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烈焰

洞穴中一片黑暗,先前燃著的篝火早已熄滅,隻有岩壁上一些不知名的礦石散發著極微弱的光。雪蒼借助這些光,勉強能夠辨別出洞穴的輪廓。但是,自從將一部分樓蘭士兵引誘到龍吟洞,他就迷失在這迷宮一般的洞穴中了。

雪蒼不緊不慢地在洞穴中前行,洞穴時而狹窄時而寬闊。現在,他就處在一段狹長的甬道中。周圍的岩壁像是一身厚重的盔甲,緊緊圍裹著他,讓他沒有活動的餘地。而在他的身後不遠處尾隨著三個樓蘭士兵,但他們隻是遠遠地跟著,卻不敢貿然發動攻擊。

尋著雪蒼一路追下來的,一共有十名樓蘭士兵,有三個已經倒在雪蒼的長矛之下,還有四個不知何時走散在岔路眾多的洞穴中,恐怕永遠也走不出去了。這三個樓蘭士兵苦苦追蹤著雪蒼,不僅是為了消滅他,更重要的是,在這似乎永遠也找不到終點的龐大洞群中,他是他們走出去的唯一希望。因此,他們不急於向雪蒼發動攻擊,隻是若即若離地跟隨著他。

前麵出現了岔路,雪蒼一邊向寬敞一些的洞口鑽去,一邊回頭喊道:“有岔道啦,我向右拐啦,跟緊些。”

身後傳來金屬碰擊岩石的聲音和急促的腳步聲,直到距離雪蒼十餘步遠的地方又慢下來。

雪蒼覺得,這如迷宮般的洞穴竟讓他和樓蘭士兵有了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我說後麵的,你們打又打不過我,為什麽還死追個沒完。”雪蒼索性搭起了話。

“單打獨鬥可能不行,但我們三個打你一個,”一個樓蘭士兵冷笑道,“你可一點勝算都沒有。”

“死在我矛下的那三個恐怕說不出來這話啦。”雪蒼同樣冷笑,“有本事就過來比畫比畫。”

“不急,不急。我們有吃有喝的,不著急。”另一個樓蘭士兵慢悠悠地說道。

“這洞越走越深,恐怕沒個底。不過,有你們三個陪著我,我死了,也值。”

沉默良久,第三個樓蘭士兵說道:“我們的目標不是你。如果你能帶我們離開這鬼地方,我們可以放過你。”

雪蒼本來想說:自己也是第一次來,真不一定能走出去。但是,他沒有說。他知道,隻要自己這話一出口,可能就意味著你死我活的生死決鬥。於是,他改口道:“要想活著出去,你們就得聽話。我現在渴了。”

隨著一聲低低的咒罵和討論,一個水袋拋了過來。

雪蒼和其他人是在第二個岔洞分手的。在此之前,他們一路上憑借有利地形消滅了二十個樓蘭士兵。但是,後麵的樓蘭士兵見狀不僅不退縮,反而殺紅了眼,越挫越勇。眾人都掛了彩,而雪遠山在與黑衣老人的決鬥中,受了很重的內傷,無法參與戰鬥。於是,眾人決定分頭行動。小武的武藝最強,由他陪著雪遠山繼續前行,其他人則伺機而動,將敵人分散引至洞穴群中。

分別前,雪遠山叮囑道:“這些洞穴錯綜複雜,沒人知道它們通往哪裏。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不要深入太遠。一旦甩開敵人,就趕快脫身。不管是誰,隻要走出去,就直接回部族集合。這次的戰鬥,恐怕僅僅是個開始。”

