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地鐵失蹤事件

PM10:48,地鐵站闖入一個年輕的女子,她穿著一身火紅的長風衣出現在乘車口。她十分詭異地回頭看了一眼視頻頭的位置,嘴角流露出一種耐人尋味的笑意,隨之她指了指電動門,十分木訥地轉過頭去。

【異類怪咖】

“你究竟什麽意思?找我也就算了,現在還敢單獨來找我爺爺?!”我把所有的火氣都撒向薛龍德,“虧我對你那麽信任,你滾!快滾!”

薛龍德被我的火暴脾氣嚇了一跳,不過他沒有害怕,反而和我湊近了一些,低聲說道:“別這樣,我來的確是有問題向潘爺爺請教!你這麽大聲,整條巷子的人都聽見了,多不好!”

“請教?”看到薛龍德這副嘴臉,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別和我囉唆那些有的沒的,現在立刻馬上從我的麵前消失,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家!”

就在我和薛龍德爭執之際,爺爺從院子裏悄然走出來,他看到我氣急敗壞的樣子唉聲歎氣地說道:“小成啊,別這麽無理,他的確是來請教問題的,我這話說了一半你就把他拉出來,最重要的還在後麵呢!”

我回頭看了一眼薛龍德,又看了看爺爺,最終還是把心中的不快吞回了肚子裏,我反倒是想看看他倆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爺爺拉住薛龍德,語重心長地說道:“雖然從那件事之後我沒再見過田川浩一,但之後發生的事兒恐怕和他也脫不了幹係,這種城府太深的人,你最好也留個心眼,不然以後吃虧的是你啊!”

看到爺爺對他關切的樣子,我十分不高興地說:“爺爺,你就不問問我和他發生什麽了!你咋那麽在乎他的死活?”

爺爺哈哈笑了起來,戳著我的心尖尖說:“你啊,等你有了薛龍德的經曆後,你方能明白爺爺的一片苦心了!”

爺爺的話似乎很有奧妙,而對於薛龍德這種人我也不想再多費口舌,把他從我家趕走之後,我給趙川打了一個電話問了問劉敏的情況,然後趕回單位。

這陣子我的確是被薛龍德的事兒打亂了腳步,也疏忽了工作。

我剛走進辦公室,同事陳良在我身後跟上來,小聲地說道:“你請假這兩天,單位出事兒了!”

我的心猛然一緊,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說不定領導就會把這股火兒撒在我的身上。

果不其然,我屁股還沒坐熱,王處長趾高氣揚地闖進辦公室,手裏拿著文件袋直奔我而來。我都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他便狠狠地把文件袋摔在我的臉上,嗬斥道:“這是你負責的管轄內出現的問題,趕快立刻馬上給我調查清楚!連續請假兩天,也不知道這份工作你還想不想要了!”

我剛要開口解釋,陳良忙和我打眼色,千萬不要硬碰硬。領導走後,我打開扔在我臉上的牛皮紙袋,裏麵裝著一張CD。

陳良忙湊了過來,小聲嘀咕著說:“你仔細看看吧,我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我沒明白陳良的話,把CD塞到電腦裏看了起來。

這是一段地鐵視頻片段。

從畫麵上可以判斷出來的信息很明顯,這是前天夜裏十點多拍攝的,而地鐵站裏已經沒有了人,唯獨清晰的是視頻中不穩定的波動。

PM10:48,地鐵站闖入一個年輕的女子,她穿著一身火紅的長風衣出現在乘車口。她十分詭異地回頭看了一眼視頻頭的位置,嘴角流露出一種耐人尋味的笑意,隨之她指了指電動門,十分木訥地轉過頭去。

隨著她做出動作之餘,我隨之把目光順著她的手看了過去。

電動門竟然緩慢地打開了!

在地鐵還沒有進站前,電動門怎麽會隨意打開呢?

我瞪大了眼睛,驚愕地盯著屏幕,完全不相信剛才的畫麵是真的!

