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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泊兒的書吧開在青島大學附近,大約70多平的樣子,環境很幽靜,分會員區和非會員區。

霍梔跟在江泊兒身後進去,吧台裏的小姑娘甜甜地跟江泊兒打招呼,看著霍梔,又問江太太好,霍梔一時難以適應這稱呼,隻是微微笑著點點頭,沒吭聲。

江泊兒領著霍梔進了她的辦公室,鬼笑著問霍梔知不知道為什麽要拽她來書吧?霍梔搖搖頭。

江泊兒神秘地壞笑著摟著霍梔的肩:你和我哥不是嫌我整天在家晃來晃去的礙眼,希望我早點把自己嫁出去嘛,今天就是請你過來給我當參謀的,最近,有個人追我,一會他會到書吧來看書,你替我把一下關,咳,誰讓我爸的公司家大業大呢?隻要一有人追我,我就會神經緊張,總擔心別人想娶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要娶我家的背景,咳,當有錢人,容易嘛?

說著,江泊兒就把霍梔領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嫂子,你就坐這裏,居高臨下,一覽無餘,我先不告訴你那人的樣子,反正,你就看看今天進來的男人有沒有值得我托付終身的就成了。江泊兒又讓服務生給霍梔上了一杯咖啡,她跑去抱了一大堆時尚雜誌堆到霍梔眼前:嫂子,別光顧了看書,忘了肩負的神聖使命哦。

霍梔笑著抿了一口咖啡,突然覺得江泊兒並不像秦櫻素說的那麽令人討厭,隻是做派讓人不適應就是了。

江泊兒安排完霍梔,就去忙了。

霍梔哪有心思看書,不時看看手機,希望秦櫻素突然來了電話,自己就不必在這裏遭罪了。一上午過去,手機隻響了一次,一位自稱是孫太太的女子說她在美容院等了半天,也沒見著她,問她是不是忘了周二上午是做美容的日子?霍梔小聲抱歉,說真的是忘了,上午在幫小姑子相男朋友呢,孫太太聞言,很是訝異:就你那小姑子還用得著你幫著相男朋友了,真奇了怪了。

收線後,霍梔長長地舒了口氣,連孫太太都沒聽出聲音上的差別,看來,自己扮秦櫻素,應該是扮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書吧裏人不算多,大家都很安靜地看著書,大約七八位女生三個男的,每進來一個男的,霍梔都很留意,一個年過五旬的,排除,一個學生模樣的,氣質平庸到了即使站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上演講都不會引起女生的注意,還有一個30歲上下的,也似乎是難以有被江泊兒愛上的特征,霍梔看了半天,覺得有點無聊,往後仰了仰,側臉看著窗外街上的車水馬龍,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有束目光在看著自己,而且,這束目光是來自街上的。

霍梔想尋覓一下這束目光究竟是來自哪裏的,街上行人匆匆,突然,有張肮髒的臉緊緊地貼在玻璃上,五官都被玻璃擠變形了,模樣相當恐怖,黑白分明的眼球,緊緊地盯著霍梔,像饑餓的狼盯著一塊鮮美的肉,霍梔被下得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

那張臉,依然貼在玻璃上,死死地看著霍梔。

正在吧台裏聊電話的江泊兒見狀,放下電話走過來,衝窗外的那張臉狠狠地瞪了一下眼,做了個要打的姿勢,那張臉才飛一樣地離開了玻璃,轉身跑掉了,是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江泊兒看看霍梔,笑著說:這個小叫花子,吃飽了就到處嚇唬人,老這麽幹了。說著,有點忿忿地說:靠,他沒來,沒信用的王八蛋,直接淘汰出局。

霍梔緩過神:因為這個就被淘汰了?你也太殘酷點,或許他上午有事。

江泊兒齜了一下牙:他有屁事,我昨晚在網上告訴他了,今天來過嫂子這一關,這王八蛋嚇得就不敢來了。

霍梔不想在這裏久呆,加上又惦記著商場的工作,今天不上班,已經超假了,經理肯定火大了,工作有保不住的危險,畢竟自己並不是真正的闊太太秦櫻素,待她來換回身份,秦櫻素倒不損失什麽,可她的工作丟了可怎麽成?

盡管江泊兒一再央求著霍梔留下來一起吃午飯,霍梔還是堅辭了。從書吧出來,一路上心事重重,不知道是去上班還是繼續請假好。

去上班,怕江村他們找不到秦櫻素而漏了餡,讓秦櫻素的婚外情曝光而婚姻難保;不去上班,怕丟了工作。斟酌半天,還是好事做到底吧,誰讓秦櫻素是她唯一的親人呢,全當為她犧牲一次,大不了等秦櫻素回來了,她再另找份工作就是。主意一定,霍梔就拐進一家小超市,給經理打了個電話,跟他說要辭職。經理發了一通火,譴責霍梔坑了他,要辭職,他不怕,這世道什麽都缺就是不缺找工作的人,他火的是霍梔沒提前打招呼的突然辭職,搞得他措手不及。

霍梔一再道歉,經理的火依然旺盛得很,霍梔索性掛斷了電話,既然不必在他手下領薪吃飯了,何必被他當孫子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