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拉開大幕

雲白穀既然已經想著暫時留在幽州,齊微也不好說什麽,吩咐下人給雲白穀安排了間廂房,之後的好些天,似乎是知道了雲白穀在幽州一樣,故而也不再針對幽州的官員動手,對此雲白穀有些無奈,估計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現在名聲之大,甚至隻是露麵都足以震懾他人不敢輕舉妄動。

這些天,雲白穀大多時候都待在齊家府邸之中靜修,既沒有主動去將那些藏匿在暗中的碟子連根拔起,也沒有過多詢問齊家的府中之事。

北遼那座廟堂之上,東方女帝坐在那張龍椅之上,神色莊重不著一詞,身旁站著那個一直屈身在偏殿之中,不逢大事不露麵的老人,平江令以及以官員身份站在北遼廟堂之上的皇甫良才兩位老人。

而下方眾位大臣中間則是放著那張一直擺放在偏殿之中的巨大沙盤,沙盤之上紅白旗子密密麻麻,卻呈現勢均力敵之樣,不過其中在白旗那邊卻又有一片黑色小旗格外眨眼。

“今年秋至,便是與南楚徹底拉開戰事,不知誰能摘獲頭功?”坐在龍位上的東方明月嚴肅的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意,看向站在下方的一眾文武大臣高聲問道。

“啟稟陛下,末將願打頭陣。”燕隆州持節令耶律楚才率先走出大臣隊伍,抱拳高聲回道。

“耶律楚才,次次都是你打頭陣搶頭功,這回,我蕭鐵木偏偏要與你搶上一搶。”耶律楚才話音未落,又有一位身材高大的披甲武將走出臣子隊伍,嗤笑一聲說道。

“我不與兩位將軍搶頭功,但打幽州,還請二位別跟我爭。”拓跋春筍笑眯眯的走了出來,先是朝兩位將軍拱了拱手,卻又是毫不客氣的開口直言。

“既然幾位將軍都在爭奪其餘戰線的頭功,那紫恒天這條線,我知道連夜大將軍已經預定了,所以這頭功我不要,但我總要過去插一腳,蚊子再小也是肉。”阿裏奇大大咧咧的走出隊伍。

“紫恒天的這條線,我自己過去,至於我麾下的步卒,隨著大軍攻打冀州,不為別的,我隻想看看這位天下第一的手段到底如何。”有著北遼陸地蛟龍稱呼的呼延寶天往外走了兩步,聲音平淡,卻讓所有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畢竟他們這些武將在北遼官場的底氣無非就是麾下的步卒,以及手中兵權,而呼延寶天如此言語,那就意味著主動放棄手中的兵權,直接將麾下步卒移交充公,隻是為了跟那位新天下第一打一架。

台下各執己見,吵成一團,台上的平江令則是轉過身朝東方明月開口說道:“陛下,北院大王黃炳嘉兩日前已經帶著麾下親軍,以及十五萬呼延寶天親軍連夜趕往冀州,估計會在初秋前到達冀州。”

“先打冀州,確實是個好主意,畢竟禹州有紫恒天,幽州有個齊微坐鎮,先對這兩條線動手並不見得是什麽好事,禹州的紫恒天雖說兵力不足,但肯定主張以守為攻,不會與我北遼展開騎軍衝陣,而因為有又雲白穀這個萬人敵坐鎮,想段時間打出缺口,很難。”皇甫良才站在另一邊微微點頭,開口說道。

“而幽州的齊微,此人武夫境界高,在南楚的地位更是坐上了正三品的位置,更不用說其背後的齊家在朝廷的地位,幽州的這條線也是張狗皮膏藥,難纏的很,而相比之下的冀州,兩方隻需任意一方出現一點錯誤,便會被無限放大,從而在一條戰線取得優勢之後,便可以將這一點點優勢慢慢放大。”皇甫良才作為當世少有的幾位頂尖謀士,自然能看出身為同道中人的平江令的盤算。

