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齊微的自信
雲白穀對於朝堂之上對自己的彈劾可謂是毫不知情,其實就算是知道了,就照雲白穀的性子,也是懶得搭理,且不說皇帝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摘掉自己的官帽子,就算是摘去了,雲白穀也不覺的損失什麽,一個官職而已,可有可無。
而此刻的雲白穀依舊在清算自己當年的舊賬,那些所謂的金盆洗手,退隱江湖的江湖名宿一個都沒落下,以至於紫恒天的家底是越來越雄厚,雖然跟南楚國庫相比還差了不少,但也算是除了國庫之外最富裕的地方。
之後雲白穀更是紫恒天的賞銀往上又提了提,現在的紫恒天不管是戰死之後的撫恤銀子,還是殺敵得來的軍功賞銀都是整個南楚最高的。
至於這麽做的好處,便是來紫恒天投軍入伍的人越來越多,從當初的十五萬可戰之兵直接充盈至二十五萬,經過一番篩選之後,仍然剩下二十三萬。
當然這些也是雲白穀現在不知道的,畢竟他現在人在江湖,不在紫恒天,對於紫恒天的一些事仍舊不知道。
揚州的某座城池之中,雲白穀依靠在一家酒樓的二樓窗欞上,俯視著街道上的人來人往,揚州地處南方,自古便有富饒之鄉的名頭,故而相比較於臨近的邊關的禹州,幽州,此時更顯得寧靜。
“北遼當初安插在南楚內的所有碟子都有所動作,至於暗中是否還有其他不知身份的碟子,不得而知,天主小心為妙。”身後,十二地支死士之一的戌低聲說道。
“你們替我看好紫恒天就行,一些碟子罷了,還動不了我。”雲白穀揮了揮手,死士戌消失在原地。
就在戌與雲白穀通風報信的時候,那些僥幸躲過上一次南楚清掃得到北遼碟子,又開始出來興風作浪,不同於上一次針對基層文官,這一次直接是將矛頭對準了五品上下的官職。
南楚自然也不會沒有一點反製手段,隻是北遼那邊的碟子這次學聰明了,畢竟雲白穀的身份實在太好辨認,故而在聽說雲白穀出現在哪一州郡內,哪一州郡內的碟子便不允許動手,以免因小失大。
雲白穀自然對此樂見其成,至於南楚是否亂成一鍋粥,在雲白穀這個江湖人看來,其實也沒有那麽重要。
“還是以前的日子好啊,現在做什麽事都覺得有些,畏手畏腳。”俯視著街道有些出神的雲白穀忽然一笑,轉身坐回位置,獨自飲酒。
當晚,雲白穀悄悄離開揚州,去了幽州,這一趟不單單是要替南楚緩解一下壓力,還要去見見齊微。
悄無聲息離開揚州,又悄無聲息進入幽州,亦如當初撞見的那次刺殺,隻是這一次的刺客很有眼力,一眼便認出了打亂他們刺殺任務的人是誰。
“走!”為首的刺客頭目壓根沒有跟雲白穀搏殺的心思,畢竟北遼那邊,雲白穀與北遼大將軍耶律連夜一番交戰之後,就連他們的大將軍都沒能沾到半點便宜不說,更是在雲白穀手中吃了暗虧,這讓他們這些小小的碟子刺客有什麽勇氣與向雲白穀遞拳的。
“來者是客,都留下喝茶可好?”一直是按在劍柄上的雲白穀,笑容如春風和煦,隻是揮了揮袖子,一陣清風吹過,雲白穀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一個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刺客身前。
雲白穀抬手一掌拍在其額頭之上,後者直接整個人頭顱後仰倒飛出去,最終撞在一麵牆壁之上,當場身死。
一眾刺客見識到雲白穀神出鬼沒的身影手段,一個個被驚嚇的肝膽欲裂,本就心中惶恐,見此一幕,更是自亂陣腳,開始朝四麵八方逃竄。
隻是沒等他們逃竄多久,便有幽州齊家豢養的鷹犬接盤,將所有人當場格殺,沒讓一人逃離。
至於雲白穀,在殺了一個刺客之後,便一直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什麽人。
不過是,齊微親自來到雲白穀身前,抱拳行禮,雲白穀轉身,兩人相視一笑。
