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回困獸猶鬥

李無淚到了,次日一早就氣勢洶洶的堵住客棧大門。

麵對她的殺氣騰騰,雲天笑嘻嘻地明知故問地道:“盟主不是去武當山了嗎?怎麽又跑回了呢。。。”

李無淚根本不想聽他胡扯,即打斷他的話,厲聲道:“攘外必先安內,今天特來找你們討個說法。枉我對你那麽好,你們就這樣報答我的?”

雲天笑得更加天真無邪,斜了一眼關月影,道:“我想盟主一定聽了小家夥的讒言而誤會我們了,關月影她實是挑撥離間我們姐弟的關係,應該先辦了她再說其它。”

連姐弟的關係都攀上了,可見其態度有多謙卑!

不言關月影的咬牙切齒,李無淚失笑,冷冷地問道:“噢,難道冤枉了你們?”

“當然,我啥時說過背叛一統盟了?”雲天振振有詞。

李無淚咬牙,即道:“好,我也不與你多說,先交出躲在房間裏的蕭湘女,再言其他。”

雲天搖頭,斬釘截鐵的道:“什麽事都好商量,唯獨這件事不行。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我不會讓她任你們羞辱的,而不能保護家人的我還配活在世上嗎?這事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棲鳳穀有史以來從不放過叛徒,你們隻好兵戎相見了。”李無淚鐵了心,就要擺手讓外麵的幾十個人進來。

雲天的臉沉了下來,把血菊舉了起來,冷冷地連問道:“盟主逼在下困獸猶鬥?就憑我手上的家夥和二十多吧連弩,你自問能占多少便宜?”

李無淚皺眉,雲天的實力在那擺著,而連弩的威力更不能小覷,己方雖然有公孫聞英、林雙城、秋惜語這等高手,一定能殲滅他們,但恐怕也隻能是慘勝。

林雙城這時向她耳語道:“先聽聽他對這事的解釋,再動手不遲。”

李無淚還在沉吟,雲天已慷慨激昂的道:“雲某本就無意於江湖,更不想去得罪如何勢力,但包括朝廷、燕軍、你們和無雙門都個個緊逼,真視我好欺負嗎?”

喘口氣,複咬牙問道:“老子不管怎麽說也是‘神刀’的傳人,豈可任你們呼來喚去?當今皇帝和燕王尚不能以重利迫使我為他們死心塌地,你們就以為一定就能吃了我不成?”

說著把血菊提至胸前的位置,做好了隨時拔刀的姿勢。那殺神般的氣勢,縱是李無淚本人亦感覺到了壓力。

但李無淚轉回千裏所為何來?當然沒被他嚇住,咬牙道:“看來,我們之間必見血方收啊。”

“好,到外麵小樹林邊上去打,以免殃及無辜。”雲天冷笑。

這樣做有兩個目的,一是拖延時間,等待“救兵”,這是他昨晚與林雙城商量好的;二是那裏離官路很近,利於群雄的“跑路”,這也是計劃好的,因為麵對棲鳳穀他們幾乎沒有勝算。

他這邊想的不錯,人家李無淚卻不上當,道:“你們沒有選擇的權利,要麽繳械投降,要麽被殲滅。”

“他們中還有你任命的三路壇主呢,都殺了,你還領導誰去。”雲天盡可能的耗時間。

邊說邊焦急地看向林雙城,心裏直嘀咕,這娘們不會是騙人吧?

李無淚冷冰冰的道:“江湖上好手多得是,殺盡陽奉陰違的你們,就是向天下昭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於是,群雄罵開了:“好毒的娘們。”“不跟她混就對了。”“真是嗜血成性的女魔頭。”

李無淚立即向外高呼:“弓箭手準備。”

瞬時間,二三十個已張弓搭箭的少女衝了進來,瞄準了群雄。

“臭娘們,我後悔那天在車上沒弄死你。”雲天見事情不能善了,索性破口大罵。

於是成劍拔弩張之勢。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一人飛過棲鳳穀眾的頭頂落在場地中間,大喊道:“別再拚殺了,死的人已經夠多啦。”竟是須發皆白的鐵冠道人張中。

原來他就是雲天苦等的救星,無雙城破,一向懶散而又不耐寂寞的他感覺自己像個“孤兒”,在與林雙城分別時,他贈與她一張“本命符”,言隻要江南的空地上燒化,半天之內準會趕到,

這正好派上了用場。

然而,他的第二句話還沒出口,就聽追進來的公孫聞英大聲罵道:“老匹夫,你來湊什麽熱鬧?”

雲天等相顧駭然,這還是那個聖潔如佛母的公孫聞英嗎?前後的反差怎麽這麽大呢?

直到聽見鐵冠道人即反唇相譏:“怪不得沈複當年棄你如敝履!今天你為虎作倀,欺負他的徒孫。。。”

雲天他們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也是為情所困呀,而“情”字的確能泯滅一個人的心智!

