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楚蠻再起風波

南蠻這座泥丸小國之中,最近甚是熱鬧,周遭的部落皆是派遣各自部落中的男子來到國度內,說是南蠻國主召集他們有事商議,之後便是將這些人進入南楚北遼的江湖門派中掠奪他們的武學秘籍。

因為事發突然,兩座王朝完全沒有反應的機會,南蠻就已經見好就收,如今的南蠻雖說兵力上依舊無法與南楚北遼這種相比較,甚至連西域都做不到比肩,但其江湖底蘊無疑是最高的。

南蠻三窟,自大上次南楚的那場江湖武鬥中宋奇衫帶去的三位三窟窟主的嫡傳铩羽而歸後,雖說宋奇衫沒有收到明麵上的出發,但在三窟中的地位還是收到了影響,畢竟三窟的嫡傳弟子中,晏才捷無疑是對宋奇衫最有意見的那位,畢竟那場與雲白穀的搏命廝殺,他宋奇衫隻是三窟中的一位管事,就敢在那麽多的外人麵前訓斥自己。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通知下去,讓各方部落首領準備出發,先去南楚,後去北遼。”武窟中,身材矮小的老頭鴻敬言背負著手仰頭看著一麵畫有仙人下凡的壁畫。

老人身後站著南蠻三窟的窟主人物,以及南蠻境內大小江湖門派的掌門人,所有人皆是麵帶敬畏之色,眼神肅穆的看著老人,老人話音落地,所有人隨即轉身離開。

“雲禦峰啊雲禦峰,你有個好兒子,南楚能不能挺過這一次,就看你這個好兒子舍不舍得讓出你的紫恒天了。”老人自顧自的說了一句話後,整個人消失在武窟壁畫之前。

不久之後,東海之畔,以往總是背著個破舊書箱的鴻敬言換上一身潔淨衣衫,隨手將一片綠葉丟入東海中,整個人就這麽靠著這一片綠葉朝東海深處而去。

不管是袁曉捷的木舟還是雲白穀的飛劍,皆是用了不少時日才算是來到了那座與世隔絕的玉軒宗中,而這個不起眼的小老頭,僅靠著一片綠葉,不過兩三天的光景就已經來到玉軒宗內,與那位女子坐而論道。

“鴻先生這應當是第三次做客我玉軒宗,第一次是跟隨天人來此,借走了我宗的八寶翻雲箱,第二次借走了清心玉竹,不知道這回來有打算借走什麽。”呼延若華眉眼低垂,蔥蔥玉指順著茶杯杯口環繞,目光看著杯中茶水,語氣平緩。

“欺天圖。”鴻敬言也沒賣關子的意思,直接開口說道。

呼延若華手中動作猛然一停,眼神閃過一絲驚訝,不過轉瞬間歸於平淡,微微抬頭看著對坐老人,頭一次開口詢問用途:“欺天圖,鴻先生是打算做些壞了天道規矩的事情吧。”

鴻敬言也不遮掩,點了點頭:“對紫恒天的那對姐弟動手而已,不會耽誤你們做生意。”

呼延若華嗤笑一聲:“鴻先生,這裏可是登天樓,你就不怕上麵的人因為你這兩句話,直接讓你現在就魂飛魄散?”

“人?天上的已經說不上是人了啊,他們才不會管這些。”鴻敬言冷笑起身,走到窗前,依舊背負著雙手看著縹緲雲海,雲海中似乎有條青色長龍在其中翻湧。

呼延若華一時無言,隻是重複著手中動作,良久之後,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東西就在那,你做什麽其實我並不關心,隻要不影響我做生意,就是把天捅出個窟窿,對我來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呼延宗主並不適合在這與世隔絕的玉軒宗,反倒應該在市井中,做些大買賣。”鴻敬言走到那張桌子前,抬手拿起一幅畫卷,可古怪的事畫卷之上卻空無一物,隻是一張白紙而已。

“鴻先生說笑了,我隻會做一些趁火打劫的買賣而已,既然先生已經拿到了東西,那就請自便。”呼延若華開口下了逐客令。

鴻敬言也不在意,將欺天圖卷好後放入袖口,轉身離開了木樓,不過離去之前鴻敬言還是說了一句:“天門關上後,就沒有下輩子一說了。”

呼延若華充耳不聞。

南楚中,原本還說的上平靜的日子,在一次次外人上門挑戰中變得有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南楚的江湖在上一次被南蠻清檔一番後,再不敢放鬆警惕,故而這次的南蠻上門挑戰也還算有所準備,但依舊被南蠻打的抬不起頭。

長安城那邊自然也收到消息,但江湖是江湖,廟堂是廟堂,歸根結底,長安城就算有心插手卻也沒有理由插手,畢竟縱然是人家上門挑釁,但卻沒有打你皇室的臉,隻是江湖之中的切磋比武,若是長安城這都要管,不就是給世人說南楚的廟堂度量之小,竟隻是在小國吃了虧就要對人家小國動手。

