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再 戰

在聖母塘首先發現盧昌茂夫婦逃走的是桂明。那天早上,後屋沒有動靜,也不燒火烹飯,窯上的炭早要燒成灰了,也沒有人去封火。桂明到後屋察看時,物件非常零亂,後角門鍋灶旁還燒剩一堆紙灰。衣被家具皆在,就是沒有了人。這使桂明吃了一驚。他也猜不透其中緣由,隻是飛快地報告了杜隊長。

杜隊長和桂明忙奔來聖母塘,還帶來幾個民兵,將盧昌茂的住宅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些可疑的空藥水瓶,在《我們熱愛和平》的畫子後麵,找到了一個牆洞,牆洞修理得很講究,全是木板隔好的,還有木板墊,木板墊上有棉絮墊。墊上有放著分量很重的東西的印子,牆洞中還有一段破皮線。杜隊長這時才知道昨天談到這幅畫時盧昌茂神色驚恐的原因。鍋灶旁的紙灰堆,還有些殘紙頭,這紙頭都是些阿拉伯字碼,杜隊長這就斷定了一切。

“原來真是這樣的家夥!”杜隊長心裏懷著仇恨暗暗說。

桂明從杜隊長的眼睛中,也能看出,這反正是件不得了的事,他完全明白了桂清原是個大壞人。叫他怎麽說呢?又驚恐,又怕連累自己,又不好表白。

杜隊長對桂明雖然也有點懷疑,但基本上是相信他的,他是個好人。

杜隊長除迅速將此事報告縣局轉告省裏外,並布置了這一帶的警戒。他心裏很熬糟,自己是民兵模範呀!過去剿匪反霸,再大的“豬頭”都能擒到手,現在卻碰著這個狡猾的“老鼠”。

這兩天他總是帶著幾個民兵在山裏遊動。

一天早晨他接到了電話,要他注意那個賣炭的眉毛像兩把刀似的家夥。他和盧昌茂是一夥的,今天入山。

整整一天也沒有碰上這個豬崽子。黃昏時刻,杜隊長帶幾個民兵向盧昌茂原來的住屋靠近。心裏盤算著:“難道他沒有入山嗎?”

突然從桂明的房子裏傳來女人的尖叫聲:“來人呀……救命呀……”

大家傾著耳朵,還聽見有孩子的哭叫聲,“怎麽回事呢?難道是兩口子打架嗎?不,桂明兩口子從不打架的呀!”大家這樣想。

“快!奔上去!”杜隊長命令著,他神速的動作已跑在前頭了。

女人的尖聲仍在嘶喊著,聲音是驚恐的,隨著杜隊長飛奔的腳步,這聲音越來越大,孩子的哭聲也聽得更清楚了。屋子裏還有廝打聲。杜隊長和民兵已撲上去了。

“怎麽啦!”有個民兵喊了話,杜隊長嚴厲擺手製止。他先奔向窗戶。在窗口看見一個人影奔出後門,逃跑了。

杜隊長向民兵揮手,追了過去。

“你跑不了,狗東西!”桂明拿把菜刀也追出來了。

桂明一出屋就看見了杜隊長持著長槍在追。他心中非常高興。

“杜隊長要注意,他有槍呀!”桂明急急地說。

“砰!”敵人已開了槍。

“不要讓他跑了……他就是那個丁老板……是個特務……”桂明還是一麵喊著,也從後麵追來。

因為敵人有槍,杜隊長就得在防衛自己的條件下來消滅敵人,並且打算活捉他。

“砰!砰砰!”在敵人射擊後,有的民兵還了槍。

杜隊長停了一下腳,對身旁兩個民兵說:“你們從正麵追,我去捉活的。”說罷,他抄道從叢林向一個山口奔馳而去了。

杜隊長估計敵人在這個山腰裏轉是好捉的,如果他想逃脫,必須經過那個山口,而且這是個最近的山口,出了這個山口,地形更複雜,叢林更密,困難就增大了。杜隊長真像山鷹一樣飛奔著,他絕不讓敵人先出山口。他剛跑到山口,隻見那個丁老板也跑來了,氣喘籲籲驚恐萬狀,還不時回頭向後張望著。社隊長立刻隱藏在石壁後,舉起槍托。丁老板手裏提著短槍,漸漸逼近了,杜隊長讓他跑過去兩步,突然跳出,一槍托把敵人手槍打落了。手槍“砰”地響了一聲,滾到一個不高的山岩下,下麵全是石頭堆。丁老板迅速地轉過頭,暴突的眼睛上麵,豎起了鋼刀般的兩道濃眉,殺氣騰騰地把杜隊長狠命一推,杜隊長踉蹌了一下,馬上站住了腳。他伸開兩個寬大的臂膀勇猛地撲上去,丁老板扭身跳到山岩下了。杜隊長也丟了槍跟了下去,跳在丁老板身上,兩個人扭打了起來。滾下來的手槍,就在他們倆的一旁。他們倆同時搶著。杜隊長的個子大,力氣足,他終於占了絕對優勢,騎在丁老板的身上,卡著他的脖子,誰也揀不了手槍。民兵們追上來了。丁老板被擒了。在他身上還搜出了電報紙一份。

杜隊長把丁老板帶至鄉政府,進行了審訊。他供出了盧昌茂是台長,黃濟仁是組長,他們是一個潛伏的特務組織。

杜隊長連夜把這個丁老板押到縣局。又得省裏的指示,和其他公安人員一道,把丁老板轉押解去樟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