“此處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去我那裏一敘?”齊微掃了眼躺在不遠處被雲白穀一巴掌拍死的刺客,笑言道。
“幽州是你的地盤,你說了算。”雲白穀聳了聳肩,跟著齊微直接去了齊家府邸,隻是相比上一次昏厥進來,這一趟雲白穀倒是不那麽狼狽。
兩人來到齊家府邸落座之後,雲白穀先開口說道:“這一趟來幽州,主要是看看你這邊如何了,我收到的來自紫恒天的密報,如今紫恒天能拿的出手的兵馬,前前後後差不多二十三萬左右。”
“幽州這邊畢竟臨近關外,對於紫恒天那邊的支援其實很難給出多少,不過仍舊可以調遣一支兩萬餘人的兵馬趕赴紫恒天。”齊微想了想,開口說道。
“我這一趟來,既不要銀子,也不要兵力。”沒想到雲白穀卻搖了搖頭,這讓齊微有些費解。
“以前混跡江湖,對於什麽邊關戰事,什麽沙場廝殺,壓根沒什麽概念,但現在不一樣了,畢竟沙場廝殺,不單單是拚的兩方精銳的實力,還是拚哪邊的兵馬充足。”雲白穀笑了笑繼續說道。
“所以啊,我跟那年輕皇帝莫名其妙就達成了一個極其不成文的約定,我隻要能守住紫恒天不丟,等到南楚的其餘幾條戰線成功拉開優勢之後,便能調轉矛頭,將紫恒天前的北遼鐵騎來一個包餃子。”
“那有了這兩萬人,豈不是更好守?”齊微頓了頓,還是開口追問道。
“是啊,從你這裏調出兩萬,紫恒天是能緩解極大壓力,但對於幽州戰事卻不太友好,到時候萬一兩方勢均力敵,拖得時間越久,對紫恒天來說,越吃虧,就怕到時候北遼故意拖著其餘戰線,慢慢一點點的磨死紫恒天啊。”雲白穀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齊微有些沉默,畢竟雲白穀所說也會事實。
“我這一趟來,其實也沒有別的事,如今朝堂之上有崔先生,也不怕年輕皇帝給紫恒天下絆子,就怕到時候朝中官員彈劾你齊微在幽州一家獨大,被扣上這麽個帽子,在想摘下來可就難了。”雲白穀扭頭看著齊微。
對於廟堂之上的彎彎繞繞,雲白穀還是知道一些的,即便是沒能親眼所言,但也有所耳聞,就拿那剛剛因病而去的張奕齡,聽聞其剛剛離世,其府邸就被一位在官場上的政敵以最低廉購置下來,之後更是在其中大擺宴席,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更是有一些暗中諷刺張奕齡的詩詞文章流傳在長安城之中,年輕皇帝李懿得知此事之後,龍顏大怒,當即直接處死了好幾位官員,更是將那些詩詞文章直接焚毀,這才算是將這件荒唐至極的事按下去。
但雲白穀借此也是看清楚了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沒有永遠的朋友,在那些當官的眼中,周圍的那些幕僚,不過是自己用以攀爬高位時的墊腳石罷了。
齊微聞言輕輕一笑,說道:“天主擔心有些多餘,且不說他們如何排擠彈劾我齊微,就算是這頂帽子扣在我齊微的頭上了,那又怎樣,在幽州這個地界裏頭,齊家還就是一家獨大,且不說我齊微是紫恒天的天罡衛,單就說我齊家老一輩可是有不少人死在邊關,現在那一位位靈位都擺在祖宗牌坊裏,可以說,隻要我齊微活著,那些人動不了齊家,就是我齊微死了,那些人仍舊動不了齊家,隻要如今坐在那張椅子上的,還姓李。”
雲白穀聞言也是一笑,不在多說什麽,與齊微說了一些江湖上那些之前對紫恒天下黑手,想著自己退隱江湖,把此事一筆帶過的那些所謂的江湖名宿,被自己一個人堵著門一頓敲打。
有些人被他打死了,不過很多人還是願意出錢出人來平了這件事,雲白穀自然也不想在這個多事之秋多生事端,也就任由他們一筆帶過,至於之後雲白穀會不會再跟他們算第二筆賬。