電動門打開了一個縫兒,那個女生從電動門中間穿了過去,跳進地鐵站裏麵!隨之而來的是地鐵進站的聲音,也是因為這個女子的出現,地鐵那天被迫在晚上十點五十分停止運行。

我看著最後定格在屏幕上沒有人下車的地鐵,完全呆愣住了。

兩天,我隻有兩天沒上班,竟然發生了如此大的事故,怪不得王處長會如此生氣。

陳良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你是不是很同情這個女生?可你要是知道後麵的事兒,就不會這麽想了!”

我回過頭瞥了一眼陳良:“都出人命了,你還有心情和我開玩笑!你要是知道什麽,快點兒告訴我!”

陳良點燃了一支煙後徐徐說道:“根本沒出人命,地鐵停下之後發現鐵軌上並沒有人,也沒有血跡!那個女生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什麽?”我大驚失色地喊出來,其他同事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我,我的臉刷一下子就紅了,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你小點兒聲!”陳良推搡我一下,“這件事領導十分重視,說要徹查清楚!不僅要找到那個女生的下落,還要調查為什麽自動門會打開的問題,別忘了,這個地鐵段的程序都是你寫的,你根本逃不了幹係!”

我拍了拍頭,想到薛龍德這兩天給我添的麻煩,又想到劉敏還在醫院的樣子,真的不能靜下心來處理這件事,現在腦子裏更是一團糨糊。我歎了一口氣,想讓陳良幫我,可我還沒等說,他已經轉身走了。

我苦笑了一下,作為同事來說,陳良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聽過陳良的話,我又重新把那段視頻完完整整看了幾遍,最終把那個女生正麵的圖片截屏保存下來,打算從這個女生著手進行調查。

我拿著那女生的圖片,把那條地鐵線第一站到最後一站的全部視頻都調回來,打算詳細研究過後再向領導匯報情況。

可視頻才看了兩站,我便被王處長喊到辦公室問話。

王處長開門見山直接和我說:“視頻你不用調查了,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已經研究的十分透徹!我和你透露幾點消息:第一,這條地鐵線全程無死角視頻,隻要是在地鐵內都能夠拍攝得到,可偏偏在地鐵隧道裏麵沒有探頭,這是盲區;第二,在地鐵隧道裏沒有找到女生的屍體,也沒有發生意外情況,我本以為那女生從地鐵裏偷偷溜出去了,可偏偏每一個出口都沒有見過她;第三,關於這個女生,公安部門也正在派人手抓緊調查,目前還沒有失蹤人口能夠符合這個條件的人。除此之外,對這個事件,你還有沒有其他補充的?”

王處長的細致分析讓我無言以對,原來我一天都是在白做工,而我想要知道的疑問,領導都一一做了解釋!這讓我更不知道從何下手才好。

我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王處長再提出疑問:“除了這個女生和視頻,你有沒有覺得這也是你工作的失職呢?如果不是自動門打開的話,也不會造成這麽大的恐慌,你……”

“我有責任!”我忙打斷了領導的話,“這次我一定會全力找出事情的真相,阻止謠言流傳!”

我頭都不敢抬,隻聽到王處長一個勁兒唉聲歎氣。

而對於這件事我也有說不出的詭異來,真不知這是“鬼”作祟,還是“人”作怪。

重回到辦公室的我心情十分壓抑,看著電腦屏幕上還在依舊播放的視頻片段,我心中一哽。視頻頭一晃,我看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我自己!

這時我才想起來,那兩天我頻頻出現在這個地鐵站,就是為了弄清楚自己手機“失事”的問題,最終也是讓劉敏一句“神經病”打發了。

夜裏十點多,我怎麽還會在地鐵上?我產生了這樣一個疑問。盡管這條線是我回家的必經之路,可我竟對這麽晚回家毫無印象。

我暫停了視頻,仔細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十分確定那就是我自己!

我坐在地鐵上,視頻頭剛剛好對準我的位置,我看到自己臉色蒼白,靠在玻璃窗上昏睡著。再確定一下時間,那天恰逢就是手機出事故的那天!我緊鎖眉頭,難道真的是自己記錯了時間?

而這段視頻剛剛好是在那女孩兒失蹤的前一站拍下來的,可女孩兒的事發地本應當是我下車的地方,可我又為什麽沒有下車呢?

