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互相算計

李玉泉不再開口,隻是默默接過付雲呈交給自己的那方印章,盯著印章久久出神。

“齊尚書呢?”李玉泉看向齊微。

“既然崔大人已經將印章交了出去,臣自然沒有別的意見,臣可以代表齊家站位太子,若是太子坐上龍椅,臣不苛求太子對齊家如何提拔,隻希望別卸磨殺驢就行。”齊微向來說話直白,不過畢竟背靠齊家大樹,那些看不慣齊微言語的官員也無可奈何。

李玉泉看向李懿,後者自然趕緊點頭,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崔雲鶴便開口說道:“既然事情已經定下,微臣就先行離開了。”

“臣告退。”齊微同樣開口,與崔雲鶴一起離開太子行宮。

崔雲鶴跟著齊微離開之後,李鳳山也帶著張奕齡一起離開太子行宮,付雲更是去了門外,轉眼間宮中隻剩下皇帝李玉泉和太子李懿。

“父皇,為何你們來了之後,崔雲鶴便如此輕鬆便答應了,更是將他用來保命的印章都這麽痛快的交了出來?”李懿看著李玉泉遞給自己的那方印章,印章雕刻極其精美,印章的上方雕刻有一尊猛虎,印章篆刻內容則隻有一個鶴字。

“上一代的恩怨而已,自當了解在上一代,等你後你自然就知道了,今天來,除了幫你擺平崔雲鶴與齊微外,還有些事要交代給你,你可得千萬記好。”李玉泉似乎不願意說,而是將話題岔開。

“等你坐上了皇帝後,首輔的位置不一定非要給崔雲鶴,給他一個二品的尚書令就行,崔雲鶴此人看著野心很大,可實際上對待官名則從沒有如此看重,不然就跟他說的那樣,怎麽會屈居於一個六品助教如此多年。”

“對於齊微,大可將其調離京城,此人極難掌握,不過卻是不喜名號,隻要不將其逼得太狠,大可用作震懾江湖的一道屏障,畢竟說來說去,不管是他齊微還是齊家,都是朝廷命官,就算齊微不喜名號,但總不能任由自己名聲臭了。”

“對於張奕齡,今日帶他來原本是想介紹給你,就當給你們搭個橋,不過半路上遇到齊微,這件事也隻能作罷,張奕齡此人身份敏感,不單單是我南楚命官如此簡單,其身份絕對不低於崔雲鶴,之所以敢重用此人,還是你皇爺爺給我的叮囑罷了。”

“你皇爺爺留下的那個爛攤子,如今朕已經收拾了大差不差,隻是有些事還需要你這個南楚的新皇帝出麵作收官之戰,到時候,能否與南楚江湖相敬如賓,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到時候,朕怕是看不到了。”

“還有就是你的婚事,原本朕打算親自為你挑選一位太子妃出來,不過想來你自己也不會太樂意,索性就交由你自己就好。”

李懿皆是點頭一一記下,隨後看著李玉泉問道:“父皇,我真的能做一個好皇帝嗎?”

“說不準,是不是個好皇帝,還得看以後,但是就現在,你的先將你眼前的障礙給掃平了才行。”李玉泉溫和一笑,拍了拍李懿的肩頭。

另一邊的禦書房,李鳳山帶著張奕齡離開了太子行宮之後便來到禦書房,不過他們兩人來此不是來審批折子。

李鳳山坐在禦書房門口的台階上,雙手攏袖,看著禦書房一側的梧桐樹,許久之後才開口問道:“張奕齡,郭先生讓你來此多少年了。”

“細算之下也有十幾年了吧。”張奕齡站在一旁,一手扶手回答道。

“已經十幾年了,可惜啊,若是早些知道你是郭先生的人,應該把你按死在國子監裏頭,而不是讓你慢慢爬到如今的首輔位置。”李鳳山歎了口氣。

“李先生可以如此說,但奕齡已經坐上了這個位置,隻能跟李先生道聲歉。”張奕齡言語溫和,沒有絲毫生氣。

“你跟郭先生還真不一樣,他為了所謂的天下太平可以不擇手段,而你為了天下百姓,嘔心瀝血,一麵礙於皇室麵子,一麵又要維護百姓體麵,張奕齡,你可真是一個好官啊。”李鳳山扭頭看著站在一旁的張奕齡。

“隻是本分內的事,奕齡如此隻是心中無愧,當初來此前,師父曾經告誡過我,行事要思前想後,在其位謀其政的道理更是沒少叮囑,奕齡能有如今地位,一大部分都要歸功於師父。”張奕齡口中的師父便是那位神秘莫測的郭子儀。

