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陰謀裏的秘密

昨天下午在我市××小區發生一起命案,報警人為美籍黑人克裏斯,此人聲稱他被人綁架在一所民宅中,並被人注射了不知名藥物,公安接到報警後趕到事發地發現此人已經身亡,確認報警電話是由本人撥出。而事發地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屋主也並不在房間中,公安懷疑凶徒闖空門進入物主家,栽贓嫁禍以報假案擾亂視聽。此案還在調查中,望廣大知情人士提供線索,協助調查。

【秘密】

我回到地鐵站的時候,看到王處長拉著爺爺一個勁兒地寒暄著。我上班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王處長的臉上有如此親切和藹的笑容,我很好奇他在和爺爺說什麽。

我走上前去,剛要和他匯報情況,王處長一下子拉過我和爺爺說道:“這小子可是我們新一代領袖軍的代表人物,別看他平時馬馬虎虎的,關鍵時刻總是能提出建設性的意見,我相信把這件事交給他一定可以辦好!”

爺爺眯縫著眼睛笑了,點著頭對王處長說:“當然、當然!我潘恩龍的孫子必定比別人強,他的骨子裏可流著我的血呐!”

王處長聽了爺爺的話,愣了一下,又回頭看了看我恍然大悟:“原來潘成是您孫子?哎呀,你看我這還王婆賣瓜呢!”

我一咧嘴笑了,王處長若是知道我是潘恩龍的孫子,恐怕早不敢對我吆五喝六了吧?不過,看到王處長對爺爺恭敬的模樣,這也足夠顯示出爺爺在地鐵這一行中的地位,爺爺也算得上是王處長的老前輩了!

想到在監控室發生的一切,我拉過他倆小聲嘀咕著:“監控室的錄像被人動過手腳,我懷疑那樹皮人是被人故意放在這裏的!我就是沒想通,這個‘犯案人’究竟是出於怎樣的一種心思,又有什麽樣的目的?”

爺爺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他回頭盯著那個僵直不動的樹皮人上下打量,搖著頭說:“我可以肯定這個定不是我當年見過的田川一郎。可這個人所有的症狀和田川一郎都極為相似!我相信這世上能夠有這種病的人很罕見,說不定就會和田川家有什麽撇不清的幹係,要不然讓警察與田川溝通一下再說?”

第一次能夠與如此離奇的事件親密接觸,我當然不願意放棄大好機會,可我要怎麽才能夠得到第一手資料呢?這讓我想到了剛才的那個女警,若是她能夠通融的話,說不定我也可以一起跟著調查!

就在我想如何拉攏女警的時候,爺爺敲了我的頭一下,抿著嘴說道:“我可知道你心裏的那點兒小九九,萬不能給公安添麻煩!你想要調查,就自己去找線索,幫忙可以,擾亂公安視聽可萬萬不能做!”

我看了看爺爺一咧嘴笑了,又看了看王處長,我肩膀的擔子果然不輕啊。

刑偵隊的人用120急救車把樹皮人帶走了,我不甘心讓這個和曆史有關聯的人從眼皮子底下消失,便拉著那個小女警央求:“讓我參與你們的行動吧,我保證不會給你們惹出麻煩來!並且,我還可以給你們出主意呢!”

她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地說:“這個我真的無能為力,畢竟讓你參與行動不是我能決定的,除非你可以說通我們的隊長,又或者這案子和你扯上關係,不然你就別做這個白日夢了。”

公安從地鐵撤離已經快六點了,地鐵裏的人陸陸續續也多了起來,這裏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我也從地鐵站鑽了出來。

霧霾逐漸減少了,可北京城的溫度依然不減,我把爺爺送上了回家的地鐵,打算再去田一妮家樓下蹲守,說不定有意外發現呢。

去田一妮家路上,我給劉敏打了個電話,關心一下她的身體情況,她也特意問我關於“地鐵站鬼臉”的事情,我借著這個話題把今兒早上發生的事兒和她說了一遍。

劉敏心思縝密,特意提醒我:“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起來,這個樹皮人會不會和田川浩一有關係呢?你想啊,這幾十年前他爹得了這個怪病,幾十年後又出現了同樣的怪病,難道這是巧合嗎?更何況,你也說了,地鐵站的監控被人動過手腳,誰又會對地鐵站如此熟悉呢?這裏麵肯定牽扯很多人,甚至還有可能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劉敏的話給我敲響了警鍾,我太忽視田川浩這個人物了,他潛伏在中國這麽多年,指不定腦子裏打著什麽歪主意呢!而且這麽多年,他說不定能培養出來多少“人物”,更說不定這田一妮也是他的一顆棋子!