從父親的目光中,雪蒼感受到深深的憂慮和眷戀。

洞穴中遍布的洞口,仿佛一道道生死門。有的洞口七拐八繞可以轉出來;有的洞口卻深入地下,是一個死胡同。可是,無論你選擇哪個洞口,你都不會知道它意味著生還是死。

不知不覺,雪蒼已經走得很遠了,而聖女應該也安全離開這裏了。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是該考慮脫身了。身後的三個樓蘭士兵不是問題,可是該如何走出這迷宮一樣的洞穴呢?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又走了多遠,雪蒼依然迷失在洞穴中。他有些累了。沒有水,沒有幹糧,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後麵的樓蘭士兵似乎還有一些水,但他們肯定不會和自己分享了。不久前,他還聽到他們起了爭執。其中,一個樓蘭士兵想衝過來與自己決鬥,被另外兩個死活攔住了。現在,他們倒是沉默不語,隻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雪蒼停下來靠在洞壁上休息,腦海裏回憶著走過的路,試圖從中找到線索。可是沒多久,他就放棄了回憶。

忽然,雪蒼感覺到一絲異樣。一開始他並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他凝神屏息,終於知道了那是什麽。那是風!雖然風力是那麽的微弱,但雪蒼那肯定是風!既然有風,那意味著就有出口。雪蒼心中一陣狂喜,邁步向前奔去。

經過兩個轉彎,洞穴豁然開闊起來,一道陽光靜謐地投射在雪蒼的臉上。

這是一個圓拱形的洞室,陽光是從洞室上的一道裂縫中投射下來,落在洞口處。洞室的絕大部分還隱在黑暗中,顯得古老而神秘。

雪蒼還有點愣怔,而身後跟著的樓蘭士兵已衝著那束陽光歡呼起來。

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那道裂縫連一隻胳膊也伸不過去。並且,從岩石的厚度判斷,他們想要憑借手中的武器擴大裂縫,是不可能的。

“門,這裏有一道門!”一個樓蘭士兵忽然喊道。

眾人循聲看去,果然,在洞室裂縫的下方有一扇圓形的門。那扇門顏色深沉,鏽跡斑斑,竟然是金屬質地。

這一新的發現,讓此時的樓蘭士兵與雪蒼暫時放下了仇恨。他們齊心協力去推鐵門,但鐵門紋絲不動。眾人不肯罷休,有的用長矛撞,有的拿刀撬,直到一個個累得幾近虛脫,才跌坐在門邊。

雪蒼借著微弱的光觀察鐵門,門上規則的圓形和複雜細致的浮雕昭示著它絕非源自天然。可是,鐵門鑲嵌在周圍的岩壁中,根本沒有縫隙,如何能夠打開呢?至少,蠻力是不可能的。

於是,雪蒼又把目光移開,打量整個洞室。地麵上雖然布滿塵土,但非常平整,沒有一點凸起的岩石。洞壁光滑,且顏色五彩斑斕。可見,這洞室也不是天然的。那麽,是誰開鑿了它,又是出於什麽目的呢?雪蒼想到的可能,那就是遠古時期留下的神廟遺址。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門有上萬年沒有打開了。他們想要打開這門,簡直是癡人說夢。

陽光在緩慢地移動,雪蒼忽然發現,洞壁上的顏色竟然是一幅幅壁畫。由於年代久遠,壁畫的內容已經分辨不出。可是,壁畫仍然帶著一股濃重的曆史神秘感衝擊著他的內心。

陽光不僅在移動,也在慢慢暗淡。隨著最後一縷光線的消失,三個樓蘭士兵徹底崩潰了。

逃生的路隻有兩條:要麽砸開鐵門,要麽離開這裏去尋找新的出口。第一條路肯定行不通,而第二條路也是危險重重,隻要踏出去,就會重新陷入迷宮般的洞穴中。

雪蒼一時沒了主意,但他很快冷靜下來,並且釋懷。也許,這裏以前本來就是一座墳墓。隻是沒有人能夠料到,多年後又成了自己的墳墓。

“不知道父親的傷勢如何?有沒有脫險?”雪蒼望著無盡的虛空心裏想著。

“不知道父親的傷勢如何?有沒有脫險?”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在另一個山洞裏,雪穹也在掛念著自己的父親。這個時候,雪穹已經在山洞的盡頭看到一輪即將沒入群山的落日。