“你知道皇帝剛剛在太子行宮還沒說的後半句是什麽嗎?”李鳳山問道。

“一個將死之人的麵子多少也要值點錢吧。”張奕齡微微停頓,卻還是開口回答。

“是啊,一個將死之人麵子多少也值點錢。”李鳳山望天長歎,下一刻不知什麽時候,一個攥著紅色小球的手伸到李鳳山麵前。

“李爺爺,變。”是那個本名叫李念真的丫頭,比之上次見麵,那張俊俏的小臉更加蒼白了,隻是臉上的笑容卻更多了。

“好,李爺爺給你變。”李鳳山收斂愁苦,咧嘴微笑結果李念真手裏的小球。

“就是為了這孩子嗎?”張奕齡站在一旁,看著李鳳山漏洞百出的戲法,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個苦命孩子,也是個好命孩子。”李鳳山將手中紅色小球往空中一丟,下一刻,原本丟上去的隻是個紅球,而落下來的卻是一片片梅花,粉白色的梅花如同在這禦書房前下了一場雪一樣。

李念真眼中閃爍著驚喜,在這場隻屬於她的梅花雨中笑聲明亮。

“若隻是因為這個孩子,是不是太過草率了。”張奕齡還是忍不住追問道。

“張奕齡啊張奕齡,郭先生教會了你如何愛戴天下人,為天下人謀,卻沒有讓你去體會體會如何愛戴家中人,為家中人謀。”李鳳山瞥了張奕齡一眼。

“她是李玉泉的女兒,李玉泉能做出什麽事兒,我都不覺得草率,隻是你,孑然一身,自然不會懂,這輩子都不會懂。”李鳳山繼續開口。

張奕齡一時無言,目光落在那個在梅花雨中自由奔跑的女孩,微微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禦書房。

“多去李懿那小子身邊走動走動,畢竟,以後好多事你得跟他謀了。”離開前,李鳳山的聲音再度傳來,張奕齡身子明顯頓了頓,卻依舊是徑直離開。

李鳳山看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的李念真,深深歎息,低聲開口道:“丫頭啊,等到了天上,一定要跟進了雲家那臭小子,雖然我沒見過他,你爹也沒見過他,但,那臭小子會是個好人的。”

“李爺爺!快教教我,怎麽變的,我要學,我要學!”李念真似乎是跑累了,跑到李鳳山麵前,一蹦一跳的說道。

“嘿嘿,是哪個丫頭前些年李爺爺教還不願意學的,怎麽現在吵著鬧著要讓李爺爺教啊。”李鳳山笑眯眯的問道。

“李爺爺以前變得,念真一眼就能看出來,都不用李爺爺教,可這個念真看不出來,所以要李爺爺教。”李念真小臉上格外認真。

“那好,李爺爺就教教你。”李鳳山哈哈一笑,起身帶著李念真走到那棵梧桐樹地下,繞過那棵梧桐樹,發現有個梯子,等爬上了禦書房的房頂後,李念真看到好幾個被打翻的籮筐,原來剛剛是有人將這些梅花倒下去,而那個紅球此刻安安靜靜的放在其中一個籮筐裏頭。

“看到了吧,丫頭,這個戲法簡單吧。”李鳳山笑眯眯的問道。

“李爺爺又騙念真!不跟你好了。”李念真小臉一皺,一撇頭直接不離李鳳山,讓李鳳山好一頓哄後才重新喜笑顏開。

李鳳山看著臉色蒼白而又笑意盈盈的李念真,神色複雜,眼神中帶著化不開的心疼神色,隻是年紀尚小的李念真看不懂李爺爺為何眼中的那種情緒。

崔雲鶴與齊微兩位直接回了國子監,在隻屬於崔雲鶴的那間小屋中,齊微並沒有開口詢問任何話,崔雲鶴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景色沉默無言。

“他會是一個好皇帝嗎?”齊微忽然問道。

“不知道啊,人總是會變的,就比如說今天,若是那李玉泉今天不來的話,一切或許也不會如此簡單。”崔雲鶴開口回答。

“他是個好皇帝啊,不可否認,不能否認啊,因為他,南楚的百姓過了好些年的好日子,不希望李懿能超過李玉泉,隻希望李懿做的別不如李玉泉啊。”齊微歎了口氣,是啊,人總是會變的。

“隻是不知道,如今趙夫人身體如何,紫恒天如何啊。”崔雲鶴看著窗外,言語間滿是擔憂,齊微沉默無言,自打進了長安城,齊微也有許久不曾收到過外麵的消息了。

“有雲白穀那小子在,紫恒天丟不了,隻是趙夫人的身子越來越差了啊。”齊微歎了口氣。

“楚蠻江湖爭鬥,真正的大戲現在才剛剛開始啊。”似乎是有所感應,齊微走出屋子,站在院子之中,看向北方紫恒天的方向。

“隻希望雲小子能扛住啊。”崔雲鶴也跟著走出屋子,站在齊微身側開口說道。

“放心便可,外麵不止紫恒天,還有齊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