一路上,我始終琢磨著田川浩,可到頭來剩下的隻有問號,沒有答案。

我悠閑地晃悠到田一妮家樓下,就看到田川浩鬼鬼祟祟地從樓門出來,一轉身出了小區大門上了出租車。我嘴角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既然田川浩不在,我剛剛好去拜訪一下田一妮!

樓道裏陰暗潮濕,老小區的公共衛生太差了,一股發黴的味道鑽進我的鼻孔裏,讓人窒息的喘不上氣來,這種味道配合上今天的天氣,完全映照了我心中對田一妮的感覺。

我憑借那天一瞥找到田一妮家,叩響了門。

五分鍾後,屋裏才傳來有人應門的聲音。田一妮開門看到我,愣了一下,調整語氣問道:“你找誰?”

我微微一笑,她給我的這種反應讓我很出乎意料。

田一妮的語氣很平緩,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變化,一定是對“我”早已經耳熟能詳了!那麽,和她說過我的隻有一個人——田川浩。

我忙搭茬兒說:“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來打擾你,我是新搬來的,家裏突然斷電了,想和你借一下螺絲刀好嗎?”我不忍心拆穿田一妮的謊言,那就和她玩玩。

田一妮嘴角露出一種難以解釋的笑容,頓了一下十分配合地說了句“好”,讓我在門口等。

趁著田一妮從門口消失的空當,我偷偷摸進了房間,我倒是要看看她和田川浩搞什麽鬼。就在我要推開臥室門的時候,田一妮從我身後冷冷地來了一句:“帥哥,你要做什麽?”

我的動作僵持在原地,手不知是收回來,還是推下去。

“你要知道擅闖民宅,我可以報警的!”田一妮這句話可是說到了重點,一個冰冷的東西頂在了我的腰間,“不知道這個螺絲刀你還用不用?”

她的舉動讓我大吃一驚。

我本想不顧田一妮的話推開臥室房門,可她的舉動,不得不讓我放棄剛才要推開門的衝動。田一妮似乎是看到我要收回手的舉動,頂在我腰間的螺絲刀向後抽走了!

機會來了,我不顧一切地推開了臥室的門,一個閃身進了房間,田一妮手腕一用力險些趴在地上。

“你……”田一妮從牙縫裏哼著,“出去,給我滾出去!”

臥室窗簾被拉著,讓整間屋子沒有一絲陽光透進來,壓抑的令人喘不上氣,我心中本就很沉重,被這房間詭異的感覺攪和的更是七上八下的,這屋子裏有一股奇怪的味兒,那種味道就像年邁的老人瀕臨死亡時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怪味兒……

“嘔……”我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奇怪的味道,扭頭向門外跑去。

在扭頭的一刹那,我瞥見**躺著一個人,被子把整個人都蓋住了,從被腳露出一隻腳來。雖然隻是匆匆一瞥,卻也足以讓我看清楚,那是一隻已經發黑的腳!房間裏的味道更佳刺鼻,我沒多停留匆忙跑出門去。

我衝到樓下,“哇”的一下子就吐了出來,田一妮也沒有追下來。我坐在花壇旁,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靜,然後給趙川打了個電話。

當趙川聽我說完關於“黑色的腳”,他發出了個疑問:“結合你說的疑點,那姑娘會不會有戀屍癖啊?”

這麽變態的問題,讓我又幹嘔了幾聲,我沒好脾氣地罵道:“趙川你丫是不是找死,我都已經惡心成這樣了,你還敢用那麽變態的話題來刺激我!等我見到你,非把你廢了不可!”