雪穹是雪遠山最寵愛的兒子,因為這個兒子的出生帶走了自己的妻子尼亞。那年正值罕見的超長冰期,部族中儲存的糧食嚴重短缺。不得已,族中長老挑選了幾個最強壯的青年冒著嚴寒外出狩獵。雪遠山是部族中唯一的血魂戰士,自然也在其中。不過,他們這一走,整整八天音信全無。而尼亞懷著雪穹,快要臨盆了。但是,她堅持要外出去尋找雪遠山,盡管被長老攔了下來。誰都知道,沒有人能夠在嚴寒的冬季戶外生存八天。雪遠山一行可能回不來了。

那天夜裏,尼亞偷偷跑出了部族越冬的黑石洞。她雖然在山洞附近找到了快要被凍僵的雪遠山,但是把雪穹生在了雪地中。而她自己沒有回到山洞就去世了。

因此,雪遠山對雪穹格外疼愛。可是,每當提及這個兒子,他總是痛心不已。別的孩子早已經開始習武,跟著大人們外出狩獵,雪穹卻隻能在營地裏幫著婦女們打打下手。不僅如此,或許是因為先天不足,雪穹自從出生就大病小病不斷,簡直成了雪遠山的心病。而雪穹雖體弱,但好歹在各種藥湯中長大了。後來,千索長老看中了雪穹,讓他跟著自己學習族裏流傳下來的族史。雪遠山這才鬆了一口氣。雖然在陰天或氣溫驟降的時候,雪穹還有個嘔血的毛病,但除此之外,身體倒是長得和其他孩子一樣結實。隻是他沒練過什麽武,更沒殺過一頭野獸。所以在分頭誘敵的時候,雪遠山對這個兒子最是擔心。正好薩風的年紀還小,便讓他們兩個一起行動,並千叮萬囑提醒他們不要分散。

樓蘭騎兵發現他們追的是兩個人,人數竟增至二十人。

雪穹在前麵跑,薩風在後邊抵擋。很快,樓蘭士兵將兩個人包圍。一番混戰,雪穹傷了兩個樓蘭士兵,但自己也被砍了兩刀,好在傷得不嚴重。在跑入一個岔洞之後,雪穹發現,除了緊追不舍的樓蘭士兵,自己找不到薩風的蹤跡了。

薩風怎麽樣了?他是遇害了,還是退到別的洞穴裏去了?雪穹不知道,也來不及想。後麵追來的六個樓蘭士兵武藝高強,下手老辣凶狠,雪穹自知不是對手。除了奪路而逃,他別無他法。

過了一段時間,雙方漸漸拉開了距離,樓蘭騎兵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雪穹也累得不行了,靠在洞壁上不住喘息。

就在這時,一柄長刀的刀鋒從雪穹臉側劃過,自眼角到下巴劃開了一道口子。如果長刀速度再快一些,雪穹的整個頭顱就要被劈為兩半了。

原來,一個狡猾的樓蘭士兵循著雪穹的呼吸聲悄然跟了過來,並發動了這致命一擊。

雪穹挺起長矛刺去,卻被對方用刀格開了。幾招過後,雪穹抓住時機,拖著長矛向洞穴深處跑去。其實,雪穹並非真的打不過對方,他隻是從來沒有殺過任何一個生命。換句話說,要親手了結一個生命的時候,他下不去手。所以,他隻有逃。而這一逃,雪穹就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穿過了多少個洞穴。

讓雪穹沒想到的是,跟著他的樓蘭士兵竟然沒有被甩掉。不僅如此,雪穹的腿上又被砍了一刀。

這段時間雪穹雖是慌不擇路地沿著洞穴奔跑,但是經過的每一個岔洞、每一個拐彎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加之,他從小就異於常人的方向感和超群的智力。其實,他已經有了大概的出口路線。換句話說,雪穹表麵在逃跑,實際上,出口已經不遠了。但是,他還不能出去。他必須尋找機會甩掉身後的樓蘭士兵,否則出去,就意味著死亡。