對於那些人老成精的人看來,他們可不覺得,雲白穀隻是靠著紫恒天以及那十幾萬兵馬就能守住紫恒天,扛住北遼的窮追猛打,故而更多的其實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姿態,便是自己的麵子被雲白穀踩在了腳底下,他們也不在乎了。
齊微撫掌大笑,連連說雲白穀這件事做的確實不錯,也從這件事上能看出來,雲白穀其實成長了太多太多,不然換成早些年的雲白穀,早就不由分說的先一家弄死幾個再做下談,但那麽做才真正會將本就亂成一鍋粥的南楚攪的更亂。
“其實天主此行前來,也隻是想看看北遼那些安插在南楚的碟子是否對齊微下手,畢竟齊微雖然離開了廟堂之中,但仍舊掛著官職,是吧。”齊微看著雲白穀,眼含笑意問道。
雲白穀笑而不語,可意思卻在不言中,畢竟如此北遼的碟子的刺殺目標轉移,而對於齊微,北遼肯定做出了更加周密的計劃,畢竟殺一個齊微,要頂得上殺十幾個五品,四品官員了。
“天主放心便可,在幽州,隻要齊微不想死,誰都拿不走齊微的命,就如天主如今在江湖,若不是自己一心求死,誰能殺了天主一樣。”齊微哈哈大笑。
“保守起見,我還是在幽州呆上幾天,待到秋天再回去,江湖上的事多少也就那些,以我如今的身份,其實也是做多錯多,何必將自己爹娘當初好不容易一點一點壘砌來的口碑給推到呢。”雲白穀輕笑一聲。
“禦峰曾經跟我們這些當天罡衛說了很多掏心窩子的話,他並不將我們看做死士,是我們自己把自己看成死士,原因無他,是禦峰這個人值得我們去賣命,而對於天主你,為何我們明知道你來尋我們,卻依舊要刻意刁難,無非就是想看看天主是否真的值得我們去賣命。”齊微倚靠在椅子上,笑意不減。
“我跟我爹其實交流不多,江湖裏的孩子大多跟百姓家的孩子一樣,對於父親,都有一種天然的畏懼,打心底裏頭都很難生出一絲親近,隻是這種抵觸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不斷減少,可是啊,再也沒機會了。”雲白穀言語間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澀。
齊微不知如何作答,隻能扯開話題到如今南北局勢之上,北遼如今在積極備戰,已經調遣各路持節令親自參與戰事之中,更是不忘南北兩院大王親自率領自家親軍一同參與。
“北遼那邊,我前不久也去了一趟,將當初扶持起來的江湖宗門帶了回來,隻是時間總會改變一個人,以至於隻能帶回來一部分人,大多數人畢竟是北遼生長起來的,自然不願意隨我離開。”兩人說著說著,就聊到了北遼的落葉宗。
“這件事我聽說了,而且更是聽說天主與那位有著北遼武道第一人之稱的耶律連夜打了一架,最後還是天主大勝而歸。”齊微點了點頭。
“也不算是我贏,耶律連夜終究是沒動全力,我也一樣,我們兩人這一架打到最後,其實更多的都是在試探對方,誰暴露出的底牌越多,到最後,誰越容易先落下風。”雲白穀卻搖了搖頭,他從不認為能有著北遼武道第一人的耶律連夜的實力隻是那般。
若真是這樣,那雲白穀何須親自在南楚的江湖裏頭堵門要人要銀子,大可當初在北遼時,大大出手,直接將那些什麽大將軍、持節令一個個都斬於馬下,北遼不久唾手可得,那裏還需要什麽謀劃的。
雲白穀也不是沒這麽想,但真想著去實行的時候,就又顯得有些天真可笑,且不說耶律連夜的實力如何,隻是輪北遼的百萬雄師,背後還站著那些手段莫測的煉氣士,就憑借這些,雲白穀連帶人離開北遼都需要從長計議。
若是雲白穀真敢在北遼放肆傾力出手,北遼拉攏來國運鎮壓雲白穀,以及百萬雄師,別說一個雲白穀,就是加上當初的楚雲天一塊,都不行。
沙場廝殺不比江湖死鬥,後者重規矩,點到為止也好,傾力搏殺也罷,都在規矩之內;前者重結果,兵法、謀略無所不用其極,可謂隻要能贏,手段如何,沒人在意,畢竟史書由勝利者書寫,這個道理可不是隨意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