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房屋裏的心思
殊不知戴止蓉端著兩盤切好的水果耳朵貼在房門邊偷聽好一會了，“鬼鬼祟祟的幹嘛呢？”，陳瀝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聲音一出，著實給她嚇到了。
她扶穩了盤子，嘴唇作出了“噓”的口型示意陳瀝小聲一點，把聲音壓得很低，“倆孩子在屋裏頭學習呢，別打擾到人家。”
“人家學習，你在這偷聽算怎麽回事，打擾的不應該是你嗎”，陳瀝說著用竹簽取了塊蘋果吃。
當時陳父為了不打擾兄弟倆學習，特意裝了隔音效果比較好的門，門外隻能模糊的聽見聲音，但聽不清裏頭說些什麽。
戴止蓉打了下他的手背，瞪了一眼，將另一盤塞到他手中“別吃了，把這盤送到卿書屋裏”，說完敲了敲房門，轉變了語氣，“一鳴，媽媽準備了水果給你們，可以進來嗎？”
“媽，進來吧”
這話讓抄作業正起勁的馬雲潔頓時一慌，門被打開的一刻有些無措，連把戴一鳴的作業本墊在自己的下麵，蓋的嚴嚴實實。
另一隻手不自然地扶額，眼神迷離的盯著抄到一半的解答題，還差幾個步驟。
“小潔，做題呢”，戴止蓉把水果放在桌子中間停留在她的身後。
“嗯”
戴止蓉見她遲遲未動筆，似乎是碰到難題了，“有什麽不會的就問一鳴，多討論討論。”
女生點點頭含糊的應著，“好的阿姨。”
“那阿姨就不打擾你們了”，看了他們一眼樂嗬嗬的離開了房間。
馬雲潔等到了關門聲，長呼一口氣，又重新把他的作業翻了上來，抄著剩下的部分。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答應我媽不會的問我”，戴一鳴將一塊芒果放到嘴裏，細細的品著。
“等有機會”
“什麽機會？”
搞定最後一道題的她合上本子，“等我有能力聽懂你講的知識。”
“……”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馬雲潔放棄了數學，中考數學105分已是過去的輝煌，也許是在高一首次月考46分的分數直擊她的心靈，讓她對數學有了翻天覆地的認識。後來再多的熱愛也挽回不了數學，最終形成陌路。
“唉，你說小潔到底喜歡咱們哪個兒子？”，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戴止蓉麵對電視機裏老掉牙的家庭倫理劇有些無聊。
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鏡的陳瀝在一旁眯著眼睛瀏覽報紙，上麵的體育新聞讓他沉浸其中，似乎是沒聽到妻子的問話。
“選哪個我都沒意見，終歸還是我家的兒媳婦，不過我還是覺得卿書機會大一點，哥哥看起來沉穩會照顧人，要是我，我也選卿書”，戴止蓉的自言自語和主角聲音混在一起。
旁邊的人還是沒給出反應，戴止蓉搶過報紙扔在茶幾上，埋怨道：“我跟你說話呢，報紙天天看還不夠。”
他覺得目前考慮這些事早了些，雖然孩子出生之前兩家人提過這事，說若是生的一男一女，就定個娃娃親鄰居變親家。
誰知道陳家生的雙胞胎，三個孩子一塊長大，大人也就把這事當作飯桌上的玩笑話。
馬雲潔五六歲的時候父母時常加班，起先戴止蓉讓她來家吃飯，後來飯桌上總多一副碗筷。小姑娘麵相可愛，嘴巴甜的不得了，讓一直想要個女孩的戴止蓉打心眼裏喜歡。與其說她把馬雲潔當作親生女兒看待，不如說早已認定是她家的兒媳婦。
“現在重心他們應該放在學習上，才高二說這個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而且得尊重孩子們的選擇”，陳瀝又重新拿起報紙。
戴止蓉不這麽想，“不早了，高考完大學就可以談戀愛了，不用多久我就可以當奶奶了”，一聯想到抱孫子場景的她樂得不行。
聽到妻子這番話，明明八字還一撇的事兒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他把折好的報紙放在茶幾底下的抽屜裏，摘掉眼鏡揉了揉眉心任她說著。
