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哄孩子
從北遼回來的這一路中，雲白穀與那位一連培養出崔雲鶴、徐淮安兩位頂尖謀士的老人相談甚歡，以至於到最後分別之際，雲白穀仍舊是想著如何將這位老先生拐騙到紫恒天，如此人才，若是能輔佐雲白穀，雲白穀對於紫恒天的信心無疑又高了幾分。
隻可惜，這位名叫皇甫良才的老人從始至終都是婉拒，一直在離開前，似乎是不堪其擾一般，直接是出言拒絕，一定是要回到北遼，而雲白穀也知道，老人這一趟回北遼之後，兩人下一次相見，可就是在沙場之上，到時候還想如今日這般談笑風生，估計難如登天。
縱使萬般不舍，雲白穀終究是沒能留下皇甫良才，與那些前來接引皇甫良才的北遼碟子擦肩而過，不過這些北遼也沒有藏著，而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雲白穀麵前，而這次來接皇甫良才回北遼的，依舊是那位先前被東方女帝與朝堂之上當堂革職，後而又私下官複原職的方士鬥。
“雲天主，奉女帝口諭，若是雲天主不滿意之前耶律大將軍所開出的條件，我北遼願意在打下南楚之後，劃出兩州之地，並入紫恒天的統轄範圍，其中官職人選，由雲天主親自安排，每年稅收，隻需上交一成，其餘的盡歸雲天主，若是仍舊不滿意，條件還可以再談。”方士鬥站在雲白穀麵前，擋住了雲白穀的視線。
雲白穀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位北遼碟子頭目，隻是輕輕一笑，擺了擺手說道：“回去告訴你們那位女帝，本天主從來不在意地盤大小，官封幾品，既然紫恒天在南楚，那就順著道理辦事，雖說本天主這人有時候總是第一個壞規矩的，但這個規矩要是壞了，我爹娘生前的那些好名聲，不就被我這個紫恒天的敗家子給敗光了？”
方士鬥目光看著雲白穀，眼神之中有一絲真誠之色，開口繼續說道：“雲天主，何必太重規矩，人活一世，無非是富貴名利，與其替南楚那群殺不熟的白眼狼鎮守國門，不如看清形勢，與我北遼強強聯合，共謀天下，而且雲天主不是也是為了天下太平嗎？既然最後是為了天下太平，那誰為天下君主就不顯得有多重要了是吧。”
“方總管，該說不說你不單單竊取情報的能力一絕，就連勸人的嘴皮子放眼北遼也是拔尖的存在，隻可惜啊，本天主雖說不守規矩，但認死理，有在這裏廢話的功夫，方總管不如替本天主給你們那位女帝帶個口信？”雲白穀掏了掏耳朵，對於方士鬥的一番話，嗤之以鼻。
“雲天主請說。”縱然方士鬥心中十分不悅，但自己畢竟隻是來傳個口信，順帶著帶著那位叫皇甫良才的老爺子回到北遼，是在不想跟雲白穀撕破臉，畢竟跟這位頂著天下第一名頭的武夫撕破臉，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平江令之前跟本天主說過，今年秋至，兩朝開戰，本天主隻希望，到時候，你們北遼在紫恒天這邊的手筆，別那麽小家子氣，不然就是答應了，仍舊讓人看不起。”雲白穀說罷，朝皇甫良才揮了揮手。
“老頭！我走了！咱們沙場上見的時候，手下留情啊，手下留情。”雲白穀墊著腳尖，朝越走越遠的皇甫良才高聲說道，聞言的皇甫良才頓住了腳步，轉過身子，渾濁的眼睛，因為年紀大的緣故，看不太清楚遠處的人，隻能很努力的眯成一條縫，朝著雲白穀的方向也揮了揮手。
“臭小子，趕緊滾蛋，沙場碰麵，到時候可別讓老頭失望，最好，能撐到年底。”皇甫良才說完，再度轉身，身影消失在街頭，雲白穀也在聽到老人的一番話後，毅然轉身，朝南楚的方向而去。
方士鬥站在原地，看著雲白穀離去的身影，直到其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後，才終於是鬆了口氣，手心中滿是冷汗，後背更是被冷汗浸透，他隻是一個碟子頭目，怎麽可能是雲白穀的對手，萬一兩人一個談不攏，他方士鬥肯定會第一個交代在這裏。
