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們不是一對
“馬雲潔，想不到能在這遇見”，紀冉先發了話，“好巧，我們還成同學了，先介紹下我自己：我叫紀冉。”
女孩的反射弧有些長，幹笑了幾聲：“昂，你好，我叫馬雲潔”，她的聲音挺讓紀冉出乎意料的，不曾想人長得漂亮小巧，聲色也軟，這擱誰聽去了不為之心動，有男朋友也不足為奇。
“聽說你們倆是一對？”，紀冉脫口而出，坐在前麵的戴一鳴從書包拿東西的動作變得僵硬起來。
馬雲潔自然也被嚇一跳，險在教室嘈雜坐在後排也沒人注意，朝外望了望沒有主任的身影，才緩緩地開了口：“你聽誰說的，謠言不可信，要是被鹵蛋誤以為我們早戀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也不是愛八卦，班裏的人都這麽說，我看你倆也挺有夫妻相的，放心吧我不會到處亂說的絕對保密”，紀冉想起早上男生的眼神還是不相信。
女孩搖搖頭，連口否認，“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就是純潔的發小，你誤會了”，殊不知旁邊的戴一鳴臉上閃過一絲失望。
紀冉還想問些什麽，就見陳昌直徑走了進來，“同學們，大家好啊”，憨厚的聲音鑽入馬雲潔的耳中，丟下了一句老師來了就迅速轉身坐好，她也隻好就此作罷。
“我叫陳昌，耳朵陳，昌盛的昌，是大家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接下來高中的最後二年時光就由我來陪同學們走下去了，高二是條分水嶺，也算得上新的開始，希望我們可以共同成長，共同奮鬥，給自己為數不多的學生時代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也給兩年後的自己畫上圓滿的句號”，陳昌從剛開封的粉筆盒裏抽了一支粉筆有條不紊地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轉過身手搭在講台邊緣直視著每一位學生。
話一落音，不知是誰帶頭教室裏掌聲四起。
“看你們這麽有活力，上來幾個人把講台下的新書給大家發了不過分吧”，陳昌指著地上一箱一箱敞開的高二教學書本。
“哪能啊，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坐在前排的一位男生迅速起了身。
緊跟著，戴一鳴也走上去幫忙。發書的間隔，教室又恢複了輕鬆的氣氛，不少人借機繼續聊天。“你這發小長這麽帥，你居然對他沒意思，真可惜”，紀冉繼續剛才那個話題。
馬雲潔將身體往後靠了靠，壓低聲音，“有什麽好可惜的，我跟你講他哥長得比他還好看。”
“那你是喜歡他哥？”
“不喜歡，我們三個從小學就是一個班的，從此玩到大可以稱的上是無血緣的親人，所以沒你想的那種關係”。
戛然紀冉意識到了一些邏輯上的問題，“不對啊，按照年齡來推算，那他們兩個不就是雙胞胎嗎？不應該長得一樣，也在這個班嗎？我好像沒注意到”。
“他倆還真不一樣，你見過就知道了，他哥在對麵理科一班，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
女孩下意識順著她的話抬頭望向對麵的窗戶，有些失了神。
這時，廣播裏的下課鈴聲頓時響了起來，清脆且悅耳。
“為什麽在文科還要學數學”，馬雲潔對著眼前嶄新的高二上冊數學書提不起勁。
收拾好講台下殘局的戴一鳴回到座位就聽見這句牢騷，“你是不是對分班有什麽誤解，誰告訴你學文就不用學數學的。”
“我自己說的，不行嗎？”
“行”，男孩輕笑道。
數學對馬雲潔來說簡直是一大災難，然而數學老師就她而言等同與行走的安眠藥，她以為熬過痛苦的高一就萬事大吉，誰知道是從一個坑到另外一個坑裏。
“樂觀一點，學不會你還有我呢，你說幾句好聽的我就教你”，戴一鳴衝她挑了一下眉。
趴在桌子上的馬雲潔變換了姿勢，“不用了，我還是問卿書哥比較靠譜。”
“唉，你們聽說了嗎？我們班數學老師是教導主任！！！”
“不會吧，他不是一直帶理科班的嗎？你這消息哪來的”
“我也是路過班主任辦公室聽了一耳朵，但願是我聽錯了”
“千萬別是他，不然好日子就到頭了”
