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期中排名
幾輪下來，飽盛的精氣神被數學摧殘的所剩不多，再加上瞌睡蟲的乘勝追擊，圖書館沉寂氣氛的加持，馬雲潔甚至在卷子上留下了口水，把上麵的手寫題目暈染開來，有點像半成品的藝術畫。
戴一鳴題做到一半就察覺到旁邊的人趴下了，沒刻意去吵醒，輕柔地抽掉馬雲潔握著的筆，繼續低頭做題。
周圍的座位上的人散的差不多了，約莫著到了飯點，戴一鳴停筆摁開手機屏幕往上一瞥：12點。
他把寫好的卷子理好放回書包，邊上的人沒有醒來的意識，對馬雲潔來說，自然醒幾乎要比自己數學考及格的幾率還要低，平時上學都用奪命鬧鍾喚醒的，就連短暫的午休還得靠戴一鳴叫醒。
戴一鳴索性把她拍醒，女生在拍的第三下緩緩醒過神來，枕麻的胳膊動的有些吃力，眯著眼茫然地看著對方，眨眼時扇動著睫毛，頭發也有些亂，在戴一鳴眼裏，活像一隻貪睡的小貓，腦海裏劃過一絲衝動想摸一摸她的頭，應該很軟。
“出去找個地方去吃飯”，戴一鳴先開了口。
“好，等我先收拾一”，馬雲潔話說到一半低頭發現殘留的案發現場，上麵的汙漬完全幹了，字也花成一片，自然是沒法補救了。
“怎麽了？”
馬雲潔下意識用其他卷子蓋住，“沒事，我快餓死了，快走吧”，心裏盤算著待會怎麽銷毀丟人的證據。
女生細微的神情讓他察覺到不對勁，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說，戴一鳴就不再追問。
用完午飯的兩人在回圖書館的路上，路人手上的奶茶包裝奪人眼目，其實沒什麽特別之處，隻不過包裝上印著卡通人物，上麵的人物正好和馬雲潔書包上的吊墜相吻合，連表情都是一樣的，那是她除了巧克力之外，第二寶貝的東西。
“想喝？”，戴一鳴看到她的目光在奶茶上停留了幾秒，又迅速看向別處。
才吃飽的馬雲潔搖了搖頭，就算她想喝，胃也不允許。
碰巧奶茶店就開在這條街上，活動的原因人流量較大，排的長隊擋得宣傳海報僅能露出一角，店員熱情似火的站在路邊發傳單。
戴一鳴駐足接過傳單，“我真不想喝”，女生又強調了一遍。
傳單上的標明在本店購買限定款奶茶兩杯即可贈品一個海綿寶寶聯名發圈，贈品樣圖上的海綿寶寶還是立體的，亮黃色配上紅色領帶，俏皮又可愛。
“我想喝”，戴一鳴說完往隊伍裏去。
馬雲潔在跟前看得很清楚，指定的飲品是可可芭蕾，成分含有巧克力，她沒記錯的話戴一鳴應該不喜歡香精帶來的甜膩，更別說甜味濃度這麽高的奶茶了。
“你以前不是從來不喝這些東西的嗎？”，馬雲潔問。
“人都會變的”，男生留下這句話上前一步點單。
拿到奶茶，戴一鳴插好吸管才遞給對方，指腹碰到杯身傳遞著溫熱，“你沒買冰的？”，馬雲潔向來喝奶茶不買熱的，就算在嚴冬，也是常溫。
“熱的對身體好。”
還挺養生，她咬著吸管想。
直言說不喝的人杯中的奶茶已過半，說喝的人奶茶原封不動的待在塑料袋裏，不變的話分分鍾遭遇打臉。
直到馬雲潔把喝空的奶茶扔進垃圾桶裏，男生從店裏離開就一直揣在口袋裏的左手才拿出來，“贈品，送你的。”
由於倆人的身高懸殊，在看同一張傳單時，馬雲潔沒看見還有贈品，帶著海綿寶寶的發圈孤零零地躺在戴一鳴的手心時，她忽然明白了什麽。
“為了專門送我才說自己想喝奶茶的吧”，馬雲潔直接戳穿他的心思。
即使這樣，戴一鳴還是選擇不承認，一貫的嘴硬：“不想要就算了。”
“要，白送的幹嘛不要”，她生怕被收回，一把搶過，發圈上還殘留對方手心的餘熱。
馬雲潔掏出手機本想拍個照留作紀念，解鎖後QQ消息接二連三地跳了出來，是群裏朱陽陽分享的出遊外景照片，還不忘附上自拍照，臉上的笑容**裸的在炫耀。
符合他的作風，一遇到長假能出去浪絕不窩在家裏，每回都自作主張把吃的美食和風景放在群裏，說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過一般都自動屏蔽。
“太拉仇恨了，我祝他這次期中考試考的不會，蒙的不對”，馬雲潔想到自己漏洞百出的數學卷就氣得牙癢癢。
