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偽造的圖紙

第二坑的建設工程正在高速進行著。

全坑上萬名的建設者們,都在為提前完成建設任務進行著忘我的勞動。這裏的一切跡象表明,整個工程建設任務完全有把握可以提前在五一國際勞動節完成。

但是令人放心不下的是暗藏的敵人的陰謀仍在威脅著這個巨大的工程。

第二坑的黨組織,根據劉處長的建議,一麵向廣大職工進行防範敵人的教育;一麵領導群眾對整個建設工程進行大檢查。

這天中午,總支書記王雲和坑長齊林吃過午飯,沒有休息就準備開始檢查運輸大巷道的工程情況。齊林讓通訊員小杜去請負責整個建設工程技術責任的主任工程師任亞新,到總支辦公室匯報該項工程進行情況。……

任亞新身體肥胖,人們給他起個綽號叫“胖蛋”。這時他已經吃過午飯,半躺在一個特製的大圈椅裏,兩隻腳搭在辦公桌上,眯縫著一雙三角眼,正在想著自己的心事。突然,通訊員小杜走了進來。

“齊坑長讓我來請您馬上到總支去匯報工程情況,他們在總支辦公室等著您呢!”

說完便扭身走了出去。

他想了一會兒,便起身打開保險櫃,從裏麵取出工程圖表。向總支走去。

這時副坑長馬文也聞訊主動參加了這個會議。

“老任,我們坑裏目前進行的大檢查,發現的問題很嚴重,不知道大巷工程情況怎麽樣,總支委員會想請你談談在工程技術上有些什麽問題。”坑長齊林首先說明情況,然後問王雲:“你看怎樣,老王?”

“開始談吧,”王雲同意地說,“然後咱們再一起到井下去看看。”

“好,好。”“胖蛋”連連地應道,心裏盡管十分緊張,表麵卻故作鎮靜。他首先從兜裏掏出一副花鏡戴上,然後把一張井下掘進工程的圖紙鋪在了桌子上,苦笑了一下之後,便開始說道:

“關於巷道的掘進工程嘛,我敢說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這點請領導放心。自開工以來工程進度是飛快的,請看圖紙上的紅箭頭,簡直就像火箭一樣直線上升。到昨天為止,已經完成了一百五十二米,按照這個速度,可以保證提前在‘五一’完工。”他用手指了指圖紙上另一處接著說,“第二號運輸巷道原計劃在下月初開工,我意應當馬上開始動工,這樣整個工程的提前完成就會更有把握……”

“關於工程進度方麵的情況大家都已經很熟悉了,請您著重談談工程技術質量方麵的情況。”齊林打斷了工程師滔滔不絕的泛論向他提示說。

“好,”“胖蛋”把落在鼻尖上的眼鏡用兩個手指往上架了架,說,“在工程的技術質量方麵,嗯……也可以說是……啊,也可以說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因為……啊……因為我們完全是按照設計圖紙和蘇聯的一些先進技術標準進行施工的。所以……”

主任工程師語無倫次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青年掘進組的組長小李氣籲籲地跑了進來,一看黨政負責同誌都在這裏,開口便說道:

“王書記、齊坑長,我們小組在第一號巷道掘進時,遇到了煤層……”

“煤層?”王雲、齊林等一齊驚疑地問道。

“是煤層,一點也沒有錯。”小李報告說,“按照設計圖紙,第一號運輸巷道本來全部是打在岩石上,因此遇到煤層時我們小組都感到很奇怪,便找到劉技術員商量,他幫助我們檢查了作業計劃,我們幹得完全對,可是問題在哪兒呢?我們懷疑是否設計圖紙搞錯了?”

“這絕對不可能。”任亞新急忙慌張地表示自己的態度,“設計圖紙是有科學根據的,而且經過礦務局的審查批準,我敢保證設計圖紙完全沒有問題。恐怕……”

“恐怕什麽呢?”馬文狠狠地瞪了“胖蛋”一眼,冷冷地問道。

“恐怕……”“胖蛋”頭上有些冒汗,遲疑地說,“恐怕是地質資料不準確吧!”