“你可別,千萬別!我還沒娶老婆呢!”趙川在電話另外一端笑的如此****,讓我心中的怒火更盛了。

“趙川,你現在就給我死過來,我到非要弄弄明白那小妮子是在做什麽!”我抹掉嘴角的唾沫,把心一橫,就不信我還搞不定一個小丫頭。

“你可別,你在原地等我,我一會兒就來!”趙川的語氣並不像開玩笑,“不過你聽我說,你要看好那丫頭,千萬別讓她溜走了!說不定解開這個謎題,就可以解釋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和秘密了!”

我不得不承認趙川在某種程度上要比我冷靜得多,尤其是在麵對敵我關係的時候。我掛斷了電話,找了個隱蔽的位置休息,趁機還能監視田一妮的一舉一動。

掐著表算時間,我足足等了一個小時趙川還沒有到,對於他這龜一樣的速度我也是醉了。我打個盹溜號的空當,田一妮頭上戴著絲巾走出來。

我頓時有些慌了神,我是應當跟上去,還是原地等趙川?

就在我很難做出抉擇的時候,趙川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你跟上去,我上樓看看情況。”

我看到趙川頭也沒回地背影,為他捏了一把汗,我不禁提醒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說不定裏麵不是屍體,是個半死人呢!”

趙川回頭看著我一咧嘴笑了出來,說道:“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對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最感興趣了!你安心跟蹤美女就好,泡妞兒你可比我在行!”

我真為趙川這智商著急!

我哪兒是去泡妞兒啊,何況泡妞兒也不找田一妮這麽恐怖的!

趙川頭也不回朝樓門走去,我依然擔心,一直在惦記著房裏的“人腳”和那奇怪的味道。

等我再回頭,田一妮已經鑽上一輛出租車,我忙招手打車,準備追上去看個究竟。

【見麵】

上了出租車,那師傅聽見我要追另外一輛出租車,眼神怪異地盯著我看,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我隻能和司機師傅撒了一個謊,說田一妮是我老婆,她背著我偷漢子,我現在要去抓奸。

司機師傅一聽她背夫偷漢,火冒三丈生了一肚子氣,他十分確定地告訴就算是他的車不跟著她,她也一定從北京城跑不掉!

我愣住了,再一瞧,那師傅用手機正發短信呢,沒一分鍾的工夫他的手機就響了。

師傅笑著回頭對我說道:“小夥子你放心,你老婆現在去和平裏的一個小區,咱們繞路過去,一定比她先到!”

“和平裏?”我愣了一下。

“咋?難道那姘頭不住在和平裏?還是,你和那男人認識?”師傅回頭瞅了我一眼,馬上轉過頭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錯了,“哎呀小兄弟,你也放寬心,這年頭啥樣的好女人找不到,何況你長得還這麽帥氣,咱回頭換個尖果兒!不行,我給你介紹一個!”

“嗬嗬……嗯嗯……謝謝師傅關心。”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家住在和平裏方向,不知道田一妮去我家那片有什麽目的。

我上車十五分鍾之後,趙川的電話打了進來。

“潘成,你小子可是要害死我了!”我接起電話趙川就在那邊罵道,“這小妮子玩的夠花花的,你追上沒有?我這邊堅持不住可要報警了!”

“你等等!”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忙追問道,“你發現什麽了?為什麽要報警?”

“田一妮這丫頭是在房間裏囚禁了一個人,一個外籍黑人!”趙川一字一頓地說道。

“啊?”我大驚失色,忙讓師傅掉頭回田一妮家,“你穩住,先別報警,問問具體情況再說,不要打草驚蛇,我們要做到萬無一失才行!”

師傅從倒車鏡裏奇怪地看著我,試探性地問:“咋?你找到確實證據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隻能點頭,看來這騙人的活兒也不好幹啊。

我悄悄溜上樓,田一妮家房門虛掩著,裏麵傳出趙川說話的聲音。

我打開房門,看到一個黑人和趙川坐在客廳裏,那黑人的表情繃著,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不等我開口問,趙川說道:“這兄弟是被田一妮騙來的,說是要和他玩‘成人遊戲’,結果一進門就被打暈了!他醒來的時候被人綁在了**一動不能動,三四天沒下過床了。而且,他還被田一妮注射了一種不知道是什麽成分的藥,看樣子是被當成人肉標本了!這田一妮究竟是在做什麽實驗?還要用到人體標本?”