公孫聞英當然不會任他揭老底,飛身過來就是劈麵三抓。

老道哈哈笑著躲了開去,挑釁道:“老乞婆,敢跟我到外麵摔咕嚕去嗎?”說完就跑。

“追到天邊也要扒了你的皮。”公孫聞英奮起直追。

雲天苦笑,老道來得快去得也快,讓他以及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但引跑了對方最厲害的人物,還是讓他如釋重負。

拔刀出鞘,雲天盯著李無淚謔笑道:“你的依仗追男人去了,而你表麵上逞強,實是舊傷未愈,我就不信弄不死你。”言罷就要撲上。

“且慢。”林雙城出聲製止。

複看向李無淚,卻不說話。

李無淚皺眉,公孫聞英的舉動讓她始料未及,而雲天說得也沒錯,她上次的舊傷確實未愈,真不一定能敵住持有血菊的雲天!

林雙城耳語她道:“誠如那家夥所言,我們已無必勝的態勢了。”

李無淚歎了聲,對她道:“妹妹看著辦吧。”

林雙城點頭,複轉向雲天質問道:“雲天,你是個英雄,同時也是個混蛋!如這樣任你們回去,讓棲鳳穀如何再麵對天下?總得找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辦法來吧。”

“隨便你們怎麽想,要我聽命於與自己不相幹的婦人,辦不到。”隨著態勢的轉變,他的話也硬了起來。

林雙城微笑,道:“好,我們就滿世界宣傳你雲天對婦人背信棄義,自食其言。”

“靠!”人家一下子擊中他的軟肋。遂沉吟著道:“這樣吧,他們三路人馬仍按之前定下的奉一統盟的號令。至於哥哥我們一家嗎,那個、就不勞掛心了,隻要你們不做出天怒人怨的事來,

我答應不與你們為敵就是了。”

李無淚怎能滿意,但這也是無奈的事,遂狠狠的盯著雲天道:“你給我聽好了,咱們的事還沒完。。。”

雲天不等她說完,即眨著眼皮,捂著半邊嘴,怕怕地道:“我今後繞著你走,還不行嗎?”

“混蛋!”李無淚險些被他逗得笑出聲。憤憤的心情緩和了不少,轉想這混蛋確實是個人物,若死在自己手下,恰也算武林的一大損失,遂不再糾結,高聲招呼屬下撤出客棧。。。。。。

這邊告一段落,又要囉嗦“南北”兩軍的鏖戰了。說燕王麵對官軍鐵桶般的防守態勢,命令勇將譚清率精騎千餘,繞到宿州北郊或沿沱河南下五河,攔截官軍的運糧車隊以及船隻。

他們往來飄忽,燒毀了無數的車船,令鐵鉉大為惱火,發誓要除之。

經過不斷的“努力”還真讓他堵上了,但鐵鉉沒高興太久,燕王親自帶兵殺到,於是鐵鉉眼睜睜地看著人家合兵殺開一條血路,衝了出去。

四月中旬,燕軍進駐小河北岸,與何福、平安成決戰態勢。

數日後,燕王命陳文在小河要衝架橋,率主力通過,也沒忘留下重兵讓陳文繼續守橋。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官軍總兵何福也是個知兵善戰的人物,他即分騎兵讓平安抵抗燕王,自己則率數倍於對方的步兵猛攻渡橋。

陳文不可謂不英勇,拚死據守,無奈官軍人太多,遂力戰不支橫臥沙場。

另一邊,猛將平安拚力死戰燕王,雙方鬥了十幾個回合不分上下。有貪功的官軍將領突發冷箭射中燕王的坐騎,燕王轟然倒地,平安見機不可失,拍馬趕到就是一槍。

不想燕王雖驚未亂躲了開去,平安再刺時,秦楊、陳仲林趕到了,兩把長刀立讓平安左支右絀。

重新上馬的燕王見渡橋已失,而何福的重兵即將與平安部合圍,果斷下令棄了平安直擊何福的步兵,以圖殺回對岸。

而何福全殲了守橋的燕軍後士氣正盛,不僅不退,反而猛衝燕軍大營。正在這時,他的後麵忽然傳來一陣慘叫,原來是朱高煦、狗兒率領的原本就是做奇兵使用的數千生力軍殺到。

這群以江湖亡命為班底的死士不僅貫穿何福的部隊與燕王合兵,而且意猶未盡的讓平安的前隊吃了不少苦頭,並生擒了官軍指揮丁良、朱彬。

隻是燕王見愛將韓貴又戰死,遂無心戀戰,率眾過橋而去,官軍亦不敢追趕。

回到營中,燕王想燕軍深入敵後,遠離後方補給困難,利在速決而不易持久;官軍則恰恰相反,四麵都有援軍呼應,且能得到及時補充。

思前想後,他決定留下一部分人繼續守橋,以牽製迷惑敵軍,自己則率主力向西北上溯三四裏悄悄渡過南岸,繞到官軍後方。

次日黎明,突然殺到的燕軍讓平安和何福措手不及,慌亂中集結部隊應戰,但先機已是,士氣全無。

眼見就要潰敗,恰在這時,燕軍背後亂了起來,原來是魏國公徐輝祖率幾萬京兵來援。

燕王暗自叫苦,果斷的下令撤退,但不是回原地,而是到齊眉山(今靈璧西南)下紮營。

官軍本就比燕軍人多,又得魏國公的精兵相助,自然不依不饒,於是向齊眉山壓了過去,要活捉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