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有用嗎?”回到公寓,我的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來。

“但他們有錯,我必須要指出。你不會真的認為人類能把自己藏一輩子吧?這種錯誤隻會毀掉地球上的文明!”

“哦,錯誤?”我哽咽著說,“你憑什麽這麽自信認為自己最聰明,那麽多專家教授都是瞎子笨蛋?”

“我不這麽認為—如果所有人都迷信權威,這個世界還有救嗎?”

“你還是這樣……”

“……還是這樣?”她突然也激動起來,“這麽長時間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那些人在想什麽嗎?看著我替他們出頭,一邊在下麵看戲,一邊享受我為大家爭取的好處!責任都是我擔了,不感謝我就罷了,還要在背後說三道四!”

我一時語塞。當年確實是這樣,我以為以顏寒性格不會注意到這些……

“還有你!”她突然向我發難,“‘老師’‘父母’‘專家’‘教授’……認識你這麽久,滿口就是這些詞。你是他們的提線木偶嗎?沒有自己的思想嗎?還是……”

“還是什麽?”

“還是你和他們一樣,想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永遠不用為自己負責?”

我不敢相信她會這樣說。

“那你呢?你是一個負責任的人嗎?你知不知道你的恣意妄為要多少人在背後為你承擔後果?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

差點被學校開除,這回又失去了在主流算法界立足的資本?別人可能會相信我的名字被人冒用,可導師從一開始就知道顏寒是被我帶進去的。

我錯了。獎學金事件並沒有改變顏寒。她還是一隻隻顧自己的Tracer,衝動之後不管滔天洪水淹沒了誰的人生。

不過我還是沒有說出口。我從來不會這樣指責別人。

“對不起。”她又說。這回語氣軟了很多。

“你……走吧。”

兩個小時後,她拖著一個小行李箱出了門。

我在窗口偷偷望去,一輛特斯拉正在超算中心的大門外等顏寒。替她開門的正是我們在會議室裏遇見的黑衣男子。