不過目前來說吃了虧的都是一些小門小派,但凡有些名望的,例如清風樓、五台山、白雲觀這些不但沒有吃虧,甚至還將這些不懂禮數的南蠻蠻子打的抱頭鼠竄。

但紫恒天那邊卻一直沒有消息,從守在紫恒天外的兵卒傳來的消息,南蠻派來紫恒天挑戰的武夫已經在山門外枯坐三天了,可紫恒天上卻沒有一人出麵,甚至連紫恒天的掃山人都沒有解釋什麽。

而來紫恒天挑戰的武夫正是南蠻三窟毒窟的窟主帶著嫡傳弟子晏才捷,已經在山外枯坐三天的晏才捷早就被磨滅了性子,若不是有師父在身邊,早就重進紫恒天去了。

“師父,我看這紫恒天就是怕了,不然這都幾天了,為何連個人影都沒看到。”晏才捷來回踱步,現在的他恨不得將雲白穀暴打一頓,甚至直接殺了才能出了心中那口惡氣。

晏才捷的師父,南蠻三窟毒窟的窟主,是一個年過五十,頭發灰白的老人,聽著自己弟子在旁邊嘰嘰喳喳,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隻是雙手按在手中的一節竹杖上,天生悲憫相的老人忽然揮了揮手,正來回踱步的晏才捷見此,十分不情願的坐在老人身邊。

“才捷啊,莫急,鴻先生不是說了,雲白穀的娘親活不久了,興許就是這幾天的日子,我們到這也不一定非要跟紫恒天打上一架,看著他們求而不得的痛苦模樣,不是心中格外痛快嗎?”悲憫相老人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出來。

晏才捷微微一愣,卻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坐在老人身邊,說到底他們來紫恒天隻是打著挑戰的旗號,其實來此,隻是為了看紫恒天的笑話而已,能不能打起來不重要。

“不要覺得如此行事就出不得心中的惡氣,看著自己的死敵的狼狽模樣,自然也會覺得身心愉悅。”老人似乎看出了晏才捷的心中想法,隻是掃了他一眼後,隨意說道。

晏才捷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師父的說法,其實心中對此還是有些不屑一顧,畢竟年輕人心中對江湖恩怨,自然是以一拳還一拳的解決法子最為痛快解氣,這種趁人之危而攻人心境的做法,晏才捷實在不喜,但奈何師父認定之事,自己根本無權改變,隻能老老實實坐在這裏。

紫恒天中,這些天雲白穀一直陪在趙曉蘭身邊,陪她賞景吃飯,好似回到小時候一樣,自己一直黏在娘親身邊,聽娘親給自己將那些江湖大俠的故事,那時候,他的姐姐總喜歡捉弄自己,一家人倒也快樂逍遙。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娘親還有幾年的活頭,這些天你能耐著性子陪在娘身邊,娘很高興,心中莫要愧疚,人總要麵對生死,別放不下就好。”趙曉蘭握住雲白穀的手,輕聲說著。

這些天,因為趙曉蘭身體緣故,紫恒天上下事宜大部分就落在了雲白穀身上,讓這個年輕人早早的體會到了當家不易這件事,不過後來有紫恒跟虞北兩人的幫忙,以及徐淮安在背後出謀劃策,現在雲白穀也能做個甩手掌櫃。

前些天更是接到了清風樓傳來的密信,信中所言,最近的南楚江湖出現了不少南蠻之人,不過雖然是上門挑釁,最後也都是點到為止,勝不取敗不留,好像是真的隻是切磋武道而已,但清風樓認為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

而從長安城中送出來的那份密信也認證了清風樓的看法,長安城中齊微已經見過了崔雲鶴,兩人對眼下局勢做了幾分推測,但收效甚微,不過見了長安城的某個人後,三人推測,南蠻之所以對南楚的江湖動手,歸根結底,其實最後隻是想對紫恒天有些動作而已,隻是現在剛剛開始,根本看不出什麽。

“南蠻,究竟想幹什麽。”雲白穀站在紫恒天山巔,眉頭緊皺,南蠻給雲白穀一種很不妙的感覺,似乎對方有意廣泛撒網,攘擴整個南楚的背後,真正要動手的,是紫恒天。

“紫恒天與南蠻唯一的怨恨,應該就是當初我爹那一輩的恩怨,但真的隻是因為這個嗎?”雲白穀依舊想不通,有關南蠻的事,趙曉蘭也跟自己說過。

三十多年前,南蠻也曾想如今這把大舉入侵中原地帶,同樣想用江湖分出高下,可雲禦峰那一輩的江湖人,有成名四十餘年的楚雲天,有剛入世的青蓮劍仙李孝北,有雲禦峰,有春秋槍聖嶽千重等等,可謂是驚豔絕倫的時代,南蠻不但沒能討到好處,反倒是被雲禦峰為首的南楚江湖打的根本抬不起頭,灰頭土臉的離開了南楚。

隻是沒想到如今的南楚江湖,一退再退,楚雲天這一輩老江湖人無心江湖紛爭,年輕晚輩又根本沒有那些能搬出台麵的,而中間勢力更多是因為年輕皇帝整頓江湖,大多數入朝為官,江湖中的事也管的少了。

雲白穀有些無奈,南蠻此番來勢洶洶,難不成讓自己這個被南楚都視作一步登天梯的人出手擺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