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探關府
胡子仙看過後，微微一笑，卻將契約書還了回去，並道：“閣下的期限雖然很寬鬆，可這要求，有些強人所難！死人身上動刀子，可不好吧？”
黑衣人不動聲色地接過契約書，目光陰冷，看著胡子仙，莫名一笑，道：“一品樓內易消息，還能以這種理由討價還價，閣下可是我見過的最為特別的一位。”
“盜亦有道，這規矩都不懂，混什麽江湖！”胡子仙沉聲喝道，一雙眼睛，仿佛於刹那間，迸射出犀利的光芒，刺得讓人無法直視。
黑衣人有些奇怪，身軀微微一顫，似乎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隨即以極為冰冷的語氣掩飾內心的緊張，道：“既然沒得談了，閣下還是請回吧。”
胡子仙卻慢悠悠地說道：“手雖然不能給你，但武侯的其它部位，甚至是武侯的心，我都可以替你取來！”
“哦？是嗎？”黑衣人不由輕咦一聲，表示懷疑，但沉吟稍許，開口道：“抱歉，我隻要手。”
“這武侯的手，上陣殺敵可以，可死後，還能幹什麽？不就是血肉而已嘛，時間一到，照樣腐朽，倒不如心，可以泡著保存下來，且武侯的心，定不凡。”胡子仙循循善誘道，此刻隱約感覺對方乃是一位專注於醫術之人，否則何苦執著於武侯的手。
皇朝之大，無奇不有，尤其是武林中人，習武除了講究天賦與勤奮外，還有一樣，便是體質。
擁有特殊體質的人，習武一日千裏，年少成名，揚名立萬，輕而易舉。
如武侯，全靠一雙拳頭，打下了一場場勝仗，他的手，定然不凡，若是能解剖武侯之手，發現其中的秘密，那麽武林之中，定會掀起一場血雨。
“看來我們沒得談啊！”黑衣人似乎有些惱羞，感覺胡子仙像是在戲耍他。
“一個女人，何必出來走動呢？萬一被抓了，可不好。”眼看黑衣人就要走，胡子仙忽地說道。
黑衣人再度一顫，似乎自己的秘密被發現了，對於胡子仙，除了起初的感興趣，已經逐漸朝忌憚演化。
“修長的手指，若有若無的香味，以及你故意掩蓋的味道，這些隻能說明，你是關府中人！”胡子仙沉沉說道。
“再會！”黑衣人內心一沉，似乎覺得胡子仙過於危險，直接撂下“再見”後，便徑自離去。
黑衣人剛走，方不揚立即問道：“胡哥，你怎麽猜出她是個女人？”
“修長的手指，以及身上那股濃重的汗臭。不過，女人始終是女人，平日裏過於養尊處優，身上的香氣，揮之不散，與汗臭一混雜，更為明顯了。等你聞過各類氣味，就會知道，這樣的掩蓋，恰恰說明了問題。”胡子仙分析道。
“那為何又確定她是關府中人？”方不揚追問道。
胡子仙微不可察地一笑道：“這個發現，倒是她自己告訴我的。要知道，目前除了六扇門以後，怕是隻有關府中人，才知道關武侯的具體情況。而我問她，要哪隻手，她卻脫口而出說要左手，並告訴我關武侯右手已失。”
“原來如此。”方不揚內心一凜，一下子，學到了很多，僅僅通過談話，便清楚了對方的大致身份，曾經的六扇門二把手，果然有本事。
“隻是，她的身份，卻更加難以推測了……”胡子仙無奈歎道。
“為何？”方不揚對此，更為不解。
“現在這個時刻，還能出關府，並且出入一品樓，她的身份與行蹤，定是極為保密。此人要麽武功不俗，要麽身份驚人。無論哪一種，對於我們而言，皆不是好消息。”胡子仙說著，沉吟稍許，道：“不過，今晚得夜探關府！既然她鐵定要左手，那麽關武侯的左手，遲早會出事。我們倒不如可以趁此，守株待兔，看一看，究竟還有哪些人，牽涉其中。”
“撒網了？”方不揚內心一喜，隻要胡子仙出手，定然離真相會更進一步。
“是啊，但是，你得安置好小葉子。”胡子仙看著小葉子，有些不放心道。
小葉子內心一暖，盡管四周黑暗，可胡子仙的雙眼，卻分外明亮。
方不揚笑了笑，信誓旦旦道：“此事盡管放心，在下定會讓梅蘭和綠竹保護好小葉子兄弟。”
“那就多謝了。走，今晚就帶你見識一番關府。”胡子仙說道。
隨後，兩人離開了一品樓內樓，剛來到外樓，一開房門，便見梅蘭和綠竹在一旁等候。
方不揚吩咐好梅蘭綠竹後，與胡子仙趁著夜色來到後巷某處，一躍而起，飛簷走壁，朝城東關府趕去。
城東乃官員府邸的雲集之地，由於武侯戰功顯赫，官居一品，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故他的府邸，離皇宮最近，平日裏，四周的守衛，把守也極為嚴密。
他會被莫名殺害，著實不可思議，凶手究竟是誰，引人深思呐！
此時，夜已深，靜悄悄的，城東除了皇宮與各官員的府邸內有燈火，其餘一片漆黑。