趙川這段話的信息量太大,讓我一時間有些喘不上氣來。半許後,我才弄清楚兩個人的關係,竟然是根本都沒關係!

那麽田一妮是在做什麽?又或者說,田川浩一在指使田一妮做什麽呢?

“太可惡了!”我為田一妮的這種行為感到憤憤不平,一拳打在牆上,疼得直咧嘴,“如果要是把這件事鬧大,說不定牽扯的更多,這黑人是什麽意思?是他提出要報警的?”

趙川點頭應道:“沒錯,是他提出要報警的!不過我們在這裏不太方便,因為……因為我是闖空門進來的……”

看趙川那個德行我就猜到了,他這闖空門的習慣是改不了了,早晚也會因為這麽輕率的行為遭到報應的,他既然是違法進來的,報警也絕對不會是他的意思了。

我大學時的英語並不是很好,尤其是口語,更是蹩腳的要命。我很吃力地用中英結合的語言和黑人交流了一下,希望他能念在趙川救了他的分上,報警的時候不要提及我倆來過,更要對我們救他的事情保密,畢竟趙川也是違法闖入。

黑人雖然不知道我倆和田一妮之間的關係,但他很明白我們的顧慮,答應了。

趙川把他摸過的地方用紙巾擦拭幹淨,我倆全身而退,留下黑人一個人在田一妮家。

我拉著趙川跑下樓,趙川也嘔吐不止,他對房間裏的味道也難以忍受。

“也不知道她家是什麽味兒,惡心死了!”趙川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一個女生怎麽能把房間裏弄的那麽惡心?”

這也是我第一次從樓上下來產生的疑問。

在經曆了黑人講述的“故事”後,我越來越覺得田一妮有問題!而且,問題太大了!她囚禁人這一條單不說,她還給他打針,注射的又是什麽呢?是“藥”,還是“毒”?房間裏的怪味道,會不會和她注射的“東西”有關呢?

我琢磨了許久,問趙川:“我在猜,田一妮注射的是什麽呢?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騙人來注射,她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哼哼……見不得人的東西多了!”趙川從屁股兜裏掏出一支針管,捏著鼻子說,“把這玩意兒給劉敏,讓她做實驗試試,看看能不能鑒定出這玩意兒是用來幹什麽的!”

我就說趙川這小子沒有收獲是不會拉我回來的,這個針管簡直就是解謎的關鍵東西啊。沒等我誇趙川兩句,我的電話響了。

我低頭一看,竟然是薛龍德打來的。

提起這小子,我就一肚子氣,如果不是他的出現,就沒有現在這麽多的破事兒了!我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我和趙川研究田一妮正起勁兒,薛龍德的電話一遍遍騷擾我的耳朵,趙川實在受不了鈴聲的折磨,把電話搶過去接了起來。

“薛龍德,你以後別騷擾我們了,我們自己的事情都沒時間處理,請你學會安靜!”趙川這句話可是說出了我的心聲啊,沒想到我和他的默契程度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了。

趙川剛要掛斷電話,薛龍德在那邊隻說了一句:“田川浩一和田一妮都在你家,你回不回來隨便你。”

這句話像一顆毫無征兆的定時炸彈,“轟”的一聲在我的心中炸開。

我馬上搶過電話,追問道:“薛龍德,你究竟在搞什麽鬼?他們都不是好人,不要往我家招惹,如果我爺爺出了事兒,我一定拿你是問!”

當我說完這句話才發現,薛龍德早把電話掛斷了!

“這丫脾氣越來越古怪了,他是想找死嗎?”我被他氣得直跳腳,“他怎麽和我耍少爺脾氣都沒關係,可現在把爺爺都牽扯進去了,如果爺爺出了事兒,我可成了全家的罪人!”

趙川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本正經地對我說:“我跟你回去,諒他們也不敢對爺爺怎麽樣!”

