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回雲泥之分
大家一起吃晚飯的時候，雲天見蕭湘女魂不守舍地不斷向外看，便微笑著問：“你試猜一下，先到的是李無淚本人還是棲鳳穀的長老們？”
蕭湘女答道：“棲鳳穀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她們一定會匯合在一起後再來，這也是我們一直沒受到襲擊的原因之一。”
雲天點頭，道：“更重要的，我以前就說過了，那就是她們對我們還有幻想。”
紀燕然不以為然道：“管她們怎麽想呢，我早就受夠了。隻要敢來，我們的連弩不是吃素的。”
連弩確實是個好東西，數百尺的射程，讓絕大多數的害怕。
雲天向蕭湘女誇紀老頭道：“我紀師兄是個神射手，白發、那個、三四十中，端得是厲害得很。”
紀老頭當然不滿他的“稱讚”，大聲道：“就這也比你強，你們有誰敢說那次射殺的官兵比老夫多？那還是在我用硬弓而你們用連弩的情況下呢。你們一個個都是眼高手低的家夥，還好意思
損我？”
一棍掃八家，此老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怕得罪人。
好在吳畏、陳良玉等都是氣度大的豪傑，一笑了之。
紀燕然興致上來，再自我吹噓道：“老夫年輕時曾有考吳科的打算，這刀馬弓矢自然純熟。你們還別不服氣，等會對陣棲鳳穀的時候，就知道什麽叫寶刀未老了。。。”
“我卻不信。”一人飄然而至。
雲天暗駭，自己根本沒看清這個貌似中年美婦的女人是怎麽進來的！
旁邊的蕭湘女早已拜了下去，恭敬的道：“弟子蕭湘女，拜見公孫長老。”
雲天聽她說過這個公孫聞英已年近七旬，跟李息戈是同一輩，乃棲鳳穀第一高手，不禁皺眉。
公孫聞英讓蕭湘女起身，質問道：“爾乃是大家都看重的可堪大任之人，為何背叛棲鳳穀呢？”
蕭湘女答道：“好讓長老得知，弟子早已厭倦了刀頭舔血的江湖生涯，一心想跟心愛的人在一起。還望長老念在我曾為棲鳳穀鞍前馬後近十年的份上，放過我們一行人。”
公孫聞英久在“慈雲庵”雖未削發，但胸前掛著的佛珠證明她不是一個戾氣很重的人，當下沉吟起來。
不料，紀燕然見她表麵上好像看還沒自己的歲數大呢，敢在那裏裝腔作勢，不由“哼”了聲，道：“女人的最終歸宿便是嫁人生子，你們棲鳳穀泯滅人倫，原是大大不該的。。。”
公孫聞英對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咋好，當即打斷他的厥詞，質問道：“你一大把年紀了，怎麽還不省事？我們棲鳳穀的事，容得你胡扯嗎？”
當眾的訓斥，立讓紀老頭臉上掛不住了，他即瞪眼，咬牙道：“你這娘們。。。”
“住口。”公孫聞英見他爆粗口，不由嗔怒，再次斥斷他的話。
複冷冷的道：“剛才你自吹自擂說自己的射術了得，我就讓你施展一回，取弓箭吧。”
“嗚呀呀！”紀老頭戲看多了，怒極而叫的詞也改了。
當下接過隨從遞來的硬弓，向對方大聲道：“上天本有好生之德，但你偏偏尋死，到閻王爺那裏也別告我的狀。”
公孫聞英冷笑，淡淡地道：“我就站在這裏，任你射出三箭，若挪動一步，就算我輸了。”
“大家閃開場子，我師兄的箭力可透石，誤傷了誰都不好看，快躲開。”雲天笑著為他們清場。
於是，客棧大廳裏的群雄紛紛靠往四角，以免來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紀燕然往樓梯口移動，距離越近越不利於弓箭的發揮，但客棧隻有那麽大，樓梯與站在中間的公孫聞英的距離僅有三十步遠而已。
咳了聲，紀燕然問氣定神閑的對方道：“準備好沒有？如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公孫聞英淡淡地答道：“可以了，請吧。”
張弓搭箭，紀老頭默念道：“再說一遍，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於是，使出五六分的氣力瞄準對方的大腿射了出去。
除雲天和蕭湘女外，沒人看好公孫聞英，弓箭的穿透力毋庸置疑，而刀槍不入的神人隻是個傳說。隨著箭的射出，不少人都閉上了眼睛，不忍看到這個帶發修行的女人被射傷的慘樣。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利箭在人家身體尺許的位置忽然遇到了阻力，叮當一聲掉在地上。