難道僅僅是因為事發地發生了事故,沒有報站的原因?對自己這種反常的行為,我不解地搖著頭。

而當我再次看到那個女孩兒臉的時候,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

“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記得嗎?”陳良從我的身邊走過,哼著這首歌,我猛然大悟,這不就是我那天在地鐵遇見被人吐了一身的女生嘛?

“老陳,謝謝你!”我終於露出了笑容,隨口感謝陳良。

“啊?”陳良一愣,又湊了過來,“有啥最新消息?和我分享一下唄!”

我一抿嘴,壞笑著說:“這是一個小秘密,等我弄清楚之後第一個和你分享!”

陳良撇撇嘴,不高興地說:“你和我分享,我也和你分享一個有關你這個案子的秘密!”

“好啊,那你先說,看看你的秘密夠不夠換我這個秘密的!”我賣了一個關子,等陳良主動招供。

陳良故作神秘地湊過來,在我耳邊小聲叨咕著:“難道你不覺得視頻裏的自動門很奇怪嗎?如果是電腦程序有問題,那一定是全部打開,可你看視頻裏的那段,那明顯就像、就像、就像有一雙手……”

陳良的話沒說完,打了一個冷戰,這句話把我也嚇得夠嗆。

如果他不說,我還真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他反而提醒我了!

“沒錯,就像一雙手從地鐵裏麵扒開的一樣!”我學著他的語氣陰森森地說,“這一點我還真是疏忽了,再次感謝你老陳!”

“對對對!”陳良還叨咕著,“我就是想和你說這個,那你要不要和我分享一下?”

我故作緊張地靠近陳良,對他說道:“跳下去的那個姑娘,我認識!”

我拿著截圖的那張紙,和我看到地鐵的那個女生被人吐了一身的畫麵比較了一下,的的確確是一個人!

我的記憶沒出問題,那麽就是這段視頻的問題,我一定要找到這個姑娘問問清楚,她在搞什麽貓膩兒!

“啊?”陳良猛然驚叫了出來,“那她死沒死啊?”

這姑娘是死是活我不清楚,可我不相信我第二天能見到的人,會是死人!

除非,她是個“異類”!

我心裏已經樂開了花,既然有了突破口,現在找到她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我抓上衣服,奔出門去。

身後的陳良一個勁兒罵我沒良心,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騙子。

隨便他怎麽說,反正我已經找到答案了。

【致命】

我坐在地鐵上準備去劉敏家,打了一個電話給趙川,把心中的疑問和懷疑都告訴了他。

趙川聽後感慨地說:“按照你這麽判斷應當是沒錯,她絕對不可能是死人!可北京城這麽大,你想不動用關係找一個陌生的姑娘,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說吧,你這小心思裏又憋著什麽壞主意?”

我心裏的確有個不情之請,說不準這會讓趙川為難,因為這不僅僅要涉及趙川,還要牽扯趙川的父親趙成棟。可我這也是為了自己的飯碗,隻能把心中所想和趙川說了。

這趙成棟在北京算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是交通運管部門能說得上話的領導人物,他若是安排手下的人開天眼找個人,那把這個姑娘找出來就是分分鍾的事兒!

可趙川聽了我的想法後,竟沉默了。

我深知這裏麵的水太深,既然是兄弟,我也要為他的處境考慮,沒等他回話我就主動掛掉了電話。

問題,還需要自己解決。

我沒去找劉敏,重新回到遇見那姑娘的地鐵,找到了地鐵管轄派出所。

我佯裝成吐了人家一身的醉漢,想要從片警口中套出那姑娘的真實姓名和住址。片警一聽我是那不省人事的醉漢,上下打量了我幾遍,搖著頭一副嫌棄的模樣說道:“看你文質彬彬的樣子,沒想到喝起酒來還真禽獸呢!那天你把那姑娘吐了一身,如果是我定不會饒了你,虧你跑得快,不然關你幾天讓你長長記性!”

我連聲賠不是,低聲下氣地問:“公安同誌,我這不也是悔改了嘛,想問問那姑娘的姓名打算登門賠禮道歉去!”

虧了我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看在我好說歹說誠心的份上公安同事才把那姑娘的姓名和地址告訴了我。

“田一妮?”我看著那紙條愣了一下,“這名字還挺有趣,沒想到如此漂亮的姑娘起了一個村姑名兒!”