趙川在小區大門口招手打車,我隱隱約約聽到了警笛的響聲由遠而近開來,看來樓上的那個黑小子的確報警了。

回家的一路,我的心情極其忐忑,情緒一直也不能穩定。我擔心爺爺的安危於是每隔十分鍾給他老人家打一個電話,把爺爺都問煩了。

直到我進了家門,看到爺爺端坐在堂屋裏和他們聊天,我的心才算是放下。我四下看了一圈堂上賓客,除了田川浩一和田一妮之外,薛龍德也在場。

這一次的“會談”,可真代表了“中日”和“老少”雙方麵啊!

田一妮看到我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轉而微微一笑,站起來向我來了一個九十度鞠躬,嘴裏還念叨著:“久違了潘少爺,沒想到你竟然越過爺爺找到我,說明我們有緣啊!”

爺爺看到我和田一妮相熟,哈哈大笑了起來,讓我坐在他身旁。

爺爺十分鄭重地向在座的各位介紹道:“這是我孫子,我們潘家的獨苗苗!他可是我最大的驕傲啊!哪位是他最要好的哥們兒——趙川。”

我繞過爺爺那些繁文縟節,直搗黃龍問:“田川浩一是怎麽找到我爺爺的?是不是薛龍德帶你來的?田一妮,你在地鐵搗鬼的問題我還沒調查清楚,等我有了確實證據,一並和你倆算賬!”

這三個人沒有一個給我留下好印象,尤其是薛龍德!別看他打著為爺爺找出曆史真相的旗號,指不定背地裏和田川浩一搞什麽鬼!

薛龍德忙站起來和我解釋:“這次你可不要誤會我,是潘爺爺給我打電話讓我來的!至於他倆嘛,我不清楚!”

爺爺見我和以往的態度大相徑庭,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小聲說道:“潘成啊,你別著急,田川浩一是爺爺請來的。”

“請?”我從鼻子冷哼著,沒想到爺爺竟然對城府如此深的人用了如此恭敬的一個字。在我的心裏,他真的不配“請”這個字。

爺爺的話讓我也更加生氣,田川浩一在五十年前就把爺爺害的不成樣子,險些還搭上一條命,現在他的肚子裏又不知道憋著什麽壞水呢!

“爺爺……他們……”

“別著急,聽我說!”爺爺的話匣子又關不上了,我隻能安靜地坐下來聽他說完。

清晨公安在調查地鐵“樹皮人”情況的時候,爺爺提及了田川浩一和他父親的故事,公安人員決定找田川浩一問清楚,做一個詳細的筆錄。而爺爺也作為案件知情人被召回了公安局,進行例行詢問情況。

爺爺做完筆錄出來,恰逢看到田川浩一也從審訊室走出來,這是他們相隔五十多年之後的第一次見麵。當時,爺爺激動地拉著田川浩一的手,半天沒說出話來。

田川浩一也同樣激動不已,他終於可以圓了自己見到“救命恩人”的願了。

他們就近找了一家簡餐,兩個人聊得十分起勁兒,隻要提起當年的那些事,他們腦子裏都會出現同樣的場景,很是親切。

兩個人聊過了舊事,話外間爺爺提起了地鐵站“樹皮人”的事情,田川浩一十分肯定地說,他和這個“樹皮人”毫無關係,這個“樹皮人”更不是他的父親,何況田川一郎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經過世了,難不成是見鬼嗎?

爺爺聽了田川浩一的回應後,心中也存有疑問,如果不是同一個人,那麽患有這種同樣怪病的概率能有多高?不過爺爺的疑問並沒有告訴給田川浩一,是事後私下和我交流的。

田川浩一和爺爺提起當年的事,抗戰結束後,田川浩一沒有和戰俘一起被送回日本,他留下來並且改名換姓在北京住下,成為了一名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他沒有回日本,大部分是因為他的同胞因為國家興亡害死了他的父親,隻要想到父親的死狀,他心中就更加難過。

