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冤有頭債有主

遊春江中,有一艘不起眼額的小船隨波逐流,小船上坐著一老一小兩人,老人一隻手撐著頭,一隻手捏著一枚白棋,看著麵前的棋盤,一副若有所思之意,老人身後,是個看上去不過六七歲大的女娃娃,臉龐稚嫩,正輕柔的給老人捏肩,偶爾會探出腦袋看一看老人麵前的那張棋盤。

女娃娃對此十分好奇,下棋這種事以前在皇宮的時候,經常看見皇爺爺跟她爹對弈,在她的印象中,這下棋應該是兩個人的事,可這個老頭子竟然在自己跟自己下棋,那不就相當於自己跟自己玩剪刀石頭布嗎,還不是想讓誰贏讓誰贏,雖然女娃娃心中不解,但卻沒有開口,反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怎麽,小丫頭也看得懂棋盤?”老人微微偏移腦袋,朝女娃娃笑了笑,開口打趣道。

“嗯,看懂一點點,以前在那邊的時候,經常看人下棋,不過爺爺,下棋不應該是兩個人才能做的事兒嗎?你為什麽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呢?”聽到老人先開口,女娃娃先是點了點頭,又仰著頭疑惑不解。

“是兩個人在下棋啊。”老人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那枚白棋落在棋盤之上,此刻的棋盤之中,黑棋幾乎堵死了所有白棋的路,可老人剛剛落下的那枚白棋,卻將原本已是死局的白棋重新開拓出一條路,本該結束的棋局似乎又結束不了。

女娃娃聽老人說就是兩個人的時候明顯一愣,左顧右盼了好一陣,似乎是想找到老人口中說的與他對弈的那人,可身處江水之中,除了他們,那裏看得見半個人影,忽然,女娃娃麵色一白,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答案,眼眶中瞬間水霧彌漫。

老人看見女娃娃如此作態,不禁哈哈大笑,他怎會不知道女娃娃想到了什麽,逃不開那些鬼靈精怪的稀奇想法而已,輕輕拍了拍女娃娃的小腦袋,也沒有出聲安慰,隻是取出一枚黑棋,落在棋盤上的某處,繼續自己與自己對弈。

遊春江邊古鎮之中,雲白穀早已醒來,對於是何人謀劃刺殺他也是一頭霧水,且不說那些刺客是否有名號,就追尋其根本得知,這次的刺殺之中不單單有南楚勢力,甚至還有北遼,南蠻,西域等諸多地域的刺客參與其中,排查之困難,簡直讓人不知如何查起。

這些日子雲白穀也不再走出客棧,要知道這次的刺殺不同於之前那種小打小鬧,隻是一些磨刀石一樣的存在,如今來刺殺的,可都是實打實的高手人物,雲白穀深有體會,自然不會將自己的生死置之身外,現如今或許隻有先回到紫恒天才會更安全。

可回到紫恒天可不是簡簡單單一句話的事兒,要知道,就目前形勢來說,雲白穀一家子周圍所暫居的客棧周圍,最起碼能領出不下十五位武道高手,且一個個都是奔著他們這一家子的金貴頭顱來的。

趙曉蘭期間也走出過客棧親自打探過消息,可暗處之人依舊在暗處,仍然很難找出一點關於這幕後之人的消息,對此,趙曉蘭雖心中有火氣,卻無處傾瀉,雖說期間也一連擊殺好幾位北遼刺客,可依舊是收效甚微。

客棧之中,雲白穀眉頭緊皺,仔細回想這些天發生的種種,原本他也懷疑過禹州王家,可那禹州王家早就在錢耀平離開遊春江後的第二天,王家老家主王文成也已經離開了,可若不是王家,雲白穀是在想不起來還有那股勢力能將手伸的這麽遠,其中一連牽扯出如此之多勢力。

這一日,趙曉蘭與紫恒二人推門走來,將一張名單重重拍在桌子之上,那藏匿在暗處之人總歸會露出馬腳,這世上哪有什麽天衣無縫之事,更何況這牽動的可是江湖魁首紫恒天,想要深挖其中內幕自然會更為迅速,雖說剛開始確實是無從查起,但你南楚北遼可豢養碟子用以搜集情報傳遞消息,那我堂堂紫恒天為何不能有自己的情報網。

雲白穀拿起那張寫有十七個名字的名單,心中冷笑不止,禹州王家,這是在作死啊,原本隻有禹州王家依舊選擇蟄伏,借用南楚廟堂的實力來削弱紫恒天,久而久之,或許真能將紫恒天擠出禹州,可王家錯就錯在安耐不住性子,雖不說好高騖遠,但比之那個叫王文成的老狐狸道行則是差了太遠太遠。