“你這人怎麽能以名字取人,若不是那姑娘心地善良,我們定不會饒了你!”公安同事氣哼哼地說我,我再次點頭哈腰賠不是。

我按照公安同事給我的地址找到了田一妮的住處,剛要轉身進樓門的時候,突然一瞥發現了一個老熟人——田川浩。

我很好奇,此時此刻怎麽會遇見他?難道這就是“上天”安排的“緣分”嗎?

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紙條,又抬頭看了看縮頭縮尾的田川浩,突然有種感覺,田川浩和田一妮他們一定是認識的,不然他怎麽會如此巧合出現在田一妮家樓下?

我的嘴角頓時泛出笑容,機智如我啊,說不定這就是調查這個案件的一個重大發現呢!

結合田川浩在這裏出現的反常行為,不禁讓我再次重新思考起田一妮出現在地鐵的詭異行動。難不成,田一妮是有預謀的?她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還有田川浩,他和薛龍德勾搭在一起又是為了什麽?薛龍德和他之間又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兩個人在我的心中成為一個謎,我打算按兵不動,看看田川浩搞什麽鬼!

田川浩十分狡猾,他左顧右盼圍繞著田一妮家的樓亂轉,把我溜的險些跟丟了,就在我休息溜號的工夫,他竟然站定在了田一妮家樓門口。

我順著田川浩向上看的角度望去,四樓有一個姑娘探出了頭,衝著他擺了擺手,田川浩似乎是收到了信號一頭紮進了樓門。

我和田川浩雖然有一段距離,可對於視力一向很好的我來說,一眼就認出樓上女生的那張臉,她就是出現在地鐵詭異一笑的田一妮,也是我在地鐵站遇見的那個白衣女子!

沒想到,這兩個人真的如我所料,絕對有關係!

可他倆明目張膽的關係,讓我也有所顧忌。

我明知道田一妮有問題,也知道田川浩不是好人,他倆在一起也一定不會做什麽好事兒來!可此時此刻我卻不敢上去質問他們,畢竟我無憑無據,有什麽權利指責他們?

我蹲在小區花園的涼亭裏,仰頭盯著四樓的窗子唉聲歎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個字——等。

我從下午兩點鍾,一直等到三點半,四樓沒有任何響動,時間一分一分流逝,我總不能在這裏如此耗下去吧?我這急脾氣實在沒辦法再等下去了,剛準備去找他倆的時候,電話響了。

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劉敏的來電。我心裏一酸,從劉敏被趙川送到醫院後,我都沒顧得上去看一眼,自覺配不上劉敏對我的一片真心。

我忙接起電話,還不等說上一句話,電話那邊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潘成,你的女朋友讓我送到醫院來照顧,你還是人嗎?從醫院到家,這一路都是我,你這一天死哪兒去了?要不是我,劉敏她……”

“我……我……”我被趙川問得啞口無言,可兩秒鍾後我突然反應過來,反問他道,“你還知道是我的女朋友啊,我不在場你要懂得避嫌,趕快從她家離開!”

“離開?”趙川冷冷地哼了一聲,“如果不是我在,恐怕劉敏要第二次中招了!”

“啊?”我驚呼著問道,“發生什麽事兒了?”

“你給我少廢話,無論你現在在哪兒,趕快來劉敏家,一時半會兒我和你也解釋不清楚!不過我可以肯定,薛龍德不是個好鳥!”趙川把話鋒再次轉到了薛龍德的身上,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在找田一妮的謎題和劉敏的生命危險之間,我果斷還是選擇了女朋友。

劉敏家的門四敞大開,從屋子裏飄出一股難聞的味道來,我捂著鼻子衝進房間,隻見劉敏臉色蒼白的靠在沙發上,而趙川蹲在地上用方便筷子撥弄著什麽東西。

“趙川,你這是做什麽呢?”我上前問道。

“你看看這玩意兒,這是早上劉敏做完實驗之後剩下的殘渣!”趙川用筷子蘸著些粉末摸在我的手上,接著說,“這玩意兒可能害死人啊!”

