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小朋友
“我不能做這種事情！”婦人態度堅定，一臉正色。
“既然這樣，那我非殺他不可了！”
話落，那人的刀便要看向婦人。
婦人正欲橫棍抵擋，不料對方隻是虛晃一手，雙足一點，縱身一躍，提著小孩一路飛了出去。
見況，婦人掩麵哭泣，就好像是整個魂都失了。
突然，有道勁氣彈在眼前，這讓她的目光一瞥，立刻來了精神。
莫非有高人在此地？
她的腦子極速運轉，起身走向前去，左顧右盼地打量著。
嘩——
似有一陣風吹拂過，黑夜裏看不清東西，但的確是有樣東西匆匆而過。
雲淡影疏，皓月星辰，整個黑夜似乎迎來一抹明亮。
風在吹，人在行。
林驚鴻追逐著別人。
一個提著小孩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如他速度。
但他明顯低估了這個人，對方顯然輕功非常。
至少在沒有提小孩的情況下，他還真不一定能夠追上。
所以對方提著小孩。
小孩雖然沒有叫嚷，但無疑有在哭。
哭聲愈來愈近。
林驚鴻的腳力越來越快。
那人的影子已能夠看見。
月光下，那人的似乎也發覺有人跟蹤，但他卻沒加快腳步，反而直接停了下來。
“喜歡跟蹤別人的人，通常不會有好結果。”
他轉過了身子，冷笑道：“我說的不錯吧，林驚鴻！”
林驚鴻也停了下來，問：“你認得我？”
那人道：“我非但認得你，之前也見過你。”
林驚鴻正色道：“我不想要知道這些，我隻要你還回孩子，並表明自己的身份。”
那人似乎不可置信地“咦”了聲，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林驚鴻道：“我的耐心一向有限。”
那人又問：“你真的有把握能贏我？”
林驚鴻道：“我的把握一向不小。”
那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這麽看來，果真有與我一較高低的資格。”
林驚鴻道：“所以你該動手！”
那人看了一眼小孩，笑道：“我似乎吃著虧，沒有辦法動手。”
林驚鴻的飛刀緩緩拾起，“這就隻是你的事情！”
那人隻好先將小孩放下，緩緩摸出自己武器，並稱讚道：“我知道林驚鴻是個不屑於偷襲的正人君子。”
林驚鴻冷冷道：“我雖不是正人君人，但也絕不會是一個陰險小人！”
那人道：“這麽一來，我的名頭你是非要知道不可？”
林驚鴻不說話。
那人歎了口氣，道：“我的名字不大好聽，蒲世仁。”
林驚鴻道：“不是人？”
蒲世仁竟也不生氣，隻是將刀握的更緊，“出手吧！”
林驚鴻沒有動。
蒲世仁也不動。
這種情況，二人似乎都不必先動的。
畢竟先動的人一定會先露出破綻。
這種破綻必然也會帶來很強烈的反應。
也許便是一條性命。
忽然，黑夜裏閃過了一點寒芒，寒芒如龍，一閃接著一閃。
霎時，寒芒驟停。
一切也都停了。
空氣好似凝固，周圍變得安靜。
四下裏忽然就靜的可怕，隻剩下徐徐地風吹，似乎就連呼吸聲也驟然停下。
月已經隱藏於雲端。
天上天下似乎都已沒有東西在動。
林驚鴻沒有動，他依舊沒有動，隻是手裏的飛刀已不見。
那人也沒有動。
死在地上的人是不會再動的。
那個小孩怎麽沒有動靜？
林驚鴻走過去看了一眼，那的確是小孩，不過是個已死了的小孩。
小孩明顯死了有些時候。
這本就是一個死童。
“為什麽自己會被這一個死童騙過？”
林驚鴻在心裏自責。
但他很快便往返回去。
來的時候很快，回的時候更快。
他就像是在跟時間賽跑。
等到他回到屋子的時候，那個婦人已經不知去向。
非但不知去向，整個屋子也都已經消失不見。
這是怎麽回事？
林驚鴻不理解，但也找不到人詢問。
附近也都沒有人的蹤跡。
這裏好像從未有過人居住的痕跡。
