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辭別

最後,嶽千重還是拿起了那把劍,主動找上了李孝北,這兩位唯一的交際隻是在江湖武評的高手,頭一次隻有兩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酒雖然很淡,但卻讓兩人誰都沒有開口。

“你似乎猜到了我回來。”嶽千重放下酒杯,吐出一口酒氣問道。

“隻是提前收到了消息而已,我隻是個劍癡,不會觀星算命的本事。”李孝北將杯中淡入茶水的酒一飲而盡,卻沒有放下酒杯反而在手中摩挲,低頭隨意說道。

“看來那個老頭嘴上說著沒這習慣,還是來見你了。”嶽千重恍然大悟,卻隻是哈哈大笑。

“隻是說你會來,不曾說別的,但有些事不用說,該知道的自然知道。”李孝北終於放下酒杯,任由嶽千重又迅速給你倒滿了整整一杯。

嶽千重這次隻是慢慢品酒,杯中酒過半之後,才開口問道:“真的不躲躲?”

“我已經躲了二十年了,在躲下去,意義不大,再說了,不久之後,又不是現在更不是明天,不著急的。”李孝北含笑回了一句,滿是瀟灑愜意。

“你倒是看的夠開的。”嶽千重歎了口氣,言語間有些敬佩。

“其實能多活這二十多年,已經夠了,早在劍山上的時候,我就該死了,之所以現在還活著,隻是不曾做完當年的承諾而已,故而不敢死。”李孝北喝完最後一杯酒,長身而起,那把白梅如今已經放入姚白奕身後的紫金劍匣之中,至於如何解釋,自由李孝北親自開口。

嶽千重巋然不動,隻是自顧自的給自己倒酒,兩位高手不曾有一句離別言語,就此別過。

玉軒宗內,雲白穀已經抱著那本被澹台玉竹視作偏門左道的心法秘籍研讀了三五天,期間便是呼延若華想見雲白穀,都被自告奮勇充當守門人的袁曉捷給攔在外麵。

之前一直被袁曉捷視作畫地為牢的地下石室中,雲白穀眉頭緊鎖,看著心法秘籍中瑣碎且又生澀的詞句,偶爾走神思索,這些天走下來,手中的這部心法秘籍對雲白穀來過越加彌足珍貴。

在雲白穀看來,既然體內上清氣與佛陀氣無法彼此消融凝聚,且結果肯定是在某一方壓過另一方時,導致在體內爆發,索性雲白穀便借著這所謂的旁門左道,將體內視作一座論道台,任由兩團氣彼此相互論道拚殺。

期間自由他紫恒天的家傳心法輔佐,在借由兩團氣論道之時產生的真氣波動錘煉五髒六五,洗髓四肢百骸,未來即使某一團氣徹底壓垮過另一團,從而是兩團氣碰撞之後,使得周圍一切煙消雲散,那是憑借體內早已被錘煉如金剛體魄硬抗兩團氣同時抵消時產生的真氣衝擊。

更是能研習青城山掌教李恒的閉劍式,將自身視作一柄閉鞘劍,鎖住體內因體內兩團氣消融時的磅礴真氣,逐漸煉化後,便能真正做到將諸子百家融作一團。

這種前不見無人,後更無來者的玩命的做法,若是僥幸能成,雲白穀說是一步登天也毫不為過。

當理論成立之後,便可進行第一步實踐,雲白穀隻是稍微放鬆紫恒天心法對兩團氣間的平衡,隨後以旁門心法將兩團氣各自拎出一點,兩團氣彼此消融時產生的真氣衝擊,依舊是傷及雲白穀五髒六腑,一口鮮血更是止不住的吐了出來,昏昏沉沉之下,雲白穀隻能趕緊以心神穩固體內躁動的真氣。

隻是一點點,就險些讓雲白穀吃不住,但也不算都是壞消息,至少有一點,以旁門心法借由道門佛家兩團氣磨礪內身這件事上是成立的。

雲白穀躺在石室中央,大口穿著粗氣,忽然沒來由的想起自己在青城山求道習武時,在那條直垂而下的瀑布中,以天上銀河錘煉筋骨時的場景,與此刻,竟是這般相像。

隻能勉強動動手指的雲白穀索性任由混沌意識吞噬自己,整個人昏睡在石室中,再次醒來已經又過了兩天時間。

雲白穀醒來後便是以上玉京心法在體內流轉,細細觀察,卻並沒有看到體內五髒六腑有任何變化,而那兩團氣依舊懸停在體內,安安靜靜。

自知不能急於一時的雲白穀走出石室,石室之外,袁曉捷盡心職守的在山洞前守了好些日子,看到雲白穀走出後才稍微鬆了口氣。

“帶我去見若華宗主吧,差不多,該走了。”雲白穀算了算自己來東海的日子,差不多也該返回南楚,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正兒八經的走入長安城,但也不能一直呆在這與世隔絕的玉軒宗內。

那座登天樓中,呼延若華背對著雲白穀眺望雲海,良久之後才說道:“既然你的事已經解決,那邊記住你我之間的交易,別想著食言,不然縱使身後站著高人,本宗想取你性命,大可用那天道將罰。”

