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落魄劍客劍門法

雲白穀在家待了前後能有半個月,便隨青城山掌教張昀峰去了青城山,縱使雲胡靈再怎麽不舍得,但看自家大哥態度堅定,自己一個小娃娃說別的也沒用,以至於,待雲白穀離開那天,隻有趙曉蘭和紫恒兩人來送一送他。

“娘,照顧好自己,孩兒走了。”雲白穀走出十幾米回頭看著遲遲沒有轉身的趙曉蘭,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揮了幾下手後,便再也沒有回頭。

“不在家多待幾天?等過完小年再來也不遲。”張昀峰雙手揣袖,眼神笑眯眯的看著雲白穀,出聲詢問,

“不了,再呆久了,我怕我改變主意。”雲白穀一襲長衣,外麵裹了一件厚厚的大襖,依舊背著那把沒有劍鞘的劍。

“時也,勢也,雲公子不必太過感傷,此番前去青城山,路上雖無磨難,但畢竟山高路遠,恐怕又得吃上幾天苦頭了。”張昀峰含笑打趣,雲白穀不置可否。

“我說張道長,您都是老神仙一樣的人物了,不說那什麽騰雲駕霧的本事,那帶人一日行千裏的本事總得有吧,您也知道,我這剛過了沒兩天好日子,這又要吃苦頭,多少有些說不過去吧。”雲白穀眼珠子一轉,湊到張昀峰身邊笑嘻嘻的問道。

卻不料張昀峰隻是白楞了他一眼,腳步加快幾分,直接跟雲白穀拉開了距離,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你說什麽老道聽不明白的樣子,這讓碰了一鼻子灰的雲白穀嘴角泛起苦笑,隻能老老實實的跟在張昀峰身後,一步一個腳印,走著前往青城山。

不過趕路的途中,張昀峰也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本封頁都快腐朽的劍譜丟給雲白穀,裏麵隻有一些簡單的幾招劍擊法和劍術。

“世人學劍,大多數不過是依仗著前人的心得,劍術,自詡為得天獨厚的劍之大者,但人家的東西就是人家的,哪怕前人死絕了,你用的又再怎麽得心應手,可終歸摸不到劍招與劍招的區別,江湖武評榜第三位,我以我劍斬盡天下不平事的李孝北,走了一條與世間劍客完全不一樣的路,以觀天下不平而入劍道,天下一日不平,他的劍道一日不絕。”張昀峰雖不入江湖,但卻對江湖中事如數家珍。

“難不成這劍譜是李孝北的?”雲白穀眼前一亮,張昀峰忽然提起這武評第三,難不成是跟著劍譜有關係?

“不是,這劍譜不過是我順手在路攤上順的。”張昀峰嘿嘿一笑,聽了這話雲白穀愣了愣,恨不得把手裏這本破舊不堪的劍譜甩在張昀峰那張老臉上。

“你堂堂青城山掌教,難不成就沒有什麽厲害的道門劍法什麽的?你就拿一本連真假都不知道的路邊攤糊弄我?您覺得合適嗎?”

“老道我剛說完,劍招再厲害那也是別人的,雖說這劍譜不過是個初入劍道幾年的落寞劍客寫的,但你要是能把這上麵說的吃透了,以後甭說青城山的劍術劍招,恐怕就算是那李孝北親筆杜撰的劍譜心得放在你麵前,你恐怕都看不上。”張昀峰哈哈一笑。

“此話當真?”雲白穀半信半疑,對於張昀峰的地位,他覺得沒必要說一些大話來哄騙一個年輕人,但是吧,張昀峰的話,實在是讓雲白穀信任不來。

“騙你有何好處?”張昀峰也不正麵回答,反而拋了個問題給雲白穀。

雲白穀索性也不再多想,雖說手裏的劍譜不過是提劍幾年的落寞劍客寫的,但也好過自己當初賣的那幾本完全是自己胡編亂造的武功秘籍來的有用,死馬當活馬醫,萬一真就跟張昀峰說的那樣,吃透了這兩招,真就成了那鼎鼎有名的江湖劍客,也算是一樁美談不是?

翻開那本絕對說不上有多厲害的劍譜,裏麵的字也算是中規中矩,不說好看,但也不算難看,雲白穀大致翻了幾頁,除卻前幾頁的練劍心得,還沒細看就被張昀峰一把奪過直接粉碎了之後,本就說不上厚實的劍譜裏裏外外滿共剩下不過十二頁。

劍譜中還是有些可圈可點的東西,雖然這些對於那些沉浸在劍道大湖裏的那些老油條來說,那不就是一些簡單的劍法介紹,若是讓他們來寫,肯定不會寫這些沒什麽營養的東西,但雲白穀卻覺得,這些東西有些意思。

劍的擊法有:劈、刺、點;撩、崩、截、抹、穿、挑、提、絞、掃,劍招不過是各種劍擊法的相互拚湊,再起一個牛氣哄哄的名字罷了,至於那些武評上的武夫隨手揮出的劍氣,什麽劍意衝九霄的秘術,對於他這個不過提劍幾年就險些被餓死的落魄劍修來說,不過是奢望罷了。