與皇甫良才分開之後，雲白穀帶著落葉宗的大長老朱霞直接朝紫恒天的方向連夜趕去，並在第四天回到了紫恒天，而如今的紫恒天周遭的城池村子都已經人去樓空，隻剩下一幢幢空****的屋子，證明這裏曾經有人居住。
“淮安，將這一千餘人散入到各軍，讓大家盡快磨合，另外，南楚的江湖門派整頓的如何了？”雲白穀回到紫恒天片刻不停歇，直接是去了山下軍營，先是將朱霞等人安頓好之後，找上徐淮安開口問道。
“進展還算不錯，應該會師兄跟那位姓李的老先生勸動了如今的年輕皇帝，雖說仍舊有些分不清大是大非，口中嚷嚷著仁義道理的門派，不過都是些小魚小蝦，翻不起什麽風浪，不過現如今也是剛剛整頓，有好多人其實不樂意來紫恒天。”徐淮安指了指身前的沙盤說道。
“這也正常，畢竟，兩朝開戰，紫恒天地理位置太過特殊，就算北遼那邊懂得打仗的人再少，那也知道，先拿下紫恒天，肯定能為之後的戰事提供極大的助力，現在我隻希望，這次來攻打我紫恒天的北遼鐵騎，別超過五十萬，不然，紫恒天連一個月都守不住。”雲白穀看著沙盤微微皺起了眉頭。
“朝廷那邊又撥過來六萬兵馬，加上現在的，以及那些自願投軍，而不願離去的紫恒天周邊城鎮村子的男丁，紫恒天如今的可戰之兵，差不多有十五萬人。”徐淮安將一卷竹簡遞給雲白穀，雲白穀攤開竹簡細細觀摩之後，皺起的眉頭舒緩了幾分。
“淮安，放出消息，之前說的，殺一個北遼卒子的賞銀，在往上翻一番，死在沙場上的，名字都給我記下，我雲白穀，親自給他們立碑，撫恤銀子直接給送到他們親人手裏。”雲白穀合上竹簡，神色嚴肅。
“這些都不用你說，我已經吩咐人去做了，就是不這麽想，我也回這麽做。”徐淮安將竹簡擱在書案上，臉上多出一抹笑意，隻是臉上的疲憊神色難以掩飾，自從知道了北遼來犯的大致日子之後，徐淮安很少休息，大半時間都待在軍營之中，製定軍冊。
“辛苦你了淮安。”雲白穀臉上閃過一絲愧疚，這些事本該是他這個即使紫恒天的天主又是軍營中的將領的人來做，最後都落到了徐淮安這個書生身上。
“分內之事而已，對了，這一趟北遼行，可否看看我恩師，他老人家如今身體是否硬朗？還有我那個性子跳脫的小師弟。”徐淮安看著雲白穀，笑問道。
“老爺子如今身子骨硬朗的很，還將你師兄的兒子送去了長安城，估計是因為跟北遼那位皇帝有約定，才沒能來咱們這坐一坐，匆匆回去了，我也是在回來之際遇到的，至於你那位小師弟，現在估計已經在北遼廟堂上混的風生水起了，不多時，你們師兄弟就能在沙場上分分高下了。”雲白穀笑了笑回答道，隻是笑容中有幾分勉強。
“好啊，也好讓我這個師兄看看，這小子這些年有沒有什麽長進，我說這小子怎麽這麽些年都沒來紫恒天看看我這個師兄，原來，是忙著仕途去了。”徐淮安倒是無所謂，哈哈大笑，頗為暢快，言語間更是有著與自己的小師弟交手切磋的期待感。
雲白穀苦笑搖頭，吩咐徐淮安先休息幾天，別總是操勞著軍營中的事兒，要是他熬倒了，讓他雲白穀這個打架可以，謀略一般的主接手這麽大的攤子，他可接不住。
離開了徐淮安這裏之後，雲白穀回到了紫恒天上，如今的紫恒天，因為雲白穀之前將山中所有弟子長老全部編入軍中而顯得更加冷清，隻有兩三個掃山人在一階一階清掃著登山台階，見到雲白穀時，停下手中的動作朝雲白穀抱拳行禮。
雲白穀一路向上，最終來到了那座擺放著戰死元老靈位的亭子之下，曾經一直在這裏誦經的五台山僧人聽聞兩朝即將開展，親自找上了雲白穀，跟雲白穀告假幾天，說是要回五台山交代一些東西，會在兩朝戰事徹底爆發之前回來。
雲白穀獨自一人坐在亭子下，背對著那些靈位，兩隻手擱在膝蓋上，眺望著紫恒天外的風景，重重歎了口氣。
“沒想到啊，這紫恒天小五十年的基業，就這麽毀在我這個紫恒天的大公子手裏了，可惜啊，可惜。”雲白穀自嘲一笑，目光越加深邃，似乎透過了遠方的雲層，看到了曾經年少的自己。