這時齊林看了看王雲,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王雲會意地站了起來,說:

“同誌們,這個問題是嚴重的,它關係到我們整個建設工程,我們應該馬上把情況弄清楚。”說完轉向站在一旁的小李說:“謝謝你們青年掘進組及時報告了這一情況。”王雲又轉向大家說:“同誌們,走吧,咱們一齊到井下看看去。”

於是他們又請來了地質工程師田鈞、測量師周忠仁等,一同入井檢查了第一號運輸巷道發現煤層的情況。

當他們從井下上來時,已是下班時刻,但是誰也沒有回去,因為王雲通知大家一小時後在總支辦公室開會研究這件事情的原因。

6點半整,會議開始了。

王雲同誌親自主持。他首先請該項工程的技術總負責人任亞新發言。

任亞新坐在一個燈光不太明亮的角落裏,瞪著一雙三角眼,正在想主意,心像裝了一窩小兔子似地怦怦亂跳。

王雲讓他發言時,他幹咳了幾聲,故作驚訝地說:

“事情太出乎意料了,本人和大家一樣,甚感驚奇。可是……我能說些什麽呢?設計圖紙是我在蘇聯專家幫助下親手設計的,可以說沒有一點問題,施工也是完全按照批準的圖紙進行的,這差不多我每天都要檢查一次。如果說有問題,那恐怕就是地質資料有問題了。”

“胖蛋”故意瞥了地質工程師一眼,大家也把視線轉了過去。

地質工程師田鈞,一聽到任亞新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臉色氣得發白,心中十分惱怒,他抑製不住火頭,未等王雲請他發言就站了起來,走到王雲和齊林桌前,把一張地質圖鋪在桌上,激動地說:

“請看,這張地質圖標明,第一號和第二號運輸巷道的位置完全是岩石……”

“田工程師,請您不要太自信了,您那張圖紙能算是科學根據嗎?”任亞新慢聲慢氣地挑問道。

“我認為地質資料是絕對沒有錯誤的,”田鈞十分自信地說,“因為這不僅經過我們多次實際鑽探和研究,並且經過蘇聯專家的幫助審核。”

“哼!”任亞新用鼻子哼了一聲,說,“老田,您不以為說得太過分了嗎?地質資料如沒有問題,難道煤層自己會搬家嗎?”

“任工程師,請您說話放禮貌一些。”田鈞氣憤不過,搶白“胖蛋”一句,然後指著桌上的地質圖對大家說:“同誌們請看,在這個B—27段的地方,我曾和礦裏王總工程師親自領導進行過鑽探和研究,把第一號運輸大巷道的位置放在這裏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這問題可就奇怪了!”“胖蛋”仍故作其態地說。

“沒有什麽奇怪的,”田鈞厲聲地說,“任工程師,請把您的那份工程設計圖拿出來咱們研究一下吧。”

“當然可以。不過這實在沒有必要。”“胖蛋”顯然有些慌神。

“為什麽沒有必要呢?”王雲嚴肅地反問了一句,他顯然是在支持田鈞。

“這,這,這……我意思是說……設計圖紙是經過審查批準的,絕對不會有錯誤。……”“胖蛋”下意識地用手帕拭了拭額上的汗珠,吞吞吐吐地說,“當然,如果大家認為有必要的話,啊……也沒什麽,沒什麽!”“胖蛋”本想再理直氣壯地講些什麽,但無論如何也打不起精神來了。他隻好把工程圖紙遞給了田鈞。

田鈞把設計圖紙在桌上攤開,便同測量師周忠仁,仔細地核對起來。

這時屋內空氣十分沉悶,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著兩位工程師核對的結果。主任工程師任亞新和一直沒有發言的馬文,心驚肉跳地坐在那裏暗打主意。表麵上卻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任亞新還時而走過去指點些什麽,然後又坐回原位吸起煙來。

過了好大一會兒不見有結果,任亞新帶著勝利者的微笑站起來衝著兩位工程師說:

“我看二位不必浪費時間了,還是讓我們多從實際情況考慮考慮吧!”

