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叫聲哥聽聽

明眼人一看這男的是名花有主,才壓製內心去送水要聯係方式的衝動,要不然會讓徐藝瑤搶占先機,看這形勢也再次證實了猜測。

徐藝瑤送水之前演練了很多遍,換了不同句式才顯得自己不刻意,由於有著第三個人的存在,讓遭遇拒絕的她麵露尷尬。

同處於修羅場的馬雲潔本來打算釜底抽薪,沒想到是火上澆油,“想喝水有人送來了又不要,人家也是好意。”

男生的臉色慢慢沉下,奪過外套強調道:“別給你把原本留給我的水喝完了找理由。”

這話直接將徐藝瑤和他們隔開,目送他們一前一後離開,礦泉水瓶壁殘留的水珠與不知何時掉下來的眼淚重疊。

與朱陽陽他們會合時,馬雲潔腦海還留有徐藝瑤被拒絕窘迫的情景,一五一十跟紀冉說了一遍。

“難怪戴一鳴現在跟別人欠了兩百萬一樣,又是你給氣的”,紀冉在想幸虧剛才溜得快。

“我氣的?還不是你搶了那瓶水”,馬雲潔覺得這鍋背的莫名其妙。

紀冉歎了歎氣,意指孺子不可教也,“這已經不是水的問題了。”

到家馬雲潔也沒能琢磨出其中的意思,更搞不懂自打分班之後,她這位同桌的心情是陰晴不定,屬於一點就著,她還特意上百度搜“男高中生心情古怪是什麽原因。”

原因一:學習壓力大。

原因二:精神衰弱,休息不足。

馬雲潔讀著度娘給出所謂的標準答案,似乎都可以對上號,出於對好朋友的關心,吃完晚飯從櫃子裏拿了一袋未拆封的俄羅斯巧克力給戴一鳴送過去。

開門的是陳卿書,麵孔比他弟弟順眼多了,難怪像紀冉這樣明豔的大美女都主動要追。

“卿書哥,他在家嗎?我發信息也沒回”,馬雲潔歪頭看了戴一鳴房間虛掩的門。

回應的卻是推門進來的聲音,“倒垃圾沒帶手機”,戴一鳴解釋沒回消息的原因。

女生轉身看他,下午出去穿的外套早已換了下來,身上這件純色白T襯的人幹淨清爽,冷膚色的脖頸上有肉眼可見的細小血管,看樣子是剛洗完澡再出去的,沐浴露自帶的果香還未散去。

“又來借鑒作業?”,戴一鳴繞開她打開冰箱拿了最裏麵的兩罐可樂和一盒巧克力奶。

“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我來給你送溫暖的”,馬雲潔晃了晃手裏外層印滿一串德語logo魅力紫的包裝袋。

一罐可樂拋給了陳卿書,另一罐掛著水珠的可樂被他單手揭開,“嗞”地一聲,食指第二節被勒出紅痕,左手的力度還是不太夠,右手捏著的巧克力奶邊角有些變形。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麽事直說”,戴一鳴目光落在她送來的“溫暖”上。

馬雲潔接過那盒牛奶,咬著吸管嘴裏的含糊不清,半推著他往屋裏走,“屋裏說。”

介於上回戴一鳴就決定盡量不跟她共處一室,馬雲潔剛合上房門就被另一個人的手攔住,“開著吧,散熱。”

“我都知道了”

戴一鳴沒了之前的散漫,倏地被喝下去的可樂嗆到,強裝鎮定躲避她的眼神,清了清嗓子將可樂隨意擱在書桌上,“知道什麽?”

“知道你壓力很大啊,最近學習上是不是有壓力了,沒休息好?吃巧克力可以緩解的”,馬雲潔自以為是的湊近看他有沒有黑眼圈。

他有時候真的很想帶馬雲潔去腦科拍個片子,腦回路總是讓人出其不意,但戴一鳴又希望她對感情不要開竅。

“沒有壓力,休息的也不錯”,戴一鳴禁不住被她一臉認真的盯著看,下意識用手掌捂住了對方的眼睛。

頓時眼前一片漆黑的馬雲潔腦子處於懵圈,好端端的捂眼睛幹嘛,手掌傳來的熱意讓她很不自在,立馬用手扒開,“沒事最好,這袋巧克力你好好對它,我先走了。”

“馬雲潔”,戴一鳴叫住了她。

“嗯?”

“謝謝”

他們之間很少搞這些形式主義上的道謝,“我們還用說謝謝”,馬雲潔唇角帶著笑意,幼圓的娃娃臉笑起來永遠帶有感染力。

“還有……”,他又補充了一句。

“什麽?”

