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舊金山·圈套02
小玉驚駭萬分，卻又無力掙紮，隻能辯解說：“不！不是！誰也沒有派我！我什麽都沒做！你放開我……”小玉試圖把手抽出來，Kevin的手卻像鉗子般把小玉死死抓緊了，虎目圓睜地說：“你在撒謊！他到機場來接的你！然後還把你帶回家！說！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給了你多少好處？”
小玉手腕子生疼，終於放聲尖叫：“放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是那個布蘭克副總把我帶到20層，可他突然消失了！留下我自己！我不知該往哪兒去！這裏就像個迷宮！我想起包裏有你給我的‘機器蟲子’！我就讓它給我帶路，它就把我帶到這裏來了！門開著，我就進來了。‘機器蟲子’也進來了！我根本不認識那個老人！他說讓我幫他，可他還沒說完，那‘機器蟲子’就突然爬上桌子，在老人眼前爆炸了！然後，那老人就……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Kevin一驚，手力略鬆，小玉隨即掙脫，捂著臉大哭起來。Kevin一陣茫然，退後一步，自言自語道：“難道，是要借刀殺人？”
小玉聞言也吃了一驚，反倒不哭了，心髒突突地狂跳。Kevin又瞪眼問小玉：“昨天機場分別到現在，你的背包有沒有離開過你？”
“一直都不在我身邊！被布蘭克家的用人拿走了，今天早晨才還給我！”小玉說著，心中猛然一驚！仿佛突然有了些頭緒，隱隱感覺不妙。
Kevin越發麵色凝重，喃喃道：“他們對我的‘蟲子’動了手腳？”
Kevin說罷，再次用手帕捂住鼻子，開門走進房間。小玉要跟著，被Kevin製止了。Kevin說：“裏麵有毒氣！”
小玉心想剛才的氣味的確刺鼻，但似乎並沒給她帶來什麽傷害。這會兒煙氣又淡了許多，大概是沒事的。可她不敢頂撞Kevin，隻好等在門外，從門縫裏往裏看，一眼看見躺在地上的老人屍體，又是一陣心驚肉跳，趕忙把視線移開，緊盯著Kevin不再往別處看。隻見Kevin小心翼翼地放開手帕，試著聞了聞，連忙又捂住手帕，目光緩緩掃視房間，猛然間，Kevin朝辦公桌後衝過去，過了不久又跑出房間來，驚愕地問小玉：“他的保險櫃是誰打開的？”
“他自己……”小玉怯怯地回答。
“你怎麽知道是他自己打開的？”Kevin眯起眼，半信半疑。小玉心中一陣發寒，忙解釋說：“是……”小玉突然想到：老人死了，保險櫃裏的信封卻在她身上！這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雖然信封是老人交給她的，但Kevin未必會相信的。他現在分明就在懷疑自己呢！小玉硬生生改口說：“應該是他自己打開的吧？別人誰能打得開？”
Kevin倒是並沒深究小玉的語氣，表情嚴峻地說：“可保險櫃裏什麽都沒有！那裏麵本來應該有東西的！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小玉一陣心虛：“真的嗎？你肯定嗎？”
“當然！我本來是安第斯先生的助理！我很清楚的！我是剛剛才成為亞太市場總監的！”
小玉頓時無限後悔，心想她本來是無辜的，這下子反倒真像是嫌疑犯了。可如果告訴Kevin，老安第斯主動把信封交給了自己，他會信嗎？安第斯憑什麽把那麽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小玉正想著，卻突然聽到Kevin喃喃道：“你被我的機器人領到安第斯先生的辦公室，然後我的機器人爆炸了，釋放出有毒氣體！我剛才聞了聞，有淡淡的水果味！大概是沙林，或者塔棚！量很小，對正常人也許並不致命，但安第斯先生的心肺功能早就衰竭了，一點點就能夠致命！所以……”Kevin突然驚恐地瞪大眼睛，“也就是說，是你帶著我的‘蟲子’進到安第斯先生的辦公室，然後‘蟲子’釋放了毒氣，卻隻毒死了安第斯先生，並沒毒死你和我！而且，安第斯先生的保險櫃空了！保險櫃裏安第斯公司最珍貴的機密，沒有了！這不明擺著是被我們偷走的嗎？Joy！我們被陷害了！”