雲白穀幹笑兩聲,連說兩聲不敢後,轉身欲走。

“別忘了,帶著澹台玉竹,你隻管帶她前往陸地,至於之後她想跟你去紫恒天還是去何處,你都不得阻撓,說到底,她是我玉軒宗的人。”

雲白穀點了點頭,下了登天樓,樓外,澹台玉竹換上一身長裙早已等候多時,見雲白穀從登天樓出來,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

“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吧。”雲白穀上下打量一番澹台玉竹後,兩人來到玉軒宗外,雲白穀回頭看去,似乎並無人相送,看了看身邊的澹台玉竹,隻認為身邊這女子在宗門中並不討喜,故而沒幾個人來送上一送。

不過時,袁曉捷禦劍而來,看著雲白穀卻沒有開口,隻是張了張嘴,以口型說出兩個字:保重,隨後雙手抱拳,深深弓腰拜別。

雲白穀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後,也說了一句:“有緣再見。”

下一刻,玉軒宗宗門外,有兩劍騰空而起,離開玉軒宗朝東海之外直掠而去。

兩人修為不低,禦劍之術更是誰也不服誰,澹台玉竹在玉軒宗中的那場切磋比鬥在雲白穀手中吃了暗虧,自然在心中憋了一口氣,便想著在這禦劍一術上在做比試,為防止雲白穀又不君子真小人,還跟雲白穀約法三章。

雲白穀也被提起興致,自然而然就應承下來,與澹台玉竹拉開距離後,各自駕馭飛劍朝陸地方向掠取,途中卷起海浪滔滔,兩人速度越來越快。

直至同時落在一處礁石喘息,澹台玉竹瞪了雲白穀一眼,也有些懊惱自己在玉軒宗沒能好好研習禦劍本事,不然也不會跟這個男人同時落腳這塊礁石。

“別不服氣,你是在玉軒宗呆的時間太久了,等去了陸地,自然就知道,輸給我其實不丟人。”雲白穀嘿嘿一笑,體內真氣磅礴流轉。

原本要在東海上最少半月時日的禦劍而行,在兩人誰也不服誰的比鬥下,隻用了十天的光景,便能遠遠看到那一片模糊的陸地影子。

最終雲白穀還是讓了澹台玉竹一息,畢竟他可不想因為這件事跟身邊這個好勝女子有太多牽連,兩人雖然不是敵人,但也絕對說不上是朋友。

站在東海旁伸了個懶腰的雲白穀剛準備轉身離開,就見有人直至撲向自己,下意識的一拳打了過去,撲向自己的那位順勢被一拳打飛。

“雲白穀!我去你大爺的,你下死手啊!”而被雲白穀一拳揍飛老遠的這位,便是自清風城江湖武鬥一別的江羽,上次來東海,雲白穀並沒有見到江羽,又因為自己要出海,被嶽千重催的厲害,故而也沒有多問,沒想到自己剛回來就被這小子遇到了。

“誰讓你還是這麽毛躁,你還得謝謝我沒一劍直接刺死你呢。”雲白穀笑嘻嘻的走上前拉起躺在沙灘上的江羽,後者沒好氣的拍了下他的手掌後,下一刻,也笑嘻嘻的拽著雲白穀站了起來。

“怎麽樣,我聽我師父說,你跑東海那頭去了,有沒有碰倒神仙啊,我可沒少在這海邊聽別人說,這東海裏頭住著神仙,你小子運氣一向很好,快給我說道說道。”江羽攬住雲白穀的肩頭問道。

“哪有什麽神仙不神仙的,倒是碰倒了一個好地方,都是女的,連個男的都沒有。”雲白穀笑嘻嘻的低聲說道。

江羽臉上露出一絲我懂得表情,先是敲了敲後者胸脯說道:“你小子膽子夠大的啊,先是李劍仙的寶貝徒弟秦妹子,又有清風樓的南宮無恙的掌上明珠南宮悅華,聽說紫恒天裏頭還藏著個叫虞可嘉的女子,你還敢亂來,真是我輩楷模啊。”

不過沒等江羽細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好事,就感覺背後傳來一陣陣涼意,身邊的雲白穀更是十分僵硬的扭過頭去,江羽這才看到,兩人身後站著一個身穿長裙的美麗女子,女子應該有二十多歲,那雙淡紫色眼眸看的江羽心中一顫,幹咳兩聲轉頭當沒看到。

“穀子,這不會又是你的風流債吧。”江羽剛小聲詢問。

下一刻,雲白穀整個人被一拳打飛出去,在江羽震驚的目光下,女子一隻袖中飛出兩柄飛劍朝趴在沙灘上的雲白穀紮去,雲白穀一個翻身閃過後,扭頭就跑,嘴裏說著:“誤會!玉竹仙子!都是誤會啊!”

“仙子……那東海裏頭果然住著神仙啊,不過,你膽子還真大,連仙子……”江羽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那兩柄飛劍已經在半空中畫了個圈,調轉劍尖朝自己飛了過來。

江羽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當即撒開腿朝雲白穀追了過去,想要自己不遭逢此劫,那就得禍水東引,至於引給誰,那就隻能苦了自己的好兄弟了。

看到自己身後飛奔而來的江羽,以及江羽身後的兩柄飛劍,雲白穀自然知道這小子是想讓自己吃苦頭,當即破口大罵,不過下一刻就被江羽拽著衣領後者一拽,引走了那兩柄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