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遲到的開始
“走吧，我好了”，女孩的動作有點倉促。戴一鳴打量了幾秒順手將早餐遞給了她，馬雲潔接過早餐準備邊吃邊走，就聽到身旁的人來了一句“等一下”，故此停住了腳步。
馬雲潔側頭抬眸看向他想問怎麽了，隻見男孩沒說話直接繞到她的身後，輕輕翻動她的校服外套衣領，應該是剛才走得急忘了照鏡子整理。她單手捋了捋自己的衣角，衝他問道：“這下總沒問題了吧”
戴一鳴又朝她掃視了一眼，透過窗戶的陽光折射到別在校服的校牌上，晃得他有些睜不開眼，偏過頭用手碰了下女孩書包上海綿寶寶的掛墜，“走了”。
兩人並肩下了樓。
“放心吧，這次不會遲到的，坐公交車10分鍾到學校，時間應該剛剛好”，馬雲潔一邊吃著戴止容親手做的手抓餅一邊向他保證。
可能是多年待在一起的默契，戴一鳴唇剛動了一下還沒發出音節，她就知道他想說什麽，就裝乖主動認錯，“其實我昨晚打算看完手上的一本就睡的，誰知道我看的漫畫是上下冊的，然後就沒收住……”
“就應該和我哥一起去上學的”，戴一鳴無奈地把錯怪在自己身上。
“書卿哥以後都不跟我們一塊上學了嗎？”，女孩忽地想到了什麽。
“嗯，從今天他們班就開啟魔鬼訓練，比正常早自習時間提前了30分鍾，所以以後你也就隻能禍害我了”，戴一鳴淡淡的答道。
馬雲潔作發誓狀，“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她自己也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說這種話了，可每一次戴一鳴都選擇相信她。
戴一鳴沒接她的話，把塑料袋裏的豆漿插好吸管送到她發誓的那隻手上，“快點走吧，我可不想開學第一天就罰站”。
公交車也在配合他們，一前一後的關係，不過這次不同以往的他們在前，公交車在後。這個點車上座位一半都是空的，跟他們一樣的學生更是寥寥無幾。
馬雲潔選了兩個位子抱著書包坐下來，車速勻速地往學校方向行駛，玻璃外的景色從眼前掠過，算是安心不少，想來指定是不會遲到了。
就在她喝完最後一口杯裏的豆漿時，車子毫無征兆地停下了，司機下去檢查了一圈掏出手機在跟什麽人通電話，"下車吧，十有八九這輛車拋錨了"，馬雲潔還在等司機的解釋就聽見身旁的人來了這一句。
她提著書包慢吞吞的跟在戴一鳴身後下了車，氣是歎了一遍又一遍，怎麽沒想到百年一遇的事情被他們撞見了。
“書包給我吧，現在跑過去還來得及”，和她相比戴一鳴淡定多了，自然地接過書包。
跑步對馬雲潔來說不在話下，初中曾拿過校運動會三千米第一名，可惜人倒黴起來就停不下來，剛下肚的手抓餅和豆漿隨著步伐在胃裏晃動不止，就算沒了書包的負重，她也堅持不了多久，不過好在拋錨的地方離學校不遠。
兩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停在了學校旁的桂花樹下，女孩苟著腰雙手扶膝臉色漆白，嘴唇也失了血色，戴一鳴顧不上喘氣，察覺到不對勁連拍了拍她的背，“舒服點了嗎？”，這一幕被校門口罰站的紀冉瞧的一清二楚。
難受的話跟食物一塊都堵在了嗓子眼說不出來，馬雲潔抿著唇直起腰目光朝大門口望去，就恰好和正在巡邏的教導主任對視了，就見主任戴著金框眼鏡身穿一件條紋狀的T恤，手臂側麵上的紅色值班袖章格外刺眼，啤酒肚不經意間顯露，頭頂光溜溜的，從遠處看好似一個鹵蛋。
因此在學校有個眾所周知的外號：鹵蛋。
“哪個班的？還在那杵著呢，是等著我親自請你來啊”，主任背著手衝著桂花樹下嚷道。麵目嚴肅嘴裏卻帶著幽默是他一貫的風格，他們知道待會肯定少不了一頓教育。
其實離早自習差不多還有5分鍾左右，可偏偏周一在門口值班站崗是教導主任，他是整個臨棲一中裏對校紀校規出了名的嚴格。
桂花的香氣纏繞在他們周圍，這讓馬雲潔深感不適，眉頭始終鎖緊，從戴一鳴手上接過書包兩人就像犯人接受審判一樣邁向學校大門。
主任走近一看，發現是熟人臉龐語氣多了一絲陰陽怪氣，“又是你們兩個，準備衝業績呢第一天就敢給我遲到，還沒到高三就成老油條了是吧，你哥一大早就來學校了，兄弟之間不能相互學習一下？還有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收斂點”
這自然不是被教導主任第一次抓到，兩人對此已經司空見慣就當聽一樂，戴一鳴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鼻尖還殘留著餘汗，心思都在身旁耷拉著腦袋的女孩身上。
兩人都沒應，到給旁邊的紀冉聽笑了，噗嗤一聲讓主任轉移了注意力，推了推眼鏡眯著眼睛，“你也一樣，別一百步笑五十步，以為在這罰站是什麽光輝業績呢”。
