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蹴鞠

窯子還是之前那個窯子,來逛的人卻已經不再是之前的人。

鬥室內依舊溫暖如春,有燃燒的爐子,爐子旁有張小幾,幾上有溫暖的酒,溫暖的酒被人飲進肚子。

林天在飲酒,眸子卻看著身旁的柳星月,忽問:“你來過這沒?”

柳星月打量著屋子,沒好氣道:“我來這裏幹嘛?”

林天笑了笑,道:“可你現在來了。”

柳星月歎了口氣,道:“我看這裏沒有什麽不同。”

林天撇了撇嘴,淡淡道:“的確沒有什麽,偏偏之前有人來了這裏一去不返,估計都失了魂。”

柳星月好奇道:“誰?”

林天用眼神示意看向一旁的木幾,幾上還有著條看起來很破舊的衣帶。

柳星月好像也看出什麽,穩了穩神,道:“傲孤雪也來過?”

這當然是傲孤雪的衣帶,隻有他的衣帶才有他濃厚的氣味。

林天淺淺一笑,道:“不錯,他來過,而且應該是今天早上才走的。”

柳星月看了眼屋外,喃喃道:“馬上快到子時,就快新一天了。”

林天沉吟道:“但現在至少已知道一點線索,隻是我很好奇,這間屋子的主人幹嘛還不不出來?”

柳星月看著他,無語道:“不是你說想要靜靜,不讓她打攪的?”

林天就好像才回過神來,摸了摸鼻子,道:“我想還是請她出來,求證一些事情的好。”

柳星月睜大眼睛,就好像是在看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問:“別人睡覺了,你有禮貌嗎?”

林天道:“我們若沒在這,那她興許還會睡覺。”

話音猶落,忽然後屋忽然有人走了進來,銀鈴般的笑聲格外悅耳,補充了後半句:“偏偏你們還在這裏,所以我當然不會睡。”

她這時走了出來,朝著林天拋出媚眼,眼波流動,嫣然一笑,問:“林探手,你說是吧?”

林天麵不改色,隻是淡淡一笑,道:“既然都是知道,那就不要藏著掖著,隻是花娘能不能告訴我一件事情?”

花娘抿了抿嘴,滿臉笑意,似乎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柳星月,悠悠道:“林探手想知道什麽,花娘都會知無不言。”

柳星月冷淡道:“那就辛苦你了。”

花娘故作驚異地看了眼林天,問:“莫非林探手要說的是件很重要的事情,花娘隻是個小人物,又怎會知道。”

林天笑了笑,微微眯了眯眼睛,道:“不是,而且對你而言但也簡單。”

花娘妙目一轉,瞥了一眼木幾上的衣帶,問:“這裏就隻有這一件外物,莫非林探手是想問與這有關的事?”

林天點頭道:“你不笨。”

花娘挺了挺胸脯,傲嬌道:“我當然不笨。”

柳星月瞄了一眼,淡淡道:“這樣看來,你不無腦也是一個奇跡。”

花娘作了一禮,笑吟吟道:“謝謝。”

林天問:“所以這條衣帶的主人現在哪?”

花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道:“瞧您說的,這是什麽地方,客人完事以後去了哪裏我又怎麽知道?”

林天道:“我當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所以我才來的。”

花娘勾魂攝魄般的看著林天,媚眼如絲,悠悠笑語:“早說嘛,我時刻準備著。”

林天也不禁摩挲著下巴,指點道:“那你剛才就不應該走的。”

花娘的笑語未停歇,接道:“現在也還不晚。”

林天滿臉苦澀地笑了笑,道:“現在我隻要知道傲孤雪在哪。”

花娘臉上的笑容已凝固,問:“你為什麽覺得我知道呢?”

林天一字一句道:“因為你該知道。”

花娘搖了搖頭,道:“不,我不知道。”

林天問:“真不知道。”

花娘不為所動:“不知道。”

林天隻好看向周圍,詢問:“這裏隻有你住?”

花娘道:“不是,還有幾個姑娘,隻是最近因為有些事搬出去住了。”

林天問:“什麽事?”

花娘道:“不告訴你。”

林天露出神秘的笑,道:“你不告訴我,我也能知道?”

花娘皺了皺眉,問:“你真的要知道?”

林天沒有說話,這本不必說話。

花娘隻好說了:“她們先前接客多了,身子不免有些情況,或許得了花柳。”

林天與柳星月互相看了一眼,問:“你們沒有防護得當?”

花娘咬了咬牙,惡狠狠道:“有,但是那些客人不用!”

