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東海一戰
盤膝而坐的雲白穀枯坐兩天後,渾身上下的紫光才逐漸消失,而雲白穀臉上的痛苦表情也逐漸退卻,當渾身紫光消失之後,緩緩睜開雙眼的雲白穀,眼神中滿是驚訝與傷感。
江羽好奇問道:“之前郭前輩說撞進你體內的是某一位高手的武運饋贈,穀子,你能知道是誰的不?”
“是楚老頭的。”雲白穀語氣低落,江羽和嵐閆鑫表情也是驚訝萬分,要知道自從知道了楚雲天的實力以及江湖地位,江羽他們從來不覺得眼下的江湖有誰能取走他的命。
“這,這怎麽可能,那可是楚老頭,真正意義的人間無敵,先不說誰能殺他,就問能打贏這老頭的就不可能有吧。”江羽搖了搖頭,明顯不信。
雲白穀看著江羽和嵐閆鑫,將自己這兩天在那份饋贈之中看到的說給兩人,兩人聽罷,更顯得沉默,是啊,沒有人能取走這老頭的命,可要是他自己一心求死呢?
“這老頭,還欠我一壇子桃花釀呢。”江羽微微仰頭,語氣低沉,腦海中又回想起在小鎮時的一幕幕,當初自己跟雲白穀兩個苦命小子在江湖裏摸爬滾打,吃了上頓沒下頓不說,雲白穀這小子還整日擔驚受怕的厲害,後來遇到了楚老頭跟著他一起去了小鎮,那時候自己在飯館裏當個跑腿小二,好不容易攢錢買了壇桃花釀埋在院子裏,因為要找雲白穀這臭小子便給了楚雲天。
嵐閆鑫更加沉默,轉身離開,在鎮子裏的時候她就不愛說話,隻是偶爾會跟楚雲天說上幾句家鄉話,以至於這些年過去了,仍舊忘不了楚雲天經常坐在自家小院裏頭給自己指點刀法的畫麵,經常會跟自己說出那句,刀法無雙實為女中豪傑也,隻是自打她離開小鎮之後,便沒見過這位待她如長輩的老人幾麵。
“沒能見到這老頭最後一麵……”雲白穀吐出一口濁氣,心中苦澀至極,最終拉著江羽去紫恒天外,大醉一場,多想這一切隻是個夢啊。
之後的好幾天,雲白穀總是是不是的坐在紫恒天上看著天外愣愣出神,雲白穀在接連收到兩位長輩辭世的消息後,打擊不小,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故而整座紫恒天的大小適宜便落在了徐淮安、紫恒、虞北一家身上,也正是有了他們三人,紫恒天也還算運轉正常。
這一日的山下,來了四個人,三位身穿黑色玄衣的老人,一個挎刀又挎劍的年輕人,聽下麵的守山弟子說,是個叫陳玖安的年輕人,後麵三人之中有個是以前挑戰紫恒天的老人。
雲白穀親自下山迎接,畢竟陳玖安先不說與他雲白穀還算是朋友,更是對方是楚雲天唯一一位嫡傳弟子,自然也值得雲白穀親自下山,可下山之後看到跟在陳玖安身後的三人,雲白穀目光帶著疑惑看著陳玖安。
“是師父讓他們跟過來的,從師父仙逝的那天起,所謂的南蠻三窟的三位窟主已經死了,留在這裏的隻是三個注定要隱姓埋名一輩子的無名武夫而已。”陳玖安神色淡然,語氣更是平淡。
雲白穀點了點頭,示意上山說話,與陳玖安交談之後也才知道楚雲天是真的魂飛魄散了,而另外一個老道士陳師,如今雖然還活著,可終究難有幾天,在陳玖安離開白馬城後,已經被元始台的道士接回北遼,這個在外麵晃**了小三十年的老道人最終還是選擇死在北遼,死在元始台之中。
雲白穀心中酸楚不已,陳玖安卻看的很開,看向雲白穀開口勸慰道:“大師父以前經常跟我說,人生道大理不過如此,來世既哭,去時當笑;隻是苦了活著的人,迎世既笑,送時當哭,所以啊,要想前看,擠在悲痛中不見得是什麽好事兒,隻不過最後等你死了會落得一個孝子的名聲而已,雲白穀,你肩上的擔子比我們這輩人所有人加在一塊都重,你不能垮,誰都可以,唯獨你不行,就算天底下沒這個道理也不行。”
雲白穀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大笑出聲:“陳玖安,這些話就算你不說,我雲白穀怎麽會不明白,但心中難受是一件事,垮不垮又是一回事,你說的道理我自然明白。”
“明白就好。”陳玖安微微點頭,起身朝山腰走去,他的院子被安排在江羽隔壁,而三位南蠻宗師則是住在山腳的獨棟小院之中。
陳玖安離開之後,門口跑來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狗,已經好幾年的,可小狗依舊沒長多大,隻是比當年抱回來的時候大了一圈,身後,徐淮安跟了進來,坐在雲白穀對坐,神色有些嚴肅。
