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出遊北遼

時間如流水,轉眼間從夏日炎炎走入秋風習習之季,紫恒天上,這幾天顯得格外忙碌,趙曉蘭親力親為,就是確保今晚的中秋晚宴順利且讓人滿意,雲白穀姐弟幾人自然不會幹看著,這紫恒天也終於是有了幾分煙火氣,比之往日的肅靜,更要多出幾分自在,也更像一個家。

“明日一早,就要離開?”宴席間隙,嵐閆鑫拎著一壇子酒走到庭院之中,庭院中一張白玉桌前,身穿白衣的雲白穀抬頭望月,不知在思索什麽,嵐閆鑫走到其身側站定,將手裏的那壇子酒擱在一旁的白玉桌上,開口問道。

“嗯,明日一早,原本想該早一些離開的。”雲白穀收回視線,轉身坐在石凳上,含笑回答。

“這是北遼的地理圖,也算是朋友間的好意。”嵐閆鑫從袖子中取出一張羊皮紙遞給雲白穀,其中北遼境內五洲兩道中都做了極其詳細的標注,一些在北遼較為有實力的江湖勢力也有較為詳細的解釋,這張地理圖的分量,可不小。

雲白穀自然不會推辭,既是嵐閆鑫不送,待他去了北遼之後,自然也會想方設法額的搞到這麽一張地理圖,畢竟那裏是北遼,不是南楚,更不是禹州,兩眼一抹黑的亂撞,估計自己死在哪都不知道。

“估計要是我死在了北遼,還得麻煩你跑一趟,怎麽也不能讓我客死他鄉不是?”雲白穀頗有打趣意味的開口說道。

“我出手很貴。”嵐閆鑫隻是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斜眼看了雲白穀一眼,神色清冷卻有些難以掩飾的笑意。

“這個我還是有所見識的,畢竟,你出手一次,可就要走了我兩把名刀啊。”雲白穀哈哈大笑,嵐閆鑫隻是輕聲咳嗽一聲,雲白穀立馬噤聲,給自己倒了杯酒緩解尷尬。

“別死在北遼了,那邊可沒有南楚這邊風景秀麗,找不到什麽風水寶地。”嵐閆鑫又喝了杯酒,起身直接離開了院子。

“放心,老道士給我算過命,說我八字硬,這一二十年內,死不了。”雲白穀點了點頭,獨自望月,不再言語,裴若秋那個小丫頭不知什麽時候悄咪咪的來到雲白穀身後,伸出手捂住了雲白穀的眼睛。

“行了行了,鬼丫頭,就知道是你。”雲白穀拍了拍捂著自己雙眼的手,笑罵一聲,裴若秋嬌哼一聲,隻是說了一句早點回家,就直接跑了出去,不過眼尖的雲白穀還是看到這妮子通紅的眼眶和臉上來不及擦去的淚痕。

雲白穀歎了口氣,起身回到屋內,屋子裏紫恒早已離席,他跟雲白穀的話早已在昨晚上的那場伶仃大醉之時,一吐為快,如今屋中隻剩下他們一家子,雲胡靈看了看自家大哥和大姐,有些不高興的垂下了腦袋,他是多希望大哥能一直待在家裏啊。

“等你走後,再過一個多月,青蓮會跟著慧安方丈去五台山修佛法。”趙曉蘭拍了拍身側的凳子,示意雲白穀過去說話,落座之際,趙曉蘭開口說道。

雲白穀隻是默默點頭,在回來之前,他就去了一趟五台山,慧安方丈雖沒有開口說明其中因果,但心思敏銳的雲白穀還是能猜出一二,早有預料的他自然也沒有太大反應。

“原本青蓮這丫頭是想著要去白雲觀的,且早在兩個月之前,白雲觀的道士曾來過一趟,不過被我婉言拒絕了。”趙曉蘭繼續開口,雲青蓮隻是低著腦袋讓人看不清表情。

雲白穀眼神疑惑,不理解母親為何如此,相比較於五台山的佛教,雲白羽還是對同為道教祖庭的白雲觀更為心生好感,而且先後又接觸過白雲子和趙知命兩位白雲觀掌教,或多或少也對他們的為人有所了解,自然更為放心,實在不理解為何母親拒絕了白雲觀的好意。

“不管是五台山也好,還是白雲觀也罷,不過是為了讓你們姐弟三個都平平安安的,我也知道,因為青城山的關係,加上先後接觸兩位白雲觀的掌教都心生好感,而且青蓮這丫頭以往也經常去山下道觀走走,但有些時候,總覺得會有些身不由己,

白雲觀雖說與青城山同為道教祖庭,但白雲觀中多了一絲官場的駁雜之意,青蓮這丫頭你也明白,心思純淨,不樂意與人紛爭,多時候寧可自己吃悶虧,也不樂意說出來,去白雲觀,我不放心,且慧安方丈也幾度來此商討此事,故而,值得如此。”趙曉蘭苦笑道。