可是無人理睬他的話,兩位工程師隻是在聚精會神地核對圖紙。唯有馬文附和著說:

“是呀,從圖紙上是不容易看出問題本質的,我們應該多從現實……”

他的一句話還未說完,就猛聽得田鈞大聲地說道:

“這就是實際情況。同誌們請看!地質圖本來標明B—27段是岩石,掘鑿運輸大巷道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這張設計圖卻把第一號巷道大部分放在B—28段煤層上了。這簡直太令人費解。”

“會有這樣的事情?”頓時屋內空氣更加緊張起來。大家不約而同地把視線集中到了任亞新的身上,仿佛要他立即來回答這其中的秘密。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怎麽會這樣呢?”“胖蛋”臉色蒼白地表示說,“你們二位該不是為了推卸責任而造謠吧?!”

“豈有此理!任工程師,請您冷靜一下,您自己也會看出這是事實,而不是造謠。”田鈞盡量耐著性子說道。

“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您的話,”“胖蛋”譏諷地說,“第一號巷道所以要通過B—28段,這是因為在設計當時,你們所提供的地質資料證明B—28段那個地方完全是岩石,而B—27段卻正是煤層區域。”

“那是您的圖紙把煤層搬了家。”田鈞尖銳地駁斥說,“地質資料當時你是核對過的,B—28段是岩石還是煤層,你是完全了解的。”

“老田同誌,事關重大,請您還是不要開玩笑吧。”“胖蛋”帶著威脅的口吻說,“你是地質工程師,在地質方麵出了問題應該負責的是你,而不是我。我不能不提醒您,這個圖紙不僅經過了礦局及蘇聯專家同誌審核批準,而且也有您審核同意的章子,如果有問題,你當時不指出,而現在工程已經造成了重大損失,當工人發現了之後,你還想抵賴,這對您是很不利的。”

任亞新這番話卻把田鈞給頂住了,他氣得渾身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在一旁反而顯得十分得意,一會兒看著王雲,一會兒又瞧瞧齊林,見他們並未表示什麽,便進而起身厲聲厲色地說道:

“我現在向黨的總支委員會正式建議,不應該再在圖紙這方麵浪費時間,應該馬上研究作出決定:下一步工程應該如何進行,以免造成更大的損失。”

這時王雲覺得事情的性質已不是一般問題,在這個會上無法解決,於是他低聲和齊林商量了一陣之後,起身向大家說道:

“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吧。在岩石巷道上發現煤層這件事情確實關係重大,不過,我們可以很快地把原因搞清楚。這還希望各位工程師同誌大力給予幫助。關於工程施工問題,我與齊林同誌的意見是暫時停下來,待請示黨委和礦領導之後再正式決定。”

劉處長在事故發生的當天晚上就知道了。第二天一早他就來到了第二坑,和王雲同誌進行了交談。

“我想提幾個問題。”劉處長在打聽了一般情況之後向王雲說。

“請吧。”王雲熱情地表示。

“運輸巷道在整個工程中的作用如何?”劉處長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運輸巷道是整個工程的中心工程,我們計劃掘鑿四條各一千多米長的大運輸巷道,現在發生問題的是第一號,其他三條準備在下月先後動工。”王雲解釋說。

“那麽如果運輸巷道工程發生了問題將會引起什麽後果呢?”

“會使整個礦井的建設遭到破壞,不僅在經濟上直接造成重大損失,而且由於返工拖延工期,必然影響對煉焦煤的供應,以致影響國家鋼鐵的生產,因此說在政治上也是一個重大損失,所以它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現在發現,已經不能挽救了嗎?”劉處長擔心地問。

“不,還來得及。”王雲說,“因為第一號巷道雖然要返工,在經濟上要損失上百萬元,但這畢竟是局部的問題,努力趕一趕還來得及。如果不是及早發現,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為什麽這樣說呢?”劉處長對王雲最後一句話的意思還不理解。

“因為昨天晚上我們又核對了一下圖紙,發現其他三條巷道的位置,也完全是有很大一部分都放在了煤層上。”王雲解釋說。

“您對這個問題的性質是怎樣看法呢?”劉處長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我們覺得這不是一件普通的技術責任事故,而很可能是一件政治性的破壞事故。我們十分相信您過去的提醒完全是正確的:這裏有暗藏的敵人在搗亂。”王雲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是呀,我們覺得這個事件很可能就是敵人的那個第四號計劃,”劉處長同意地說,“我們現在已經完全查清了任亞新和裴原以及和特務老頭有秘密來往,所以我們認為這件事情和任亞新、特務老頭直接有關。”

