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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梔坐在沙灘上,看著遠處的海,心裏一片茫然。以後,會發生什麽?她不知道。她已不再擔心自己作為秦櫻素會出什麽破綻,隻是憂慮著一個個難熬的夜晚怎麽度過,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秦櫻素、江村的合法妻子。雖然她炮製的那個江湖術士的謊言可以替她抵擋一陣,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若是秦櫻素一直不回來,她總不能將錯就錯地做了江村的妻吧?

她伏在膝上,閉眼靜靜聽著濤聲,江村英武而落拓的輪廓,就浮了上來,在心裏一**一**的,她甚至有點無恥地想,若不是因為秦櫻素的原因,江村倒是個很符合她審美標準的男人。

她兀自歎息了一聲,離開沙灘,回了家,簡單吃了點東西,就百無聊賴地看電視打發時光,下午四點左右,有人敲門,霍梔樂得差點跳起來,以為是秦櫻素,正琢磨著質問她為什麽遲遲不回呢,卻見門外站著的是一陌生中年女子,她笑吟吟地說:櫻素,今天怎麽沒去叫我,都四點多了。

霍梔愣愣地看著她,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中年女子返身關上對麵的門:是不是又和你的小姑子生氣了?

霍梔連忙搖頭否認,中年女子不相信似地看著她:別瞞我了,你哪次心情不好,還不都是因為她,如果我是你,早就和老公商量商量,把她嫁出去得了,免得在家和她鬥氣。

霍梔猜她可能是對門鄰居,就笑著說:她就是找不到想嫁的人,我們又不能像扔包袱似地把她給扔出去。

中年女子拉了她一把:別羅嗦她了,該去買菜了。

霍梔這才明白,秦櫻素每天下午,都要和對門鄰居結伴去超市買菜的。

去超市的路上,從中年女子張口閉口我們家老餘的話裏,猜她可能是餘太太,有對龍鳳胎兒女,餘先生是間貿易公司的老總,她每天下午準時和秦櫻素去超市買菜,平時,也會約幾個閑婦一起打打牌、做做美容什麽的。

藿梔心裏有了底,就開始稱呼她餘太太,餘太太邊開車邊瞥了她一眼:嗬,今天怎麽這麽生分?還餘太太餘太太的,你還是跟從前一樣直接稱呼我名字得了。

藿梔心裏發虛,想,我倒想稱呼你名字來著,可我也的知道啊。又怕餘太太覺出什麽不對,就故做矜持地:我今天就想叫你餘太太,不行啊?

馬婕用餘光斜著她:得了,咱倆就別酸了,我還是聽你叫我馬婕更順耳。

藿梔鬆了一口氣,笑著說:好,我還是叫你馬婕吧,我這不是覺得你比我年長一點,直呼其名有點不太禮貌嘛。

馬婕瞪她:前陣你還說討厭別人稱呼你姐姐呢,今兒,掄到我這兒了,你倒拿年長說起事來,難道我就不怕老了?

藿梔忙說:好了,算我不好……

馬婕有點自嘲有點揶揄地打斷了她:咳,做女人活得多累啊,好像老了是罪過似的,我最瞧不上那些明明隻比我小一兩個月、卻自感比我年輕好多的人,靠,瞧著她們一副好像比我年輕得都不是一代人了的嘴臉,我就想送她麵鏡子讓她數數眼角的皺紋。

一路上,快人快語的馬婕把藿梔逗得笑個不停。到了超市,從馬婕的言語中,霍梔大抵弄明白了江村和江泊兒的吃飯口味,對馬婕就特是感激,順手買了些小禮物送她的孩子,讓馬婕很意外,一邊客氣一邊問她今天這是怎麽了?又不是什麽節日。

霍梔笑而不答,就說喜歡小孩子嘛。

馬婕用同情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去看醫生了沒有?

霍梔心裏一驚,以前也沒聽說秦櫻素哪裏不舒服,好端端的,去看什麽醫生呢?可是,看樣子馬婕似乎比自己了解秦櫻素更多一些,索性裝傻說:懶得去醫院。

馬婕用不可思議的目光上下看著她:這話說的,你不是想要孩子嘛?看你家江村見著小孩就兩眼放光的模樣吧,你呀,就別挺著了,千萬別和前任江太太似的,結婚四年,愣是懷不上孩子,生生給鬱悶死了。

霍梔就更是一驚,沒想到江村和秦櫻素竟然是二婚了,就不動聲色地問馬婕:我也一直奇怪呢,不就不能生孩子嘛,至於鬱悶得死掉嗎?

馬婕有點神秘地小聲說:櫻素,別怪我說話直接,我琢磨,問題是不是在江先生身上,不然,怎麽會兩任老婆都不懷孕?

霍梔幹幹地笑了一下,不知該說什麽好,就去看貨架上的東西,雖然背對著馬婕,憑知覺,依然能感覺到馬婕疑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遊**。

馬婕轉過來,也拿東西,餘光不時掃在她臉上,霍梔掩飾著尷尬,笑著說:他那麽健壯,怎麽可能呢?

馬婕莞爾:江太,你太沒醫學常識了,男人和女人的生育能力,跟身體看上去健壯不健壯沒關係,我記得前任江太也和你一個腔調,到頭來還不是生生給鬱悶死了?

霍梔的心,就更亂了,很想知道江村的第一任老婆的情況,又不想引起馬婕的疑心,就笑著說:我和她不一樣,對了,她去醫院檢查過嗎?

馬婕鬱鬱地:她都快把全國的不孕不育醫院跑遍了,所有醫生都說她沒問題,可就是懷不上孩子,她就到處吃偏方,我可是親眼看著她為了要孩子,怎麽硬生生地把自己折騰成人幹的,死的時候,都瘦成人幹了,你呀,千萬別重蹈她的覆轍,讓江先生去看看醫生吧。

霍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馬婕以為自己的話太重了,又忙來安慰她生孩子這事,是天意,急不來,勸她莫要上火。

霍梔心不在焉地點著頭,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馬婕聊著天從超市出來,為了不讓她看出破綻,就做頭很疼的樣子:我這頭,最近老是嗡嗡響,好多事,都記不起來了。

馬婕眼裏添了一絲同情的神色,霍梔唯恐言多必失,便假裝沒看見,倒是馬婕,開始悲天憫人地絮叨女人和孩子是有錢男人的欲望,他們本著美食家對美食的欲望,希望供自己享用的女人越多越好,本著生物的遺傳本能,希望自己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孩子越來越多,女人是他們的占有欲,孩子可以無限擴大他們占有的疆域。言下之意,讓霍梔不要不把懷孕的事放在心上,江村的事業這麽大,哪能不指望她早點給生個繼承人出來呢?

霍梔虛虛地笑著不說話。

回家後,霍梔把菜扔在廚房,就開始到處找江村前任妻子的痕跡,連一張照片都沒找到,猜想可能是秦櫻素看著不舒服,早就給扔掉了。

霍梔愣愣地站在客廳中央,突然覺得這個家裏彌漫著一種令人不安的神秘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