“既然這些個所謂的王家後輩棟梁之材如此找死,那就怪不得我紫恒天先撕破臉麵當一回惡人了。”紫恒扯出一個粗獷的笑,可這笑容之中無半點笑意,滿是暴戾之意。

雲白穀指尖顫動,手中的那張名單瞬間化作齏粉,取下被擱置在房間角落當做裝飾品的玄鐵長劍,懸跨在腰間,稍稍整理一番潔白如雪的大袖長衫,正襟危坐的裴若秋抬頭看著雲白穀,眼中帶著些許擔心,雲白穀隻是淡然一笑,捏了捏這丫頭的小臉之後,跟著紫恒大步走出客棧。

“恒叔,這回,咱倆比比?”雲白穀難得一掃這些天中壓抑在心中的陰霾,看著身旁這個三十出頭的中年漢子樂嗬嗬的問道,

“哦?不知道大公子準備怎麽個比法?”紫恒也收起臉上的暴戾,被雲白穀的提議勾起了興趣,雖然板著一張臉,卻難得有幾分長輩才有的慈祥之意。

“嘿嘿,自然不會跟恒叔你比誰殺的多,咱倆這境界問題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咱們比比看看這十七位讀書人之中,最後有風骨的有多少。”雲白穀搓了搓手,讀書人?是啊,可不就是一群隻會捧著聖賢書之乎者也的讀書人嗎?

“王家中還有讀書人?”紫恒臉上露出一抹驚訝之色,兩人相視大笑,至於周圍悄悄摸上來的一些殺手,自然有暗中跟在兩人周圍的死士出手。

這一路上說不得暢通無阻,但一些個漏網之魚能站在雲白穀兩人麵前的,皆是被紫恒一刀奪走性命,期間一共殺了不下六位兩座江湖中的小宗師人物。

在之後就再沒有人敢擋在雲白穀兩人身前了,畢竟這世道命不值錢,但武夫修行,好不容易攀登到如今境界,難不成就真的舍得說死就死?可沒這樣的道理,錢財再好,也得留在活人手裏才好啊,落在死人手裏,到下麵說不準還花不出呢。

“王家就是王家,住的地方就不一般,挺氣派。”看著算是這座小鎮之中最豪華的酒樓,聽說是被一群頗有勢力的大人物包圓了,沒想到竟然是禹州王家的,不過想來人家說的也不錯,的確勢力不小。

雲白穀,紫恒兩人信步走入酒樓,可還未進去,就被兩位扈從攔住去路,兩個扈從趾高氣揚的目光著實讓人心生惡感,一開口更是極為不敬:“你們兩個哪來的不長眼的窮酸人家,不知道這酒樓被我們王家包圓了嗎?趕緊滾蛋,不然大爺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還沒等兩人神氣完,雲白穀一巴掌抽在其中一個扈從臉上,直接將那人抽的原地轉了五圈後,撞在身後的門柱上,兩眼一白昏死過去,而另一個見此一幕瞬間傻眼了,剛想開口搖人,又被雲白穀揪著衣領狠狠丟在街道上,臉跟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被摔了個七葷八素的扈從哪還有什麽氣力去開口咬人,雲白穀看都沒看這倆沒囂張資本的扈從,邁過倒地不起的扈從,徑直走入酒樓之中,而紫恒興許是覺得沒出氣,將擋在身前的扈從一腳踢開,原本隻是昏厥過去的扈從挨了紫恒一腳,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雲白穀兩人走入酒樓,撲麵而來的便是一陣酒肉摻雜的香氣,酒樓中一些個身穿儒士袍子的年輕人三五成群,開口就是之乎者也的大道理,相互恭維,倒是顯得格外融洽。

而在雲白穀兩人走入酒樓後,這種相互恭維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兩個人身上。

“誰讓你們進來的?不知道此地已經被王家盤下?速速離開。”不等主子們發話,那些個狗腿扈從就已經圍了過來,一個摩拳擦掌,大有你敢不答應就把你們打出去的意思。

“不知道,王鵬海是哪位?”雲白穀隨口說出一個名字,這是那張名單之上為首的那個,還是王文成最疼愛的嫡長孫。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原本看都沒看這突兀出現的二人的身著紫衣的二十三歲光景青年這才撇過頭細細打量這兩人,可隻是兩眼,原本有些微醺的腦子瞬間清醒,冷汗直冒,幾乎是一個激靈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反應挺大。”雲白穀咧嘴一笑,更是讓王鵬海心中驚恐交加。

“紫恒天的大公子怎麽有雅興來我這走走了?”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王鵬海便恢複鎮定,大笑兩聲,快步迎了上來,似乎跟雲白穀頗為熟絡一般。

“你滿世界的要我的命,你不嫌麻煩,我還嫌麻煩呢,這不,我親自過來了。”雲白穀笑容不改,卻讓王鵬海心中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雲公子的話是什麽意思?王某似乎不太理解。”王鵬海還想糊弄,想著隻要自己咬死不承認,他也不敢拿自己怎麽樣。

“不太理解?沒事,我讓你好好理解理解。”雲白穀忽然往前走近一步,王鵬海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卻還是被雲白穀拽著衣領,一拳砸在臉上,嘴裏的牙齒一連飛出好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