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二年七月三十一日北京海澱區中關村某報告會。

燈光照射在王圖靈教授的身上,讓臉上的汗水顯得晶瑩剔透。

“請問王教授,如何證明這是一個人工智能,而非人類的攻擊。”李紅兵院士是計算機安全方麵的專家。他曾經使用神經上網係統指揮過網絡會戰,在業內聲譽極高。

王教授鞠了一躬:“李院士,從攻擊方式上來看,它幾乎隨時破譯密碼,任何的加密在它的眼中仿佛透明一般。請看這一段用非聯網攝像機拍攝的畫麵,通過兩塊屏幕對比,表現在攻擊一瞬間的變化。在最近一次的進攻中,它幾乎不花時間就破譯了加密密碼,並且在通過之後把訪問記錄同時刪除。試想一下,我們如何才能做到在成功侵入的瞬間就抹掉登錄痕跡呢?”

李院士皺了皺眉:“繼續。”

王圖靈拿出一張照片,上麵是一隻鳥。他說:“我們也通過同步AI做到抹除痕跡,但除非早期就能把AI植入係統根部。如果人類黑客能做到這一點,根本沒必要再次入侵暴露蹤跡。我想拿這個打個比方,人類擅長做很多事情,但在飛行器方麵卻無法模仿鳥類。鳥類的飛行方式雖然不適合做成高速飛機,但卻是它們獨特的方式。作為天生能飛行的鳥類,它們對於飛行的理解和我們人類同樣不一樣。如果強人工智能產生了,實際上可以看作一個新生命。它存在於電波之中,用三維的方式理解網絡,而和人類根本不一樣,能做到人類無法做到的事情。”

李院士狐疑地掃過照片:“有趣的說明,但不充分。”

王圖靈再拿出一份材料,將材料打在投影上。屏幕上出現了一張統計表,上麵統計了目前已經確認的攻擊的信息。李院士驚得要站起來,額頭青筋暴露。

王教授朝遠處的李淺渡微微一笑,以示感謝:“這是我們依據安全組的材料統計的,目前已經確認的六次攻擊,以被抹掉的特殊標示碼作為標識來統計時間。我們可以看出,前三次的攻擊時間呈現越來越短的趨勢。後三次的攻擊時間長了一點,那是因為我們啟動了防禦,但其通過同樣防禦方式的速度越來越快,麵對新的防禦方式則需要花時間適應。如果僅僅是單純的AI,並不能有如此快速的優化能力。我認為,它具有學習的功能,能夠自我完善。”

李院士點了點頭:“還有其他的證據嗎?”

“還有這個。”王圖靈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屏幕上有一段特殊的編碼。在座的專家很快就看出來了,大體上是一封信,隻不過是用編碼寫的,意思是馬上準備手動關閉“天河五號”和“天河四號”超級計算機,以阻止入侵。這是一種威脅。

王圖靈特意指了一下時間:“有統計數據證明,每當它攻擊的時候,‘天河四號’和‘天河五號’超級計算機的負荷會異常提高百分之一百。當這封信被發出去後,攻擊立即停止了。所以,它是能夠交流的。停機這一威脅切實有效,說明突然停機會對它造成嚴重的損傷。所以我推斷,它是強人工智能。”

李院士和周圍的專家們交頭接耳,不一會兒得出了結論。他麵色嚴肅,但聲音有種壓製不住的喜悅。

任命宣布,李淺渡和王圖靈代表的安全組獲得了防禦計劃的最高指揮權限。

會後,他們立刻投入到緊張的備戰。大屏幕上代碼到處閃爍,一個師編製的網絡軍人也加入了防禦構築,人們就如同一群螞蟻,忙碌地勞作。經過一晝夜的努力,他們將整個係統的防衛性能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李淺渡手捧咖啡,享受這一刻的清閑,他看向王圖靈:“你覺得這個係統能防住嗎?”

王圖靈笑了笑:“結果你我都應該預料到了。逆向圖靈,隻有更高級的智能才能戰勝低級的智能。我們會指望用弓箭打敗火槍大炮?但我擔心的問題是,假設它真的足夠聰明,它會觀察我們嗎?”

自動攝像頭從某個方向緩緩地轉向他們,一絲聲音都沒有。他們都感覺背後惡寒,在強人工智能麵前,人類顯得無知而渺小。李淺渡緩緩地轉過頭去,和沒生命的攝像頭對視。那一刻,他仿佛覺得那攝像頭都有了神采。

仿佛為了緩和情緒,王圖靈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來:“開玩笑的。”

李淺渡沒有跟著笑,因為他知道老師並沒有開玩笑。王教授被稱為“烏鴉嘴教授”,是有個中原因的。如果沒辦法用它的方式消滅它,那就用人類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