對於早上劉敏做實驗釋放出來的氣體,我還心有餘悸,而這東西不得不讓我重視起來。

在校學習期間,化學是我最弱的學科,對判斷是什麽物質我更是一竅不通。不過這玩意兒無色無味有點兒像石灰粉和奶粉的結合體,粉質細膩,摸上去也不粘手。我剛要用舌頭舔,一下子被趙川製止住。

“你瘋了?”趙川瞪大了眼睛盯著我,“你知道這是什麽嗎?就用舌頭去嚐,我看你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趙川的這句話讓我有些後怕,忙回頭問劉敏:“這是什麽?”

“C8H10N4O2。”劉敏提著一口氣說道。

我瞪大了眼睛,呆愣了兩秒,剛要問那是什麽東西,趙川把我按在沙發上解釋道:“說白了,那玩意兒是製作白粉的主要成分之一!”

“啊?”我驚呼著,詫異地盯著劉敏的臉一絲不苟地問,“這玩意兒是你做實驗的時候就發現的,還是剛才回來之後發現的?你怎麽不早和我說呢?”

“你還有臉提這件事!”趙川氣不打一處來地質問我,“劉敏直接被送到醫院,你連看都沒看上一眼,她哪兒有工夫和你多說幾句話?要不是我送她回來多問了幾句,劉敏自己都要忘了!”

我看著劉敏麵色蒼白,氣若遊絲一臉憔悴的樣子,心中便愧疚萬分。

下一秒,讓我馬上想到了薛龍德和田川浩的異動!

田川浩詢問過我這物什的來源,他一定知道這裏麵的成分和含量!而這東西是從薛龍德手裏弄出來的,他調查這玩意兒又是為什麽呢?還有身份值得懷疑的田一妮,她既然和田川浩有關聯,那麽會不會和這件事也能扯上關係呢?

趙川看我呆愣地盯著他看,他繼續罵道:“潘成,你真不是東西啊,我把話都說到這種份兒上了,你對劉敏還沒有點兒什麽表示嗎?虧得劉敏對你一片真心,要是我……”

“劉敏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妥,不過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做這麽危險的工作!”我拉著劉敏的手表露著心中最真誠的歉意,“我更不會讓你白白受傷,我會找出真相給你一個交代,還要給你一個特別的驚喜!”

劉敏淚眼蒙矓地看著我,這種眼神是她從未有過的激動,她的嘴唇微微顫動著張開又合上,似乎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卻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我和劉敏認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對她說這麽感性的話,或許也是因為這點不同,她有些激動。

我把趙川從屋裏拽出來,把田川浩和田一妮之間的關係和他說了一遍,趙川也詫異地合不攏嘴,完全被這個“事實”驚訝到了。

“難道你懷疑‘白粉事件’和田川浩有關係,並且薛龍德也逃脫不了幹係?”趙川精簡了一下我的疑問,“可這兩個完全挨不著的人,怎麽可能有關聯呢?除非這個陰謀已經大得波及20世紀遺留下來的事兒了!”

“這也是我有所保留的,畢竟田川浩這個人的身份特殊,如果真的揭穿的話,將是一件轟動國內外的事件!且說不定,新中國成立前修建地鐵就是一個幌子,而日本軍根本就是想用‘軟病毒’來侵蝕我們國人!”我憂心忡忡,現在這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了,我肩上的擔子被壓得很重。

“既然你已經準備插手,那麽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盡管說!”趙川扭轉了剛才對我的態度,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千萬不要說讓我照顧劉敏的話,兄弟妻不可欺,你懂的!”

“去你大爺的趙川,我這不也是被逼無奈嘛!”我搡了趙川一拳,以後照顧劉敏的事我一定要親力親為,不能讓她再受傷了!

【僵】

這三件事積壓在一起,我的大腦混沌成一片,完全沒有頭緒,就連吃晚飯都沒精神。

爺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前腳進了房間他後腳便追了過來,我的一舉一動在爺爺麵前都無所遁形,他直言不諱地問:“你可是我的親孫子,不會真的因為白天我說了你幾句,你就生氣吧?薛龍德畢竟是外人,又和咱們家有一段淵源,爺爺是怕你吃虧!”