“皇甫先生,朕打算讓韓延在帶十萬輕騎一同趕往冀州。”東方明月忽然開口。

“憑陛下做主。”皇甫良才頓了頓,還是點頭回了一句。

台下一時間爭不出個一二三出來,漸漸地聲音也笑了,眾人的目光重新看向了坐在龍椅上的東方明月,東方明月的目光則是略過眾多武將,看向那座沙盤,良久之後。

“剛剛朕身旁的兩位先生說了,我北遼要與南楚開戰,而兩朝開戰的第一場大軍衝陣會在冀州,不知,那位將軍願意前往,先說好,這一去,若是沒能打出漂亮仗,就不用回來了。”東方明月目光掃過一眾北遼名將,聲音平靜至極。

“陛下,我們兄弟二人願意前往。”就在眾人躊躇不已,下不定主義的時候,從文官那邊的隊伍中走出一位中年男人,朝著皇帝作揖行禮後直言開口。

拓跋春筍眉頭微微皺起,十分不滿的看向那個中年男人,卻也沒有開口反駁什麽。

“拓跋陽書,你可想好了,朕可是要你們立軍令狀,打不贏,斬。”東方明月看著那位文官,言語不悲不喜。

“微臣自然想好了,還請陛下下旨。”拓跋陽書,與拓跋春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因為造出來一刻,故而是拓跋春筍的兄長,而在他們家族之中,兩人的父親對於兩人的培養則是分為了兩條路,文官武將,大哥拓跋陽書讀書識字,弟弟拓跋春筍入軍習武。

兩人也都是天資聰穎,皆是在這北遼廟堂之上占據了一席之地,雖說拓跋春筍的拳頭要比拓跋陽書硬的多,但拓跋家族家風嚴格,再加上兩兄弟自小關係親近,所以在一些大事上,拓跋春筍還是很聽拓跋陽書的,所以即便心中不爽,卻也沒有開口反駁。

“好,既如此,拓跋陽書、拓跋春筍聽旨,立刻帶領麾下親軍趕赴南楚冀州關外,與北院大王黃炳嘉匯合,年底之前,朕要聽到你們那條戰線的捷報。”東方明月一揮衣袖,一文一武兩位拓跋姓氏的中年男人同時領命,轉身大步離開朝堂。

“陛下,南院大王齊佳齡趕赴幽州,打算與幽州齊微進行一場拉鋸戰,派往幽州的將領其兵種要經受得住長久廝殺。”平江令繼續開口。

“慕容空竹、明子術,你們二人可願去幽州戰場?”東方明月的目光再度掃過一眾文官武將。

“臣願意。”被點到名字的兩人同時走出,齊聲開口。

“好,幽州戰場會是一場持久戰,也會是最後的收官之戰,若是其餘兩天戰線被拖住,對身處幽州戰場的諸位並不算是個好消息,所以爾等要做好準備。”東方明月微微點頭示意,隨即再度下旨,讓兩人帶著麾下親軍,趕往幽州,與南院大王齊佳齡匯合。

“最後的諸位,既然都想著搶頭功,不如都先選最難啃的骨頭試試,誰能拿下紫恒天,第一個站上紫恒天山頭的,今後攻下南楚,盡可拿走兩州之地。”東方明月緩緩起身,朗聲說道。

“聽說紫恒天上頭還有不少值錢腦袋,今個朕就跟你們算算都有哪些,

紫恒,虞北,兩位紫恒天的元老人物,在朝廷中更是頂著三品頭銜的閑官,兩個腦袋,摘下來者一律封侯,

皇文浩、洪文閣,兩位南楚正兒八經的文官武將,腦袋也值錢,封侯封王有些難,但加官進爵還是夠用的,

江羽,當今南楚皇帝的小舅子,能摘下此人腦袋一律封王,

秦雙意,兵部尚書秦茂華嫡女,摘下此人腦袋,加官進爵,

嵐閆鑫、陸兆白、陳玖安、姚白奕、元寶、元財等等這些南楚江湖的翹楚人物,未來的棟梁之材,凡是能摘下他們的腦袋的,一律加官進爵,

還有就是紫恒天如今的幕僚,被南楚朝廷敕封為禹州節度使的徐淮安,腦袋當然也值錢,不過念在此人是皇甫先生的學生的份上,破例留他一條性命,諸位將軍下刀的時候可得問清楚了,不然到時候皇甫先生怪罪下來,朕可不替你們兜著,