小玉怔怔地看著Kevin。她並不確定自己聽懂了Kevin所有的話，但她肯定聽懂了最後一句，也隻記得最後一句，隻覺一陣眩暈。她是殺人嫌疑犯了？謀財害命？
Kevin卻又轉身回到房間裏去。小玉見他蹲下身子，輕握老安第斯冰冷的手指。小玉鼻子一酸，合上雙眼，麵前卻似有一陣疾風，忙再睜開，原來是Kevin快步跑出房間，手中拎著兩隻背包，一隻是小玉的，另一隻是他自己的。
房間裏突然響起愉悅的電子合成的女子聲音：“再見，尊敬的安第斯先生！祝您擁有愉快的一天……”
8
Kevin拉著小玉在金屬通道中飛奔。強壯的男性身體如馬力十足的發動機，目標明確，不容置疑，穿越毫無坐標的走廊，金屬牆壁紛紛自動開啟，猶如心領神會。小玉則好似奔馳的車廂，任由車頭牽引，思想已被拋在軀體之後，直至Kevin急停在一塊“金屬方塊”之前，抬手一揮，指間一道藍光。小玉這才發現，老安第斯的藍寶石戒指，不知何時已戴在Kevin手指上。隻見那金屬方塊悠然而開，電子合成的女聲溫柔地問道：“尊敬的安第斯先生，您要去哪一層？”
小玉恍然大悟，這藍寶石戒指就代表著這大廈的主人——安第斯先生。但現在，安第斯先生正躺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渾身冰涼、僵硬。他再也不是這座大廈的主人了。
Kevin一愣，話並沒出口。小玉低聲問了一句：“是不是去一層？”
小玉話音未落，嘴已被Kevin捂住，但為時已晚。電梯頂部亮起紅燈，電子女聲嚴肅起來：“語音身份識別失敗！安第斯先生，請您親自指示！”
“我是安第斯先生的助手！請送我和安第斯先生去一樓！”Kevin試圖辯解，電腦卻比想象中聰明：“語音識別失效！啟動安全跟蹤係統……係統計算完畢。安第斯先生從總裁辦公室至電梯口，一共用時52秒。速度過快！安第斯先生，請您親自發出指令！”Kevin和小玉一時怔在原地，電腦係統已在高聲宣布：
“授權失敗！係統鎖定。請您留在原地等候救援！”
“Damn（可惡）！”Kevin低罵了一句，摘下藍色鑽戒，畢恭畢敬地放在地板上，深深一躬。老安第斯再也幫不了他了。
“走樓梯！”Kevin再次牽起小玉，三轉兩轉來到一扇門前。一扇真正的鐵門，在這金屬大廈中尤顯突兀。門上一塊紅色標識：緊急出口！
“這就是法律的好處！總要留一個不上鎖的緊急通道！”Kevin邊說邊推開門，驟然間警鈴大作，Kevin回身在牆壁上按了幾按，警鈴就停了。兩人衝入樓道，順樓梯狂奔而下。不知下了多少層，終於衝出大廈。陽光正在頭頂，顯得分外耀眼。Kevin穩住腳步，低聲對小玉說：“別緊張！正常走路！他們不會這麽快發現的。”
小玉心髒怦怦狂跳著，腿不住地發抖。Kevin索性抓住小玉的胳膊，把它挽進自己胳膊裏，暗中用力扶著小玉，一步一步往前走。兩人都目不斜視，好像一對情侶，小玉卻並沒意識到這一點，隻覺身體發麻，雙腿發軟，緊張得快要發作心髒病，隻想盡快上車離開。Kevin卻偏偏並不往停車場走。小玉聲音顫抖著問：“你沒開車？”
Kevin低聲回答：“不能開自己的車！那樣很快就被發現了！我們去坐公車。需要走兩公裏。20分鍾後有一班！我們得趕快！”
小玉聽罷，隻覺兩眼發黑，心想別說兩公裏了，就算兩百米也走不動的。兩人好歹走出公司大門，還好保安並沒在意。可突然間，兩人身後警鈴大作。小玉忙回頭，隻見一群保安正從安第斯公司的大廈裏衝出來。小玉立刻心驚膽戰，差點暈倒，幸虧被Kevin拉著。Kevin連聲在小玉耳邊催促：“快走！快走！”小玉卻偏偏就是邁不動步子，身子眼看要往地下墜。兩人正拉扯著，突然聽見一陣急刹車的聲音。兩人一抬頭，隻見一輛黑色的甲殼蟲汽車急停在身邊。前排車窗搖下一條縫，司機從車子裏用英語問：“要搭車嗎？這位小姐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