我一咧嘴笑了,心中的問題一下子便釋然了。

盡管爺爺和這幾個人多少都有些關聯,可我依然相信,爺爺會站在我的角度上思考問題。於是,我把有關這件事所有的來龍去脈都和爺爺說了一遍,包括田一妮,她和田川浩一的推斷關係,還有那離奇的化學物質,最重要的還是我和劉敏進一步發展的關係……

爺爺聽了我和劉敏的事兒之後,一下子就笑了出來,開心得像個孩子般說:“哎呀,我孫子也長大了,快要結婚生娃啦!”

我被爺爺說的臉一紅,都不好意思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所說的這兩個問題的確很複雜,這讓爺爺也想不清楚啊!”爺爺繼續說,“尤其是這白粉兒和田川浩一的關係,這能有什麽關係呢?難道……難道他是個販賣毒品的?”

這一點我不是沒有想過,可既然那“玩意兒”是薛龍德拿幾十年前的東西和最近的對比物,難道田川浩一留下來的目的並不是地鐵,也不是中國文化,而是要用這小小的“毒”來謀害老百姓?這看似很明朗的目的,卻又說不通。

更何況,從田川浩一的外形上來判斷,他怎麽也是個領導幹部級別的人物,又怎麽能做如此下三濫的事兒呢?除非,他們是一個有組織,目的性極強的販毒團夥。

我的心突然一寒,突然想起了李大丫說的那瓶藥,會不會田川浩一當時參與的事情就和那瓶“藥”有關係呢?而我私自調查這個故事的事也從未和爺爺說過,現在時機不合適,更不能提起。

如果真的是把田川浩一放在這兩次的事件中一起討論的話,說不定這其中還真有些相似之處,更或者這些都是日軍的遺留問題呢。若是真的牽扯到日軍的遺留問題,就和田川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了。

爺爺見我愁眉苦臉的樣兒有點兒心疼,他一個勁兒地安慰我:“你放寬心好好上班就行了,稀奇古怪的事兒多了去了,你還能每一件都調查得清清楚楚嗎?我看你啊,就好好和劉敏相處,早點兒讓我抱上重孫就行啦!”

我看著爺爺尷尬一笑,沒好意思說我把劉敏弄生氣的事兒,讓他有個奔頭也好,生活總是有希望才過得有勁兒!

送走爺爺之後,我的腦海裏不斷呈現出田一妮的樣子來,她的影子始終揮之不去,像個魔咒般折磨著我久久都不能入睡。

我半夢半醒間,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張慘白的臉,而那張臉的主人竟然是田一妮!我被那張臉驚的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額頭上全都是冷汗。

我打開手機看了一眼表,淩晨四點半。

等我剛有些睡意的時候,王處長的電話打了進來,把我驚醒了。

我忙接起電話:“王處長,這個時候打電話……”

“別廢話,地鐵站又出事兒了!”領導語氣急促,“我把位置分享給你趕快過來!”

我一個激靈立刻精神起來,馬上套上衣服起了床,這是自我上班後第一次起這麽早。

北京八月的天兒被濃重的霧霾掩蓋,太陽早都不知道躲哪兒去了,這大熱的天兒我還要捂著口罩出門兒。一早上就看到這麽壓抑的天氣,外加領導說的“出事兒了”,我的心更是七上八下安定不下來。

上了出租車後,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說不定這件事會與田一妮和田川浩扯上關係。

淩晨五點十分,地鐵站入口處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這明顯是出了人命啊!我惶恐萬分,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後向裏麵奔跑而去。

王處長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看到我急匆匆跑來也沒再斥責,可麵色依然難看。他把我拉到一旁小聲交代道:“你仔細留意死者,我總覺得不對勁兒!還有,他的死相十分奇怪,你也多留心聽公安對案件分析,說不定對我們的調查也有幫助。”

我點頭應著,回頭向幾個公安看去,在他們的中央站著一個穿著便服的人,難道他是個“領導”?

王處長在地鐵沿線左右徘徊,看他緊張的樣子,我也不敢怠慢。我悄悄地向公安湊過去,想偷偷地看看他們研究的結果。

我站在一個公安身後向裏麵觀望,發現那個身著便服的人身體僵直站在那裏,從脖子的位置隱隱能夠看到樹皮狀的皮膚,而我對麵的那個女公安一直捂著嘴,表情驚恐。

公安們詭異的言行舉止,讓我更加好奇了。我調整了身體的方向,想看一眼他的臉,可當我真的和他“對視”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不是個人,這明顯就是一尊樹雕!

