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新一輪的刺殺(下)

雲白穀縱身後撤,想著先跟這黑袍老者拉開距離再做打算,可這黑袍老者明顯沒有給雲白穀後撤的機會,每當雲白穀與他的距離超過三步,便直接棲身撞入雲白穀身上,使其好不容易凝聚而成的幾分氣機被直接撞散。

期間不下十餘次的交手換招,雲白穀險象橫生,肩頭早已一片血紅,再一次拳掌相撞,雲白穀剛剛換氣一口,就直接被黑袍老者一腳踹在肚子上踹飛出去,重重砸在蘆葦**中的水坑之中,濺起一片水花。

黑袍老者穩穩落地,神色倨傲的看著水坑中掙紮起身的雲白穀,諷刺道:“本以為紫恒天的少主子不說武道境界天下罕見,誰曾像不過是個根骨平平的年輕後生罷了,真不知道雲禦峰那等巔峰高手,為何會生出如此不合規矩的兒子。”

雲白穀接連換氣四五口,勉強壓住了即將滾喉而出的那口鮮血,吐了口血水後,隻是冷笑一聲,渾身泥濘,早已沒了剛剛那種風流公子的模樣。

“老老實實隨我走一遭,或許還能留你一命。”黑袍老者對於雲白穀的反應也不動怒,隻是嗬斥一聲,抬手朝雲白穀抓去,眼見即將擒住雲白穀之時,一道淩厲劍光閃過,驚得那黑袍老者麵色一凝,收回準備擒住雲白穀的手,倒滑出四五步,原本站立之地,有道劍光怦然炸開,若是老者晚退一步,炸開的就不是那泥濘的地麵了。

“一個古稀之年的老東西不老老實實的在家頤養天年,跑來欺負一個及冠的後生,傳出去也不怕給你丟人。”有位背劍劍客緩步走來,剛剛那說不上驚豔的一劍便是這位劍客使出的。

雲白穀抱拳欲謝,卻見那劍客擺了擺手先雲白穀一步開口說道:“你不必謝我,我隻是拿錢辦事,有人花五百兩黃金買你活,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規矩。”

雲白穀微微一愣,到也不再說什麽,想著有這些劍客保護,自己今天多半是安全了,也不在多想,直接幹脆盤膝坐下,雙手搭在膝蓋之上,緩緩吐納,運轉體內殘存氣機用以修複傷勢,不說恢複幾分實力,先是將體內那些早已有些壓製不住的暗疾疏導一番。

“箜錢,你竟然還活著?”黑袍老者似乎認識眼前這個背劍劍客,開口語氣冰冷,言語間皆是難以壓抑的怒氣。

“你這老東西都還活著呢,我怎麽可能死在你前頭啊。”被稱作箜錢的劍客嬉笑一聲,緩緩抽出背負長劍,朝著劍身吹了口氣,似有劍鳴錚錚作響。

“你可知道,他是何人!”黑袍老者怒斥道。

“當然知道,不就是紫恒天的大公子嗎?怎麽,有什麽關係嗎?”箜錢掏了掏耳朵,麵對著黑袍老者滿是怒氣的質問,不為所動。

“那你可知道,殺了他,對我北遼有何等益處!”黑袍老者雙目瞪得橢圓,牙關緊咬,一副恨不得與箜錢拚命的樣子。

“不知道,我箜錢向來隻認三樣東西,我的劍,生意的口碑,以及價錢的好壞,什麽北遼南楚的,跟老子有什麽關係。”箜錢笑了笑,對於黑袍老者那副姿態感到有些可笑。

“你如此行事,就不怕回到北遼被總舵主責罰!”

“總舵主?那是你們的總舵主,老子早就不是北遼碟子了,現在隻是個生意人而已,念在曾經的交情,你若再在這裏插科打諢,就別怪老子以壯欺老了。”箜錢一彈劍身,錚錚劍鳴不絕於耳,老者麵色忽而有些蒼白,下意識的退了兩步。

“好好好,箜錢,山不轉水轉,日後小心點,睡覺也得睜著眼睛。”黑袍老者自知自己不是箜錢的對手,但也不願意丟了氣勢,一連說出幾個好字,又是一大通威脅後,竟是直接轉身離開。

至於那隊甲士,早已在劍客走到這裏之前收拾掉了,故而此地也隻剩下雲白穀和這位叫箜錢的北遼劍客,隨著又是一陣吐納之後,雲白穀吐出壓抑在喉嚨中的淤血,臉上這才恢複一些血色,苦笑一聲,起身朝著箜錢抱了抱拳。

“雲白穀,你說我若是拿著你的腦袋回到北遼見一見如今剛坐上北遼龍椅的那位女子皇帝,豈不是可以換來一輩子的衣食無憂,榮華富貴?”箜錢將手中劍放回劍鞘,蹲在雲白穀麵前笑嘻嘻的說道。