現在,機會出現了。

前方的洞穴寬度狹窄,地麵有一塊凸起的地方卻上升起來,並且慢慢傾斜,形成了一道陡坡。在陡坡的一側露出了一個洞口,旁邊還有一個像是機關的岩石塊。

雪穹見狀,加快了腳步,衝到陡坡一側,縱身跳了進去。在跳進去之前,他用長矛毀掉了機關模樣的岩石塊。隻聽一聲巨響,露出的洞口恢複了原狀。

雪穹打量了一下自己身處的洞穴,見沒有異樣,便轉身離去。雖然沒了追兵,但他的腳步沒有放慢。他一點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一會兒。

轉了幾個彎,一陣清涼的空氣湧進洞中;又轉了一個彎,洞穴分成了三個岔洞。其中,一個洞口泛著紅彤彤的光亮。

雪穹一下子放鬆下來,這才覺得渾身酸軟無力,一點力氣也沒有。但就在這一刻,危險的感覺再次衝擊他的神經。他扭過頭,借著昏暗的陽光,看到了一柄閃著寒光的長刀,而執刀的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年武士。

這一次,雪穹沒有像之前那次一樣。他雖然看到了對手,但沒有躲開這悄無聲息的一擊。長刀刺穿了雪穹的右腹,同時,他的長矛也已經抵著老年武士的咽喉,卻沒有刺下去。

時間仿佛停滯了。雪穹一邊忍著腹部火辣辣的疼痛,一邊猶豫著是否刺穿對方的喉嚨。而老年武士也不動,因為對方鋒利的長矛就頂在自己咽喉,隻要稍一用力……但是,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麽還不動手。本來,自己那一刀是必殺的一刀,沒想到因為對方的轉身不僅刺偏了,反而把自己陷入險地。然而,他注意到對方的眼中並沒有殺機,拿著長矛的手也在顫抖。隨即,長矛落在地上,對方仰麵向後倒去,無力地躺在地上,鮮血不斷地流淌出來。

這對於老年武士來說,是個置對方於死地的機會。但是,他猶豫了。而就在他猶豫的一瞬,右臂一陣火燎般的劇痛。接著,他看到自己拿長刀的胳膊脫離了身體,後背又被一柄鐵錘擊中的同時,身體騰空而起,重重跌落在地上。

老年武士飛出去的時候,雪穹看到了薩風瘦小的身形。他的身上滿是鮮血,像個血人。

“這個家夥鬼鬼祟祟的,就知道他不是好人。沒想到,我還是來晚一步。”薩風對著雪穹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看樣子,你還死不了。”

“你的傷好像比我重。”雪穹反駁。

“這血可沒有一滴是我的,”薩風又笑,“全是我砍別人時濺的。嘿嘿,一共十三個,還不算這一個。”

說罷,薩風沒有去攙扶雪穹,而是從他身邊躍過,準備先一刀了結了老年武士。

“他已經廢了,就……就放過他吧。”雪穹說道,眼前一陣暈眩,隨即昏了過去。

雪遠山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時候,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他記得自己昏迷前,是和小武沿著刻有部族標記的洞穴一直向前跑。但是,沒過多久,樓蘭軍隊的主力就追了上來。於是,小武一邊掩護自己,一邊後退。好在洞穴狹窄,樓蘭士兵縱然人多也沒有用武之地。但是,隨著一個較為寬闊的洞穴的出現,原本行動受限的樓蘭士兵突然進攻。先是幾個人擋住了去路,然後其餘的人將他們團團包圍。