田川浩一憑借自己對地鐵的專業,很快就謀得了李根晨的信任,幫助他出謀劃策,建成了一條又一條的地鐵線。

或許是因為命運弄人,雖然爺爺和田川浩一同樣都是在為地鐵建設做貢獻,可這麽多年卻從來沒有遇見過。兩個年過八旬的老人越過曆史的長河,穿越五十年的時間才再次相遇。

這讓爺爺想到了和田川浩一同樣在地鐵修建後失去聯係的劉剛,年紀大了,對這些“老人”他有著格外的感情。爺爺想把這些“老人”的故事集合在一起,因此給薛龍德打了電話,讓他過來講講劉剛年輕時候的故事。田川浩一聽到薛龍德的名字,頓時想到了自己的孫女,索性讓田一妮也過來。

爺爺是一番好意,想重溫五十年前的那種感覺,畢竟陳樹已經不在了,韓胖子也患有腦血栓後遺症在家起不來床,到了這個年紀,還能有“老朋友”和他說說過去的故事,實屬不易。

我理解爺爺心中的苦悶,爺爺講述的故事很多我也隻是半夢半懂,可即便這樣,也不能降低我對田川浩一和田一妮的戒心。

不過我也難得看到爺爺這麽開心,隻能低頭不語聽他們說過去的“故事”,當個聽客罷了。

到了晚上八點多,田川浩一接了一個電話,帶著田一妮匆忙離開我家。

他們走後,我拉著爺爺和趙川鑽進爺爺的房間,把我們所經曆的來龍去脈一一告知後,爺爺也嚇了一跳。

爺爺這也才明白,我剛剛對他們的敵意並不是毫無來由的。

“爺爺,田川浩一這個人問題太多,你不要參與了!”說著,我把藏在身上的針管掏了出來,“這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趙川說這很可能就是他們研究的‘藥’,可我總覺得這東西奇怪的很!”

爺爺拿過我手中的針管聞了聞,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但為了保險起見想讓劉敏做個實驗看看裏麵的成分。

得到了爺爺的指令,我和趙川連夜跑到劉敏家,沒想到,劉敏已經睡下了。

劉敏這兩天身體欠佳,再加上她睡意蒙矓的模樣,我也不落忍。

於是,我和趙川決定在她家打地鋪,明天一早再說。

【死因】

第二天一早起來打開電視,一條早間新聞引起了我的注意。

昨天下午在我市××小區發生一起命案,報警人為美籍黑人克裏斯,此人聲稱他被人綁架在一所民宅中,並被人注射了不知名藥物,公安接到報警後趕到事發地發現此人已經身亡,確認報警電話是由本人撥出。而事發地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屋主也並不在房間中,公安懷疑凶徒闖空門進入物主家,栽贓嫁禍以報假案擾亂視聽。此案還在調查中,望廣大知情人士提供線索,協助調查。

時間、地點、新聞中死者的相片全部吻合,讓我確認無疑是我們見過的黑人克裏斯。我忙把趙川弄醒,當他看到黑人那張臉的時候,也被嚇呆了。

趙川帶有疑惑的目光盯著電視,嘴裏卻忍不住問我:“怎麽死了?”

“我哪兒知道,又不是我給他打的針!”我瞪了趙川一眼,“趕快起來讓劉敏開工!事態嚴重了,我要和領導匯報工作,這次咱倆可能真的要去公安部門走一趟了!”

趙川一副“他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看著我,央求道:“你自己就好了,不要讓我去啊!要是讓我爸知道我會闖空門,他定廢了我武功!”

“哼哼……遲早要知道的,趁著這次機會都交代了吧!”我掐著趙川依然睡意蒙矓的臉,把他拖到了劉敏的臥房門口,“劉敏,起來開工了!這次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

劉敏被我的嚎叫聲喊醒,穿著睡衣出現在我倆麵前,我忙捂住了趙川的眼睛,瞪著眼睛嗬斥道:“換上衣服再出來,咱家的東西可不能外泄!”

“喂,咱倆不是兄弟嘛,你不至於……”

“你給我閉嘴!”我把趙川扔在門口,我鑽進劉敏臥房,“你幫我化驗一下這玩意兒是什麽成分,它和上次驗出來的化學藥品能否有聯係,還有……”

“還有,你也給我出去!”不等我說完話劉敏開門把我也扔了出去,聲音從她房裏傳出來,“潘成,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一條命啊,這輩子讓你如此討債!你倆現在滾出去給老娘買早餐!”