但在一柱香前，這裏明顯有人。
人去了哪？
林驚鴻不知道。
他似乎什麽也都不知道。
那他現在幹嘛？
他就站在風裏，站在夜裏，站在月下。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夜替，月隱。
天已發白。
林驚鴻還站在原地。
他為什麽沒有動靜？
他正看著眼前所看見的一切。
街上的人不少，看起來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清。
叫賣聲不斷，吆喝聲不絕。
商販已經做起買賣。
林驚鴻依舊是站在原地。
直到有個小朋友走過來。
“小哥哥，怎麽又是你？”
小朋友無疑還是昨天那個小朋友，依舊是拿著幾顆糖果在販賣。
林驚鴻看著他，便問：“你又來做什麽？”
小朋友睜著大眼睛，好奇地問：“小哥哥不是喜歡吃糖嗎，我又拿著糖來賣給小哥哥吃。”
林驚鴻的臉色先是一邊，立馬穩了下來，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吃糖。”
小朋友又問：“可是小哥哥昨天都吃了糖的，怎麽今天就不吃了。”
林驚鴻沉默了半晌，方道：“不然這樣，我出買糖的錢，請你吃糖好不好？”
小朋友先是高興地拍手叫好，接著想起一件事來，搖了搖頭：“不行，我既然賣糖就不能自己吃了。”
林驚鴻問：“這麽說來，你是非要我吃不可？”
小朋友道：“小哥哥若不吃，可以不買。”
林驚鴻便拿錢買了一顆，忽然眼角餘光一瞥，叫道：“看呐，有飛碟！”
小朋友轉過頭，問：“在哪？”
待他轉回來的時候，林驚鴻已經將“糖”給解決。
“這糖味道不錯。”
小朋友狐疑地看著，問：“真的嗎？”
林驚鴻道：“你自己的糖自己還不知道嗎？”
小朋友沒說話，隻是上前嗅了嗅對方的嘴巴，便立馬發話道：“你騙小孩呢，你根本就沒吃。”
林驚鴻笑了笑，表揚道：“你說的對，我就是在騙小孩。”
小朋友不解道：“你為什麽要騙我？”
林驚鴻沒回答，反問：“你又為什麽要騙我？”
小朋友滿臉地無辜，道：“我哪裏有騙你了，我就隻是個賣糖的小孩子。”
林驚鴻冷冷道：“你雖然是個小孩子，可你的心腸卻忒也歹毒。”
他接著道：“糖中含有劇毒，你卻將糖賣給我吃，上回試了一次，這回還想讓我重蹈覆轍？”
聞言，小朋友直接將自己手心的糖全都吃了下去，並且特地跳了一下，走了一圈，問：“這哪有什麽問題？”
林驚鴻笑了笑，摸出了自己的那顆，道：“那你把這顆吃了吧。”
小朋友看著這顆糖，半天也做不出反應來。
林驚鴻也不急催促，問：“怎麽，吃幾顆糖吃飽了嗎？吃不下這個了？”
小朋友問：“我讓我吃了這個又會怎樣？”
林驚鴻反問：“我並不知道會怎樣，因為這是你的糖。”
小朋友沒說話，而是接過了糖，接著一把丟了出去，大叫道：“你不吃我的糖就算了，幹嘛還要這麽說我！”
說著，他撇了撇嘴，接著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吃了！”
林驚鴻的臉色一變，問：“說吧，你到底是誰？”
小朋友道：“賣糖的小朋友。”
林驚鴻又問：“既然這樣，你又何必給我下毒？”
小朋友冷冷道：“因為你在胡說八道！”
林驚鴻沒再說，而是拿出自己的刀，飛刀一亮，寒芒蹭閃。
“你懂我的意思？”
他問的話似乎充滿威脅意味。
小朋友道：“我不明白。”
林驚鴻道：“你懂不懂無所謂，我的飛刀懂便可！”
小朋友問：“你要殺我？”
林驚鴻笑了笑，道：“你也可以殺我。”
小朋友無語住：“我怎麽殺的了你？”
林驚鴻冷冷地看著他：“那你就隻能被我殺了！”
小朋友突然就雙足發力，身子一竄，集市靈活的跑了出去。
“休走！”
飛刀一出，攔其道路！
他竟沒有想著殺人！
小朋友很不解地問：“你為什麽不殺我？”
