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入眼盡是遊春大江

“哈哈哈,這不是跟嵐女俠開個小小的玩笑嘛,別動不動就動刀子不是,你看啊,咱們這也算是老友重逢,走走走,喝酒,喝酒。”雲白穀臉上堆起諂媚的笑,一邊笑嘻嘻的應付,眼神則是偷偷看著那把刀,生怕這虎娘們忽然抽刀。

“喝酒,誰請客?”嵐閆鑫賠了雲白穀一眼,不過目光又落在了裴若秋身上,想必是不想在小孩子麵前過於失態,稍微放平了語氣問道。

“當然是弟弟出錢,我聽說,街頭有一家酒肆整夜不關,而且裏麵更有好酒好肉。”這時候的雲白穀是真像一個狗腿子,可換成雲白穀自己來說,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漂亮姐姐你叫嵐閆鑫嗎?”去往酒肆的路上,雲白穀將裴若秋拉在身側,用來隔開他跟嵐閆鑫。

“對啊,你叫什麽名字?”嵐閆鑫輕柔的問道,這待遇,看著雲白穀直歎氣,當然也隻敢在心裏頭歎氣,臉上還是掛著微笑,就是有些僵硬。

“本女俠叫裴若秋,從南蠻那頭來的。”裴若秋笑道。

“漂亮姐姐也是女俠嗎?剛剛聽穀子說,姐姐也是女俠嘞。”裴若秋睜著大眼睛看著嵐閆鑫,這才是她心中的女俠啊,英姿颯爽,容貌宛如天仙,更重要的是,打架還很厲害!

“也算不上女俠吧,倒是你這小丫頭,小小年紀就開始自稱女俠啦?”嵐閆鑫輕笑一聲問道。

“當然咯,本女俠在南蠻可是很出名嘞!”裴若秋插著腰十分神氣,雲白穀卻在一旁努力憋笑。

“真的嗎?那可真厲害。”可嵐閆鑫的話讓雲白穀有些傻眼,什麽時候這虎娘們這麽好說話了,要知道自己跟江湖當年就因為笑話她不像女俠就被她提著刀圍著鎮子追了八圈!

要不是江羽那小子下黑手,給他一腳讓他被逮住了,最後到底是誰挨揍還說不準呢,想到這,雲白穀就感覺有些牙根癢癢,心中就盤算著,下次見麵,非得給這小子一腳才行。

三人並沒有走很遠,便在這街道看見了一家還開門迎客的酒肆,興許是不想走了,嵐閆鑫便拉著裴若秋走入酒肆內,一路上幾乎都是裴若秋跟嵐閆鑫二人在談論,至於雲白穀隻是在一旁賠笑,別說反駁,就連想插嘴都被嵐閆鑫一個眼神喝退。

三人落座點了一些吃食和好幾壇子的酒,沒等雲白穀開口說話,嵐閆鑫就已經掀開了泥封,推到雲白穀麵前一壇。

“什麽也別說,先幹一壇。”嵐閆鑫說罷給自己倒了一碗,一飲而盡,放下酒碗之後看著雲白穀,這讓雲白穀真的有些欲哭無淚,隻能老老實實捧著酒壇子,連喝三大口,還是裴若秋出聲替雲白穀求情,才沒讓雲白穀直接喝下一整壇子。

“你是怎麽找到這的?”雲白穀擦了擦嘴,跟店家要了個碗給自己倒了一碗後,看著嵐閆鑫好奇的問道。

“從北遼回來之後先是回了鎮子,去的時候,楚老頭說,聽說你小子早就走了,我要是再早回來五六天,說不定還能跟江羽那混蛋喝一頓酒,之後也隻是在鎮子上住了半個月,便想到,你小子之前喝醉之後漏嘴說過自己在紫恒天有關係,便想著先來紫恒天這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非給你兩刀才算罷休。”嵐閆鑫摘下了腰間綁著一條紅綢的唐刀,遞給一直偷瞄著自己的裴若秋。

接過佩刀的裴若秋滿眼藏不住的喜歡,就連一桌她喜歡的吃食都不在意了。

“之後呢,你總不會一直留在紫恒天吧,算算時候,這中間還有很長一段時候呢?”雲白穀好奇的問道,他可不相信這虎娘們能守著紫恒天好幾年。

“老娘當然不會一直守著紫恒天,離開鎮子來紫恒天後,前後一番打聽,確實證實了你小子就是紫恒天的少主子,不過聽說去了青城山習武求道,等我到青城山的時候,又聽青城山的新掌教,叫什麽……”

“李恒。”

“對,就是他,他說你已經離開青城山,去江湖遊曆去了,又跟我說,不用刻意去找,去一趟紫恒天,說你早晚會去的,我又跟那道士打聽江羽那小子的消息,那道士卻要給我算上一卦,卦象是啥也不給我說,我又打不過那道士,隻能來這遊春江候著,反正你遲早會來的。”嵐閆鑫又喝下一碗酒說道。

