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城道長道無敵

“都說江湖之上是朝廷,但這江湖武評前十人就算是放在朝廷眼裏可都是不敢小窺的主,且不說那神龍見首不見尾,雖霸占武評首位四十七年卻沒幾人見過真容的楚雲天,單說最近在江湖裏十分活絡的武評第十二位孫成祿來說,這要這位江湖武夫對於朝廷的詔安點點頭,一旦入朝為官,最起碼也得是個正二品的閑官。”雲白穀一隻手撐著頭,看著緩緩墜落的大日侃侃而談。

“那為什麽不接受朝廷的詔安,朝廷不是很厲害的嗎?那些江湖人士列出的什麽武評不就是為了比誰更強嗎?那隻要進了朝廷,借著朝廷的資源,豈不是如魚得水,一步登天!”雲胡靈不解的問道,在他看來,這些江湖武夫散人,如果不加入跟他們家一樣的宗門勢力,又不能加入如青城山和五台山那種的佛道之地,那就隻有接受朝廷的詔安,畢竟一個人的天資再怎麽高,沒有資源不還是白紙一張,有用卻無處用的物件。

“為什麽?嗯,我想想啊,假如說你原本是山野中生活的豺狼,想要活下去就要變得更強,就得跟同類去爭搶那些或許常見,又或許稀少的珍貴口糧,可有一天你被一位同類跟你說人類世家裏好,每天好吃好喝待著,不用擔驚受怕,甚至還有你從未吃過的好東西,你一心動便去了,這久而久之就忘了自己曾經的初衷,有時候不但要守好自己的那份口糧,也要提防同類是否來搶奪自己的那份,當再一次落魄回山野時,你就會發現自己不會的沒學成,自己會的也都忘了。”雲白穀思索片刻,沒有直接回答雲胡靈的問題,反而是用一個極其簡單的例子讓雲胡靈明白這件事的道理。

“那我就明白了,大哥你的意思就是,如果那些江湖武夫入了朝廷就相當於離開了江湖中充滿爭鬥的氛圍之中,每天養尊處優,雖說什麽上乘武術隻要開口就有,但久而久之便會沉迷在權利的世界中,逐漸忘掉自己曾經入朝為官的目的,而且時間久了,又要擔心官場中的勾心鬥角,即便有心習武求道,但麵對朝廷內的烏煙瘴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雲白穀一拍腦袋,竟也開始侃侃而談。

“哈哈哈哈哈哈,善也,善也。”雲白穀撫掌大笑,自己這弟弟果真是天資聰穎之輩,不過一個舉例,便從中聽出了江湖武夫不入朝廷的根本原因。

“其實啊,這武評榜也不全是江湖武夫,也有人入了朝廷,但卻還是在這武評留下了一席之地,便是這武評榜第九位,錢耀平,在朝廷內擔太尉一職,與首輔並列為一品官職,為最高武職,統領諸軍,負責各級軍官的任免與考核,當然這些都跟江湖沒多大關係。”

“能擔任太尉的人物為什麽在武評榜上隻排第九位?難不成也是因為朝野上下的勾心鬥角?”

“這倒不是,雖然這錢耀平排行第九,但卻沒人敢小窺這個武評第九的高手,小弟我看你的武道也算是初窺門徑,想必也知道這武道的境界都是什麽吧?你且跟為兄說到說到。”雲白穀有意考一考雲胡靈。

“這能難得到我?武道分七境,萬象,雲海,百川,君誠,歸元,修心,靜體,其每一境名字所表示的含義分別是:靜體,清心靜體求武道;修心,修心凝意固本心;歸元,固本歸元興五路;君誠,練武君心誠;百川,動則過百川;雲海,遨遊天地雲海;萬象,至今還未有人解釋的清。”雲胡靈站起身應答如流,說完還不忘邀功一般的看著自己的兄長。

“哈哈哈哈,對對對,快坐下快坐下,這可是在咱們自己家,又不是那私塾,我更不是教書先生。”雲白穀豪飲一杯臨春酒,開懷大笑,按下弟弟坐好。

“這錢耀平可是世間為數不多的以百川殺雲海的高手,可謂是名副其實的百川第一人,之所以才排名第九,也不過是在江湖上的名聲不太好,畢竟這武評榜是江湖人推舉出來,就算實力再強,風評不好也難入前幾位。”雲白穀將雙手擱在下巴處,眼神流轉。

“百川殺雲海,這怎麽可能,且不說前者有沒有機會,後者已然有了登天之勢,兩者不管是武力對拚,還是心理博弈上來說,百川根本不是雲海的對手,該不會是那些江湖人士鼓吹出來的吧。”對於有人可以越境殺人,雲胡靈雖年幼,但卻一副你別騙我,我不信的樣子。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江湖紛擾,總的有那麽一兩個七八個驚才絕豔之輩攪動江湖,不然這江湖不就成了一潭死水了嗎?到那時,豈不是很無趣?”雲白穀微笑,夕陽西下。

“那個叫錢耀平的豈不是算是可以開宗立派的一代宗師了?為何要加入朝廷去寄人籬下呢?”雲胡靈不解,如果這人還在江湖,那這江湖中豈不是又要多處於一座盤踞一方的江湖勢力了嗎?