不痛不癢的詛咒對朱陽陽而言毫無意義，成績雖說不是陳卿書學神級別的，但能待在理科一班說明差不到哪裏去，自帶錦鯉體質，蒙多選擇題的概率高達99%，可能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卷子寫完了你也可以出去玩。”
“真的？”，馬雲潔瞬間精神抖擻。
“前提是卷子上的題都搞懂”，男生說的毫不費力。
“算了，我生來熱愛學習”，馬雲潔聲調都降了一個度。
回到座位上，戴一鳴拿出紅筆準備改卷，“上午卷子交一下。”
馬雲潔應的很含糊，男生看她不停的翻試卷，“沒寫？”
“寫了”
戴一鳴趁她不注意把壓在底下的試卷抽了過來，汙漬將筆跡染得模糊一片，不用想就知道怎麽來的，吃飯前遮遮掩掩的謎底迎刃而解，他沒說話就看了馬雲潔一眼。
“純屬意外，要不我自己重新抄一份補上”，馬雲潔心生愧意。
戴一鳴找出做的那幾張，把草稿紙放在一邊，“不用，教你訂正完做題，消化掉再去寫周五發下來的。”
“那張……”，戴一鳴知道她要說什麽，“先放著，交給我。”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戴一鳴身兼重任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給女生講題，馬雲潔本身底子不算差，但將近一年的荒廢讓她聽得有些費勁。
過於沉浸，兩人渾然不知快到了閉館時間。
工作人員來提醒時間才算結束了假期的第一天，外邊的路燈四起，路上的車燈形成霓虹光圈折射到行人的眼球裏，一路掛起的國旗無不宣揚國慶的氛圍，隨風飄起。
已至晚秋，風中覆上了涼意，鑽進脖子時不禁讓馬雲潔打了個寒顫，她外套裏還穿著短袖，忽視了潛移默化的降溫。
走在路上，馬雲潔回想今天還算過得充足，在戴一鳴的對症下藥後，滿心懺悔之前數學課不好好聽，不再抗拒之後她發現似乎沒有那麽糟糕。
剩餘的七天假期，兩人照舊泡在圖書館裏。
俗話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在連續八天突擊馬雲潔在幾場考試下來順風順水，她已經做好一雪前恥的準備了。
戴一鳴看她考完數學神情遠沒有之前的視死如歸，像打了一場勝仗，“考的不錯是不是有我一份功勞？”
“等成績出來再說”，馬雲潔怕隻是自我感覺良好。
如她所料，分班首次考試打了個翻身仗，尤其在數學這門上，叫一個突飛猛進，從不及格跨越了門檻，考了95分。
登記成績時，郭雄看到馬雲潔的試卷分數那一欄鮮紅的95分，也愣住了，特意抽出試卷查閱一番，核算一遍分數，確實是95，莫過於好學生考了高分的欣慰。
發下來的成績單馬雲潔時不時拿出來欣賞一下，排名直升到班上前十五，憑這分數能讓她在沈琳麵前囂張一段時間。
“用不用跟你換一張”，戴一鳴故意把排名第一的成績條擺在她的桌子上。
“不用”，馬雲潔將這兩個字音咬的很重以示不屑。
高一，他和他哥輪流當第一，分班後他還是穩固第一寶座，甚至甩第二名的徐藝瑤20分。
對麵臥虎藏龍的理科一班競爭更為激烈，晴斐然的名字硬生生擠進兩個男生中間，名次和陳奕珩並列。
排名一張貼在教室的後牆上，朱陽陽首當其衝去看，當然他關心的是陳奕珩的成績，他珩哥依舊發揮超常，隻不過這回有人和他同名次讓朱陽陽大為震驚，還是校花的名字。
一激動，朱陽陽漏掉了重要字眼，說出的話不禁讓人遐想連篇，“珩哥，校花在你上麵。”
“陳奕珩，什麽時候的事兒”，朱陽陽的同桌說話沒個正形。
陳奕珩最反感沒邊界的玩笑，理都不帶理一下，話語帶著鋒利轉向朱陽陽，“下回說話長點腦子。”
朱陽陽說話平常腦子總缺根筋，陳奕珩很少跟他計較，最多無非懟他幾句，今天這樣他頭一回見，一天也沒敢去招惹陳奕珩。
被議論的主人公看到自己的成績和排名毫無波瀾，似乎都在情理之中，視線往下一移，後麵的名字讓她看得出神。
她想，遲早會讓他記住。
周末的家長會總算讓沈琳揚眉吐氣一回，開的還算順心，她對自己的女兒要求不算太高，不奢望在班上第一第二，保持現狀就好。她也不是個攀勝虛榮心的母親，嘴上雖然不饒人，心裏一直把馬雲潔視為驕傲。
隻不過在他們家，直白的父愛讓母愛顯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