課間幾個女生的閑聊落入了馬雲潔的耳中，第一句就正中她命門，挺直了身子一眼就看見了黑板上課表醒目的數學二字，好巧不巧第一節就是數學課，她微閉雙眼雙手作揖，希望她們剛才所說是謠言。
“有這麽誇張嗎？一堂數學課而已”，戴一鳴見她這副虔誠的模樣不解又好笑。
她睜開眸，瞥了男生一眼，用手托腮，語氣夾雜哀怨，“你沒聽見剛才她們說數學老師是教導主任嗎？今天早上還被他抓個現行，搞不好以後都成重點關注對象了。”
“想不到你這麽怕這個教導主任，剛才不還叫他鹵蛋來著嘛”，紀冉從中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馬雲潔側過身子，擠出了個笑容，“那不是私底下大家都這麽叫他，再說了也不是怕他，就是本來數學禁錮了我自由的靈魂 再加上他成了我們班的數學老師，這種感覺你懂嗎？”
紀冉搖搖頭， 學習半吊子的她壓根沒有這種感同身受，對於她來講學什麽都一樣，高一的時候就屬於班裏在成績上掀不起波瀾的中等水平，但也談不上吊車尾。文理分班的紙上她二話沒說選擇了文科就是為了輕鬆一些。
上課鈴從黑板右上方的白色廣播裏傳了出來，輕快的鈴聲也調動不起來馬雲潔的心情。
班裏的人仿佛還不知曉這個小道消息，又好像是不關心，噪雜的聊天聲充斥整個教室 ，教室的前門不知道被誰帶上了，沒有人知道誰會出現在門口，像開盲盒似的。
鈴聲結束也沒有老師出現，此時前麵幾個女生又重回到下課聊的話題上，“到現在老師都沒來，真是他？”
“我看八九不離十了，接受這個既定事實吧”
坐在後邊的馬雲潔聽得不太清，歪著頭斜眼瞟向窗外，椅子微微翹起一個角，她自己沒注意這個點，隻顧著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主任來上課。
“坐好，別亂看了”，戴一鳴提醒道。
這時恰好走廊上顯現了熟悉的身影—主任 ，馬雲潔收回目光的那一刻與他對視了。好像是被嚇到了沒坐穩從椅子的一側滑了一去，還好旁邊的人眼疾手快，用手拽住了她，但後腰還是磕到了椅子腿上。
“我去，嚇我一跳”，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她揉了揉腰。
“你這是見鬼了嘛，鬧這麽大動靜”，在她後麵的紀冉目睹剛才那一幕笑出聲來。
主任夾著書本，挺著啤酒肚走進來的一瞬間有了答案，“我沒來，不知道先看書嗎？都高二了還就知道聊天”，聲音中氣十足。
同學們都默契的噤了聲，猛然安靜的教室讓人很不習慣。
郭雄放下了書本，從粉筆盒裏抽出一根新的粉筆將它掰斷 ，轉身朝黑板上留了兩個大字—郭雄，最後的成筆畫勾的很長。
板著臉將粉筆擱在講台上，朝教室看了一圈，“以後就是我來教你們班數學了，在這提幾點要求：無論以後誰都不允許出現遲到的現象，今天的都饒過你。”
說完這句話瞥了眼戴一鳴那個方向，像是在警告著誰。
“還有上課別讓我抓到你搞小動作閑聊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下麵在做什麽，也希望你們都能考個滿意的大學，將來不後悔”，他視線回到講台翻開了書本開始講課。
底下的人也全都鬆了口氣，精神懈怠了下來。
“走，吃飯去”，紀冉主動提出。
等了幾秒，也沒聽到回答，就看見她抱著書包翻找著什麽，在一旁等她的戴一鳴開了口：“飯卡是不是落家裏了”
快把書包翻爛的女生停止了動作，底氣不足的看著他，“好像是，可是我明明記得……”
“用我的，再不去食堂估計阿姨都要關門了”，戴一鳴將卡遞給她。
馬雲潔剛接過卡，就聽到紀冉清脆的聲音，“沒帶卡，我請你吃。”
“我用他的就行，趕緊走吧”
教室僅剩的三個人出了教室。
要說一中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在哪，非食堂莫屬，上午最後一節課大多數人都沒心思上課，頻繁的關注掛在後牆上的鍾表，掐著時間隻要鈴一響，你就會看見百米衝刺的場景。個個如同在籠子裏被關押的猛獸被放出，朝食堂的方向奔去，烏泱烏泱的人群往一個空間裏擠。
他們三個到食堂的時候，隊伍倒是沒有，就是座位不剩幾個了，每走一處的閑聊聲都能收入耳中，頭頂上的電扇馬不停蹄的轉動著，吹幹了後頸出的汗，涼涼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