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不知道的秘密
紀冉排在前麵，兩人緊跟隨後。馬雲潔衝窗口報出頭頂上屏幕顯現的幾個菜名，接過餐盤刷卡的那隻手在機器上停頓了一下，轉頭問男生：“你吃啥？”
男生抬頭象征性瞟了一眼屏幕，“跟你一樣。”
馬雲潔點點頭，將自己的這一份遞到他手上，又朝窗口嚷了一句：“阿姨，再來一份一樣的”，浸出汗的手指捏著飯卡往機器上靠，“滴，刷卡成功”。
“好像沒空位了”，在一旁等待的紀冉往座位處掃視了一輪。
眼尖的馬雲潔一眼就瞧見熟人了，“那邊有”，一邊說一邊朝那個桌子走去。
如果紀冉沒看錯，她說的位置是有個男生坐在那邊，低著頭看不清麵目，輕搭在餐盤上的手指骨感纖長，吃飯的動作很慢，透露一股精致感。
“帥哥，湊個桌唄”，馬雲潔打斷了他的專心，坐在了他的斜對麵，給紀冉留了個空位。隻見陳卿書緩慢地掀起眼皮，嘴角溢出笑容，“你們怎麽才來吃飯？”
“哥，這就要問某人了”，坐在他旁邊的戴一鳴淡淡地來了一句。
“這也不能怪我，我感覺自己就跟上學犯衝，太水逆了”，女生邊吃邊吐槽。
對麵的人不以為然：“下回帶著日曆上學，省的讓水逆背黑鍋”。
女生瞪了他一眼，“就你會說。”
陳卿書被兩人對話逗笑出聲來，聲音很輕，像冬日旭陽灑在身上帶來的柔和。
跟在邊上的紀冉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猜想是不是對麵的男生就是早上馬雲潔口中雙胞胎的另一個。
她再次打量這個人，眼型是很少有的狐狸眼，鼻骨很適合架上一副金框眼鏡，斯文敗類用在他身上最合適不過，緋唇微動。確實這兩個兄弟是一點都不像，若非要說出相同點，就是屬於走在哪裏都會有人忍不住偷看的對象。
沒錯，她自己也在其中。
“這位是？”，陳卿書用溫和透亮的眸子看向紀冉。
這是馬雲潔才想起來介紹，“她叫紀冉，說起來也算是一起罰站過的戰友。”
此時被點名的人還在狀況外，垂眸機械地吃著飯，壓根沒注意對麵的男生在盯著她看。
陳卿書倒不是第一次見她了，高一籃球比賽觀台區每每都會有她的身影，很難讓人忽視，舉著橫幅不顧他人目光張揚呐喊，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熱情，所以對她印象深刻。
不過她當時嘴裏喊的不是自己的名字，是另一個籃球隊主力，接觸親昵想來關係是非同一般。
紀冉總是比別人早熟一些，加上本身長得漂亮，從來就不缺追她的男生，但她向來喜歡挑戰，高一為了追班裏的一個男生，看球送水加油一個沒落，沒過幾天就到手了，也許是得不到的永遠在**，紀冉覺得少了原先的心動，最終也不了了之。
就在紀冉猛然抬起頭，陳卿書與她錯開了視線，“剛才是叫我嗎？”
“他就是我早上跟你說的人，陳卿書”，馬雲潔偏過頭，“你絕對聯想不到他倆是兄弟，要不是從小玩到大我都以為戴一鳴是撿來的”
紀冉剛張口就被躺槍者搶了先，“為啥我就是撿來的，真是個小白眼狼。”
午飯就在這兩人鬥嘴中潦草結束，回到教室，一路悶不吭聲的紀冉驀地來了興致，趁馬雲潔旁邊的座位還是空的湊到她身旁，“你能不能給我陳卿書的聯係方式？”
“你找他有事？有事剛才當麵怎麽不說？”，馬雲潔沒曾往別處想。
“嗯，有點事要跟他談”
“談什麽？”
“談戀愛”，紀冉回的很直白。
倒讓馬雲潔有點震驚，瞳孔微微擴大，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這才見麵不到半個小時，你說你要和他談戀愛？”
紀冉坦然地點點頭，那種青春期女孩特有的羞澀懵懂未在她臉上顯露，“我就是喜歡上他了。”
她手臂彎曲搭在馬雲潔的肩上，眼神坦**，“咱倆現在也算是好朋友了，那你幫我好不好？”
馬雲潔像是被對方的眼神蠱惑，毫不猶豫的吐了一個字：好。
“就知道你最好了”，語氣上揚，紀冉抱了一下她以示感謝。
她隨意扯開了一張白紙，寫上了自己的QQ號放到紀冉的手中，“這是我QQ，我手機被沒收了，得晚一點用電腦發給你。”
