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下勢頭

相較於雲白穀的焦頭爛額,紫恒天那邊的情況也不好過,自太尉錢耀平親臨之後,本來並沒有將外麵那些兵馬放在眼中的紫恒天瞬間警惕起來,畢竟錢耀平不管是在廟堂還是在江湖,其地位皆是不容小窺,縱使他被江湖武夫在武評一事上擱置在了後五位,但這並不是對他實力的不認可,隻是想借此惡心惡心廟堂罷了。

而現在的武評也好久沒更新換代過,甚至於武評前十的幾位連出手的次數都少之又少,以至於,現在武評榜前十的這幾位的實力到底如何,沒人知道,不過武評上有些人的實力並不稱得上所在的排名,就比如說雲白穀的娘親,趙曉蘭。

對於江湖武夫來說,自身所習得武學在時間的磨煉之下,隻要自己不故意擱置武學,隻會步步高升,除非是那些壽命將至之輩,武道一途或許才會一退再退。

之所以說趙曉蘭的境界實力配不上她現在所在的武評排名,並不是因為那些藏拙之人刻意忍讓,更多的是當年的那場變故之後,趙曉蘭秉承了雲禦峰七成內力,再加上趙曉蘭對於武道一途來說,根骨悟性還算說得過去,也算是能在這個位置暫時站穩腳跟。

不過在雲白穀遊曆江湖那些年,紫恒天也不安穩,期間要麵對那些悍不畏死的死士的刺殺,以及那些江湖豪俠的登門挑戰,期間,更是有北遼高手攜手挑戰,時間久了,雖然徹底打出了聲望,但身上的傷,明的暗的都有。

前些年還能靠著那七成內力加上自身武學天賦以及有些人的刻意藏拙,還能穩坐這江湖第四的寶座,可近些年來不斷複發的暗疾,使得趙曉蘭的實力早已不複當年,不過好在保密工作做的不錯,也算沒讓紫恒天徹底變成兩座廟堂開戰的第一座戰場。

而現在,唯一能給紫恒天撐牌麵的目前也隻有紫恒一人罷了,那些長老的實力還不如暗疾纏身的趙曉蘭,這最近兩年,幼子雲胡靈所表現出的武學天賦,不亞於當年的雲禦峰,也正是因為這點,趙曉蘭才會決定封山遣散門下弟子,用一記陽謀,迫使南楚朝廷派兵來護山。

現在的結果也說明趙曉蘭當初的決策是正確的,雖然紫恒天被兩方勢力盯得很死,但卻沒有哪一方勢力敢輕舉妄動,這也給了趙曉蘭大把的時間親自指導幼子習武,且當年雲禦峰留下的七成內力中所剩不多的三成也依次傳功給了雲胡靈,之所以沒有留給雲白穀,不過是另有原因罷了。

也正是因為那三成內力加上趙曉蘭、紫恒兩位高手的親自指導,雲胡靈的武道修為一路猛進,不過短短三年,雲胡靈的境界攀升至歸元,甚至距離道相也隻差一線,而雲胡靈,今年也不過十三歲,可以說,雲胡靈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武道天賦遠超當年的雲禦峰,甚至是一眾同齡人。

而一直在一旁觀摩的雲青蓮也是受益匪淺,雖說這女子對於武學方麵向來不感興趣,但生在江湖之中,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要比平常女子多些本事。

“娘,大哥現在是不是還在青城山啊,去年過年都沒回來吃飯。”紫恒天山巔,雲胡靈攏著胳膊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緩緩升起的太陽,開口問道。

“就憑你哥閑不住再加上比常人考慮更多的性子,青城山的老掌教過世了,你哥多半是最愧疚的那個,就憑借這個,你哥恐怕就不會待在青城山,之前娘也給你哥修書一封,說明了現在紫恒天的形式,你哥現在應該跑去北遼或者在南楚的某個州郡之中。”趙曉蘭相比較於早些天見到的模樣,要多了一抹憔悴,想必是這些天不斷複發的暗疾導致的。

雲青蓮站在一邊,沒有開口,腦海裏也會記起那個對自己沒有一絲怪罪的弟弟,心中五味雜陳,興許是覺得山頂有些許冷意,雲青蓮轉身下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推開一扇門,裏麵放著一盞蓮花燈,這是她曾經去白雲觀替他求來的。

“一個人在外麵要照顧好自己,姐姐懦弱,不敢涉足那人心險惡的江湖,隻能用這種荒謬的想法,替你求一份平安,早日歸家,平安回家。”雲青蓮點燃那盞蓮花燈,從雲白穀離開紫恒天時到如今,雲青蓮一共點燃這盞燈十七次,算上這次,是第十八次。

