，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們將帶領隕星塔的魔法師隊伍，大約有七八名組成法陣的成員，是打著隕星塔的旗號。”
“隕星塔直接參與戰爭，不會受到其它領主的指責嗎？”
通常來講，像是這種勢力，應該是中立於各個國家地區之間才對。
隕星塔並非如此，魔法師長期沉浸在玄奧的法術中，因此也染上了與巨龍相似的癖好，他們貪婪且不知道滿足，對金銀珠寶尤為偏愛。
隻要支付相當一部分傭金，戰爭的任何一方都將獲得隕星塔的支持，訓練有素的魔法師們，會象征性投放一些戰場增益類的法陣，並非直接參與戰爭。
在此期間，無論誰殺死了隕星塔的魔法師，都不會遭到隕星塔的追殺。
擊殺神聖高潔的魔法師，是卑劣者足以宣揚終生的事情，充滿威脅的法術，在亡命徒眼中亦是光宗耀祖的機會。
“財富是實力的一部分，能從隕星塔借來多少力量，也算作正麵戰爭的一部分，並不逾越規矩。”
雪莉耐心地做出解釋，隕星塔在戰爭中，屬於雇傭軍一類，總之價高者得。
“古老流傳的魔法書，培養出諸多虔誠的信徒，然後拿來發戰爭財，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收集來的錢財都用作何處？”
麵對這種棘手的問題，雪莉並未太過遲疑，指著她身上穿著的法袍，“魔法師的各項用具都很昂貴，我們時刻要為自己的飯碗努力。”
一件製作優良的法袍，售賣的價值超過千枚金幣，隕星塔時常會遭遇瘋狂的竊賊光顧，可惜鮮有人能躲過法術追蹤，順利得手。
“魔法師還真有頭腦，如果去經商，賺得比現在會更多。”希爾無奈說道。
“隕星塔當然有屬於自己的商隊，各種特殊環境的運送，都難不倒魔法師。”
兩人的對話，逐漸被愈發密集的雪花掩埋，希爾也告訴了雪莉一個肯定的答案。
“身為副手，你不需要多做些什麽，放鬆情緒，千萬不要露出對領主的殺意。”
雪莉的最後一句話，是低聲的附耳細語，用了一個在外人看來非常親昵的舉動。
希爾露出罕見的笑容，自己壓根就沒想要在戰場上動手腳。
年輕的身體無法完成複仇的計劃，況且不穩定的新國隱患重重，莽撞的高地人無需自己親自動手，他們會自己很快覆滅在親手燃起的戰火之中。
跟春秋戰國挺像的，隻不過他們的腦袋太過單純。
這是希爾給出的評價，高地人太過依賴武力，接連進攻濱海城邦，會引來人民的惶恐。
此戰無論勝敗，征討軍成員都會凶多吉少，自己必須做出充足的準備，掌握一切能夠求生的手段。
“我需要知道海鹽之地的曆史，還有治愈魔法。”
希爾給自己羅列出任務清單，三個月的時間，被安排得滿滿當當。
還沒等沉下心來翻書，第二個麻煩就接踵而至。
一個自稱盧卡斯妹妹的家夥，叩響了隕星塔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