“我還有一個問題弄不明白,這就是:假定巷道工程是敵人破壞的話,那為什麽他們事先沒有想到煤層會暴露在大家的麵前而使整個破壞陰謀遭到失敗呢?”劉處長又問道。

“我想敵人是想到了的,因為巷道不是一開始就遇見煤層,而是掘進了一百或幾百公尺以後才進入煤層,這樣即使發現啦,這條巷道就已作廢了。”王雲解釋說,“不過他們卻沒有料到,第一號巷道的掘進工程進度會這樣快,我想他們本來是打算在第一號巷道還未遇到煤層時,其他三條也就先後開工的。”

“是呀,敵人對群眾的力量總是估計錯誤的,這就是他們注定要失敗的原因。”劉處長接著又問道,“您認為用什麽辦法可以弄清這件事情的責任呢?”

“事情無疑是很困難的,”王雲想了想說,“因為圖紙確實都經過了各機關和主管人審核蓋章了的。”

“您不以為這張圖紙可能是……”

“我們想過這張圖紙可能是偽造的,”王雲打斷劉處長的話,“不過,我們核對的結果卻沒有得到證明。”

“你們是怎樣核對的呢?”劉處長關心地問道。

“因為圖紙一共隻有三份:一份在本坑,一份在礦,一份在局裏。”王雲介紹說,“昨天晚上我們曾連夜到礦和局進行了核對,結果三張圖紙完全是一樣的。因此任亞新對地質工程師田鈞的進攻就更加厲害了。”

“這可就奇怪了。”劉處長聽了也覺得為難地說,“您說的那個田鈞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人很忠厚,思想比較進步,政治上完全可以相信。”王雲介紹說。

“您認為他在這件事情上是否也有一定的責任呢?”劉處長問道。

“他和測量師,如果細心注意是可以早些發現的,”王雲停了停說,“不過這裏有個特殊情況:在開工的前五天,他們二人都到蘇聯××設計院去研究總體改建設計去了,最近不久才回來。”

劉處長考慮了一會兒,說:

“好吧,我暫時沒有什麽問題了。我想借用一下你們的那張工程圖紙,不知是否可以?”

“如果工作上需要,這當然可以。”王雲表示說,“請開個借條吧,我就去拿給您。”

“請等一下,又想起了一個問題,”劉處長笑著說,“為什麽要開借條呢,你們圖紙往外借過嗎?”

“因為這個圖紙是絕對保密的,過去從來未有往外借過。要開借條這是手續製度,不然主管員是不會借給的。”王雲歉意地解釋說,“請劉處長不要介意。”

“不,不,說到哪裏去了!我提這個問題的目的是想要弄清一件業務上的事情。”劉處長連忙解釋說。說完便寫了一個借條,交給王雲。

王雲接過借條便向坑長辦公室走去。

不一會兒他便把一份包好的工程圖拿來交給了劉處長。

劉處長接過圖紙,謝過王雲便告辭了。

他離開第二坑,徑直地又去礦和局裏把另外兩份圖紙借了來,然後他把三份圖紙一齊交給了公安局的技術鑒定科。他對科長說:

“請您馬上鑒定一下這三份圖紙是否是一張圖樣曬的?是在什麽時候曬的?還有印章加蓋的日期?鑒定完,請送到我的宿舍來。”

劉處長吩咐完便回到了宿舍。

張明這時伏在桌子上正在看一份公安部剛剛發來的通知。見劉處長回來了,便急忙上前激動地報告說:

“劉處長,您看這份通報!”

劉處長接過通報便低聲地讀了起來:

“公安部轉上海市公安局關於緝拿潛逃反革命犯萬明的通報。……萬明係台灣美蔣派遣特務,曾在上海國棉二廠當采購員,於去年11月擬逮捕的前夕潛逃失蹤。……該人年齡今年三十歲,身長一米九,高個,小眼睛,原籍湖南人,會說北京話……請各地公安機關注意協助緝拿……”

“這還有一張照片,劉處長。”張明說著從一個大信口袋裏把一張六寸照片交給了劉處長。

劉處長接過仔細一看,不禁一怔,脫口說道:

“啊?是馬文?”