“隻可惜前輩是個生意人,而且貌似挺看重口碑的。”雲白穀在江湖中廝混這麽久,自然不會被箜錢三言兩語嚇到,反而開口跟箜錢打趣起來。

“是啊,可惜老子是個看重口碑的生意人,沒那種享清福的命,不過還是有些心疼的,畢竟你這顆腦袋就算不去北遼,擱在江湖裏也能賣出個好價錢,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箜錢十分惋惜的歎了口氣,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

“前輩,不知道,是誰買我活?”雲白穀雖然受傷不輕,但好在身懷上玉京這種道門奇法,說話聊天什麽的還是可以的。

“商業機密,概不透露。”箜錢回過頭看了眼狼狽不堪的雲白穀隻是笑了笑,留下八個字後,揮手瀟灑離去。

“你大可放心回去,如果你在這遊春江蘆葦**周圍再度遇刺,那就是意味著我箜錢已經死在你前頭了。”箜錢早已離去,可他的那句話倒是讓雲白穀有些佩服這個十分看重生意口碑的北遼劍客了。

經曆一場大戰的雲白穀實在沒心情繼續在這蘆葦**,遊春江待著了,隻得拖著受傷的身軀朝暫居的客棧走去,但這出來的路簡單,想要回去又談何容易。

剛原路返回經過遊春江畔,江水之中忽然跳出兩人,沒等雲白穀反應過來,又有兩人從人群中跑出,各自攔下其中一人後,迅速消失不見。

繼續前行,在一家酒肆之中,有個矮小老頭擋住了雲白穀,雲白穀的手擱置在腰間劍柄,剛準備拔劍,那矮小老者卻抬起一隻手輕輕搭在雲白穀手背上,雲白穀如遭雷擊,渾身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身子骨就是硬朗。”矮小老頭微微一笑,一把扯過雲白穀至麵前,一拳遞出,重重砸在雲白穀胸口處,雲白穀麵色蒼白如紙,若不是那一瞬間提氣卸去幾分拳勁,雲白穀差點沒被這不起眼的老頭一拳打死。

可眼前,既然老頭沒一拳要了雲白穀的命,就再沒有遞出第二拳的機會,就在老頭舉起拳頭,準備一舉轟殺了這位牽動江湖朝野的年輕人的時候,有人快步走來,一擊飛踢狠狠踹在老人頭上,一人橫移,一人橫飛,雲白穀頹然落地,口吐鮮血。

此時人潮湧動,原本藏匿在暗處的死士皆是藏不住了,一個個跑出護在雲白穀身側,一路護送回到客棧,趙曉蘭看著淒慘的大兒子眼神冰冷一片,原本以為隻是小輩之間的打打鬧鬧,她一個長輩不好摻和,可眼下,有些人似乎是奔著她兒子的命去的,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艮,去查,這次是哪家動的手。”趙曉蘭聲音冷漠刺骨,站在門口的艮不禁打了個寒顫,閃身離開客棧前去調查此事。

客棧之中,裴若秋滿臉緊張的看著昏迷的雲白穀,眼眶濕潤,臉上還有沒擦幹淨的淚痕,雲白穀剛回來之時那副淒慘模樣讓這個從來都是嘻嘻哈哈的小丫頭頭一回掉了眼淚。

雲胡靈跟雲青蓮姐弟倆更是跑前跑後,不許任何人接近雲白穀,這次雲白穀所受的傷,甚至要比當年雲白穀剛回到紫恒天遭遇的那場不計代價的伏殺更加嚴重。

趙曉蘭勾起一絲氣機用以疏導雲白穀內體血塊堵塞的傷勢,牽引其中氣機自動修複身軀,恢複傷勢,又給雲白穀換了一身潔淨衣物,做完這一切後,趙曉蘭起身走到一張案子前,提筆寫下一封密信,加急送回紫恒天。

當天午時,紫恒挎刀下山,來到遊春江,這次的襲殺無異於徹底激怒了這位天下第四,而作為推動這一切的幕後黑手禹州王家,似乎還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麽。

禹州王家那邊自認為做的十分幹淨,畢竟他們所雇的殺手,不但牽扯北遼和南楚兩國,更是有些幾乎名聲不複存在的一些老殺手,而且出麵雇傭之時又是一級落一級,所以,禹州王家還是很自信,就算查,也很難查到他們禹州王家頭上,而對於趙曉蘭一家子的暗殺計劃,似乎才剛剛開始。

當夜,一連六位北遼刺客潛入客棧周圍,卻沒有著急動手,同一時刻,南楚青州有殺手前來,甚至就連之前被紫恒天幾乎連根拔起的青衣客也參與其中,一場十分熱鬧的刺殺行動,似乎已經拉開大幕。

而紫恒天那邊也早已做出戒備,先是封鎖客棧,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暗中將紫恒調來坐鎮客棧,省的被人調虎離山,到時候客棧中又沒有高手坐鎮,之後將散播出去的二十七位死士盡數喚回,做以應對之策,趙曉蘭也曾想過,將雲白穀等悄悄送回紫恒天,可周圍有太多眼睛盯著這裏,根本不給趙曉蘭機會,對此,趙曉蘭十分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