街道上，有一位打更的人，提著燈籠，百無聊賴地走著。
除此，還有一隊隊禁衛軍，不斷來回巡邏，防衛很嚴密。
由於武侯被殺，人心惶惶，守衛難免被加強，原本專門看守皇宮的禁衛軍，也被調配到整個城東內巡邏。
兩人彎著腰，隱藏於一棵樹內，有茂密的樹葉遮擋，加上天色已黑，根本看不出樹上有人。
各官員府邸前，都有一排排茂盛的大樹林立，且鮮有行人經過。
關府大門口，也有一排樹林立，另兩側，卻又對著狹窄的巷子，難以進入，至於府邸後門，亦是如此。
而且，後門把守同樣嚴密，從大門或後門進入關府的難度，相差無幾。
“怎麽進入？”方不揚問道。
“看到沒有，門口三排四列一十二人，巡邏的禁衛軍，每隔一刻鍾，便會有一隊經過，我們的時間，隻有半刻鍾。”胡子仙說道。
“懂了。”方不揚點點頭，之所以為半刻鍾，是因為吸引門口關府守衛的時間隻能這麽多，一旦超過了半刻鍾，便會被遠處要往此地走來的禁衛軍發現。
“我去引他們，你趁機進入，而後於府內，鬧出一點動靜便可。”胡子仙吩咐道。
“好！”方不揚點頭道。
隨即，按照老套路，聲東擊西，胡子仙摘下幾片樹葉，運轉內力，微微一揮手，葉片宛若刀片，咻地一下，飛了出去。
砰！砰……
數片葉子，先後打在門口兩旁的石獅子上，發出清晰的響動。
門口的守衛，立即警醒，四下張望。
胡子仙猛地從樹上跳出，急忙朝一旁跑去，以自己來吸引守衛。
“有人圖謀不軌，追！”守衛們一喊，立即傾巢出動。
最近在敏感時期，他們很謹慎，誰也不想喪命，故一起去追，最為安全。
但是，正因如此，方不揚才有了可趁之機。
守衛們前腳剛走，他後腳便翻入了關府，並且立即在府內鬧出不大不小的動靜。
已過去半刻鍾，巡邏的禁衛軍即將到來，他們已經能遠遠地看到關府的情況。
但在數息前，追著胡子仙的守衛們，剛要追到胡子仙，卻被他一道劍氣盡數擊倒，而他則飄然離去，來到關府前，輕鬆地翻過圍牆，進入關府。
此時，關府內的守衛，開始緊張起來，朝著鬧出動靜的地方集中。
方不揚與胡子仙在牆角落處匯合，悄然躲過眾人的耳目，在胡子仙的帶領下，他們小心翼翼地來到了東院，關武侯的居住之所。
關府內，擺設簡單，幾乎都是樹木，故有很多適合隱蔽的地方存在。
整座府邸，分為東西南北四院，其中南北院，為下人居住的地方，西院為招待客人的廂房，四個院子的中央與大門內徑直走去後交匯的地方，坐落著大堂與大廳，商議要事在大堂，會見客人則在大廳。
除此，再無其它，甚至連水池之類的建築也沒有，整個府邸看起來，像是處於樹的包圍下。
暢通無阻，來到了東院後，此刻的東院，竟然黑燈瞎火，仿佛空無一人。
“怎麽回事？武侯的屍體，又會在哪裏啊？”方不揚見此，疑惑道。
“據傳關府內有一座祠堂，平日乃關夫人吃齋念佛之地，如今關武侯一死，依照關夫人的習慣，更應該待在祠堂裏麵了吧。”胡子仙猜測道。
“那祠堂呢？”方不揚問道，粗略一看，四周並無有一處像祠堂的地方。
“應該在武侯的內室裏麵！”胡子仙略帶肯定的語氣說道，似乎對此事，有過了解。
咻！咻！
兩道黑影，一下子，來到了武侯的房前。
此刻，東院無人看管，仿佛被閑置了，他們如何，也無人顧及。
咯吱……
房門被推開，仿佛被塵封了很久，一推開，便傳來一陣血腥味。
“果然在內室被殺。”胡子仙感慨道。
進入房內，方不揚將房門合好，而後點燃火折子，照亮房內的情況。
火光一出現，一眼便可見**，留著一灘凝固了的血跡，很大一灘！
除此，其餘地方，完好無損，至於關武侯的屍體，怕已在靈堂內被放置好，等待一個合適的日子出殯。
房內的陳設，也是簡單，除了該有的桌椅外，牆上掛著一幅字畫，架子上擺放著各種物品，有青花瓷、玉麒麟、精致盒子等貴重物品，其餘的地方，再無其它。
“若是祠堂在內室，那麽內室定與一間暗室相連，可打開暗室的機關，又會在哪裏？”方不揚自言自語道。
“還用說，就在這玉麒麟上。”胡子仙說著，上前一步，轉動玉麒麟，似乎他才是這個房間的主人，對裏麵的一切，一清二楚。
果然，一轉動玉麒麟，架子後的牆壁，緩緩裂開，露出一塊足以容納一人通過的空隙。
“呃……你以前來過嗎？”方不揚不由鬱悶地問道。
“本來想著偷走這個玉麒麟的，誰知道，竟然被固定在架子上不能動，一轉動，才知道有一間暗室。可惜，當時沒機會進去，今天終於能見識一下，武侯建造的暗室，究竟有何玄機，而祠堂會不會就在裏麵！”胡子仙略微激動道。
“原來如此。”方不揚心裏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