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漫天要價

看見這倆人竟敢當眾行凶,什麽一動手直接把王鵬海的牙打掉了好幾顆,可在場的這些人卻無一敢動,不為別的,動手的那位身份早就被王鵬海挑明了,紫恒天的少主子,如今風頭最盛的青年之一,號稱取其項上人頭便可在南楚官場之中平步青雲的那位。

如此讓王鵬海折損麵子,在場之人皆是敢怒不敢言,那些剛剛還很是忠心耿耿的扈從一個個更是不敢移動半分,如果說眼前這身穿白袍的俊俏公子哥真的是雲白穀的話,那跟在雲白穀身後的這位肯定就是紫恒天的某個長老人物了,這誰還敢亂動。

被雲白穀兩拳打沒滿嘴牙又被丟出去撞到一大片桌椅板凳的王鵬海在身邊幾個同家的攙扶之下緩緩站起,捂著鮮血淋漓的嘴,眼中滿是驚懼和憤怒,卻也是敢怒不敢言。

“隻會在背後用些見不得人手段的還好意思說自己是讀書人?”雲白穀拉過來一張凳子,就這麽隨意坐在上麵,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臉上帶著譏諷。

“你這是在找死。”可算是能緩過疼痛的王鵬海雙眼通紅,聲音嘶啞嗬斥道,再沒有剛剛那副翩翩公子的風範。

“我在找死?對,沒錯,那不知道,你們這些讀書人,誰又能取走我的命?”雲白穀摘下腰間佩劍,重重砸在地麵,聲音之大,讓所有人心跳跟著漏了一拍。

王鵬海憋得滿臉通紅,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他知道,今天他是栽了,甚至一個不注意,今天連命就得交代到這裏,不隻是他,這酒樓之中的所有人可能一個都活不了。

“你想要什麽才能放過我們。”思卓良久,他王鵬海依舊不敢死,隻能放低語氣身份開口問道。

“喲,現在想起來談條件了,那不知道,王公子能拿出什麽價錢買你們的命呢?”雲白穀雙手抱臂,嘴角的那抹譏諷更加濃重,紫恒依靠在梁柱上,對於這些所謂的談判他不感興趣,不過若是打架,那他還是很在行的,可放眼望去,整棟酒樓都是些文弱讀書人,壓根也用不到他出手,就是讓他們一起上,都不夠雲白穀自己殺的。

“黃金一千兩。”王鵬海語氣中帶著試探之意。

“黃金一千兩,王公子的命,也不是很值錢啊。”雲白穀冷笑一聲,抬手欲打,卻見酒樓之外有幾人快步走來,為首之人赫然是現任禹州經略使,王韻昌,跟王鵬海同屬一脈,是王鵬海的親叔叔。

見到自己的救星來了,王鵬海可算是稍微鬆了口氣,可下一刻依舊是被一拳砸在頭上,雙眼一白,昏死過去,王韻昌麵色陰沉。

“當著本官的麵還敢行凶!來人啊,拿下!”王韻昌嗬斥道,可他帶來的那兩位卻被紫恒攬住肩頭,微微用力,皆是雙膝跪地。

“王經略使若是來買你侄子的命的,就好好說話,本公子也不是什麽不好說話的主,隻要價錢到位,一切都好商量。”雲白穀站起身笑眯眯的看著麵色更是陰沉的王韻昌。

“你如此對待朝廷官員,真以為我南楚不敢動你?!”王韻昌輸人不輸陣,開口斥責。

“喲,好大一頂帽子,朝廷官員?你是說那邊跟條死狗一般的王鵬海?什麽時候這種人也能進入官場了?”雲白穀不為所動,雙手環臂冷笑道。

“既然是來救人,就拿出點求人的態度,我還真就告訴你了,別說是你一個禹州經略使,就算是那六部尚書在這也得給我低聲下氣的好好說話,真以為我紫恒天是泥人捏的沒有一絲火氣嗎?”雲白穀麵色也冷厲下來,開口一句話直接讓王韻昌啞口無言。

“在這的所有人,王家偏支,三千兩黃金一條人命,王家主脈,六千兩黃金,至於王鵬海,一萬兩,少一枚銅錢都不行。”雲白穀也懶得跟這位經略使大人多費口舌,直接說出自己的價錢,你們王家不是財大氣粗嗎?那我倒要看看,你們舍不舍得出這些錢買這些人命。

王韻昌麵色鐵青一片,這酒樓之中上上下下最起碼三十多位王家後輩,裏裏外外少說也要五十萬兩黃金才能全部接走,縱然他禹州王家再怎麽財大氣粗,五十萬兩黃金,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可又不能不出,他王韻昌也不傻,雲白穀既然敢站在這裏,就已經說明紫恒天將這裏頭一切都查清楚了,再繼續糾纏下去,吃虧的還是他王家,就算是撕破臉皮,他王家一個常年混跡在官場的勢力,又怎麽敢跟江湖勢力火並呢?

