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趙夫人走了
離開了李家劍山的李孝北最後去了趟長安城,見了見已經回了長安城的秦雙意,自從上次的江湖武鬥之後,李孝北便將秦雙意送回了長安城,還有那個一直跟著自己的小書童姚白奕也一同被留下在長安城秦家,這次李孝北最後一次登門拜訪,還是有些東西要交給秦雙意。
“師父,還是要去嗎?”秦雙意看著兩鬢有些斑白的中年人,眼神不舍。
“為師能教你的已經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不過師父從來不是苛刻之人,便是自此之後境界困死不前,師父依舊不會怪你,你我師徒一場,有些話也不必多說。”李孝北手中端著秦雙意敬給自己的茶,笑容和煦如春風。
“明明師父就差一步就能躋身真正的劍仙境界,為何師父還要如此。”秦雙意眼簾低垂,看著杯中茶,不經意間濕了眼眶。
“為江湖後輩讓路。”李孝北神色輕鬆,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雙意,照顧好小奕,那孩子年紀小,容易受打擊,以後你這個當師姐的,要代師授業了。”李孝北將一本劍譜放在桌上推給秦雙意,這本劍譜中時他李孝北對於劍道的一些理解心得,至於秦雙意和姚白奕二人能吃透多少,則是看兩人的悟性,以前之所以一直不給,是李孝北覺得應該順勢而為,隻是沒想到,以後也沒有機會了。
“好了,茶不多,為師去也。”李孝北輕扣三尺平,禦劍而行,就此離開長安城。
“師父……”秦雙意追出秦府,卻隻能看著李孝北離去的身影愈行愈遠,霎時間,兩行清淚落下。
退朝回家的秦茂盛見自己女兒站在秦府門口哭的梨花帶雨,還以為是被誰欺負了,趕緊上前一陣安慰,後來還是的門房說,是自己女兒的師父來了,與小姐說了什麽,之後秦雙意追出來時便已經是這樣。
“閨女,有什麽事兒,跟爹爹說,再哭可就不好看了。”秦茂盛看著這個被自己捧到手裏怕碎了的寶貝閨女哭的如此上心,心裏也不好受。
門房那邊既然說是雙意的師父來了,那一定是那位劍仙前輩跟自己閨女說了些什麽,而讓自己閨女如此傷心,最大的可能便是那位劍仙前輩是來辭別的。
而在長安城外,離開了秦府的李孝北遇到了一個牽著女娃娃的老人,似乎在哪等了許久。
“不後悔?”兩人見麵,老人先開口問道。
“不後悔,給後輩讓路,為何後悔?”李孝北嗤笑一聲說道。
“癡人癡人,癡劍也好,癡情也好,說到底,隻是個癡人罷了。”得到了答案的郭子儀牽著慕容秋玉與李孝北擦肩而過。
“先生,楚前輩是否……”
“死了,魂飛魄散,斷了自己的下輩子,隻是給以後的江湖留下一份氣運而已。”郭子儀的聲音傳來,李孝北歎了口氣,仗劍離去。
紫恒天上,回到紫恒天的雲白穀這些天一直在鞏固被強行提升下去的上玉京以及自身武道境界,但也遇到了不少難題,導致進度一直緩慢的很,而最大的難題便是體內兩團氣因為道家上玉京心法被強行提升的緣故,導致兩團氣衝突不斷。
雖然之前做出了幾分防備,但真正正麵遭遇後,雲白穀才是真正的苦不堪言,身體內部的任何地方都成了兩團氣爭鋒的戰場,以至於讓原本好不容易穩固的武道境界,現在搖搖欲墜。
“真才是真正頭疼的事兒啊。”走出閉關之地透氣的雲白穀苦笑一聲,這些天將自己關起來想借此嚐試之前的想法,但真正做起來才知道其中的困難,從雲白穀蒼白的臉色就知道,如今雲白穀體內的傷勢肯定十分嚴重。
從天亮開始,雲白穀總覺得一陣心神不寧,總感覺有什麽大事兒發生,當看到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裴若秋拉著自己往山下走的時候,那種心神不寧逐漸變為一陣恐慌。
“小若秋,這是怎麽了,是被誰欺負了?”雲白穀撐起一抹微笑柔聲問道。
“姨娘,姨娘要不行了。”裴若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而雲白穀更是如五雷轟頂一般呆在原地。
“娘……娘她……”雲白穀聲音有些顫抖,也不管裴若秋,朝著趙曉蘭的房子直接禦劍而去,落地之後一個沒站穩,直接趴在地上,當從地上爬起看見站在房子門前的徐淮安等人,忍不住腳步踉蹌,還是徐淮安上前扶穩雲白穀。
“進去看看吧,趙夫人如今……”徐淮安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扶著雲白穀走進院子,院子裏站著虞北,紫恒,郭雪寒,那大開的屋門竟是讓雲白穀有一種想逃離的衝動,他不敢進去,不敢去麵對那個命不久矣的母親。
“哥。”門口,雲胡靈輕聲叫了雲白穀一聲,雲白穀猛然回神看著哭成淚人的弟弟,那種恐慌直接被實質化,腳步發虛的雲白穀若沒有徐淮安的攙扶怕不是已經坐在地上。
紫恒,虞北二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雲白穀勉強站穩身子,不在讓徐淮安攙扶,而是腳步虛浮得到走入屋子,屋子一頭站在床榻邊上的雲青蓮撇著腦袋,嬌軀顫抖,似乎不想讓床榻上的娘親看見自己落淚,而床榻上,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安靜的躺在那裏,臉上帶著慈祥的笑,眼神明亮,看著自己。