看得出她很是生氣。

林天問:“那你怎麽沒有出事?”

花娘不免冷冷道:“你想我出事?”

林天同樣冷冷道:“至少你出了事,他就不會出事。”

花娘咬了咬牙,問:“你覺得是我害了他?”

林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難道不是?”

花娘氣的整個身子起伏不定,大叫道:“出去,你給我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林天道:“我也想走,可是我沒有得到想要的答複。”

花娘問:“不得到答複就不走?”

林天露出悠閑的笑,攤開了手,嗬嗬道:“這裏也能睡覺,我幹嘛要走?”

花娘凝視著他,半晌過去,自己就離開了,經過柳星月時還冷冷地笑了聲。

柳星月就好像直接無視,看這林天,問:“現在怎的?”

林天道:“不急,看她會不會先沉不住氣。”

柳星月想了想,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已經離開了屋子?”

林天想想也對:“有可能。”

柳星月問:“追不追?”

林天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她會回來。”

柳星月問:“你知道她會去哪?”

林天道:“不知道。”

柳星月又問:“那你不追?”

林天搖了搖頭,道:“不追,無論她去哪裏,總跟傲孤雪有關係。”

柳星月猜測道:“她會不會也是潛龍門的人?”

林天笑了笑,道:“她本來就是。”

柳星月氣不過,問:“那你剛才不把她給留下。”

林天隻是一句:“她會回來。”

柳星月冷笑道:“你就那麽信得過她?”

林天此刻成竹在胸,道:“因為她一定會回來。”

當東方的一抹明亮照射進窗紗裏,林天就知道花娘應該回來了。

果不其然,現在她就已經站在二人麵前,滿臉不可置信,眼中流露無奈,問:“你就一直耗著不走?”

林天此刻躺在**,看了一眼身旁柳星月,這才不緊不慢回了一句:“我的確也可以在這住到關門。”

花娘咬了咬牙,大叫道:“就算關門,你也未必會走!”

林天頷首道:“那是不會走的。”

花娘長長歎了口氣,似乎已經無力,“我可以告訴你一點信息。”

林天神情不變,就好像是提前知道一樣,隻是問了一句:“一點是多少?”

花娘撇了撇嘴,態度不冷不熱,“一點就是一點,你首先得去城西見王官,到那時候你就知道應該怎麽做了。”

林天呼了口氣,麵色反而變得凝重,抱著柳星月就走了下去。

臨走之際,他說了句:“我還會再來的。”

花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冷如冰霜的笑。

城西看起來就跟昨天沒區別,隻是比起昨天顯得更加喜慶,更添氣派。

街上的人已經不少,至少能有吃飯的地。

守城的士兵們一個個就跟過年般快活,十來個人正在踢著蹴鞠,看這林天過來也絲毫不覺得意外。

王拔淡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滿臉笑意,問:“一大早的林探手來的可真是時候,吃沒吃早飯啊?”

林天禮貌回應:“早飯吃了。”

王拔淡一拍腦門道:“我知道了,林探手也想著踢蹴鞠呢。”

林天看了一眼那個蹴鞠,問:“這個蹴鞠似乎不是那麽的圓?”

王拔淡故作驚詫地恭維道:“不愧是林探手,眼光果然毒辣,”

林天心底忽然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問:“我也能去看看蹴鞠?”

王拔淡擺手道:“當然,別說看了,送你都成!”

柳星月這時忽然就拉著林天,低聲道:“這個蹴鞠絕對有古怪。”

林天點了點頭,沒有言語,隻是用眼睛在表達意思。

柳星月看一眼就明白了。

士兵們踢蹴鞠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快傳給我!”

把持蹴鞠的那個士兵想也不想的聞聲一腳踢了出去。

其實這就比較考驗配合度,顯然他們不像是經常踢,自然沒有共鳴。

隻見有道身影一閃,蹴鞠已經到了他的手裏。

林天拿到蹴鞠的那一刻心裏更是涼了半截,竟然有些不想打開,但他隻有打開。

蹴鞠應聲而裂,這哪是啥蹴鞠,分明就是一個人的腦袋。

茂勝的眼睛都還睜的老大,就如同死魚般凸出,這個人至少昨天還活著,但他現在的確已經死了。

他的身子在哪?

林天想問,但沒有問,隻是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星月。

柳星月也很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於是沒看蹴鞠,隻是她的神情也已猜到七七八八。

二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

王拔淡這時也走了過來,一臉笑意地問:“林探手若是要這個蹴鞠,本官送你就是,正好也能換個圓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