林驚鴻道：“你的母親似乎來了。”
小朋友轉身看了一眼自己身後，果真來了一個婦人，便道：“娘！”
話落，人已跑了上去。
婦人抱住了他，親昵地道：“不是叫你不要出來賣糖果，這又不賺錢的，還容易被壞人盯上，你要是出了事情讓娘咋辦？”
小朋友指了指林驚鴻，撇著嘴道：“他說我在糖裏下毒。”
婦人看向林驚鴻，皺起眉頭，問：“平白無端的你可有什麽證據？”
林驚鴻看著她，問：“你怎麽在這裏？”
婦人冷笑，反問：“你在說些什麽，我們之前見過麽？”
林驚鴻道：“就在昨天晚上。”
婦人漲紅了臉，揾怒道：“你的嘴巴放幹淨些，我是一個有家室的人！”
林驚鴻道：“昨晚你的孩子被人抓走。”
“放屁！”
婦人越說越氣，拉著小朋友，沒好氣道：“我的孩子現在活的好好的，就在你的麵前，莫非你的眼睛有問題？”
林驚鴻看了看小朋友，問：“你是她的孩子？”
小朋友點頭。
林驚鴻又問：“昨晚死的那人是你兄弟？”
小朋友搖了搖頭：“我沒有兄弟。”
林驚鴻還想問什麽，婦人卻打斷道：“你說的話未免已經太多，若無其他事情，便離開吧！”
林驚鴻道：“我有一件事要問你，你的家在哪裏？”
婦人斷然拒絕：“不行，你的想法未免過於卑鄙！”
林驚鴻道：“是你想法過於齷齪，我隻是想要印證一件事情。”
婦人冷笑，“真是好笑，問一個婦道人家的家住哪裏，還能問出什麽好話來？”
林驚鴻堅定道：“但我卻一定要知道！”
婦人問：“你為什麽非要知道？這樣做豈非引旁人恥笑？”
林驚鴻的飛刀一動，重複一遍：“但我卻一定要知道。”
“娘，我怕。”
小朋友害怕地躲在婦人身後瑟瑟發抖。
“別怕，孩子，他不敢做什麽！”
婦人看著林驚鴻的飛刀，心裏同樣害怕的很，便問：“我若告訴你，你就放我倆離開？”
林驚鴻道：“你不用說，我跟著去！”
婦人咬了咬牙，“這還是白天呢，你莫要太得寸進尺！”
林驚鴻道：“我隻看一眼便離開。”
婦人問：“真的？”
林驚鴻正色道：“我的飛刀便是信譽！”
見況，婦人方才答應。
“那你跟著來吧。”
小朋友依舊是躲在婦人身後，全程都害怕的不敢看林驚鴻。
過了一會，來到一間屋前。
“這便是寒舍了。”
婦人推開了門，心情忐忑的看了一眼林不凡，催促道：“你看看就趕緊走吧，大白天的讓人撞見挺不好意思。”
林驚鴻環顧著屋內，裝飾樸素，陳設簡單，左右兩側分別掛著一盞明燈。
整間屋子除了一張木幾，以及兩把木椅，加之一張木床，再也沒有了其他東西。
“你們三人睡一間房？”
“這有什麽問題？”
婦人回答的很平常。
畢竟孩子還小，的確不算是有問題。
林驚鴻忽然間掃了一眼小朋友，見對方的眼中露出狡獪之色，便留了個心眼，問：“怎麽你們吃飯喝水所需要的物件也沒有嗎？”
婦人回答：“這些東西當然是收檢著，不用的時候放著並不占地方。”
林驚鴻道：“試問就連這些東西也需要收檢著？那為什麽你的服飾看來並不幹淨。”
婦人蹙著眉問：“你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林驚鴻道：“整間屋子可以說幹淨的一塵不染，屋子的主人自然也是個幹淨的人，就算不大幹淨，也不至於這般混不講究！”
婦人看向小朋友，道：“叫你平日在家不要收拾的這麽幹淨，沒曾想如今遇到了這麽一個胡攪蠻纏的人。”
小朋友接話道：“我也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畢竟沒有誰會閑的這麽無聊。”
林驚鴻道：“好了，不用裝了，我已篤定你倆便是刀魔的人！”
婦人驚了一下，問：“你居然也知道刀魔？”
林驚鴻道：“知道他並不算稀奇，就跟昨晚你和那個家夥演的戲一樣，這本就是很拙劣的伎倆，又怎能讓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