“是的,劉處長。”張明證實說,“這證明了您原來對馬文的懷疑是完全正確的。”

“這就是說,馬文原來就是這個特務萬明。”劉處長沒有介意張明的話,似乎在自言自語地說。

過了一會兒,公安局技術鑒定科長拿著圖紙走了進來。

“劉處長,這三張圖紙我們鑒定過了。”科長把圖紙交還劉處長說,“三張圖紙完全是一個圖樣曬的,而且是同一個時間。”

“有多長時間?”劉處長連忙問道。

“圖紙和印章,根據鑒定,最多都不超過兩個月的時間。”

“張明,請你要一下王雲同誌的電話。”劉處長送走了鑒定科長後吩咐說。

張明很快要通了王雲的電話,把電話機交給了劉處長。

“您是王雲同誌嗎?”劉處長拿起電話筒問道。“啊,我是劉文忠呀。有一個問題打攪一下:我想知道你們的那張工程設計圖紙是在什麽時候曬好的呀?”

“去年6月,局、礦、坑的三份圖紙都是一次曬的。”王雲同誌在電話中回答說。

“謝謝,沒有別的問題了。”

劉處長放下了電話,轉身對張明說:

“你看問題奇怪不?王雲同誌證明設計圖紙是在去年6月曬的,這就是說距現在至少有八個多月了,可是這三份圖紙根據技術鑒定才不過兩個月!”

“您是說這三張圖紙是偽造的嗎?”張明機靈地問道。

“我認為是偽造的。”劉處長肯定地說。

“可是,這三份圖紙原來都是在局、礦、坑三處保管的,敵人怎麽能全都用偽造的圖紙盜換了呢?”

“我們可以很快查清這個問題。”劉處長滿有信心地說,“好吧,咱們現在就分頭到礦務局和A礦去找有關人員了解一下:關於這個圖紙的外借情況。”

說完劉處長向張明又吩咐了一些什麽之後,兩個人便出發了:劉處長上A礦,張明去礦務局……

劉處長到了A礦,經過黨委介紹訪問了圖紙保管員。

“我是省裏派來檢查保密工作情況的,”劉處長自我介紹說,“想了解一下你們的重要工程圖紙的外借情況。”

“好的,這是外借圖紙的登記簿,請看吧!”一位年輕的女保管員把一個黑皮簿子交給了劉處長。

劉處長接過簿子仔細地翻看著,從頭到尾看完之後,並未發現有人借過第二坑的工程設計圖。

“請問同誌,你們這些重要圖紙平常都保管在什麽地方呢?”劉處長問道。

“地下室裏,那裏有保險櫃,並且日夜有武裝警衛人員看守。”女保管員回答說。

“外借的圖紙是否全部都登記在這裏,不會有遺漏嗎?”劉處長又問道。

“一律登記,不會有遺漏。”女保管員有些不耐煩地回答說。

可是劉處長並不介意,繼續問道:

“比方說第二坑的工程設計圖紙過去是否有人借過?”

“沒有。這是一份絕密圖紙,除了負責人批準一般是不外借的。”

“在最近兩個月內,除礦上的有關人員,是否有其他人來借過?”

“這得讓我想一想。”女保管員揚著頭、鎖著眉認真地想了起來。過了半天,她突然說:“啊,我想起來了,有一次第二坑的主任工程師任亞新到礦裏來開會,他說開會要用,借去看了一下,不過不到二十分鍾就還回來了。”

“這是在什麽時間?”

“大約在一個半月以前。”

“可是為什麽不登記呢?”劉處長以檢查保密工作的身份,故意問道。

“記得當時,我本來向他要礦長的批條,但是他說急用來不及辦手續,一會兒就送回來。我一想,在礦長室用,又是熟人,也出不了什麽亂子,所以就未登記。”女保管員急忙申辯似地回答說。

“不過保密製度是不應該因為熟人而被破壞,請您以後要多注意。”劉處長提醒她說,“好,再見吧!”

然後便起身告辭了。

當他回到宿舍的時候,張明已先回來了。

“怎麽樣小夥子?”劉處長一進門就向張明問道。

“據礦務局的圖紙保管員介紹,大約在一個半月前,任亞新在局裏開會時,曾借看過第二坑的工程設計圖紙……”張明報告說。

“現在問題已經明顯了:敵人怕暴露馬腳,所以把三份圖紙都盜換了。”劉處長聽完張明的報告判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