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Page 9th 籠中鳥的祈願(戰爭學院 星雪篇)
“他是個不懂改變的人。”我放下手中的稿子，把鋼筆蓋好，把鉛筆收好。“他從小被強加太多期望……商業、金融，還有超能力方麵的運用……我拯救不了他。”加柃蓧雅枕在旁邊。
西曆12916年4月11日。“你是要利用他嗎？”
“對，我要拿到那些血樣，還有那些資料……”
“那你……那你別……別殺他。”
“他隻不過是一隻可憐的籠中鳥，
“嗯……”
西曆12916年4月23日，從那一天開始已經過去十天了，這些日常和往日一樣，宛如那場海灣衝突沒有發生過一樣。
早上六點準時醒來，洗漱完畢後準備早餐。
“他……還會去學校嗎？”
“不知道。”我回答的幹脆，今天的頭條新聞是取締我們學校的精英班製度。也不知道是誰在什麽時候擅自決定的，據說內幕是東京那四個家操控的。餐後，接到陌生電話。“喂？”
“你好，我是東京世紀花園的……”
我立即掛掉電話，又是推銷房子的。接著，又是另一個號碼。他先開口了：“……我想見你……我想當麵……向你道歉……”卡裏爾扭扭捏捏的話語讓我覺得有點誠意。“嗯……你會去學校嗎？”
“會的，天台見。”
他急急忙忙地關掉手機。我立即穿上鞋，也來不及交待其他的：“……蓧雅，東西我都收拾好了，我有急事……先走了！”
加柃蓧雅跑來遠望我遠去的影子，隻好自言自語：“哦……好。”
我繼續加速衝去，在校門口刹住腳轉向跑向學校的天台。“……說吧。”我一推門就看到了卡裏爾，“你……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我不容他開口，“你知不知道你出來見自己的敵人會讓你在家裏的地位降低嗎？你父親也饒不了你啊！”
卡裏爾站在麵前，“我知道……但我……我不能拘泥過去了。”他手中的文書是他和家族斷絕關係的契約，前幾天我還在裝模作樣地問他關於未來的事情。決意，和兩年前不一樣的意念在他的身體中迸發。
那時候的他，“怎麽了？為什麽不繼續呢？”我想把這個跪在地上起不來的少年拽起來，“你不是要拯救她的嗎？”我走到他麵前，伸出手。張開手心，裏麵是一隻戒指，“這是你們的信物吧，我還給你……作為餞別禮……”我尷尬地一笑，把他推開。四處是人體培養的艙室，透過玻璃是藍色的培養液和殘破的身體。在這機關和怪物填充的工業層，為了找到他失去已久的伴侶，我奮力一擊打碎地板，“快去吧，忘卻屈服的軟弱吧。”我掉落地層，手握鋼鐵的荊棘，在這死亡的囚籠中殺出血路。最後，在最底的岩漿層中找到了織輞雪離，那慘無人道的刑罰在那殘破的肢體上表露。
跪在玻璃倉前的卡裏爾慌忙地張著嘴，眼角的淚水再也停不住了，“說實話，就連我也難以接受這種現狀……”我一拳打碎玻璃，培養液四散開去，接著收拾附近掉下來的怪物。
卡裏爾抱著那已經沒有呼吸的軀殼，那細小的紋身雕刻著遺言：“致我最愛的人，原諒我先走一步了……我原本以為變成超能力者就能離你更近一點……”我在旁邊稿子裏也能看到這個工廠的全部，有種說不出的罪惡感通透全身。
西曆12916年4月23日，天台。
“你就這麽點覺悟嗎？！”我對著他嘶吼，清晨的暮光被厚重的雲層擋去，隨之而來的風撕裂四周的樹木，天際螺旋的風暴正在鋪天蓋地而來。“所以……我要追逐著你，我也要把‘超能力’摧毀！”他的眼中，是過去的時光，他就像是風中的殘燭一樣，理解了過去後被吹滅的燈芯再次被掐斷，一張麵無表情的白色臉龐。
我給了他不可承諾的希望，“我是你的敵人……你別追著我了。”我狠下心，“我不是聖母，我不會渴求你會包容我對你的傷害，同時我也不希望這樣。”我走下天台的道口。
路過樓下道路，透過一層層的綠色幕布在風暴裏扭彎，偶爾聽見一些雙人成對在散步。我心情不是很好，上午的課全翹了。中午，天依舊是陰沉的，我咬咬牙走進教室，在她的包裏果然放著那份文件。“文夏……”加柃蓧雅順勢走進來。
“……”麵無表情的她走過來，今天教室裏沒有一人，“能不能……”她的眼中浸潤著眼淚，“能不能……不要再去爭鬥了。”