眼看著,一場血戰不可避免。

唯一的辦法是,突破包圍,進入不遠處重新變窄的洞穴。雪遠山給小武一個眼神,就和小武調換了位置。自己擋住蜂擁而來的敵人,小武去解決守在洞口的幾個敵人。

雪遠山雖然傷得不輕,隻能勉力支撐,但是他手持長矛一下刺穿了兩個樓蘭士兵的胸膛。第三次刺出的時候,雪遠山的長矛被一柄戰斧擋開了。接著,手持戰斧的樓蘭士兵猛然發力,揮著戰斧不斷向雪遠山砍去。一下,兩下,三下……雪遠山邊用長矛抵擋邊後退,他隻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然後,自己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現在,周圍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如夕陽一般的暗黃色。不僅如此,一個巨大的鍾乳石柱在翻滾湧動的煙霧中時隱時現。難道這裏就是千索長老提到過的雪藏高原離地心最近的地方?

雪遠山來不及觀察洞穴,身後便響起了密集的金鐵撞擊聲。他側頭一看,就看到了小武。隻見小武正堵在洞口,手中的一柄長刀不斷與向他刺來的金鐵相撞。

“我來幫你。”雪遠山說道。

“你還是多歇歇吧,”小武嘴角露出自己的招牌微笑,“這裏人多了也施展不開。”

雪遠山點了點頭,重新打量洞穴的環境。他一邊尋找出口,一邊把目光重新投向小武。武家是武藏族的習武世家,雖然在自己所知道的曆史中還沒有出過血魂戰士,但是看小武的資質簡直就是天生的戰士。與自己的武藝相比,小武絲毫不遜色。雪遠山一時竟有些羨慕武烈。

“我看這煙霧不對,還是快找出口吧。”小武低聲道,說話間,低頭躲過了一柄砍向脖頸的短刀,而短刀隨即帶著一隻斷手飛向了空中。

“已經找到了,你先退下,我來抵擋一陣。”雪遠山道。

“你先走,我沒受傷,可比你容易脫身。否則等那兩個冤家上來,咱可都沒法走了。”

雪遠山不再言語,轉身向洞穴深處跑去。但是,在他剛跑到出口所在的斷崖的時候,就聽到小武一聲驚喝。隨後,他手中的長刀不知碰到了什麽東西,一下碎裂成十數段。

“小武,”雪遠山回身喊道,“快到這裏來,我來抵擋。”

小武聞之,縱身一躍,一下躍到了雪遠山身旁。

“出口就在斷崖那裏,快走,聖女還需要你來保護。”雪遠山邊說邊把小武推向出口方向。

小武臉色煞白,眼中布滿血絲。他看著雪遠山,沒有說話,咬了咬牙,向出口跑去。隻見身影一閃,便消失在黑沉沉的山洞中。

小武前腳剛走,樓蘭騎兵後腳就到,且人數不下三十個。不過,對方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不僅氣喘籲籲,將近一半人身上鮮血淋漓,甚至有兩個斷了手臂。所有人的眼睛都燃燒著火焰,像是要把一切都毀滅掉。

雪遠山靠在岩壁上,望著這些已經瘋狂得忘記了自我的樓蘭士兵,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冷靜下來,眼中沒有憤怒,也沒有了殺機,反而一片明澈。

一老一少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洞穴中,意味著戰鬥開始了。樓蘭士兵不顧自身的防禦,瘋狂地撲上來。

雪遠山掄動長矛將衝在前麵的五個人掃翻在地。其中,三個人雖然脊柱斷了卻沒有死,兩個人在掙紮著向雪遠山爬來。但是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敵人是那一老一少。

然而,這一老一少的目標並不是雪遠山。隻見他們越過雪遠山,直接向小武離去的方向追去。就在兩人快到出口之際,雪遠山催動全身力量,將手中長矛奮力擲去。

可惜,長矛被黑衣老人的衣?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全部力量,掉落在地。

與此同時,十幾支的兵器刺入了雪遠山的胸膛。

那一刻,雪遠山沒有感到疼痛,他隻是不甘心。作為武藏族唯一的血魂戰士,自己卻不能保護好聖女。他不甘心,他太不甘心了。可是,他又能做什麽呢?看著敵人的身影消失在出口處,他無力地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