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山水宗

雲白穀坐在那座石橋上枯坐一整天,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雙目緊閉的雲白穀渾身一個激靈,緩緩睜眼,雙眼中似乎有無數金色絲線相互交織,現在的雲白穀陷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之中。

不遠處守了雲白穀整整一天的澹台玉竹看著雲白穀的古怪狀態,莫名有些擔心,心中更是在暗罵那個青城山的道士,雲白穀雖然已經睜開眼,但卻依舊表現出一幅無意識的狀態。

“雲大公子?雲白穀!?”澹台玉竹湊近小聲呼喚雲白穀,可卻並未得到什麽回應。

而剛準備上前的澹台玉竹麵色忽然一變,幾乎是下意識的翻身後退數十丈,眼神凝重的看著雲白穀,不知何時,保持盤膝而坐的雲白穀忽然站起,那雙被金色絲線交織的眼睛死死盯著澹台玉竹。

澹台玉竹渾身僵硬,明明隻是被雲白穀盯著,但心中依舊一陣警惕,下一刻,站在石橋之上的雲白穀身形閃爍,轉瞬間來到澹台玉竹身前,抬手一記重拳凶猛落下。

澹台玉竹一抬袖口,一柄飛劍自袖子中飛出,與雲白穀的拳頭撞在一起,可明明隻是血肉之軀的雲白穀,麵對那削鐵如泥的飛劍,竟是平分秋色,甚至在雲白穀二次發力之後,將那柄飛劍直接崩飛出去。

“你發什麽神經!”澹台玉竹嬌喝一聲,一拍腰間,又是三柄飛劍飛向雲白穀,無意識狀態下的雲白穀緊靠身體反應竟直接躲過三柄飛劍的同時後,再度來到澹台玉竹身前,抬手一拳再度落下。

澹台玉竹閃身躲避之時,抬手一掌拍在雲白穀腰間,力道不重卻依舊將雲白穀推飛出去。

而落地之後的雲白穀剛準備再度出手,雙眼中的那無數金色絲線卻如潮水一般退去,雲白穀眼神恢複清明之後,已經無法收拳的雲白穀看著澹台玉竹,隻能強行收拳,而代價便是傷及肺腑,一口鮮血被雲白穀強行壓了下去。

“我這是在哪?”雲白穀大口喘息,扯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問道。

看到雲白穀已經恢複清醒,澹台玉竹稍稍鬆了口氣,抬手將身邊四柄飛劍收回袖中,眼神十分不善的看著雲白穀,但還是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青州。”

“青州?我不是已經走到雲州外了嗎?”雲白穀坐在地上,胸中一點真氣調動慢慢溫養內傷。

“你殺人太多,走火入魔,幸虧有個叫何落羽的小道士出手,不然,你早就死了。”澹台玉竹拍了拍紫裙,繞過雲白穀往紫恒天的方向走去。

“殺人太多?”雲白穀陷入回憶,良久之後才苦笑著搖頭,終於是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確是殺了不少南蠻武夫,不過也算雲白穀明白,那些能弄死雲白穀的雲白穀一個沒碰到,而且還有幾次,都有澹台玉竹的飛劍暗中保護。

“沒想到我也能有如此不堪的模樣,這要是被江羽知道了,早就一拳給我打醒了。”雲白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體內被巨大力道反衝的傷勢並不重,上玉京運轉周天之後就已經大差不差了。

不過雲白穀在運轉上玉京之時,仍然發現體內的異樣,相比與之前的內視兩團氣的平衡,或許是因為何落羽的道法相助,使得體內那團道家氣越加龐大。

“黃粱一夢嗎?”雲白穀轉頭看向青城山,隻看了一眼後便收回了視線,那場黃粱一夢,讓雲白穀收獲頗多,隻是需要時間消化。

與澹台玉竹一路交談後得知,自己如今的身價不隻是在南楚這邊被視作一步登天梯,更是在南蠻那邊有個不錯的價錢,其根本原因還是自己在這一路上殺了不少山水宗的弟子門生,而與山水宗齊名的東蠻劍府則因為有劍子的幹涉,也沒有在南楚內做出太多出格的事兒,且大多遊走於冀州一代,與雲白穀相隔較遠。

“山水宗……”雲白穀所能記起的印象中,也隻能想到那三個被自己當做出氣筒的山水宗弟子,至於之後的,就再也不知道了。

“你之前說的,我姐他們回紫恒天這件事,是真是假?”雲白穀心中疑惑,按理來說,現在南楚江湖動**,不管是五台山還是白雲觀應該都不會讓兩人回來才對。

“我還能騙你不成,你姐姐是跟一個年輕和尚一塊回來的,你弟弟雖然隻身一人,但他現在的實力可是要比你這個當哥哥的厲害的多。”澹台玉竹掃了眼雲白穀,依舊往前走。

“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雲白穀微微一笑,臉上帶著自豪的笑,這讓澹台玉竹有些好奇,依照她這些天看盡江湖百態來說,聽到自己弟弟實力高過自己一頭,他這個做兄長的不該妒忌嗎?