最後,斬殺紫恒天天主雲白穀者,封一字並肩王,以紫恒天為中心,禹州、青州、雲州三洲之地盡歸其領土,另外北遼之中仍舊可以拿走兩州作為封地。”東方明月一個名字接著一個名字的念出來,朝中武將一個個皆是眼前一亮。

站在東方明月身邊的皇甫良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一口氣,終究沒能說些什麽,朝中武將,仍舊是耶律楚才率先開口問道:“陛下,這雲白穀的腦袋,我耶律楚才自認沒這個實力摘下來,但江羽這顆金貴腦袋我就笑納了。”

“哈哈哈哈哈,耶律楚才說出這話都不怕讓人笑話,我看,你最多也就能去欺負欺負女流之輩,這江羽的腦袋還是歸我吧。”雙臂環胸的呼延寶天大笑的打算了耶律楚才的話,後者自然不服氣,眼看就要在吵起來,身邊幾人連忙打圓場。

“這一趟,皇甫先生會親自隨你們一同前往紫恒天戰場,而平江令先生則會去往幽州戰場坐鎮,諸位,榮華富貴就在眼前,能不能收到自己腰包裏,就得看諸位肯拿出幾分力氣了。”東方明月含笑開口,朝中又是一陣嘈雜聲。

待朝中的文官武將盡數散去之後,轉眼就隻剩下東方明月、平江令以及皇甫良才三人,三人站在朝堂之中,皆是沒有說話,就這麽沉默了好久。

“皇甫先生,你當真決定要坐鎮紫恒天戰線?”東方明月率先打破沉默朝站在沙盤前低頭沉思的皇甫良才問道。

“陛下是害怕我到時候因為我的弟子在紫恒天,所以為了保全我弟子的性命,從而暗地裏向紫恒天透露戰略布局?”皇甫良才抬頭看向東方明月,表情嚴肅,

“倒不是,隻是怕先生到時候下不去手而已。”東方明珠毫不躲閃皇甫良才的實現,笑了笑回答道。

“陛下多慮了,沙場畢竟是沙場,畢竟他是我的弟子又如何,既然站在了對立麵,那自然而然的就要拿出各自的本事說話,誰輸誰贏,各憑實力而已,我不會放水,相比我那個弟子,也不會。”皇甫良才笑了笑。

“可朕依然不放心,所以,我想請先生去一趟冀州戰線,隻有紫恒天這條,朕覺得讓韓延去較為合適。”東方明月卻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皇甫良才微微一愣,一時間有些無言,他當然知道這是東方明月有意為之,就是給自己當初私自送走崔成才的一個懲戒。

“憑陛下安排。”自知無力回天的皇甫良才朝東方明月作揖行了一禮後,轉身離開了大殿,在其身形徹底消失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平江令歎了口氣。

“先生也覺得,朕這麽做有些刻意刁難皇甫良才了嗎?”東方明月看向平江令問道。

“陛下心中有怨氣是人之常情,畢竟私自送走崔成才,讓本可以拿捏崔雲鶴的唯一軟肋就這麽被輕輕鬆鬆送走,若是換做他人,估計此刻的皇甫良才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我並不覺得陛下做的有何不妥的地方。”平江令卻是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東方明月為什麽這麽做。

“先生啊,難道我北遼就真的沒有一點獲勝的機會嗎?”東方明月深吸一口氣,仍舊按奈不住內心的困惑。

“有,但很小,其實我之所以下令當初讓那些安插在南楚的碟子私自針對雲白穀送死,更多的原因是,我見過的一個人。”平靜了背負著手,走到台階前坐下。

“一個人?”東方明月眉頭微蹙,疑惑反問。

她叫慕容秋月,是當初陛下謀反之後,勒令將慕容皇族血洗之時,被郭先生出手救下的一個女娃娃。”平靜了雙手擱在膝蓋上,聲音極其平淡。

“先生是說,那個女娃娃會將皇位搶回去嗎?”東方明月眉頭皺的更厲害了,若隻是一個慕容皇族的遺孤,她東方明月自然不怕,別說隻是一個,就是再加上幾位將軍,仍舊不被東方明月重視,可若是加上平江令口中的那個郭先生,意義就不一樣了,畢竟東方明夜可是知道自己這個皇位是如何而來,而推動著一切的那個老人,就姓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