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柳如詩

眾臣的表情落入蕭績眼中。

畢竟,除了閹黨,朝堂之中還有其他黨派。

東山黨,乃是大梁文人所在,多少舉子都是東山黨那些人的門生。

如今閹黨雖除,但想要徹底掌控梁國朝政,蕭績仍需繼續努力。

他的雷霆手段,看來是震懾住了其餘黨派,近些日子,黨爭之事應當不會太過。

念及至此,蕭績便將剛才吳精忠遞交上來的抄家清單丟到地上:“你們且好好看看!大梁有如此蛀蟲,你們身為朝廷命官,難不成就一點都沒有察覺?!”

話音落下,群臣盡皆跪伏在地。

良久,還是錢牧之開口道:“信王殿下,先帝病重,李進忠隻手遮天,諸多事宜,我等難以知曉。”

“嘭!”蕭績拍案而起,“難以知曉?莫非這就是當朝首輔找的借口?真當本王是傻子?”

蕭績突然發難,錢牧之頗為茫然,他抬起頭觀察著蕭績的狀態,最終還是沒敢將心中的話說出來。

眼見眾人都沒敢再說話,蕭績則繼續道:“李進忠借著職位謀取錢財,涉及人員自不會少。”

說著,他目光落在吳精忠身上:“吳精忠!”

“臣在!”

“本王予你欽差之名,好好徹查朝堂中李進忠之殘黨!”

聽到這話,錢牧之等人不禁麵露喜色。

徹查李進忠殘黨?那不就是要徹底清剿?

隻要閹黨倒下,那麽他們東山黨就可以做大。

此後,梁國朝堂,必然就要以他們東山黨為尊。

雖說他們不滿蕭績啟用吳精忠等人,但眼下他們還是符合道:“信王殿下聖明!閹黨禍害朝堂已久,早就該施以雷霆手段!”

蕭績冷冷掃視眾人,這群人什麽心思,他很清楚。

一個個都是想著拿他當槍使,膽子果然肥,且先讓他們高興一下,等閹黨徹底鏟除,也該輪到這些虛偽的假君子了。

待眾人離去,李連英卻獨留下來。

李連英乃是吳精忠送過來的人,此前掛著李進忠幹孫子的名頭,乃是李進忠的一大助力。

不過,相比李進忠,李連英此人尚存三分善念,蕭績這才留他一命,見他未走,便問道:“還有何事?”

“信王殿下,天牢中有人想要見您,這是關於她的所有信息。”說話間,李連英從腰間將一份折子遞到蕭績眼前。

蕭績掃了眼,也有些感興趣。

他打量起李連英,看得出這是個聰明人,既然他想讓自己見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想必一定有著不同之處。

思索片刻,蕭績道:“待會本王給你一份手書,將人帶來見孤。”

李連英應聲。

半個時辰後,他領著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出現在蕭績寢宮。

少女此時穿著囚服,不過身上並無傷口,臉上雖無粉黛卻仍有幾分光彩。

顯然,應該是李連英在照看,並未在天牢中受苦。

隻不過李連英此人,還是該敲打一番。

他拿著信王手書去天牢領人,自然不會有人為難,而且蕭績沒有限製時間,他居然讓此女就以這番麵貌入宮,無非是想要得到蕭績的憐憫。

這點小心思算不上過錯,可卻實打實地跟他耍了個心眼。

一個不聽話的聰明手下,蕭績可不想要。

“連英,人已經帶來了,你就先退下吧!”

此話一出,李連英忽而覺得有些不妙,向來以察言觀色聞名的他,哪裏還沒反應過來,當即跪下:“信王殿下!臣知錯!”

蕭績沒有點破,隻是揮手道:“下不為例!”

李連英此刻沒敢再說話,悻悻然退出房間,留下蕭績與那個女子獨處。

女人跪在一旁,腦袋耷拉著,不知是不敢看他還是裝著一副純然模樣。

“抬起頭來。”少女進門之時,蕭績看了她一眼,但並未看得真切。

由於之前看過對此女的描述,他多少還是感興趣的。

待少女抬眸望向他,蕭績才發現,這個少女的模樣比起後宮的張嫣都不遑多讓。

然而,這樣的一個女人,卻是李進忠的妾室。

身為太監的妾室,在私下定然遭過不少罪,可蕭績仍舊能看到她眼底的那一分希冀之色。

“柳如詩,倒是個好名字,誰給你取的?”

蕭績的聲音溫和,並非想坊間傳聞般暴戾,讓柳如詩頗為好奇。

她仰著腦袋,低聲回道:“是教坊司媽媽取的。”

“教坊司?”

“我娘親曾經是帝都教坊司花魁,因生我難產而死,後來是娘親將我養在其中,十三歲的時候被九千歲帶走。”

“你跟著李進忠多少年了?”

“六年多。”

蕭績重新打量起少女,倒是不曾想過,她而今未滿二十,看著模樣,著實不像。

“信王殿下,關於九千歲的事情,在天牢我已經將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您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說說,你這番模樣進宮,是李連英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

蕭績的話,嚇得柳如詩連忙磕頭:“請殿下恕罪!是小女知曉殿下宣召,不敢有所耽誤!”

他把玩著手中珠串,雙眸凝視著她:“就隻是如此?”

“是!”

如此回答,蕭績顯然是不滿意的。

他走到柳如詩身邊,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李連英的折子,是你安排的?”

柳如詩眼中露出驚異:“殿下,我……”

剛開口,蕭績又鬆開了手,背過身去。

“從折子上的信息來看,你是個聰明,不過孤不喜歡手下人在孤麵前耍聰明,你明白嗎?”

“小女知道了!”

“待會讓人帶你去洗洗,過兩日孤會安排人送你出宮。”

“謝殿下!”

待柳如詩洗漱幹淨,宮人就將她送回蕭績寢宮。

此時蕭績坐在床沿,柳如詩身無長物站在他跟前,臉頰浮現出兩朵紅雲。

蕭績一個眼神,她便識趣地走了過去,坐進他懷中,“殿下,小女未經人事,還請您憐惜。”

“李進忠沒動過你?”蕭績麵露質疑。

若是前世,在這種時候他自然不敢這樣問,可如今,他是即將登基的皇帝,入了宮的女人,便可算作他的私人財產,無須顧忌是否言論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