聽此解答,雲白穀雖然心中依舊有幾分不同意,但也隻能點了點頭,對於他這個姐姐,雲白穀也知道,就跟趙曉蘭所說的那樣,心思單純,而白雲觀中不乏有與朝廷相關之人在其中,或許他們不敢明麵上對雲青蓮如何,但暗地裏使絆子的確是防無可防。

“至於胡靈,依舊留在紫恒天裏頭,當年張道長曾說,胡靈根骨不凡,修天道更勝修武道,且留下了不少道經,以前覺得這孩子還小,太早接觸不見得是好事,如今也差不多到了年紀,也該教一教他別的東西。”趙曉蘭摸了摸小兒子的腦袋,眼神慈祥。

雲白穀知道娘之所以將姐姐和弟弟的安排一字不差的告知自己,其實就是為了讓自己在之後的路上不必太過牽掛家中之事,可兒行千裏母擔憂,趙曉蘭雖沒有對雲白穀說些類似於出門在外要照顧好身子這種官場話,可雙眼中透露出來的擔心是藏不住的。

“娘,等我從北遼回來,等我問過了皇帝當年到底是誰錯了,咱們就找個村子,安生過日子。”雲白穀抓住趙曉蘭的手擱在臉上,語氣輕緩,嗓音溫柔,趙曉蘭眼眶微紅,隻是點頭。

“再吃點,等出去了,想再吃到娘做的飯,可就吃不到了。”趙曉蘭一抹眼眶,重新掛上笑臉,又給雲白穀夾了不少菜,仿佛剛剛的悲傷從未出現。

第二日一早,紫恒天下,雲白穀朝半山腰上的那一行人揮了揮手,轉身離開,趙曉蘭駐足原地,久久凝視,不願離開,直到在看不見雲白穀的背影,才十分不舍的,回到山上。

雲白穀離開的消息不脛而走,很顯然是有人刻意放出的,不過雲白穀也並未在意,此番走出,甚至連偽裝都沒做,大大方方的一身白衣,挎著一把玄鐵長劍,騎乘一批棗紅大馬就這麽走出禹州關,進入雍州地界,隨後一路北下,直奔北遼邊境而去。

自從上回有了王家的前車之鑒,那些想對雲白穀下黑手的勢力,一個個都老實了不少,至少,從紫恒天到雍州關隘這一段路中,沒見過什麽此刻殺手,甚至暗中還能感覺到有人在護著自己。

來到雍州關隘處,想要正兒八經的走出關門,進入北遼邊境,那得是需要一大波繁瑣複雜的手續才行,不然,一說你一個南楚人士,好端端為何要往北遼跑?找的那些借口,都是放屁,誰能保證你不是北遼派來的碟子來收集情報的。

所以,想正兒八經的出關門不容易,但也正是因為這種不便,一種灰色產業鏈便在從中發酵,那就是帶人出關,也不貴,按人頭算錢,小孩十兩白銀,大人,五十兩,老人更不用說,沒一百兩都沒人敢帶的,這人越老活的越精可不是隨便說說。

至於那些小孩會不會又是北遼安插入境的碟子,跟他們這些人都沒關係,反正錢掙到手就行,對於這些生活在兩國邊境的平頭百姓來說,其實天下姓什麽不重要,他們隻會考慮下一頓能不能吃飽,太過遠大的報複也不是沒有,但總得先吃飽飯才行。

雲白穀自然也找不來那種通關文書,且不說其中之繁瑣,單就那雲白穀身份這一點,雲白穀就很難搞到這玩意,這萬一被人知道紫恒天的少主子竟然要離開南楚境內進入北遼那還不當場炸鍋。

雲白穀什麽身份,紫恒天的大公子,下一任紫恒天的一把手,而且在這麽一個敏感時期離開南楚進入北遼,就算隻是想過去看看,估計也會被有心之人刻意在背後推波助瀾一番,到時候在想收場,也就難了。

“出關,多少銀子?”雍州關內的一條偏僻巷子裏,雲白穀經過一番的喬裝打扮,一身灰白麻衣,一雙草鞋,頭發係在腦後,雖然沒帶可以更有效遮蓋身份的麵皮,但也經過簡單的妝容,還是很難看出來的。

“平常時候,行情小哥估計也知道,五十兩銀子,可最近官爺們查的嚴,這碗飯也不像平常那樣好吃,所以,這價錢也就跟著漲了。”回答雲白穀的是個賊眉鼠眼的中短身形的漢子。

“漲了多少?”雲白穀眉頭微皺,表現得有些不高興。

隻見那漢子舉起兩根手指晃了晃,雲白穀取出一張一百兩麵值的銀票遞了過去,可漢子卻搖了搖頭,開口解釋道:“不是一百兩,而是漲到了二百兩。”

“這麽貴?”雲白穀遞銀票的手抖了抖,眉頭皺的更厲害了,語氣也有些猶猶豫豫。

“這可不貴啦,小哥,不信你出去打聽打聽,現在還敢幹這買賣的,我鬼頭七是不是出價最低的?而且剛也跟你說了,官爺查的緊,這到手的二百兩還得取出一半去孝敬孝敬官爺,真正到自己手裏,其實也就一百兩而已。”見雲白穀有些猶豫,這叫鬼頭七的趕緊一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