“怎麽?這個表情看著不像是有什麽好事。”雲白穀看著徐淮安的表情,開口問道。
“自然不會有好事,清風城那邊傳來消息,東蠻劍府的劍子已經對清風樓動手,攻勢迅猛果斷,以至於在兩次交手之下,清風樓損失慘重,我覺得,應該讓紫恒去一趟,不然單單靠著清風樓,最好的結局也是被打殘,最終跌出南楚江湖。”徐淮安歎了口氣,紫恒天如今在趙曉蘭死後,南蠻那邊已經開始對紫恒天蠢蠢欲動,若不是有個郭雪寒坐鎮其中,估計早就被人再圍上了。
“紫恒天如今還能抽調出多少武夫?”雲白穀眉頭微微皺起,開口問道。
“隻是一般武人,去了也豈不是任何作用,隻是白白送死不說,對最後結果改變不大,而能拿得出手的武夫,也隻有紫恒一人,大多紫恒天武夫被散出去,能真正回來的沒有幾個,且一個個都是受傷之身,戰力受損嚴重。”徐淮安說道。
“那便請恒叔帶著幾位天罡衛走一趟吧,我紫恒天還有一位兩位雲海高手坐鎮已經足以震懾那些暗中蠢蠢欲動的眼睛了。”雲白穀下令果斷,徐淮安做事也十分利索,半個時候後,李恒帶著三位天罡衛離開了紫恒天,馳援清風城去了。
而雲白穀則繼續閉關消化那顆包含楚雲天三分之一武道氣運的紫色珠子,雲白穀也想借著這顆武運珠子徹底解決自身隱患,隻是不知道結果如何,之後很多事雲白穀就交給徐淮安,而一些大事的決定權則是交給了雲青蓮和雲胡靈兩人,雖然雲白穀也知道,雲胡靈在紫恒天上呆的日子已經不多了,估計再過不久,白雲觀那邊也會派人接雲胡靈回白雲觀。
東海之畔,環抱著一杆銀白長槍的中年武夫眺望大海之畔,眼神平靜,與翻湧咆哮的東海形成鮮明對比,在他身後,有個抱臂而立,穿著一身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麵龐如刀削一般,鼻梁挺拔,雙眼炯炯有神,盯著坐在一塊巨大礁石上的中年武夫,也不說話。
“看樣子,還是不服氣。”一直坐在礁石上願望的嶽千重忽然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身後的麻衣男人聽見。
“都是靠拳頭吃飯的,誰能承認自己的拳頭不如別人,當年沒打贏也是當年的事兒,老子這不是又回來找回場子嗎?”麻衣男人爽朗笑道,一點沒有仇人見麵時的樣子。
“這回想怎麽打?”嶽千重依舊沒有回頭,隻是緩緩起身,體內真氣震**,身上因為海浪打濕的衣物直接被震幹。
“老樣子,分高下,不分生死。”麻衣男人咧嘴笑道。
“跟你打架,好不爽利,磨磨唧唧不說,還貪生怕死。”嶽千重轉身一躍,穩穩落在沙灘之上,不曾震起一粒沙子,如此了得輕功讓麻衣男人眼神明亮幾分。
“我以為你這些年還是老樣子呢,沒想到啊。”麻衣男人笑眯眯的說道。
“那還打不打,每次都是這樣,廢話連篇。”嶽千重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眼前這家夥,打架水平一般,但每次打架前的廢話功夫倒是頂尖。
“打打打,請吧,嶽大槍聖。”麻衣男人本名趙成真,與嶽千重也算是一個時代的人物,都是在老春秋中滾過一遭的無根浮萍,隻是後來嶽千重選擇在江湖中舍棄前塵,踏踏實實的在武道一途上一步一個腳印,而趙成真呢,則是搭上了鴻敬言的賊船一直到如今。
兩人在老春秋之時其實並不認識,隻是當春秋戰亂被時間推平之後,兩人才在某一天碰麵交手,隻是那時候,趙成真的實力要高於嶽千重,兩人雖然都是老春秋時代的人,隻是一個是一國太子,一個卻是在某個名將麾下的兵卒,故而兩人第一架,嶽千重敗給了趙成真。
之後的第二次便是南蠻第一次入主中原,兩人再度交手,趙成真被後來居上的嶽千重按在地上一頓好打,兩人心中皆是不服氣,但又心中對彼此視為苦手知己,故而每次都是點到為止,當然了這個點到,是把對方打服為止,私下大大小小也打了好多場,但每次都是趙成真輸的最慘。
趙成真揭開身邊搭著的布簾子,露出一根長八尺的大戟,戟身上同樣紋刻盤旋著一條龍,隻是因為戟身為黑色的緣故,整條龍也同樣是黑色的。
兩位武道宗師拉開架勢,各自站定,海風吹動兩人衣襟,伴隨這一隻海上禽鳥的叫聲,佇立在沙灘上的兩個人影開始向對方發起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