我和趙川溜溜兒的從劉敏家跑出來,我心中還在竊喜,劉敏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會不會因為我敬業一激動以身相許呢?

趙川見我一副色迷心竅的模樣,上來就是一個爆頭,嘴裏哼哼著:“你是享受了齊人之福,一手美女,一手線索!可我呢,啥都沒有,沒有啊!還要陪你吃鍋烙!等這件事解決了,一定讓劉敏給我介紹個姑娘!”

“就你?”我上下打量著趙川,“說實在的,外形是和我不相上下,可你人品有問題啊!喜歡老物件比喜歡女人都多,哪個女人要是找了你,除非是瞎了!”

“嘿,潘成你是蹬鼻子上臉吧?”趙川抬起手就要打我,幸虧我跑得快,他追不上。

我倆買完早點回到劉敏家,她正端坐在試驗台旁細心研究著,嘴裏還念念有詞。我和趙川好奇地湊了過去,異口同聲地問道:“有什麽發現?”

劉敏翻了一個白眼狠狠地瞪了我倆一眼,轉過去繼續研究。

上學的時候,我對化學就無愛,尤其對做實驗更沒有任何興趣,劉敏現在鑽研的這些東西,我隻能呆愣在一旁看著,完全是一竅不通。而趙川這個生物專家對化學也幫不上任何的忙,我倆索性拿起個油條塞進嘴裏吃了起來。

劉敏被我倆“吧唧吧唧”吃東西的聲音擾亂了思路,也放下了手頭的工作拿起油條吃了起來。

她一邊吃一邊咕噥著說:“你們還別說,這東西的確是值得研究,不過這似乎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疇內,要不然我給你找一個專家來研究一下吧?”

我和趙川對視了一下,咽下了嘴裏的東西我追問:“你說的是什麽意思?難道連你都搞不定了?”

“嗯,是啊,我也不是天才,也會遇到問題的!”劉敏把那支針管還給我,“化學實驗和科學研究是兩回事,更何況這裏麵的東西是藥,很多成分我也不懂!實在不行……實在不行你就交給警察吧,他們比咱可專業多了!”

劉敏的話讓我心灰意冷,原本覺得在她這裏可以找到一線希望,現在全都成為泡影了。尤其是在她說交給警察的時候,我和趙川都心存顧忌,如果讓警察知道我們闖空門,一定也逃脫不了幹係吧?更何況,我們私自調查田一妮和田川浩一本來就違法,這是窺探別人的個人隱私!

這頓早餐吃的讓人心裏發堵,除了劉敏之外,我和趙川都有各自的小九九兒。

離開劉敏家之前,她交給我一張名片,上麵寫著“專家劉承傳”,雖然她沒說這個人和她是什麽關係,可既然也姓劉和她必定十分親密吧?

北京時間上午九點整,這時間的我本應當坐在辦公室裏喝茶水,可此時的我卻遊**於大街小巷,不敢回去麵對王處長的臉色。

怕什麽就來什麽,我剛拿出手機要給王處長打電話,他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小潘啊,你來我的辦公室,我有個問題要和你探討一下。”王處長的語氣果然和之前大有不同,我心中自然明白那是看在我爺爺的麵子上給我台階,我隻能點頭應下來。

可我應當怎麽和他說?

難道要說是因為調查田一妮,扯出了田川浩一,又害死了一個外國人?

恐怕這麽言之鑿鑿的話堵不上王處長滿是疑問的嘴,那麽我又怎麽去應對呢?

我一進門,王處長開口說道:“田一妮家鬧出了人命,不知道這命案和她有沒有什麽關係。小潘啊,你說我們要不要現在乘勝追擊?把咱們掌握的證據交上去?”

“王、王處長……您都知道了?”我驚愕不已,“難不成我調查的時候,您也在調查嗎?”

王處長哈哈大笑起來:“難不成我還真的會把這麽艱巨的任務完全交付在你一個黃毛小子手上?調查這件事不止你一個人,而昨天你們的行動我也都看在眼裏,我會給你記上一功的!”