他的臉呈現出樹皮般一塊一塊的醬色,瞪大的雙眼直勾勾盯著我看,眼白裏充滿了血絲,而他的嘴也張得大大的,像是被什麽東西嚇壞了。這明顯就是蠟像館做出來活生生的蠟像,怎麽會是人呢?

我的腿頓時被嚇軟了,一下子靠在了站在我前麵的女公安的後背上,驚的她“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聲道歉,“我是被這玩意兒嚇到了,不是故意靠在你身上……”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那女公安怒嗔著,“那邊的老大爺就是被這玩意兒把心髒病嚇得犯了,已經死了!”

直到女公安說“嚇死人”了,我才意識到在地鐵一根柱子後麵的地上躺著一個穿著灰布衫的老大爺,原來他們說的死人,竟然不是站在我麵前的這個“怪物”,而是躺在地上的“老大爺”!

既然那個是死者,那麽這個究竟是“活人”還是“死物”呢?

不等我開口問,女公安悄聲對我說:“他還有心跳,不是死人,更不是蠟像,我們也在研究。法醫想把他帶回去調查清楚,卻不知從何下手。”

“等等!”也不知我是從哪兒來的勇氣,竟然上去和公安交涉,“我倒是聽說過‘他’的一些事兒,用不用我給你們找個人來把事情調查清楚?”

他們對我提供的“線索”十分感興趣,都圍了過來盤問究竟。

我簡單地把爺爺的見聞以及田川浩一的故事做了一個簡練的闡述,並說明爺爺和田川浩一都在世,說不定可以從他們的口中能問出個所以然來,沒準“這個怪物”是田川浩一的作品呢?

帶頭的公安幹警忙遞給我一個本子,讓我把爺爺和田川浩一的電話記下來,我如實做了記錄後,給爺爺打了個電話。

而當爺爺聽到“樹皮地鐵軍”再現的時候,他高興得像個孩子般問我:“你在哪兒見到的,我也要去瞧瞧,看看究竟是不是當年的那個日本人!”

我把地址告訴給了爺爺,卻不能肯定這個人的年齡,更不能肯定他的身份,“他是誰”這個問題,對於我們都是個謎。

公安們想方設法挪動他的身體,可僵直的身軀完全沒辦法回彎兒,這更是讓所有人都確定,他是沒辦法一個人到地鐵站來的,那麽又是誰把他帶來的呢?

想要帶著樹皮人行走在車水馬龍的大北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這不但會引起民眾的恐慌,更是在給自己找麻煩!而就在所有的人都在研究“樹皮人”的時候,我偷偷溜到了監控室,希望能找到蛛絲馬跡來證明我的判斷是對的。

淩晨五點半,監控室的保安呼呼大睡,我進門他也沒醒。

看樣子,在這種詭異地鐵站定要找這種膽大的人才行,就算是把他拖出去都沒有知覺的人果真是幸福。

我坐在監控台把錄像回放,淩晨三點半之前都沒有任何異象,而三點半之後的監控突然消失了!直到四點十分的時候,又恢複到了正常。監控恢複正常之後,樹皮人便已經在現在的位置了,而那個老人也已經被嚇死……

我頓時啞口無言,這是人為對監控做了手腳,還是探頭真的在那段時間失靈了?我得不到答案,隻能把保安搖醒,他一副十分不情願的表情瞪著我:“你幹啥的,快出去!機房重地,不懂嗎?”

看他不配合的模樣,我嚇唬道:“還睡覺,出事兒了!死人了!你幾點睡的?監控什麽時候壞的,你知道嗎?”

“誰、誰、誰說我睡覺了!”保安站起身來,這家夥比我高了半頭,“監控這不是好好在這兒呢嘛,你個騙子!快出去!機房重地,你個外人怎麽能進來!”

出了這麽大的事兒,這小子明天就得把工作丟了,我也不和他強辯。

從機房出來,我的心依然忐忑不安,看樣子這個“人”真是神通廣大,他把樹皮人帶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呢?

我重新回到地鐵站的時候,爺爺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