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鯨落，萬物生
“皇後娘娘，信王說了什麽？”
剛走入靈堂，陳貴妃便迎了上來。
她的父親是東山黨魁首，李進忠活著的時候，二人頗有分庭抗禮之勢。
眼下新帝即將登基，陳貴妃自然也在意蕭績的心思。
至於其他妃嬪則眼中含著醋意，她們都覺得張嫣跟信王有一腿。
畢竟，先帝是她們共同的丈夫，先帝褲襠的那點事她們都清楚。
張嫣想起蕭績所言，要讓旁人看到二人的不睦……
隨後她便滲出一股怒意，雙眸泛淚，開始哭訴起來。
一眾妃嬪聞言，皆是鬆了一口氣，看來小叔子跟前皇後並無孽緣。
陳貴妃則滿臉憤慨：“什麽？他為了讓自己盡快登基，居然妄想草草了事？此事你莫非答應了他？”
張嫣無奈：“他如今是大梁的皇帝，我如何拒絕？”
陳貴妃尚未開口，其他妃嬪卻道：“貴妃娘娘還真就站著說話不腰疼，朝堂之事我雖不懂，但先帝就是因為朝堂才累倒的，信王殿下剛剛接手，自然也有不少麻煩！”
“他與先帝的兄弟之前，我等皆看在眼裏，他是為了大梁，為了先帝守護的大梁才做出這樣的決斷！”
“為何在你口中，就成了草草了事？”
她話音剛落，陳貴妃就抬手賞了一巴掌：“這裏有你說話的份？！”
那個妃嬪憋屈的捂著臉蛋，目露恨意：“陳萱！先帝駕崩！你不再是貴妃了！”
而陳貴妃則與之對視，冷漠道：“本宮就算不再是貴妃，也還是太傅之女！你什麽身份，敢質疑本宮！”
教訓完那個小妃嬪，陳貴妃又重新跟張嫣說話：“他如今還未登基，就敢做這樣的事情，真若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你我還能有好日子？”
張嫣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不然還能如何？我等就該認命，否則在這後宮之中，可活不長。”
“張嫣，原本還以為你能坐上皇後之位有些能耐，想不到隻是這樣一個膽小鼠輩，本宮不恥！”
“若是你覺得不妥，那你便自己去跟信王談，莫要在此給本宮壓力！還有，這是先帝靈堂，休要大聲喧鬧！”
“你……”陳貴妃還想說些什麽，卻將張嫣回到靈柩旁跪下，話語便都咽了回去。
……
三日後，梁哀帝蕭統靈柩被送入帝陵。
哀帝一眾妃嬪，或留或遣，不過多數妃嬪都選擇了留下。
因為她們都知道，哪怕在宮裏過得再慘淡，也不至於餓死。
對於先帝妃嬪的選擇，蕭績並未幹涉，反正養著這麽點人，要不了多少錢。
不過在哀帝入帝陵的那天，陳貴妃薨了，是後宮妃嬪動的手。
那個妃嬪想要以此邀功，卻被蕭績直接打入死牢。
關於陳貴妃身死的緣由，算是皇家醜聞，不可能讓外臣知曉。
奈何陳貴妃有個當太傅的老爹，蕭績還是將事情透露了些。
陳太傅得知，並未顯得多傷心，他之所以讓陳貴妃入宮，僅僅是想多掌握些權力，先帝駕崩，這個女兒於他而言就沒了用處，死了還是活著，都沒有意義。
他也斷然不會為了這樣的一個人跟蕭績發生正麵衝突，不過借著這個由頭可以向蕭績提一些要求作為補償，哪怕蕭績沒有明說。
先帝靈柩送入帝陵，諸臣便開始商議新帝登基的日子。
於禮製，登基儀式定在了七天後，但朝中事宜不可無人打理，因此蕭績還是住入了皇宮開始接手梁國這個龐然大物。
由於尚未登基，蕭績便在禦書房定了小朝堂，除了內閣六部之人，其他人如今都居家辦公。
正所謂，一鯨落，萬物生。
曾經隻手遮天的李進忠倒下，各個黨派也都開始冒頭。
除去閹黨，梁國朝堂最大的勢力當屬東山黨，六部話事人有三個都出自東山黨，內閣輔臣亦有一人。
剛剛鏟掉一座大山，似乎又有一座大山拔地而起。
下方群臣在匯報著情況，蕭績卻自顧自地打著盹，似乎對國事並不在意。
群臣還在因著一些事爭論，一個太監忽而走入：“陛下，青龍營提督吳精忠、玄武營提督耿全忠、繡衣衛指揮使李連英求見。”
聽到這話，蕭績這才來了精神，抬手示意：“讓他們進來。”
隨著小太監離開，錢牧之當即道：“陛下，他們都是武職，今日乃內閣議事，他們出現，恐怕有不妥之處吧？”
錢牧之話音剛落，另一個內閣大學士當即反駁道：“青龍營，玄武營乃帝都城防軍，繡衣衛更是皇宮近衛，他們來此自然有重要之事，錢大人難不成想學李進忠，讓下臣之意難達天聽？！”
“放屁！”一聽涉及李進忠，錢牧之就坐不住了。
李進忠乃是東山士紳一脈的領頭羊！怎麽可能跟閹黨有關係？！
“二位，陛下都沒有說話，你們這是做什麽？”禮部尚書賀超道。
蕭績則淡淡抬起眼皮，“行了，你們都給朕閉嘴！是朕讓他們來的！怎麽？朕想見什麽人，難不成還要得你們準許不成？”
“臣不敢！”
“臣不敢！”
等吳精忠幾人進來，就看到內閣大學士跟六部尚書都跪在那兒。
他們雖有些好奇，卻不敢過問，自顧自地往前走著，而後跪地行禮。
“臣吳精忠/耿全忠/李連英，叩見陛下！”
蕭績揚起嘴角，道：“愛卿起身！”
“謝陛下！”三人齊聲道。
“此前的事，都辦好了？”
內閣眾臣聞言皆是一愣！
此前的事？新帝居然瞞著他們交代了事情？
吳精忠恭敬地遞上折子：“這裏邊都是李進忠的家財統籌，請陛下過目！”
“好好好！”蕭績笑著應聲，然而隻是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就變得陰沉：“李進忠！真乃我大梁第一蛀蟲！他一個太監總管！他的家財，都快趕上朕的國庫了！這樣的人，縱是殺他十次都算輕的！”
蕭績繼續翻看著，內閣眾臣則麵麵相覷，他們都沒想到蕭績下手這麽快，昨日先帝靈柩才入帝陵，今天居然就把李進忠的家抄了？
他們還想著拖些時日，過去撈上一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