“那麽對於克裏斯的死,王處長有什麽看法?你覺得會不會是田一妮這丫頭在研究什麽違禁藥品,用真人做實驗呢?可新聞並沒有報道在她家發現違禁藥品的事情,難道……”我眉頭緊鎖,“難道……內有隱情?”

“對於這件事,我掌握了另外一條線索,”王處長拉過一張椅子給我,“死者體內並沒有致命的藥物成分,不過卻發現他有吸毒的嗜好,並且是近期才吸毒的。他的胳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針孔,十分嚇人。最重要的,也是讓我吃驚的,死者大腿上有明顯的樹皮化!”

“藥品?毒品?樹皮人?”我咕噥著這幾個關鍵詞,反複想了很久,最終所有的問題又重新回到田川浩一身上。

第一例樹皮人和田川浩一有直係血緣關係;第二例樹皮人在地鐵中莫名出現,田川浩一作為證人為公安提供線索;第三例樹皮人竟然在田一妮家死亡,而田川浩一和田一妮是祖孫關係。

這不得不讓我的心再次提了起來,田川浩一是不是藏了一個秘密呢?

我把自己的觀點與王處長分享,王處長點著頭誇讚我:“小潘啊,你不愧是潘大師的孫子啊,對問題深刻的見地我十分讚同。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沒有直接的證據說克裏斯是被他們謀害死的,就算是你手裏的那支針管也沒辦法證明!這上麵有沒有田一妮的指紋先不說,單從克裏斯詭異地出現在她家,警察都沒有找到線索,何況警察明知道這房子是田一妮的,她都能夠全身而退,她也算得上通天了!我們下一步應當怎麽辦才好……田一妮啊田一妮,如果破了案,你真的成為我們地鐵的一個‘靈異事件’了!”

王處長所考慮的問題的確在理,我需要一些時間來證明我是對的,至少我正通往正確的路上。

回到辦公室之後,陳良看我臉色陰沉,忙湊了上來問道:“又出事兒了?”

“地鐵靈異事件”我不能對他多透露什麽,少一個人知道少一個人走漏消息。我唉聲歎氣搖晃著頭,一個字也不想說。

陳良故作緊張地湊近我的耳邊,小聲嘀咕著:“我發現了一個重大秘密!”

“什麽秘密啊?”我沒放在心上,腦子裏全都是田一妮的模樣,“難道你找到了那個‘鬼’不成?”

“哎呦,不錯呦!我真的就是發現了視頻中的‘鬼’!”陳良馬上打開了我的電腦,找出了我拷貝在電腦上的視頻。

然後他用代碼進入到視頻源中破解,沒想到黑入了一個服務器!

這是什麽鬼?

“這、這……”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用U盤拷貝過來的視頻還會連接進入服務器,“你是怎麽發現的?”

“別忘了我是技術宅的IT男,就喜歡鼓搗黑客什麽的,這種小case就是手到擒來的事嘛!隻是你這兩天都沒來上班,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和你說!”陳良囉囉唆唆沒有一句在重點上。

“別廢話,把這服務器的地址追查到!”我瞪了他一眼,“我還沒有追究你私自開我電腦的事兒啊,小心我告你偷窺我隱私!”

陳良知道我沒有那麽小氣,他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周轉了幾次才追查到一個IP地址給我。鎖定了IP地址地理方位後,他把地址抄在了紙上遞給我。

而當我看到那個地址的時候,我的心偷偷漏掉了一拍。

“陳良,你確定這是最終地址?”我頓了一下問道,“還有沒有再次中轉的可能了?”

“怎麽可能!我的技術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我是高手!”陳良的話讓我沒辦法再質疑下去,可我的疑慮卻一直沒有打消,反而加深。

因為地址上寫的是我家!

看樣子公安還沒有發現這個疑點吧,不然早就傳喚我去問話了!不過讓我奇怪的是,矛頭怎麽會調轉到我的頭上?之前調查他們是出於我的好奇心,而現在不同了,我是要為自己洗白,證明我的清白!

因為高手一直在我身邊,劉敏可是IT界新起之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