“因為啊這座江湖上麵,壓了座朝廷啊,不過這錢耀平這輩子也就止步百川了,此生無緣雲海,這便是加入朝廷的後遺症,畢竟寄人籬下,就算你是江湖武評前十又如何,走到哪就要遵守哪的規矩,從古至今都是如此,在朝廷那座不輸於江湖的地方,沒點八麵玲瓏的本事,又怎麽可能爬到太尉這個正一品的肥差上麵呢。”雲白穀感歎不已,江湖上少了一個錢耀平,可那座朝廷裏卻多了一條忠誠的鷹犬。

雲胡靈也學著大哥將雙手放在下巴處,看著越來越低的太陽,兩人一陣無話,雲白穀沒有繼續說,雲胡靈也沒有追問,身後雲青蓮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大一小二人,她也想過去,但,她還是走不出來。

“至於那江湖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等你以後再長大些自然而然的就知曉了,所以,下山吃飯去咯。”雲白穀忽然起身,轉頭剛好看見雲青蓮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後化作一聲歎息。

直至太陽徹底落下,一切歸於黑暗,紫恒天也陷入了難得的寂靜之中,雲胡靈拉著大哥的手一蹦一跳的去了山腰,雲白穀的院子,在那,趙曉蘭早已備好了年夜飯,等著他們兄弟二人回來。

年夜飯不是很豐盛,但雲白穀卻是吃的格外痛快,時不時的還給雲青蓮、趙曉蘭、雲胡靈夾菜,樂的趙曉蘭合不攏嘴,可眼角處的濕潤卻從未幹涸,雲青蓮一直低垂著腦袋,不敢看雲白穀一眼,直到飯席結束,一家四口來到那座孤墳前,趙曉蘭站在一旁,雲家三姐弟一叩三拜,三叩九拜,燒了些紙錢,說了些什麽來年保佑這個家平平安安的祈願話,守了歲便各自休息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一位守山人來報說是山下有位落魄道人前來拜山,說是要見大公子和山主,趙曉蘭聞言便知正主來了,青城山掌教,張昀峰。

“見過道長,道長一路辛苦。”趙曉蘭將張昀峰請入山上,奉香茶一杯,瓜果一盤,雲白穀依靠在柱子上,目光在張昀峰和趙曉蘭的臉上來回閃爍。

“客氣客氣,此次來紫恒天請大公子入青城山習武求道,乃是青城山之幸事也,趙山主不必如此。”張昀峰抖了抖破落道袍,目光停留在雲白穀身上,雖然二人之前在山野中的破落道館中有過一麵幾詞之交,但畢竟那時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自然也沒有細看這位紫恒天大公子的根骨如何。

“有勞道長費心了,犬子的情況道長你也有所了解,還望以後多多包涵。”趙曉蘭含笑臻首,看著雲白穀的目光帶著一絲不舍。

之後的一些出行明細,路程安排什麽的,雲白穀隻是在一邊安靜的聽著,沒有反駁,雲白穀知道,隻要現在他開口,說一句,我不想去了,趙曉蘭就算在拉不下臉麵,也會同意雲白穀的做法,但他沒有說,趙曉蘭忙了大半輩子,守著那空名一年又一年,娘她不是辛苦,是命苦啊。

聽聞兄長今日就要下山隨那青城山的掌教去往青城山的雲胡靈飛奔到大殿,也不管什麽禮數不禮數的,抽出自己的小木劍朝著那端坐在大殿中的張昀峰就是一劍。

“胡靈,不許胡鬧。”開口的是雲白穀,他一把攬過眼眶通紅的雲胡靈,這小家夥,倒是挺性情的。

張昀峰毫不在意無禮的雲胡靈,目光依舊停留在雲白穀身上,雖一言不發,但眉宇間卻升起一股凝重之意,好半晌才開口:“不知雲公子是否信得過老道,若是信的過,可否容老道算上一卦。”

“道長請,雲白穀不信的是命,道長的卦象雲白穀還是想瞧上那麽一瞧。”雲白穀微微一笑,攬著雲胡靈的那雙手沒有絲毫放鬆,生怕這一鬆手,這性情弟弟又拿木劍敲人家老掌教的腦袋。

“雲公子,老道多嘴一問,若是能來一次人間無敵,你可願?”張昀峰取出幾枚銅錢,隨意撥弄,頭也不抬的問道。

“人間無敵?若是真可以的話,那我真要試試這人間無敵的滋味。”雲白穀眼神含笑,雖不說向往,但卻有那麽一絲期待,小半柱香的功夫,張昀峰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可眉宇間的凝重退去,一抹難掩的欣喜悄悄爬上他那皺巴巴的老臉。

“時來運轉,生之逢時,應天下而立,或立足於天地之間,不懼生死,不戀長生,方可為人間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