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區屬醫院,特別護理室。清晨。

崔九銘已經兩天不吃不喝了。陳庭一直按著給他打點滴的那隻胳膊,整整勸他一天一夜。崔九銘卻緊閉雙目,一聲不吭。

突然,病室的房門推開一道縫兒。嚴萍氣喘籲籲地衝陳庭使眼色,讓他出來。

“進來!”陳庭大聲說。

嚴萍走進來,關上房門,不安地掃了崔九銘一眼。

“說吧!”陳庭注視著崔九銘的表情。崔九銘仍然緊鎖雙眉,閉目如睡。

“昨天夜裏十二點,月泉雙公寶塔處,又起了怪風!”

陳庭發現,崔九銘緊鎖的眉頭鬆開了。

“還有什麽情況?”

嚴萍遲疑地望著陳庭。

“說呀!”

“昨天夜裏,替老法師代管蜂群的焦振久,突然被殺害,屍體被怪風卷進了浮屠林!”崔九銘猛地睜開了眼睛。

現場怎麽樣?”陳庭問。

“京西分局已經把現場和夕峰寺一帶控製起來了!”

“你立即向局裏匯報!”陳庭說完帶著嚴萍,走出特護病房。當他倆經過護士工作台的時候,陳庭叫護士長:“我們有任務,出去一下。”

“他……怎麽辦?”護士長問。

“估計他要吃飯了。馬上送去。夜裏,他可能要溜出醫院,不要管他,讓他走。”

“那……”

“放心吧!”

一輛橄欖綠色的吉普車,風馳電掣般地駛過夕峰寺,衝進了月泉雙公寶塔前的開闊地。陳庭跳下車子,走進浮屠林。他已經換上潔白的警服,臉上的表情異常冷峻。

浮屠林的四周,現場工作人員正在進行勘察。陳庭大步走到林中一棵粗壯的國槐前。法醫告訴他,除了發現焦振久的臉部有灼痕。沒發現任何其他的致命傷。

陳庭走到焦振久的屍體跟前。屍體直挺挺地立在地上,靠著那棵粗壯的樹幹。屍體的腳埋在黑色的石末裏。石末呈錐體狀。在石末和死者的肩頭、頭頂,落滿了被怪風刮下來的鮮嫩的槐樹枝葉。

陳庭轉身對分局的同誌說:“仔細勘察現場!我一會兒還來。”說罷走向吉普車,對司機說:“回享殿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