“娘……”雲白穀幾乎是連滾帶牌的來到趙曉蘭床前,雙膝跪地,抓起趙曉蘭的手擱在自己臉上,聲音顫抖。
“好孩子,別哭,別哭。”趙曉蘭聲音輕柔,抬起另一隻手落在雲白穀頭上,
“娘要去跟你們那個負心的爹見麵去了,這是好事兒啊。”趙曉蘭輕聲說道,雲白穀身軀顫抖不止,不敢點頭不敢搖頭。
“這些年你苦,娘知道,是娘不好,隻是以後紫恒天的擔子就徹底落在你身上,你會更累,也是娘的不好。”趙曉蘭聲音也開始控製不住的顫抖。
“你姐姐跟你弟弟以後就的讓你照顧了,要是太累了,這紫恒天不想要就不要,你爹跟娘都不會怪你,隻要你們平平安安就行。”趙曉蘭抬手給雲白穀擦了擦臉上的淚。
“好孩子,等娘見了你爹,替你好好出口氣,你們是娘的驕傲,一直都是。”趙曉蘭的目光看著站在床頭的雲青蓮和雲胡靈。
“娘……”雲胡靈一邊擦眼淚,聲音顫抖。
“都不許哭,給娘笑一笑。”趙曉蘭顫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薄怒,雲青蓮姐弟倆扯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一個比哭都勉強的笑。
雲白穀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隻是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娘累了,你們都出去吧。”最後,趙曉蘭抽走被雲白穀抓住的手,看著姐弟三個,柔聲開口,如同往日趕人一樣,可姐弟三個誰都沒有動。
可已經是回天乏術的趙曉蘭已經提不起半分氣力推走跪在床前的雲白穀,隻能看著自己的三個孩子,緩緩合上了眼睛,那隻按在雲白穀頭上的手,也是重重垂了下去。
雲胡靈嚎啕大哭,跪在雲白穀身邊,死死抱著趙曉蘭,似乎如此就是將趙曉蘭留住一樣,雲青蓮蹲在地上,雙手捧著臉頰,低聲抽噎,雲白穀頭顱抵在床榻上,身軀顫抖,緊緊握住的雙手間,有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那一夜之後,紫恒天一連半月滿山掛滿白簾,紫恒天天主趙曉蘭,與世長逝,厚葬於紫恒天上,雲禦峰墓旁。
雲白穀神情呆滯,靠著趙曉蘭的墓碑愣愣出神,他保持這個動作已經三天了,這些天,雲胡靈和雲青蓮二人有時會待在雲白穀身邊陪著他,但更多是要去迎著那些前來悼念的江湖人。
“穀子,別這樣好嘛,姨娘要是知道你這個樣子,她會睡不安穩的。”裴若秋蹲在雲白穀身邊,小手輕輕扯動雲白穀的袖子,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因為哭的太多的緣故,有些沙啞,讓人心疼。
“讓我在待一會兒,再待一會兒。”雲白穀搖了搖頭,想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隻是保持這麽一個動作。
這幾天,不隻是裴若秋來勸雲白穀,徐淮安、虞北一家、紫恒都來了,但都沒有用,雲白穀依舊靠著趙曉蘭的墓碑,不肯離去。
江羽提著酒走了過來,跟裴若秋使了個眼色,後者擔憂的看了眼雲白穀後,一步三回頭的下山去了,下山時還遇到了上山的嵐閆鑫,手中同樣提著酒。
“穀子,喝酒。”江羽將手中的酒壇遞給雲白穀。
雲白穀扭頭看了眼江羽,又看了看江羽遞過來的酒壇,抬手接過,掀開泥封就是一大口,江羽坐在雲白穀身邊,也同樣喝了一大口酒,姍姍來遲的嵐閆鑫將酒放在二人中間,靠著一棵樹,一飲一啄。
“多希望這是個夢,等醒了,還能看見老太太坐在山下曬太陽的畫麵,隻可惜,以後都看不到了。”雲白穀又灌了一口苦笑一聲說道。
“生死無常,節哀順變,你的好好活著才行啊。”江羽拍了拍雲白穀的肩頭。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隻是這一天真到了之後,還是有些接受不了,放心好了,我垮不了,我不單單是雲白穀,還是紫恒天的天主。”雲白穀吐出一口酒氣,言語間似乎多了一層輕鬆。
江羽回頭看著嵐閆鑫,兩人相視一笑,似乎雲白穀也不是如他們想著那樣受不了打擊。
在雲白穀兩人起身準備下山之時,一顆泛著紫光的珠子如一道紫色長虹一般撞入雲白穀體內,速度之快,別說江羽和嵐閆鑫沒反應過來,甚至連雲白穀都是在那紫色珠子撞進身體後才感覺有什麽東西撞在自己身上,而下一刻便是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感如潮水般湧入四肢百骸。
“穀子!”江羽猛然轉身,看到的卻是渾身散發著紫光且表情痛苦的的雲白穀。
而嵐閆鑫更是直接下山將一直守在山下的郭雪寒請了上來,哪知道上山之後的郭雪寒隻是看了雲白穀一眼後便說道:“這是某位高手留給他的一份武運饋贈,沒有危險,放心好了。”
江羽等人聞言後才稍稍鬆了口氣,還以為這是南蠻那群神秘部落給雲白穀下的詛咒,卻沒想到竟然是一份氣運轉增,隻是這個高手是誰,郭雪寒並沒有打算說的意思,江羽等人也隻是心中暗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