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賭約
“你翻人家抽屜幹什麽”，一同吃飯回來的紀冉看她鬼鬼祟祟的，剛才吃飯也是急急忙忙的。
馬雲潔才把便簽粘在巧克力外包裝上，身後驟然多了聲音手一顫便簽又落在了地上。
“冉姐，你怎麽神出鬼沒的”，馬雲潔彎腰找到便簽重新貼好，趁座位上的主人還沒來趕緊回到座位上。
好在他們回來教室裏還是空無一人，偷偷往徐藝瑤桌子裏塞巧克力也不會讓人嫌疑。
巧克力是馬雲潔自作主張從英語課結束就在找機會送的，本來想直接當麵給的，後來又想起周六一些不好的回憶決定算了。她向來是愛憎分明，有人對自己有恩，這份人情終究是要還的。
“上午英語課上徐藝瑤也算幫了我，送了幾塊巧克力作為謝禮”，馬雲潔解釋自己的行為。
“那個巧克力不是……”，紀冉看著抽屜裏巧克力的外露包裝紙很是眼熟，跟上次馬雲潔給自己吃的是同一種，當時是從戴一鳴校服口袋掏出來的。
馬雲潔知道她要說什麽，“那是我爸出差買的，而且買了很多。”
所以那是她送給戴一鳴的，紀冉還以為這種牌子的巧克力在他們小區搞批發售賣呢，她自己在超市倒是很少見這種獨有包裝。
紀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你想吃嗎？我這還有”，馬雲潔順手拿了顆剛要遞給她就被人截胡，“吃”，回答的是在一旁一聲不響地做題的戴一鳴，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巧克力已經到某人嘴裏了，“想吃，你自己不是有嗎？”
“這也是我的”，戴一鳴把玩著糖紙，疊個迷你千紙鶴放在馬雲潔的課桌上。
紀冉算是瞧出來了，這人明顯在護食，對自己的敵意隻增不減，頭一回見到占有欲這麽強的。
“算了，我也不愛吃甜的”，紀冉為了維護未來的叔嫂關係，懶得跟他計較。
徐藝瑤發現巧克力的存在時，準備驚喜的人已經在享受短暫午休時刻的美好時光，沒能第一時間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thank you
M
她留意到牛皮紙便簽上有個落款字母，比起兩倍大的兩個單詞，單薄的M很不起眼，也足以讓她心頭一顫。
“這誰送你的？”，盛芝好奇。
“不知道”，那個名字抵在嘴邊，她不敢說，怕自己自作多情，害怕不是他。
盛芝接過她手中的便簽，“M，咱們班不就剩他了嗎？是不是想謝謝你早上解圍？”
“算不上解圍吧，湊巧而已”
“人家想謝你，你就收著唄”，盛芝說。
“可是”，徐藝瑤又回想自己送水被冷漠的拒絕，今天又送自己巧克力著實讓她想不通。
“哎呀，說不定你那天被拒絕是因為剛開學沒幾天還不太熟悉，不好意思收你的水呢，你也別往心裏去”，盛芝在一旁安慰。
徐藝瑤望著這幾塊巧克力愣出了神。也許真如盛芝所說一樣，他們還不熟，隻是還不夠熟，還有機會，她努力說服自己。
回到家徐藝瑤找了個鐵盒子將巧克力和便簽完好無缺的收納在裏麵放回抽屜，又拿出自己的日記本，僅留下了短短幾個字。
2015年9月12日
謝謝你的巧克力，我很喜歡。
嘴角不自覺的勾著笑，還沒嚐巧克力的味道，心裏已然泛起甜蜜的漣漪。
轉眼臨棲一中要迎來一年一度的秋季運動會，各班的體委現已拿著報名表格在招兵買馬，那些平時在學習上不思進取，體育上大為深造的學生在運動會上倒成了老師們眼中的香餑餑。
“運動會想參加的課下去體育委員那邊報名，雖是全憑個人意願，老師還是希望大家可以踴躍參加，也是增進同學之間友誼的大好機會，盡量每個人能報名，這可能是你們高中生涯最後一次運動會了”，陳昌在上課前多叮囑了幾句。
眾所周知，苦命的高三學子是沒有人身自由的，更不要說運動會。他們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爭分奪秒刷題，考上大學。
不少人已經在底下唏噓苦不堪言的高三生活。
一下課往體育委員座位處紮堆報名，擠得是水泄不通，大家也不是憑班主任三言兩語的雞湯跟風，都是根據個人優勢先搶占項目，但幾乎都不約而同的避開了1500米和3000米長跑項目。
就連以身作則的體委都避之不及，首先給自己報了100米短跑和400米接力賽。
去年全班沒一個報名，隻有高一（1）班交上去的報名表裏長跑項目人選空缺，班主任麵子過不去就點名讓馬雲潔參加1500米，說就當湊個人頭，重在參與。