“沒問題”，紀冉將紙折好放進口袋裏，“唉，你幾月生的，看起來好小。”
“四月”
“我二月的，那你以後就叫我冉姐”，紀冉挑起了眉。
馬雲潔將手扶在她的肩上，玩笑道：“冉姐，怎麽你要罩著我啊”，她是覺得帶姐的都有點社會氣息。
“可以啊，一中我也認識很多人的，不過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陌生人”
“真的假的”，她半信半疑。
“十有八九都是前男友”，紀冉說的不痛不癢但也不輕浮。
馬雲潔對於這種事情不少耳聞，評價也都是嗤之以鼻，可從紀冉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自己第一感受是佩服，佩服她那股敢愛敢恨的勁兒，大膽肆意宣告自己的感情，喜歡的東西就嚐試爭取，不畏後果，青春不就應該這樣嗎？
“冉姐，以後請多多關照啦”
兩人相視而笑。
這一幕正巧被從廁所回來的戴一鳴目睹，步子邁的很快，隻見他沒什麽好臉色瞥了紀冉一眼，紀冉很快就感覺到不對勁，很自覺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戴一鳴看自己的眼神帶著敵意，是那種情敵見麵分外眼紅的神情。
“戴一鳴，我跟你說件事”
紀冉像是跟他較上勁了，故作玄虛的咳了一聲，“不是說好了，這是屬於咱倆的秘密。”
背對著的馬雲潔聽到後立即住了口，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幾秒後，男生見沒了下文，“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麽事情？”
“沒什麽，你就當聽錯了”
“你指的是哪句話？你們的秘密？”，戴一鳴偏頭側看她意有所指，語氣帶著酸酸的滋味。
得逞的紀冉在後麵偷樂，她果然沒看錯，這兩人絕對有貓膩，無非就是他喜歡她，而她在意的人不是他的狗血虐戀，紀冉始終認為暗戀一個人，對方感受不到這種事情皆是不愛的借口。
就像寒冬裏，在你的旁邊用火焚燒幹柴，強烈的灼燒感很難忽視吧。
“真沒有什麽，我先睡了”，說完馬雲潔作勢把腦袋埋進了臂彎。
教室裏沒了其他聲音，電扇悠悠的轉動著，桌子上書本的扉頁被輕輕帶起。
大多人表麵看上去像是在午休，實際上偷摸摸的在桌底下玩手機，估摸著這個點不會有老師抽查，都大著膽子掏出手機消遣。
戴一鳴盯了她半晌，說不出的無名火，有種自己的領地被別人占了的錯覺，這是她第一次跟別人有了秘密。
女生其實在假寐，胳膊壓得有點酸麻，也許是心虛的原因，遲遲沒有換姿勢。
過了許久，倦意襲來讓她沒了知覺，側過頭枕著手臂，正午的烈日透過窗子把她照的嚴嚴實實，很快白皙的肌膚曬得紅潤潤的。
倏忽，刺眼的不適感漸漸地被蓋住，隻見某人站直了身子微微朝她那邊傾斜。
小心翼翼的扯動著窗簾，校服的下擺不經意間擦過少女的後背，讓她有些發癢。
語文課給這一天結了個尾，離放學還有幾分鍾，陳昌已經布置好了作業，“同學們，還有個事情通知一下，在這周五在班裏競選班幹部，以無記名的方式，有意向的可以準備起來了，希望大家可以踴躍參加。”
“老師，誰都可以嗎？”，底下冒出來了一個聲音。
“當然，隻要你獲得最高的票數，公平公正，每個人都有機會”，陳昌臉上始終笑盈盈的。
“你要競選副班長嗎？說不定他會當班長”，女生的聲音低低的。
被問的是徐藝瑤，她之前也是高一（1）班的學生，暗戀戴一鳴已久，分班前在QQ上問了好幾個人才打聽到他選了文科，二話沒說跟了過來，她決定賭一把，也許是生日願望顯了靈，真的分到了同一個班。
她趁著快放學的喧鬧偷看了一眼男生，咬了咬下唇，“我想試試。”
“你肯定行的，你們倆往那一站就很配，到時候日久生情，還不是手到擒來”，女生拍了一下她的肩鼓勵道。
教室裏的人隨著下課鈴紛紛離去，“我們一起回家吧”，收拾好的紀冉提出了邀請。
“不順路吧”，等來的卻是一個男聲，簡短沒有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