屋裏就剩戴一鳴一人在屋裏打遊戲，十幾分鍾後他算著時間差不多了，退出界麵熄了屏準備換換眼，抬眼的那一刻，剛洗好澡的馬雲潔手腕搭著換下來的校服走了進來。
頭發是吹好了出來的，隨意鬆散在脖頸，穿著他的T恤顯得更加嬌小，剛好遮住大腿，還未退散的熱氣將耳垂染上了淡粉色，鬆垮的領口讓凸起的鎖骨暴露在外，似乎跟以往有了變化，透過光隱約可以看到細腰的輪廓，身上殘留著沐浴露的果香味與房間的味道融為一體。
少女的身體經過青春期的蛻變，肉眼可見發育的還不錯。
他的視線沒再往下，不自然地移回手機上，嗓子有些發幹，少年火氣旺盛，手機被捏的發燙。
一心想著還沒通過紀冉好友驗證的馬雲潔自然沒注意某人遊走在她身上的眼神，“戴一鳴，手機借我用一下唄。”
本來打算遞給她的動作又收了回去，將手機扣在桌子上，“自己來拿”，迅速從衣櫃裏胡亂拿了套睡衣落荒而逃。
她拿起手機的時候，存留的餘溫讓她有些詫異，怎麽會把手機玩的這麽燙？
馬雲潔滑動了屏幕解鎖，與自己手機風格大大不同，壁紙是係統自帶的，下載的軟件一眼見底，頁麵幹淨的讓人聯想不到有什麽秘密，她打開聊天軟件切換成自己的賬號，聯係人那一欄多了一個紅點提醒：cat添加您為好友是否通過驗證。
“你們已成功添加為好友，快來一起聊天吧”
手指向右一滑在備注那欄敲著紀冉的名字，與此同時，自帶的QQ提示音響了起來，回到聊天界麵，發現除了係統消息又多了一條。
—對麵的人發了一張小貓賣萌的表情包。
馬雲潔也沒忘記正事，先退出界麵找到陳卿書，複製他的QQ號發給了紀冉。
收到信息的人貌似有些激動，連發了幾條類似感謝的動圖表情包，不難看出紀冉好像很喜歡貓，頭像也是貓的簡筆畫。
其中一張貓揮著熒光棒擺動的動圖給她看得笑出聲來。
坐在床邊晃**著小腿的馬雲潔瞟了眼手機右上方顯示的時間，續而支起手機彎曲手指敲擊著鍵盤。
cloud：要是沒什麽事我先睡了，晚安冉姐。
字節不斷跳出，發送後退出界麵的動作頓了一下，又返回到對話框補了一張晚安的表情包。
紀冉：晚安，祝好夢！
她將自己的賬號切出，把手機擱在桌上特意敞著門等手機主人來拿，“啪”的一聲把燈關了準備睡覺。
平時五分鍾就洗好的戴一鳴，今晚硬是在衛生間磨了十五分鍾才遲遲離開。
他發現自己臥室門還開著，高挑的身影定在那裏沒有要進去的意思，黑漆漆的看不清裏麵的人，輕輕地帶上門轉身去了他哥的房間。
夜色漸濃，一切都陷入了靜謐。隻有紀冉房間透著手機溢出的弱光，忽明忽暗的臉龐時不時浮現笑容。
在得到某人QQ號後她沒有選擇立即添加，而是搜索訪問了他的空間，本以為會空白一片，加載好的頁麵挺讓她意外的，上麵發表動態共計50條，從內容上紀冉得出結論：他目前是單身。
對於她來說，這就夠了。
“先練到這吧，自由活動的時候注意安全”，體育老師交代完吹了下掛在脖子上的哨子以示解散。
這話一出，體育課才算開始。
“那不是你哥嘛？一塊打球去”，同班的男生望向離他們不遠的人群，恰巧兩個班課撞在一塊，好在一中籃球場分了好幾塊區域，互不幹擾。
“行，先等我一下”，他答應的很幹脆。
秋日雖沒有夏天的太陽烈，但還是讓他後背出了層薄薄的汗，外套拉鏈順手往下一拉，脫下來搭在手臂上視線放遠，像是在找人。
樹蔭下其中一個身影落入他的眼中，女生很認真的在傾聽對方說話，隻能看見側臉。
他又往前邁了幾步，手裏的校服朝女生的方向拋了過去，“幫我拿著”，丟下這句話就跟著男生走了。
突然被大麵積的漆黑籠罩讓馬雲潔大腦停滯思考，熟悉的花果香鑽入鼻息，她才慢慢拉下頭頂上的衣服，“不穿幹嘛不放教室”，自顧自的小聲埋怨。
跟他一起的男生習以為常，唯一變化的是之前馬雲潔幫兄弟兩個人拿著校服。
“冉姐，吃巧克力嗎？”
紀冉接過巧克力，反問道：“你怎麽知道他口袋裏有巧克力”，如果沒看錯應該是從男生校服裏拿的。
“他以前就有這個習慣，外套兜裏總會放幾塊”
戴一鳴看上去也不像是低血糖的人，自己放的也不吃，除非喜歡吃巧克力的另有其人，這個理由勉強說服紀冉。
紀冉向來不喜甜食，這塊巧克力幾乎是皺著眉頭吃完的，“陪我去買水吧。”
“好”，她把自己大一倍的外套披在兩個人腦袋上出了陰涼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