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山東大俠

沈任說道:“他進境太快以至於根基不牢,隱患叢生,時有反噬的現象。還有這些年他以狼為食,而狼血亢陽使其易怒易燥,這都是修行者的大忌。”

林素雲的情緒隨著沈任的敘述而起浮,焦急地問道:“可有解決的辦法?”

沈任沉重地道:“不多,而且完全在他自己。如果他內在五年之內成功結丹,或可無憂!但這可是已入先天境界的修行人幾十年苦練才能或永遠做不到的事情,隻怕很難啊!”

見林素雲秀眉深皺,沈任斟酌再三後,又道:“還有,這小子陽氣太盛,且他命中多犯桃花,經不起美女的**的,如是這樣豈不委屈了潔心這孩子。”

林素雲終於聽出沈任的“意思”,反而釋然地說道:“女人仰幕英雄,是以英雄多妻妾。隻要他重情重義,我個人不準備取消前約,潔心也知此事,就讓她來做決定吧。”

沈任無語,原本一樁美事卻因原吉的態度讓他左右為難!兩人又敘了會話,沈任便送林素雲回王家去了。

原吉躺在**胸腹起伏不定在行功練氣,他已經進入先天的境界,坐臥立行皆可行氣。確如沈任所言,他這段時間無端地心浮氣燥,行為有些失控,無端踢人家女孩子的屁股幹嘛!

不知不覺到了巳時時末,外麵有人敲門,喊道:“有幾個客人來拜訪原爺。”

原吉聽外麵人聲嘈雜,暗笑,還不止幾個人呢。待出門一看,果見十好幾個老少皆有的人在院中等他,王奇鳳、梅潔心也在其中。

見他出來,一身穿儒袍、長相卻如猛張飛似地青年即指著他叫道:“我是王家二女婿孫家駒,你是哪裏來的東西?敢欺我家小妹,活得不耐煩了嗎?”

語音剛落,人群中又走出一位手搖折扇,身穿錦衣,長相卻一般到醜的地步的公子,接著喊道:“欺我蘇州無人嗎?今日我金玉命你馬上向我的女神道歉,敢吐個不字,叫你走不出這個院子。揍死你個。。。”

書中暗表:他是蘇州知府姚善的妻侄,素日裏趾高氣揚慣了,現在連命令的話都說出來了。言未了,眼前一花,緊接著耳聽“啪”的一聲,一頭栽了下去。

“你幹什麽呢。。。”孫家駒被嚇了一大跳。但同樣沒說完,被人家反手抽在臉上,也趴了下去。

眾人無不倒吸口涼氣,哪有場麵上的話都不說,上來就搧的?讓人好笑的是金大公子倒在地上後慘叫不止,聲音之曆之直,讓所有人都聯想到殺豬的聲響!

原吉也受不了這種噪音,上去踩住他的脖子,笑問道:“你的脖梗會不會發芽?”

嚇得金玉忙閉嘴、合眼,再把身體繃得直直的,先裝回死再說!

“有話好說,不可再傷人。”人群中又走出一個六旬以上,高大精神的老者。

另有人配合似地向原吉大聲叫道:“有濟南‘白馬堂’堂主,山東大俠,卓恫卓大俠出馬,你小子死定啦。”

“山東大俠?”原吉有點愕然。

在本朝你可以隨便起綽號,什麽神州大俠、宇宙大俠的,就是不能叫山東大俠,因為“它”是太祖皇帝親口封給他微末時的結義大哥,田興田北湖的大號。而原吉少時就聽過他的傳說,並且十分心儀田興淡泊名利的風采。

卓恫見他收了踩住金玉脖子上的腳,還以為他被自己的名頭給震住了呢,大聲斥道:“你小小年紀怎麽這般毒辣,一言不合就打人。而金公子是你能冒犯的嗎?”

原吉不答而問道:“你這個山東大俠是自封的吧?”

卓恫則大聲道:“老夫當年在臨邑(今山東臨沂)單刀挑了‘黑風寨’,殺敵二十八名,被衙門請去披紅戴花受滿城百姓列隊仰觀。五十七歲那年掌劈著名的江洋大盜。。。。。。”

“嗬嗬!”原吉笑了。

看著他勸道:“俗話說老不以筋骨為能,聽我一句,從哪來回哪去吧。。。”

“住口。”卓恫當即打斷他的話。

同時脫下外罩,露出江湖短打裝扮,義正詞嚴的大聲道:“為維護江湖正義,我老人家決定教訓教訓你這豎子。”

原吉苦笑,歎道:“老不知恥即為賊!”