好說歹說，馬雲潔才勉強同意，班主任讓她去也是有原因的，開學收上來的初中檔案上在榮譽那一欄馬雲潔獲得臨棲實驗中學第十一屆秋季運動會1500米第一名。
這個第一名可是有說頭的，比賽當天馬雲潔是被拉去頂上的，原先的那位同學身體原因請假了，長跑對她來說算不上難度，小時候天天帶著兄弟倆闖禍被媽媽追著打，耐力和速度是那個時候就練起來了。
同她一起跑的幾個也都不是專業選手，看樣子也是湊人頭的，沒跑幾圈就開始走了，跑道上就剩她和另外一個女生在堅持，當時給她班主任看得那叫一個激動，恨不得陪跑，加油聲比誰喊得都要起勁。
當時好長時間被班主任掛在嘴邊，她自己也在戴一鳴麵前炫耀那塊頒發的獎牌。
她也不曾想到了高一，又成了趕鴨子上架，也給班級爭了個光，跑了個第二。
今時不同往日，馬雲潔想就算有人給她磕頭都別想綁架自己參加這個要死不活的運動會，今年她隻想安安靜靜的當個透明觀眾。
很快計劃被擾亂，體委一臉不懷好意的帶著報名表來到這兩人跟前，“二位兄台，還差1500和3000，行個方便唄。”
沒一個搭理，兩人默契的頭不曾抬一下，全不當有這人的存在。
“戴一鳴，看你籃球打得這麽厲害，報個3000表現你驚人的肺活量”,李澤厚著臉皮一屁股落在前麵空位上把報名表拿到他眼前晃。
他決定逐一擊破。
“別擋我做題”，戴一鳴冷漠的拿開表，根本沒任何興趣。
李澤又轉頭一臉期待的看著馬雲潔，剛開口就被擋回去，“別打我主意，也別跟我說為了什麽班級榮譽。”
話都被人說完了，李澤隻能使出厚臉皮耍無賴，“我不管，你們兩個參加一個就行，求求你們了，而且全班除了你們都報的差不多了，不完成任務，我就每天找你們。”
兩個人軟硬不吃，把他的威脅當空氣。
從廁所回來的紀冉讓他重新燃起希望，不超過一秒再次破滅，“別看我，我已經報名禮儀隊了。”
又重新舔著臉給他們洗腦。讓他們服輸的是李澤的毅力，抓住每個課間去說服報名這件事。
“戴一鳴，要不你從了他吧，反正我是不想再經曆了”，馬雲潔實在忍不了耳邊不停的聒噪。
“不去”
李澤看有人鬆動了，“我鳴哥交給你了，多勸勸他，我相信你”，說完把報名表丟在馬雲潔桌子上。
“要不我們打個賭，誰輸了誰去”，馬雲潔拋出了個條件。
“賭什麽？”，戴一鳴問。
果不其然，戴一鳴掉落到她設的圈套裏。
“下節體育課，自由活動我們跑1000米，就賭誰跑得快，輸的報名運動會。”
“行”，戴一鳴中邪似的答應了。
“公平起見，待會叫上卿書哥和紀冉當裁判。”
“隨你。”
紀冉為了當裁判的體驗感更加真實，在器材室翻到了秒表和口哨，站在一千米的起點處。
下午的陽光比中午要小許多，還刮起了風，吹得校服鼓起一個包，女生的劉海也被吹得亂糟糟的，肆意揚起。
初秋的風還是暖的，拂人心扉。
“當裁判這種事怎麽能少得了我”，朱陽陽一看籃球主力少了一個便跟過來湊熱鬧。
“兩位選手，請問準備好了嗎？”紀冉起範。
兩人同時點頭。
在一邊的陳卿書拇指搭在秒表上，就等一聲令下。
“跑”
滴——，計時開始。
一千米說長不長，最是考驗運動者的耐力和衝勁。共兩圈半，跑完一圈後領先的是戴一鳴，女生緊跟其後。
路過起點的時候，朱陽陽還不忘給他們加油鼓勁，隨著風衝擊他們的耳膜。
“你弟可以啊，深藏不露”，紀冉目光看向逆風奔跑的身影由衷讚歎。
陳卿書笑笑不語。
他是了解自己弟弟實力的，如果這不是在和馬雲潔比賽的話，他的速度遠不止這樣。
一圈接一圈。
隻剩下最後衝刺的50米，馬雲潔驟然加速越過男生，衝向終點。
她贏了。
馬雲潔用勝利者的眼光喘著氣坐倒在地反手撐著，眉眼彎成月牙，“服氣了嗎？”
“服了”，戴一鳴氣息同樣不穩，脖頸有些發紅，額前的劉海出汗的緣故黏在了一起，他索性用手弄到後邊。
幾個人坐在主席處休息的時候，戴一鳴接過冰水，往喉嚨猛灌，水順著下流至喉結，讓不少路過的女生駐足，徐藝瑤也在其中。
回到教室，李澤又來騷擾，“思考的怎麽樣了？”
正當馬雲潔說出結果的時候，來了隻攔路虎，“體委，1500算我一個。”
女生失笑看向戴一鳴。
“都一樣。”
李澤登記好繼續等待答案，“你們誰參加3千米？”
“他”，馬雲潔用手指指了一下。
戴一鳴沒做多解釋在報名表3千米那一欄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某人也準備拿著表去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