我緊握餐盒的黑色筷子，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換了一句話：“一切的起因都是‘超能力’，隻要它消失了……”我抬起頭，坐下來，“我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這三年我都是活在殺或被殺的境地中。”打開餐盒，夾起白米飯，送入口中。
加柃蓧雅撕開那份文檔，“你的……你的計劃我都知道了。”
“嗯……你也是其中一環……”我低著頭。
她笑道：“……不知道你為什麽要瞞著我，明明都說了我會支持你的。”她在意的是這一點。
我抬起頭，嘴中的飯掉出幾顆。“……幹嘛？為什麽要這樣看著我。”眼前大眼睛的女孩絲毫不覺得恐懼，她像是理解我很深了一樣。
“沒什麽……”我沒再往下說，外麵的風呼嘯著，午餐結束後。我開始給最近的作品草稿勾線。“已經停稿多久了？”加柃蓧雅靠過來，頭蹭著我的肩膀，扶住我搖動的手。
“僅此一次……”我繼續工作。
她不樂意了：“昨晚還讓我枕著的！”
“這裏……是學校……你是公眾人物……”
“切，讓他們說去吧……”手中的畫上，囚籠的鋼筋鐵骨呈現，“籠中少女嗎？”加柃蓧雅看到這幅線稿，“新作？”
“不算，隻記得挺早以前有人囑托我畫的，說是送給她愛的人作禮物用的。”我回答。
話題一轉：“早上是卡裏爾找你吧。”
“對。”
“他是來表達決意的吧。”
“你怎麽知道。”
加柃蓧雅坦然：“他昨天給我通電話了，說是要摒棄過去……是不是太殘忍了呢？我們……”
我抬起頭，放下手中的鉛筆：“……是啊，確實有點過分，不夠這都能接受下來，隻能說不愧是他。”但我絕不後悔，我也想看到他的成長。“你說……要多久？要多久才能讓一個人成熟淡然地接受現狀呢？”她接著問，轉動指尖的鉛筆。
“大概隻要一夜吧……”我回答的含糊，加柃蓧雅不再追問。
傍晚，還是天台。“怎麽？找我還有什麽事嗎？”在這裏，我又見到了卡裏爾·西塔尼亞。
“能告訴我你接下來的計劃嗎？”
“能啊……”看到這深沉的眼神，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黑入學生會，最好長期收集情報的準備……所以，我需要你去。”我給他建議道。
“好，我可以去……你會在五校戰結束後選擇進修吧……”卡裏爾透徹地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沒有回答。“我還能告訴你的是，下周雲楠家族將奪取東京地區的政權，織輞重工的當家織輞茗穎會和華城家族聯手……這些都是過去的因，會結什麽樣的果就要繼續看下去了。”
“很意外，你對政局看得還是清楚嘛。”
“我會留意那邊的動向，雲楠鄄想讓你參與學生會的活動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借助你身邊的加柃蓧雅來作為鎮壓力量。”
“我知道，我盡量不讓她卷進來。”我和卡裏爾擦肩而過，他走下樓梯道，“沒什麽事情，我先走了……我不在意過去的事情了……你也別再排斥我了。”前幾天我一直沒有接通過他的電話。
半夜一點，“還不睡嗎？”加柃蓧雅揉揉眼睛走過來。“還有點睡不著……”
“還在對卡裏爾感到慚愧嗎？”
“嗯……畢竟我還是利用了他的感情。”
“我反而能夠理解你，為了目標的話，我也會傾盡所有去達成。”她清醒過來，語氣略帶沉重，陰森的感覺讓我有點窒息，“嘛……更何況，讓你看重的人回到現實也不完全是件不好的事。”加柃蓧雅打個哈欠，看到我略微釋懷的樣子，返頭就走。“你早點睡。”
“好……”
我處於理念迷失的一段日子裏，曾經我也有過這樣的經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下來的人最終還是沒能保護……我的養父、我的哥哥，還有一路走來遇見的人。
(所謂犧牲，大概就是不計一切的去承擔……)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