“穀子，什麽時候回來的嘞，一個人坐在這裏做啥呢？”裴若秋不知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小跑到雲白穀身邊，做到了雲白穀身邊的一個台階上笑問道。
“剛回來，先去找了趟你們的徐先生，剛好無視，坐下歇一會兒。”雲白穀低頭看著小丫頭笑了笑，又是好多天不見，這個小丫頭的實力倒是攀升的挺快。
雲白穀伸出一手落在裴若秋小腦袋上，目光從小丫頭臉上再度看向遠方。
“穀子，山下的那群大叔們說，快要打仗了，是不是真的？”裴若秋抬頭看著雲白穀的側臉問道。
“真的啊，小若秋怕不怕。”
“本女俠才不怕嘞，本女俠現在可厲害了，到時候還是去沙場上，殺敵人，換賞銀，搶軍功，到時候萬一當上一個女將軍就更好了。”裴若秋叉著腰，一臉的神氣。
雲白穀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就你啊，還女將軍，你看看你有沒有那軍營裏頭的大馬高，等你什麽時候能騎馬，再說當將軍吧。”
“不許笑！”裴若秋杏眼一瞪，臉上擺出一個自認為十分生氣且惱怒的表情，可在雲白穀眼中確實有些帶著傻氣的可愛。
“沙場可不是過家家，小若秋啊，到時候你就安心待在軍營裏頭，別亂跑，聽到沒有。”雲白穀換上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哪知道裴若秋直接撇過腦袋，同樣換了一副不理不睬的態度。
雲白穀自然知道，眼前這個出身南蠻的小丫頭，自然不會自己的兩句勸誡而乖乖聽話，反而會故意亂跑，畢竟現在這裏年紀，正是叛逆的時候，但雲白穀也有自己的應對法子。
“小若秋，你想不想當將軍？”雲白穀故作神秘的開口問道。
“想！做夢都想！”一聽雲白穀說將軍，裴若秋當即又來了興致，眼睛亮亮的，看著雲白穀。
“你剛才也說了，想當上將軍，那就得有軍功，這樣，我交給你一個任務，隻要你能做好，我就封你做將軍，如何。”雲白穀清了清嗓子說道。
“好啊好啊，穀子快說，什麽任務，本女俠可厲害了，肯定能完成。”裴若秋起身跳下台階，來到雲白穀麵前，站的筆直。
“到時候打仗，你得保護好你們的徐先生，畢竟你知道，你們徐先生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可是咱們紫恒天的智囊，得有個有責任心，有特別厲害的人保護他，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好。”雲白穀板著麵孔說道。
裴若秋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在她看來待在軍營之中太過無趣，她其實想騎著軍中那些高頭大馬，穿梭在沙場之中，揮一揮拳頭，打死一片的北遼兵馬。
“小若秋，你先別急著否決，我給你算一筆賬啊，你看，殺一個普通北遼卒子，你隻能得一點軍功，殺一個夫長，相當於五個北遼卒子……相當上將軍，你的殺一個北遼的將軍才夠，讓你說，你打得過北遼的將軍人物嗎？”雲白穀一板一眼的跟裴若秋算起了賬。
裴若秋被問的啞口無言，隻能失望的搖了搖頭。
“你再看看，你隻要保護好你們的徐先生，到時候一打完仗，我直接就給你一個將軍，你想想這麽好的事兒，要不是咱來關係好，能落在你頭上？你要是不樂意，那我去找陳辭，反正這小子之前也想跟我討一個將軍呢。”雲白穀說著就要起身找陳辭。
“哎哎哎！穀子，我樂意！我樂意！你看我的吧，我肯定能做好！肯定要比小辭做的好！”裴若秋一看，當時就有些急了，抓著雲白穀的袖子，趕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