雲白穀默默喝酒,李恒是青城山的新掌教,單論道行來說,不算差的,竟然主動給嵐閆鑫算了一卦,卦象什麽的也不說,這讓雲白穀很是好奇,決定下次見麵一定要問個清楚才行。

“哎,你離開青城山後,去南蠻了?”嵐閆鑫先是看了眼裴若秋又轉頭看著雲白穀問道。

“嗯,本來打算去北遼的,想著去投奔你,蹭吃蹭喝,沒想到你竟然回來了,也幸好我沒去,不然就是白跑一趟了。”雲白穀嘿嘿一笑。

“北遼那邊現在亂的很,聽說皇帝換人了,正處於大洗牌階段,你要是過去了,再加上這麽一個金貴的身份,估摸著明年的清明,我就能給你敬上兩杯酒了。”嵐閆語氣平淡如常,可這話卻讓雲白穀愣了愣,看樣子北遼那邊最近也發生了不少大事啊。

“江羽那小子呢,我隻聽那道士說,曾經去青城山找過你,之後去哪死活不告訴我,你知道不,”嵐閆鑫又問道。

“不知道,不過江羽這小子的運氣確實不錯,之前來青城山的時候,帶著武評上第七的嶽千重一起來的,那位武評高手還是主動要收這小子當徒弟呢。”提到江羽,雲白穀倒是有些開心。

“嶽千重?那位縱橫春秋的槍聖?”嵐閆鑫有些吃驚,不過想到眼前這小子的身世,又沒有那麽吃驚。

“可不是嘛,而且啊,這小子起初還有些不樂意呢,你看看,多氣人,見了麵,你可得下死手揍他。”雲白穀撇了撇嘴說道。

“我要是揍,連你們兩個一起揍。”嵐閆鑫隻是端起酒碗淺飲一口。

“你這麽打聽江羽,莫不是真對這小子有意思?”雲白穀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剛一問出口,下一刻,一個白衣俊雅的公子哥徑直撞在了酒肆外的石板路上。

裴若秋被嚇的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可當她看到緩緩收回纖手的嵐閆鑫跟消失不見的雲白穀後,還是猜到了一二,回過頭,果然看見灰頭土臉卻是麵色淡定的雲白穀拍了拍身上的土,走了進來。

“準備在這裏待多久?”重新坐回座位的雲白穀語氣平淡的問道,雖然卻是有些中氣不足的樣子。

“不一定,可能十天,可能半個月,也可能明天就走。”嵐閆鑫也是語氣平淡的開口回到。

“那你打算去哪?還準備去找江羽那小子?”雲白穀又問道。

“不了,那道士在我下山的時候跟我提過,有些人不用找,該遇到總會遇到。”

“那你準備去哪?回北遼?”雲白穀好奇道。

“北遼多半是回不去了,宗族那邊如今恐怕也隻剩下我一個人了,他們有些選擇支持北遼現在的皇帝,那個姓東方的皇帝,有些則是死了。”提起這個,嵐閆鑫表現的很冷淡,雲白穀卻沉默不語,不知該如何回應。

“怎麽?怕我想不開?”嵐閆鑫看著忽然有些低落的雲白穀,嗤笑一聲,忽然綻放的笑意在這黑夜之中格外動人。

雲白穀沒有作答,隻是端起酒碗,示意嵐閆鑫,隨後一飲而盡,嵐閆鑫沒有動,轉過頭看著今晚的月色。

“你呢,總不會去紫恒天繼承家產吧,最近紫恒天的動**,不比北遼小。”嵐閆鑫轉頭問道。

“打算再去江湖裏麵走走看看,北遼跟南楚打,是遲早的事,紫恒天的處境有多尷尬我也知道,所以現在趁他們沒打起來,我在四處走走,別到時候,哪都去不了。”雲白穀嘿嘿一笑,滿不在意,

“好像說起來,也就江羽那小子的身世最落寞,背上背的東西也最少。”嵐閆鑫忽然又笑了,這次不止是她,連雲白穀也跟著笑了,是啊,就這小子身世最幹淨,也是這小子,身世,最淒苦。

兩人飲酒直至到半夜,聊了聊這些年的遭遇,聊了聊對未來的想法,隻有便離開回到各自住處,相約好,分離之前還得再喝一頓後,各自離去。

雲白穀帶著裴若秋回到了住處,這妮子剛剛逞能非要說自己也可以喝酒,本來雲白穀是極力阻攔,可嵐閆鑫卻是將一碗酒推到這妮子麵前,誰料到這妮子,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然後就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小小年紀,讓你喝你就喝,跟誰學的呢。”雲白穀苦笑一聲後,替這妮子掖了掖被子後,翻身上房頂,盤膝而坐,鞏固那來之不易的上清層次。

與嵐閆鑫的相逢確實是雲白穀沒想到的,原本他確實打算等回一趟紫恒天,將這個小拖油瓶裴若秋留在紫恒天之中後,便自己去一趟北遼,見見嵐閆鑫,現在倒覺得,也不用在大費周章的過去,至於今後去哪,他其實也沒想好。

待到東方吐白,雲白穀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紫氣東來,有人立足東方,舉目而望,盡是遊春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