這一段話,前半句的的確確是在說劍招劍擊法,可後半段卻是道出了一個平凡人闖**江湖時所遇到的各種無奈,雲白穀對此深信不疑,畢竟他也這麽經曆過。

這本劍譜若是放在江湖裏,恐怕就是扔在路邊都沒人願意看上兩眼,可裏麵所描寫的一些劍招劍擊法,對於雲白穀這種雖然看過了無數柄劍,卻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練劍的人來說,遠比那寒冬裏的一捧煤炭來的管用。

劍譜中,劍擊法被分作十八組,而每一組又有各自的細分,這就是為了讓初次練劍的人明白那些高手口中的出劍是怎麽出的。

劍譜中還有些握劍的動作,不過都被張昀峰一並撕毀,用張昀峰的話來說,握劍也好,心得也好,學的再怎麽精妙終歸不是自己的,劍道雖然已經被奠定了根本,但劍道的變化發展卻是看不透摸不清的,怎麽練劍,練什麽劍,都要看一個人悟性、心性。

“道長,這劍譜到底是誰寫的?寫的太詳細了。”雲白穀一邊翻閱著劍譜,頭也沒抬的問道。

“他啊,好像叫葉白眉,年輕時意氣風發,一人一劍走江湖的江湖遊俠兒,不過啊,就因為年輕氣盛,在江湖上沒少吃虧,最終,被人斷了一條手臂,廢去一身武功,落寞的離開了江湖,就跟劍譜裏說的那樣,不過是個險些被餓死的落寞武夫罷了。”提起這個叫葉白眉的人,張昀峰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感傷。

“葉白眉?”雲白穀反複喃喃道這個名字,總感覺在哪聽過,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喲,來熟人了。”沒等雲白穀往細處去想,張昀峰腳步忽然一頓,雲白穀順勢望去,一位身穿麻衣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路中間,百般無聊的打著哈欠。

“趙知命,不老老實實守著你那一畝三分地,來蹚這趟渾水有意思嗎?”張昀峰雙手揣袖,不急不緩的問道。

“本來打算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就是沒算到你這老家夥竟然親自下山來接人,看來我這算命的本事還是不到家啊。”被稱作趙知命的麻衣中年人一手撐著頭,一手抓了抓毛躁躁的頭發。

“白雲觀掛名弟子趙知命,見過張天師。”趙知命起身行禮,這人雖看上去吊兒郎當,但對於禮節方麵,說無禮也無禮,說有禮也有禮,讓人琢磨不透。

“你這掛名弟子都頂了十幾年了,親傳就親傳,唬老道有意思?”張昀峰瞥了趙知命一眼,後者隻是憨厚一笑。

“順路嗎?不順路就趕緊滾蛋,看見你就煩。”張昀峰瞪了趙知命一眼,踢了後麵沉迷劍譜的雲白穀一腳後繼續往前走,莫名其妙挨了一腳的雲白穀拍了拍粘在身上土,心中誹謗,你心情不好,你踢趙知命啊,踢我幹嘛,我又沒招你惹你的,但也就隻能在心裏嘀咕,這要是說出來,估計得在挨一腳。

“嘿嘿,順路順路,我師父他老人家雲遊去了,讓我在青城山待幾天。”趙知命搓了搓手,跟雲白穀並肩而行。

“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紫恒天的大公子了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相見就是緣分,要不讓貧道給你算上一卦?不靈不要錢的那種。”趙知命跟一個話癆一樣,眼見張昀峰不理會自己,目光看向了一直低頭看劍譜的雲白穀。

“啊?你在跟我說話嗎?”雲白穀抬起頭,看著趙知命眼神略帶炙熱的看著自己,還以為這家夥有什麽奇怪的癖好,趕忙拉開兩個身位,眼中升起一股戒備之色。

“小兄弟你這是什麽眼神?貧道雖然算命本事不到家,但貧道也說了,不靈不要錢啊,來來來,讓貧道練練手,就當結個善緣了。”趙知命絲毫沒有看出雲白穀眼中那抹戒備之色的含義,還以為對方以為自己是個雲遊江湖的騙子,捋了捋袖子,一副大展拳腳的意思。

“我不信命。”雲白穀一個閃身躲過,本以為這趙知命會知難而退,可雲白穀小覷了這叫趙知命的堅持。

趙知命探手一拋,一張黃符隨風而起,朝著雲白穀飛去,雲白穀心知不妙,背後長劍飛出,將那包裹著長劍的灰布炸成碎片,握劍出劍,第一招便是劍譜第一頁所講解的的刺,劍尖與黃符碰撞,啪的一聲,黃符炸開,雲白穀勢不可擋一般,長劍直刺趙知命。

“嘿嘿,來得好。”趙知命揮拳砸向刺來的長劍,叮,如金石撞擊的聲音傳來,雲白穀半空中翻轉好幾圈,落地又猛退幾步,才穩住身形,而反觀趙知命,連半步都沒退。

“好劍!”趙知命眼前一亮,看著那散發著微微寒芒的長劍,趙知命毫不吝嗇的讚喝一聲,不過也不再出手,放下袖子,一路小跑湊了過來。

雲白穀以為對方還要再打,抬手準備揮劍,趙知命連忙擺手,滿臉堆笑的湊到雲白穀身邊,小聲問了一句:“雲公子,你可知江湖真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