“好,我答應,不過,這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我需要時間準備。”王韻昌幾乎將嘴裏的牙都咬碎了,卻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畢竟這些年輕後輩可是他們王家未來的希望啊。

“可以,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晚一個時辰,我殺一人,就當是給你們王家減輕壓力了。”說罷,雲白穀便不再理會王韻昌。

王韻昌風風火火而來,卻是灰頭土臉離去。

在王韻昌離開之後,雲白穀回過頭,看著滿樓之中的那些王家子弟,不禁冷笑一聲,此情此景,雲白穀忽然想起一句話,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而眼前這一大片秀才,甚至連理都不占。

既然價錢已經談攏,雲白穀自然懶得繼續呆在這裏承受那些或畏懼,或仇視,或憤恨的眼神,帶著紫恒直接離開了酒樓,至於這酒樓裏的王家會不會跑,雲白穀知道,這些人都不傻,不跑的話,等王韻昌拿著贖金回來都能活,可要是跑了,是生是死可就說不準了。

離開了酒樓的雲白穀和紫恒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到紫恒天暫居的客棧之中,而是找了個不大的酒攤,要了兩壺好酒,幾碟子小菜。

“其實一開始,我想當個讀書人,平日飽讀聖賢書,說不準還能讀書讀出個儒聖呢。”一碗酒下肚,雲白穀的目光穿過街道,似乎看到了有座私塾,私塾中有個教書先生侃侃而談,有些懷念年幼時的自己,那時候,他總是喜歡偷偷下山,跑到鎮子裏的一間私塾窗戶下,偷聽裏麵的先生授課。

“雲天主曾經也這麽想,覺得公子應當做個讀書人,就像曾經在紫恒天裏的那個秀才一樣,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紫恒似乎也想起了最開始的紫恒天,那時候有的人沒死,有的人還在。

“前些年被扔到江湖裏廝混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若是多讀些書,肚子裏但凡有些墨水,興許也不會發愁吃了上頓沒下頓,若不是碰到了江羽那混小子,估計還沒開始遊曆,就先把自己餓死了。”雲白穀笑了笑,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公子雖然成不了讀書人,但依舊可以讀書,也算是一大幸事。”紫恒歎了口氣。

“以前的紫恒天,有個姓崔秀才是被迫上山的,就因為一肚子墨水,是個當謀士的好苗子,被雲天主強行留在山上做了大客卿,可後來啊,不知怎麽地,那崔秀才竟然跑到長安城那邊當官了,似乎還是雲天主親自送過去的,後來偶然一次喝醉之後,雲天主才說出這件事,不是那崔秀才想去長安城,而是雲天主硬逼著他去的,可每到問其中原因,雲天主總不樂意回答,久而久之,這件事也都被大家淡忘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沒聽說南楚官場中有個姓崔的讀書人,要麽是已經死了,要麽就是沒臉回紫恒天,回老家了吧。”偶然提及故人,總是最廢酒水,桌上的吃食沒怎麽動,兩壺酒倒是先見底了。

“恒叔,這秀才該不會就是你總愛掛在嘴邊的那個白眼狼吧。”雲白穀打趣道。

“是啊,就是個白眼狼,也是個隻懂得書中文字而不懂得道理變通的庸腐讀書人,可惜啊,從他下山之後,就再也沒見過。”紫恒笑了笑。

“我爹那一輩的江湖,可真是精彩啊。”雲白穀心中升起一絲向往神色,老一輩的江湖一定比現在的江湖熱鬧。

“是啊,那時候的江湖才叫江湖,現在的江湖,被廟堂壓的,有些喘不過氣啊。”紫恒仰頭一飲而盡碗中酒,心中有些鬱氣積壓在胸口。

“恒叔,給我講講,你們那時候的江湖唄。”雲白穀眼中閃過一抹光亮,自幼就愛聽父親提及曾經的江湖,之後不過來家中變故之後,就再沒聽過這些,今日難得雅興。

紫恒也有些懷念,開口道:“曾幾何時的江湖那會如此沉悶不堪,好不自在,那時的江湖,俠氣風骨如春風,那時候的江湖才是江湖啊。”

紫恒侃侃而談,那些江湖中的陳年往事更是如數家珍一般,雲白穀聽著聽著便入了迷,以前的江湖當真如此精彩,那以後江湖,雲白穀期待莫要差於當年的江湖。

雲白穀與紫恒之間聊了很多,直到日落西方,夜色逐漸籠罩,兩人這才踉蹌起身,回了客棧,至於途中是否還有不開眼的刺客襲殺,對雲白穀,對紫恒都無太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