“青燈續命,不過,這續命的引子,是用你的命,續他的命,你可要想好了。”白雲子落座玉皇殿,手中托著一盞蓮花寶燈,目視雲青蓮,語氣嚴肅。

“想好了,自我爹死了之後,下一個本就該輪到我這個做姐姐的,以前還不覺得有什麽,自從我那傻弟弟拉著我娘去了趟青城山大鬧一場,我才明白,有些命,躲不掉,既然生在江湖之中,那就要接受自己的命運,我弟弟脾氣倔,他看中的事,我娘也勸不動他,既然,該死的是我不是他,我還有什麽可猶豫的。”雲青蓮坐在玉皇殿的台階上,一隻手托著下巴,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沒有一絲怯懦和猶豫。

“唉,難斷最是家中事,福生無量天尊。”白雲子將蓮花寶燈交於雲青蓮念了一聲道號,便不再多說,雲青蓮自那天起,每隔半年便會點燃蓮花寶燈一次。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雲青蓮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若不是紫恒天也算是福地,平常更是不管她樂不樂意,趙曉蘭都會帶著她打一套拳,在後來,趙曉蘭見自己女兒身子骨越加羸弱,也不惜花費錢財,買來一些補藥,用以給她補補身子,也算是吊住了雲青蓮這一口氣,沒讓她早早夭折。

“天主,那個叫錢耀平的又來拜山了。”紫恒天頂,紫恒上山稟報。

“由他在那呆著吧,朝廷那邊看樣子是等不了了,讓錢耀平來,更多的是來探探咱們的口風,畢竟現在朝廷中能調動,且還能鎮場子的也就錢耀平一個。”趙曉蘭隻是冷笑一聲,不為所動,隻是豐富讓紫恒天眾人依舊各司其職,對於錢耀平的所謂拜山行徑,不予理會。

而山下,一個身穿紫金雲鶴長袍的中年人,身高八尺,雙手背負在身後,隻是身著官服,並無佩戴官帽,麵相莊嚴,可眉宇之間滿是煞氣,看到紫恒天依舊對自己拜會紫恒天山主的要求不允理會,倒也沒生氣,隻是象征性的拂袖離開,心中對紫恒天的態度也有了一定的揣摩。

“太尉大人,紫恒天那邊……”回到臨近小城的府邸,一直在府中候著的一個年長太監看到錢耀平回來,大氣都不敢喘,一路小跑的來到錢耀平身側,小聲問道。

“回去回稟聖上,紫恒天依舊處於中立,並沒有向北遼靠攏的意思,至於其他的,待有消息之後,會再告知聖上。”錢耀平並沒有看那年長太監一眼,隻是說了一句話後,回到了書房,那太監在感受到錢耀平離開之後,才重重吐出口氣,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虛汗。

“紫恒天,看樣子要不了多久,紫恒天就徹底變天了啊。”錢耀平坐在書房之中,麵前的桌子上放著的是這些年紫恒天在山外購買物件的流水,再加上近些天自己拜山屢屢被拒,不難推斷出紫恒天中包括趙曉蘭在內的最少兩人最起碼一直處於病痛之中。

“名不符實的天下第四,又能穩坐釣魚台多久呢。”錢耀平屈指一彈,將桌麵上那記載著各種流水的紙張碎成齏粉,起身走到窗邊,目視北方,怔怔出神。

“北遼那邊,有什麽動作沒有。”忽然,錢耀平眼神一動,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角落之中,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影。

“表麵安分,實際上,近些年來的北遼國主一直重病纏身,命不久矣,其膝下兒女都在爭權。”那人開口答道。

“爭權,幾個小孩子罷了,哪個女子呢?”太尉隻是冷笑,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依舊毫無動作,不過這些時日的早朝上,再沒有見過那位女子。”

“看樣子,北遼那邊要比南楚,先亂啊,備馬車,去趟襄樊城。”太尉轉身離開書房,那個在角落中的人影也默默消失在暗處,不知去了何處。

襄樊城,依舊是那條熱鬧非凡的街道,不過這次,原本抱著酒壇呼呼大睡的老瞎子,忽然正襟危坐起來,一雙灰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一個方向,讓那些居民覺得,這瞎子是不是能看見,一直在裝瞎子,不多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未等馬車來到老瞎子身前就已經停下。

“老先生,好久不見。”換了一身常服的錢耀平提著一壺酒走到老瞎子麵前。

“不老老實實在南楚做你的一人之下的太尉大人,跑來邊疆作甚。”老瞎子並沒有去接錢耀平遞過來的那壺好酒,隻是淡然開口。

“有些事,想請教請教老先生。”錢耀平語氣平淡,將酒擱置在老瞎子身側。

“如果你是來問北遼東方家的,那就請回吧,這些事,不是你該管的,你也管不了,硬要插手,你隻會死的更早。”老瞎子冷笑一聲,隨即不再言語,依靠著牆根,撇過腦袋。

這位南楚境內,可謂是一人之下,權勢滔天的人物,麵對老瞎子可以稱的上不敬的言語,竟然沒有一絲動怒的意思,隻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深深看了眼老瞎子後,轉身回到了馬車,這一趟,他依舊推算出了一些東西,他錢耀平是個聰明人,所以,有些事他知道,但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