“周一別遲到了,升旗要點名”,戴一鳴提醒她現在自己有班長的責任。

“好的,班長大人”,馬雲潔故意拖長語調。

戴一鳴聽到她關門的聲音滿意的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通常周一的早自習都會用來舉行升旗儀式,自習課打鈴前一個小時當天值班老師就在校門口站崗了,這才是第一關,升旗期間還有學生會幹部來檢查各個班級的出勤,遲到的將扣分到班級,直接影響頒發流動小紅旗的榮譽。

馬雲潔雖然經常出現在遲到名單裏,但絕對沒給班集體拖到後腿。今天也是一樣,晚上睡之前光鬧鍾就檢查了兩遍才安心入眠。

“我就說不會遲到吧”,進學校大門之前她還在跟戴一鳴得意。

“那是不是應該獎勵一朵小紅花頒給你,馬雲潔小朋友”,戴一鳴順著她的話說。

“幼稚”,馬雲潔反過來吐槽他。

也不知道幼稚的是誰。

升旗結束的教室與平時課間大相徑庭,出奇的靜,座位上的人整齊劃一的姿勢——埋頭補作業,與其說是自己補作業,不如說是拿著好學生的作業選擇性的抄。

抄什麽科目作業的都有,有些明目張膽直接攤在自己作業的上麵抄,也有小心謹慎把借來的作業放在自己的腿上看。

還有最後一類人,也低著頭但絕不是在補作業,放棄式學生幹脆不抄了,懶得動筆,按照他們的意思來說有這工夫還不如多補幾個小時覺。

而馬雲潔這幫人脫離隊伍,不愛學習的紀冉也一早上交上了作業,並且她自己憑一己之力完成了數學作業,數學課代表來收的時候眼神充滿自信。

“完了,要暴露了”,戴一鳴有意潑涼水。

馬雲潔翹起椅子來回晃,斜眼瞥他,“那也是我深藏不露的實力。”

“下節英語課要聽寫單詞你背了嗎?好難背啊”

“我在家背了幾個小時還沒記住幾個”

前麵兩個女生的對話讓馬雲潔仿佛噩夢驚醒,定住椅子掏出英語書翻到單詞表也沒記起到底要背的是哪些單詞,“戴一鳴,周五茵姐說聽寫哪些單詞來著?”

戴一鳴用黑筆在某個單詞上做了標注,“Renaissance這裏。”

不多不少20個單詞,馬雲潔望著被黑筆圈住的單詞注解:新生。等下默寫不出來重生的就是她自己了。

解茵倒不像教導主任那般令人聞風喪膽,但也不容小覷,她不喜歡把學生拉到辦公室裏談話,一般懲罰學生罰抄英語,小則單詞,大則書上的短文,都是50遍起步。

不過至今馬雲潔還沒有領教過,而且還是英語課代表,是解茵的心頭愛,高一次次不論是月考還是期末大考,她的英語試卷總是被老師當模板拿到其他班展示。

英語也算是馬雲潔能拿出手的東西之一了。

這20個單詞看著一個比一個長,掌握了技巧對馬雲潔來說是易如反掌,在鈴響之前,記的差不多。

誰知道這次解茵反套路,來個出其不意說下課前10分鍾留時間聽寫單詞,像是看穿了大家的小心思,給馬雲潔也弄得措手不及,背的快忘得也快啊,過去半個小時,忘得連個渣都不剩了。

底下跟她一樣的人同樣痛苦臉,都在說服老師現在聽寫,趁熱打鐵。

解茵裝作沒聽見,繼續翻著書本在黑板上寫單元標題,“同學們把書翻到p18頁。”

【單詞沒背?】 ,馬雲潔書本上多了一張字條,是戴一鳴的楷體,連隨意寫的字條都那麽娟秀。

【忘了】 ,馬雲潔在底下回的字依然像鬼畫符,兩個人對話不用特意標明就能分清誰是誰。

倆人就這麽在解茵眼皮底下一來一去的傳紙條,完全忘了講台上還有她的存在,解茵看在馬雲潔是得意門生給足了麵子打算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誰知道一半課程過去了,兩個人起碼聊了有15分鍾。

“馬雲潔”,沉浸回紙條的本人驀然抬頭看她。

“站起來背一下p5那篇對話”

這對話是上個周四就過掉的,突然被點名的馬雲潔腦子如同短路一般,腦子裏壓根搜不到這塊記憶,木訥的站著。

“背不出來是吧,來同桌”,解茵又將問題轉移給戴一鳴。

“老師,我也不會”,戴一鳴回的誠實又直接。

有幾個不怕引火上身的看向這邊,對戴一鳴的回答感到詫異,第一名也有不會的。

“不會一起站著”,解茵徹底沒了好脾氣,“徐藝瑤你來”,繼續點名。

徐藝瑤慢吞吞的起身,沒等幾秒流利的口語從她嘴裏傳了出來,流暢標準的口語在配上柔和的嗓音堪稱一絕,解茵冒出來的火氣瞬間熄滅了不少。

解茵掃了一眼罰站的兩個人,“都坐下吧,下回要認真聽課,別總想著在盲區開小差,我看得一清二楚。”

兩人算是欠徐藝瑤一個人情了。

很快,聽寫單詞的時間也到了,解茵在講台上念的每個單詞馬雲潔在上課前都被背到過,記得很模糊,到結束本子上隻留下單詞對應的中文注解和序號。

馬雲潔想這回真完了。

“先別收上來,同桌互相批改訂正好再上交。”

解茵的這句話簡直來的不要太及時,給某人留了個活口,在交換單詞本的時候她給戴一鳴了個眼神,意思讓他看著辦,不要太難看就行。

戴一鳴沒有明顯給她回應,換了隻黑筆在本子上補上了所有單詞,又用紅筆批改,還故意寫錯一個。

單詞的書寫兩個人還是差不多的,沒有差異。

換回馬雲潔檢查了一下,正合她心意,“今日救我於水火之中,小的感激不盡,他日定做牛做馬報答”,合上本子連帶他的一起往前傳。

“不用這麽誇張”

馬雲潔以為這人轉性了,剛想拍個馬屁,結果不出三秒,“先叫聲哥哥聽聽。”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他還是那個戴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