“看老夫的開碑手。”卓恫心急火燎地攻了上來。

以走鏢為生計的卓恫確實有一身外家功夫,幾十年研練的一雙肉掌不僅能開碑裂石,而且招式花俏耐看,他想隻要能捱上對方就能讓其骨斷筋折。而讓他急功近利的原因是:他想在蘇州某生意,當然想傍上王家和知府的內侄這兩顆大樹,現在正是大好時機。

原吉謔笑,鄙夷的道;“我善於修理各種自稱為大俠的人,有幾招散手特別適用到你身上。”

說著上步隻一伸手便穿過掌影,劈胸拽住卓恫的前襟,往懷中一帶同時出右拳在其胸腹之間掏了一記。而他的拳不是尋常的搗、捶,而是作上鉤狀的掏,僅兩下就把高大的卓大俠打的彎曲得成了大蝦,慘嚎得沒人腔。

然而原吉又似向眾人展示他技不止如此,抓住卓恫一隻胳膊一轉身用了一式正宗的“背囗袋”把卓大俠摔得七葷八素,白眼上翻,“嘔”了兩聲閉過氣去。被幾個青年抬到場邊連捋帶拍的好一陣子才給叫醒。

拽著領子揍肚子、背口袋,這些在民間也歸汙辱人的招數,讓眾人都感於心不忍,太粗暴了!而用這種最原始的打法對付年逾花甲的“山東卓大俠”,也虧他能做出來!

路不平有人踩,雲天的囂張引來一人抱打不平,出聲喊道:“休要猖狂,俺洛陽白彥山前來會你。”

雲天不由細看了幾眼正從人群中走出的高大青年,見這個“老鄉”濃眉大眼、氣宇軒昂。便點頭示意,對真正有俠義胸懷的熱血青年,他還是按規矩來的。

白彥山每走一步都好象很吃力,於場中站定後再次抱致禮,道:“請兄台指教。”

原吉微笑,道:“你既然如此知禮,待會我不讓你很難堪就是了。”

原吉的托大沒使白彥山動怒,隻見他深吸一口氣後,蓄勢的左拳隨身急進,向雲天胸腹間擊來,氣勢雄渾博大。

“大工不巧,百步神拳。”雲天已看出了對方的出身來曆。便決意多看兩眼白家拳法,錯步橫移,不招不架。而所謂不招不架隻是一下。原吉的招式中沒有封擋的概念,其步法皆為進攻而設,既使看似躲閃的動作,亦為迂回進擊,而他對距離的把握絕對是天縱其才。

白彥山一拳擊空又見對方向自己身側移來,並未慌亂,右拳接著照準打出比頭一下的拳風還勁烈。而見對方隻得再閃,白彥山冷笑一聲,右拳未收之際再次轟出挾帶風雷之聲的左拳。連環三擊,一擊更比一擊強。

這看似簡單的招式卻不僅步法姿式要準確,而且對己身的功力火候更有較高的要求,不然於與人撓癢無異?故隻要能出江湖的白家人皆是高手。原吉也是洛陽人,跟白家一個城東一個城西,還知道白彥山的父、叔,因此就沒敢出過遠門,家傳武技練不好的白家人隻能在家守著。

“不錯。”雲天的聲音再次在白彥山耳邊響起。白彥山心頭開始冰涼,他想不通對方如何在他密集的拳風中擺脫的,並欺近了他的身邊。如果對方要傷他話?他不敢再想下去。

呆了呆,他遂真誠地躬身一禮,向雲天道:“兄台神技,白彥山甘拜下風。”

原吉點頭,道:“秋月稱禪師的後人值得我理讓,你拳法雖有小成,但步法太差,還需磨練。去吧,此次算平手。”

白彥山知對方所言皆是事實,又保全了他的顏麵,恭恭敬敬地再次抱拳禮後,默然退至一邊。

“敢試試公子我的劍術嗎?”隨著一聲尖銳的叫聲,人群中走出一個身材矮小,麵容還算清秀的青年,手拿一把出鞘的窄劍。

原吉神色變冷,淡淡地說道:“吾本不願傷人,奈何野犬不知虎威,敢向老子亮兵刃者,非死即殘。”

“是嗎?”青年聞言臉色更加陰沉,不信邪地欲挺劍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