“妖法！”很多人都失聲出口。
雲天點頭，這公孫聞英號稱棲鳳穀第一高手名副其實，已練至元嬰出竅的地步，而這個境界的人就是傳說中的地仙。
紀老頭呆了呆，又揉了揉眼，是不是自己老眼了呢？昏花沒錯，人家好著呢！已成騎虎之勢的他知道孬了也不能算畢，便大吼一聲為自己壯了下膽，再次張弓搭箭，他寧肯相信上次是自己沒
用全力。
這次他怒目圓睜，似把“吃奶”的勁都擠出來，而瞄準的位置也變成了對方的前胸，射出自認為能穿透一切的一箭。但結果還是那樣，利箭無法穿透人家的氣牆，落在地上。
紀燕然長歎一聲，把手中的家夥撂了，坦然地道：“我輸了，任你處置吧。”想跟人家的差距有雲泥之分，再也不敢射第三支箭了！
雲天忙上前，向公孫聞英拱手，由衷道：“佩服，前輩完全有能力讓護體神功把利箭反彈傷人，但您卻隻用了最柔和的方式，可見您具悲天憫人的大愛，快立地成佛了。”
公孫聞英什麽人？當然明白他大拍馬屁的真實意圖，淡淡地說道：“江湖從不以修為的高低論英雄，單憑他的坦**胸懷，我就不會要他的命。”
“謝謝大師！”紀燕然由衷地深施一躬。
公孫聞英沒去理他，看著雲天道：“不錯，比之你師祖沈複，你多了份圓滑，無怪乎蕭湘女會為你背叛棲鳳穀。”
難道她是沈複的老相好？雲天心裏猛一輕鬆，微笑道：“其實蕭湘女並沒有背叛棲鳳穀，李穀主曾當著大家的麵把她許配給我，而我們隻是回趟家而已，怎能說是背叛呢？”
“長老別聽他的花言巧語。”關月影到了，後麵還跟著林雙城等人。
雲天臉一寒，斥責她道：“原來是你從中挑撥，就憑你和我妻子有仇的事實，你就脫不了公報私仇的嫌疑。”
“你胡說。。。”關月影欲大聲辯解。
公孫聞英擺手製止了她，對雲天道：“我久不問世事，不會聽任何人一麵之詞，是非曲直自有李穀主來認定。你們要做的隻是留在這裏，一切等李穀主明天到後再說。”
雲天無法，隻好道：“那好吧，我給你們安排幾間上房去。”
公孫聞英搖頭，道：“不用，我久不食人間煙火，住處也一樣，就在外麵的車裏打坐即刻。”說完即領著二女走出去。
是夜，當然很難入睡，雲天倍加溫存的摟著蕭湘女說一些往事，以分散她憂鬱的心情。
“給我說說你與林雙城的事。”蕭湘女忽然對這起了興趣。
雲天無奈，隻好把在無雙城聽濤院的事說了出來，最後道：“主要目的還是雙修，並且彼此約法三章絕不糾纏。”
蕭湘女沒理會他的保證，反而微笑道：“雙城姐姐是個最講情義的人，你們既有這層關係，她就有可能援手，而李無淚最信任的人就是她。”
雲天恍然，謔笑著問道：“要不我再犧牲一回色相，現在就找她去？”
蕭湘女歎道：“卻也是沒法的事，唉，想我蕭湘女也算個叱吒風雲的人物，哪會想到今天竟落到讓自己的男人出賣色相的地步！”
雲天也苦笑，道：“這就是混江湖的無奈，此事一了，我們就退出，隱居不出。”
一出客棧大門即被一群女人圍住，她們就在客棧的傍邊打起了幾個帳篷。
雲天暗叫晦氣，便對她們道：“叫林雙城出來，說我在南邊的樹林裏等她。”
“你找去林姐姐幹什麽？”關月影過來直問。
“就不告訴你。”雲天撥開擋路的人就走。
“找我幹什麽？”快到地方時，林雙城追了過來。
而雲天發現她身後有人暗中跟蹤，便謔笑著反問道：“你說能幹什麽？”
見林雙城皺眉不語，他提高聲音道：“另外還有一事，關月影那娘們挺討人厭惡的，等會你把她騙來，就在林子裏摁住，來個先奸後殺。”
言剛落地，就有人即跑了開去，不用猜也知是誰！
林雙城失笑，歎道：“你看見她了，這就是棲鳳穀的特征，可以互相監視，個人不能有秘密的！”
“想她也不敢再來，走，咱上裏麵說話去。”雲天伸手拉人。
林雙城忙後退幾步，嗔道：“混蛋，這要是被人傳出去，還得了！”
雲天一愣，隨即冷笑道：“好，你情給我裝貞婦烈女吧，以後咱倆一刀兩斷，沒半點瓜葛了。”說完就要走。
“小冤家！”林雙城忙抱住他的後腰。將臉貼在他背上，沉吟著道：“我知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但這事的確不易解決呀。。。”
“我也不指望你幫忙了，放開，以後咱倆誰也不認識誰。”雲天耍小性子了。
林雙城急道：“你別急呀，我還沒說完呢。”
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