似乎是看出了澹台玉竹心中的疑惑,雲白穀嗬嗬一笑,不做解釋,腳下生風往前而去。

途中,雲白穀依舊不忘內視體內,上玉京自打偶然攀升入窈冥之後,後來體內又多了一團佛家氣,雖然再次之中因為佛家氣運的緣故,使得上玉京道法有所提升,但畢竟要維持兩者平衡,雲白穀那段時日一直在磨煉自身武道,隻是偶爾會用從玉軒宗得來的那部旁門心法,牽引出兩團氣,相互爭鬥。

縱然每次都是狼狽到傷及肺腑,但對於雲白穀的提升無疑也是巨大的,至少換做之前,自己強行收力,那口鮮血早就壓不住了,隻不過因為渾渾噩噩了一段時間,也荒廢了這種自殘式的磨礪。

兩人一路無法,直至來到紫恒天外時,澹台玉竹卻停下了腳步,雲白穀疑惑回頭,眼中帶著詢問。

“我就不去了,以前之所以跟你來紫恒天,隻是不知道自己該去哪,現在我想隨處看看,有緣再見。”澹台玉竹說罷就直接轉身離開,壓根不給雲白穀開口道別的機會。

看著澹台玉竹離去的身影,雲白穀隻能苦笑著招了招手,也不知道此番一別下次見麵又是什麽時候,獨自回到紫恒天的雲白穀並沒有第一時間去見趙曉蘭,而是先去見了徐淮安,他要知道,自己渾渾噩噩的這段時間裏,南楚之中有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離開了紫恒天的澹台玉竹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玉軒宗的宗主,呼延若華,這位世間少有的謫仙人,之前更是一直閉關鎖國,藏身在東海深處,而如今,卻是來到了陸地之上,也算是第一次出現在大眾視野之中。

“師父竟然也有閑情雅致來陸地上看看?”澹台玉竹跟在呼延若華身後,笑眯眯的問道。

“有機緣自然來看看,雲白穀呢?”呼延若華聲音清冷,並沒有看身後的澹台玉竹。

“回紫恒天了,本來想著能借著雲白穀走火入魔的這段日子,能收納多少道法氣運,但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叫何落羽的道士,給了雲白穀黃粱一夢,反而使得雲白穀內體道法氣運再度攀升到一種忘我境界,用道家的話就是,無我無他亦知我知他。”澹台玉竹聳了聳肩。

“意料之中,作為郭前輩最重視的半個門生,興許連雲白穀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背影有多硬,隻是這次沒能收斂氣運,那要是想以後的話,估計就有些難了。”呼延若華歎了口氣,似乎有些失望。

“那師父您老人家接下來準備怎麽辦?”澹台玉竹湊到呼延若華身前問道。

“看戲就好,楚蠻的江湖爭鬥所溢出的江湖氣運最終會像百川入海一般,全部倒灌如南楚朝堂,這之中大部分的氣運屬於誰碰誰死,畢竟有郭前輩親自坐鎮,不過我們這種煉氣士仍是能夠憑借天道優勢,硬生生的分出一杯羹出來,別管多少,有總比沒有強。”呼延若華蔥蔥玉指輕扣身前扶欄。

澹台玉竹一隻手撐著頭,手肘抵在扶欄上,眼中帶著笑意,許久之後又問道:“師父,若是真讓他們關了天門,對我們這種煉氣士來說,不是有損道行嗎?”

“關了就關了,最多就是斷了我們這些煉氣士溝通天道的能力,其餘的依舊無傷大雅,再說了,天上人可從來沒把我們當成人。”呼延若華嗤笑了一聲,似乎對於關天門一事毫不在意。

“說的在理,隻是……”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不用多管,我們隻作為看客,既不阻攔,也不出手,討不到好處,也不損失什麽。”呼延若華說罷轉身離開,澹台玉竹仍然保持著原本姿態,微微抬頭看天,諷刺一笑,蹦跳著跟著呼延若華離開。

紫恒天,雲白穀愁眉苦臉的看著手中一份份卷宗,其中記錄了近幾個月楚蠻江湖爭鬥的大小事宜,雖然一開始南楚江湖被南蠻的突然襲擊搞亂了陣腳,但後來好在及時作出反應,雖然依然有不少宗門在一夜間轉瞬覆滅,但更多的能保證基本的明哲保身,不過場麵依舊是不容樂觀。

“最近一段日子,山水宗行蹤頻繁,似乎是在尋覓公子身影,想要處置後快,有探子來報,紫恒天外最近來了不少南蠻武人,不乏有山水宗弟子。”徐淮安站在雲白穀身側開口說道。

“山水宗……之前我兩次走南蠻,也隻是聽說過山水宗,也算是南蠻一個老牌宗門,在南蠻的地位類似於南楚江湖的清風樓相當,聽聞其山水宗的宗主是一位武道宗師,其實力多半在百川、雲海兩境,而此番來南楚的卻不是宗主帶隊,而是山水宗的大長老。”雲白穀簡單整理一番自己所知道的情報,又讓徐淮安命人打聽情報,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