紀冉憋著笑搖搖頭，微微側頭注意到同她站在一起的女孩出現了異樣，低著頭身子有些顫抖，主動開了口：“老師，我看她好像看起來不太舒服，像是中暑了”。一聽學生中暑了郭雄也有點著急，指了一下戴一鳴示意他先帶去醫務室看看，自己先打個電話通知他們的班主任。
就在郭雄轉身打電話的同時，馬雲潔胃裏波濤洶湧的戰爭走向了尾聲，猝不及防吐了一地。
這時，早自習的上課鈴聲也隨之響起。
紀冉在一旁愣愣地目睹不堪入目的畫麵，就見男孩不帶嫌棄的從口袋裏掏出紙巾塞在她的手裏，又用手順著她的背輕拍，吐幹淨的馬雲潔蹲在地上緩衝，用紙擦拭嘴邊的汙垢，仿佛舒服了不少。
已經通知好班主任的郭雄也發現了這一幕，眉頭微蹙，但語氣溫和了許多，先是讓紀冉回去上課，“我跟你們去醫務室，給你們請好假了，如果嚴重了就再打電話給父母帶去醫院看看”
戴一鳴點點頭，將女孩慢慢扶了起來，三個人去了校醫務室。
“基本上沒什麽問題，以後飯後一個小時之內不要再進行劇烈運動了，很容易造成腸胃炎的”，醫生衝她叮囑道。
“真的沒事了嗎？”，站在一旁的教導主任比戴一鳴先開了口，生怕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問題，就是飯後劇烈運動導致胃部不適的強烈反應”
還沒等到來自主任的關心，急促的腳步聲傳到了這幾個人的耳中，推門而入正是被通知的文科一班的班主任陳昌，也是他們高一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個子矮矮的，中年模樣憨厚慈祥，很少見他生氣的模樣，課堂推崇自由，和學生也都稱兄道弟，打成一片，大多數學生選文科也都是奔著他去的。
“聽郭主任電話裏說是中暑了，還難不難受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舒服就別硬撐著”，陳昌像是在問自家孩子一樣，眼裏盡是擔憂。
元神恢複的當事人擠出了個笑容，“沒事了老師。”
陳昌還是不放心想囑咐幾句，話出一半就被郭主任打斷了，“沒事了就去上課吧，即使剛開學也不能耽誤了學習，陳老師留下，有事情想跟你說一下”。
兩人一前一後跟老師告別後離開了醫務室，馬雲潔順了口氣，“這一早上的鬧劇終於結束了，我都以為鹵蛋要找家長了”
“早飯都被你吐幹淨了，餓不餓？”，戴一鳴挑著眉問道。
被這麽一問馬雲潔瞬間感覺胃裏空空的，機械地點點頭。男孩從癟癟的書包裏變出了一個三明治和巧克力牛奶，把牛奶插好吸管遞到她的手中，“先喝點牛奶過渡一下”。
馬雲潔也沒問他這哪來的，上學的時候戴一鳴的包裏總裝著各種吃的，像個哆啦A夢，就好像是專門給她準備的。
高二在三樓，長長的走廊將文理分割成一半，戴一鳴與他哥也就從前後桌變成一條走廊的距離，而他和身旁捧著牛奶的女孩還是同桌關係。
還沒到下課的時間，走廊難得靜謐，隻有幾隻不知名的鳥停在柱子上叫喚，樓下桂花的香氣被風吹得包裹著整棟樓。
他們剛踏上三樓的樓梯就隱隱約約聽到班裏熟悉的閑聊聲，想來教室裏是沒有老師的，敞著前門，兩人就這樣闖入到他們的眼簾中。
幾個以前和戴一鳴玩得好的男生故意調侃道：“第一天就敢遲到，不愧是我一哥。”
男生勾了勾唇沒說話，酒窩在臉上若隱若現，班裏的人都在驚歎一班臥虎藏龍，雖說文科班男女生比例嚴重失調，但個個都是精益求精的顏值，就麵前的這個男生算得上文科班校草級別的。
身高標準的一米八，灰色的校服更襯得他皮膚白淨，額前碎發略過眉梢，桃花眼下點綴了一顆淡淡的淚痣。
也有些人注意到他旁邊身高隻到他肩膀的女孩子，在女生堆裏也算得上出挑的，兩邊碎發別在耳後，小臉線條緊致，茶色瞳孔嵌在眼眶裏像個洋娃娃，瘦的弱不禁風，讓人不禁產生保護欲。
男生停頓了幾秒朝教室望去找空位，誤打誤撞與同方向的女生對視，不過很快收回視線，往教室的後端走去，身旁的女孩也緊跟其後。
沒想到的是對視的女生接收到了錯誤的信號，用手激動地扯了扯同桌的袖子，“剛才他是不是在看我，是在看我吧。”
“別激動，也許人家隻是在找座位”，同桌冷不丁的潑了冷水。女生並不認同，“說不定他被本人的美貌所折服呢”
“是嗎？可我怎麽聽說人家已經有女朋友了，好像就是他旁邊那個女孩”
“不會吧，那女孩看起來是挺漂亮的，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喜歡這種類型”，女生又偷偷轉過去瞟了馬雲潔一眼。
女孩的同桌沒看過去，雙手插在口袋裏盯著空白的桌麵沒再吱聲。
兩人在眾人的麵麵相覷下走到了教室靠窗的倒數第二排，恰好空著兩個座位，馬雲潔啪啪兩下放掉書包鑽到了靠窗的位置，男生也跟著坐了下來，她剛坐下就察覺有隻手從後麵輕拍自己的背，側過身去看是個極其漂亮的女孩子，小臉薄唇，八字劉海紮著半高馬尾，笑容嫵媚動人，但自己沒有什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